少女的祈祷(十七)
少女的祈祷(十七)
冯宜真没开玩笑,她家真是三代良民,她爷爷是越战退役士兵,她奶奶乘着改开的东风开了厂,成为当年老家那个村里的第一个“万元户”,外公外婆十几岁读中专后成为了现在仍屹立着的某大型国企的退休员工,她家现在住的小区都是她外公外婆分到的家属房。 到她父母这一代更是,虽非大富大贵但几乎全家都沐浴于共和国的光辉之下,她是真的发自内心相信的,相信世界如电视剧里演的一般“腐”只是眼前那些贪赃枉法的事,等他们被发现,被揭露,就会有人关心,等待更高的上位者来为自己主持公道,最终happy ending,人民的前景永远光明。 为什么到了现实,背后的东西和她脑子里已经生长出根系的三观如此不同? 有贪官污吏很正常,有炙手可热的权贵也很正常,古今中外哪朝哪代没有?水至清则无鱼,是人都会有私心,她自己才过几天这种锦衣玉食的日子心底都会因巨大的落差而产生如梦似幻的缥缈感,陆璟要是真直接说对,我家的钱全是挪用公款搞豆腐渣工程搞来的她都不会这么惊讶迷茫,多半就感觉意料之中盒盒,我该怎么办SOS。 因为她身边,包括她自己之前似乎都会下意识中将“是人都会”这个“人”的群体里排除掉一些“人”,从不会想如果电视剧里那主持公道的更高的上位者这一角色有一天不存在了该怎么办? 而且似乎平民的知与不知也不过是在他人的一念之间,正如今日,如果陆璟不与她说出一些门道,她又要用多久,拥有怎样的契机才能窥见那一点点权力的影子? 但,她现在看见了,看见了这些在撬动她大脑的东西,然后呢?在是非对错几乎一瞬间全部模糊之后呢? 若说上一次她尚只是疑惑、不甘而又无奈,这一次她甚至都不知自己该产生怎样的情感再去看。 ……除了说服自己接受,改变认知,她还能找到别的路途吗? 他说得对,她没有必要了解,思考一些自己没有必要了解的东西只会带来痛苦,清醒这个词语听上去充满智慧,但封闭于自我意识的安乐窝内才会令人一直舒缓。 她叹了一口气。 “好的,哥哥。是宜宜太笨了。” 说罢她坐近了些,一脸讨好,似乎是想谄媚他。 陆璟睨去一眼,表情明明白白写着懒得搭理,拿起手机上划解锁。 她又近了些,直接挤靠在他身上,脸埋在他颈侧在下颌和脖颈开始落下一个个吻。 他神态冷静自持,但并没有阻止她进一步解自己领口扣子的动作,实在是端得一手漂亮架子。 五到十月赛马会的dress code允许男士不系领带领结,港岛炎热潮湿,他一个土生土长的北方人即使在外头根本没走几步路也忍受不了没有扣上最高的一粒扣子。 她解开第二粒纽扣后埋进他颈窝,陆璟感觉到一点濡湿,过后便是一阵尖锐的疼痛直冲大脑。 他猝不及防连吸了好几口凉气,手马上抓住冯宜后脑的头发想将她拽开。 “还想要牙就松嘴!” “唔唔!” 他竟听明白了她想说的是“不松”。 她不是在打闹,这下嘴的力道仿若真想咬死他,陆璟不必看也知那块rou定已出血,再不给这犯狗瘾的拉开怕是rou都要被她咬下一块儿来。 司机察觉不对想回头,陆璟冷喝一声:“看路,跟你没关系。” 他没有叫人,而是另一只手马上钳住她的下颌处用力,一阵阵痛意终于抽走了冯宜的力气不得不松开了嘴。 她被直接推撞在车门上。 陆璟拿出手帕按在伤口,看她的眼神从没这么阴冷过。 他今天已经忍耐她已经足够久,没想到她不仅不知自己举止有何不对还敢反过头咬他! 他怒极反笑:“你想干什么,嗯?想咬断我的脖子?” “啊……” 她被他问得一怔,似乎也不知道那个瞬间自己是不是已经有了想他快点去死的心。 因为那一刻,陆璟在她眼里不再是陆璟,而是“该挂路灯的天龙人”,而且是将她以往十七年人生的认知和信念敲出裂纹版。 见她没否认,陆璟的嘴角扬得更高了些,只不过脸上的肌rou抽搐得有些扭曲。 一到酒店门口她就被陆璟擒住胳膊从车上拽下,一路踉跄跟被拖行也差不了几分。 最后她被摔到床上,下一秒眼前覆上阴影,衣服被人用蛮力拉扯。 “不是挺会咬吗?我看看你身上这几张嘴是不是都这么会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