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
暧昧
沈西铎带陈予乐去的是人均七千块的黑珍珠餐厅。 用顾琛的话说，沈西铎这样的天之骄子，生来就没有金钱观念，三千还是九千，在他眼里都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数字。 低调典雅的门头映着“容渔记”三个字，门面并不大， 沈西铎刚开进停车场，就有侍应生满面笑意地走来，“沈先生，车钥匙给我吧。” 沈西铎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将钥匙从车窗递了出去。 陈予乐解开安全带，一双长腿跨出去，引起周围几个女孩的窃窃私语—— “这个小jiejie好漂亮。” “穿的这么朴素，身材还这么好。” “她那个T恤什么牌子的，真好看，快搜一下。” 沈西铎侧目，顺着她们的视线看去—— 方才他旅途疲惫，并未仔细观察她今日的穿搭，此时才看清： 陈予乐今日穿了件极为简单的白色T恤，扎在腰间，显得空荡荡的，下身是紧身的黑色长裤，完美贴合了她的腿部曲线。 她确实比同龄女孩发育得更好一些。 不管是身高、长相还是其他该有重量的地方。 她似乎也听到了那几个女孩儿的话，转而对着她们笑了一下。 又引得一阵低呼。 陈予乐从副驾下来，离他大概一米的距离。 除了女生，还有一些正在停车的男人也在打量着她。 沈西铎是个男人，他最懂男人。 顾琛也好，别人也好，他们眼中的陈予乐，大概早已经被扒光了，想了无数种可能性。 这令他很不悦， 沈西铎骤然压紧了嗓音，“过来。” 陈予乐一愣。 沈西铎正站在她的不远处，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薄冷的镜片熠熠寒光，浓雾缭绕的眸子藏在底下，令人看不清。 她感到沈西铎好像是生气了。 便几步路跨了过去，仰起下巴，讨好似的望着他，“怎么了，沈老师？” 她湿漉漉的眼似被雨水淋湿的猫儿狗儿，无辜又可怜极了。 沈西铎轻抚她的下巴，“你平时在学校就这么招摇？” 陈予乐望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乖巧地没有开口。 此时说任何，都是顶撞，她必须选择闭嘴。 沈西铎在她脸色梭巡一遍，“这个世界很危险，不要轻易对着别的男人笑。” 陈予乐对他展颜，“好，我以后只在沈老师面前笑。” 沈西铎拍了拍她的后腰，“走吧。” T-shirt的面料很透气，沈西铎的掌心贴上去，温热的触感便蕴了过来。 少女的腰肢很软，相较于他宽大的手掌，显得格外娇弱，他若是稍稍使力，便能将那软腰掐出几道指缝。 沈西铎眸色一暗。 从前厅到包间，几乎经过她的男人，都往她身上落了几眼。 沈西铎轻抚她后腰的手不知何时变了姿态，呈现出极尽的掌控与禁锢，她纤细的腰肢被他扣在掌心，两个人的身躯几乎贴在一块。 陈予乐被他紧锁在身侧，有些难受，她轻声道，“沈老师……” 沈西铎不悦地垂眸，扫到她起伏的胸脯，隔着白色薄料，似乎能模糊勾勒出里面的黑色内搭。 白得晃眼，黑得深重。 他语气严肃，“怎么了？” 陈予乐柔软的小手抚上他的手背，轻握了握，“有点疼。” 沈西铎眸色微动，“疼？” 他看着被他掌控在怀里的女人，竟然生出些她居然也知道疼的恼怒想法，他此时并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生气，但是看到她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就忍不住有些上火。 陈予乐踮起脚尖，凑近他的耳朵，轻轻呵气，“沈老师，你力气太大了。” 细软的羽毛搔过沈西铎的耳蜗，一阵阵酥麻从皮肤流向了血液。 他攥着她的手更紧了些，转过头，他的唇瓣擦过她细腻的额头，像是火柴滑过鹅绒，他双眸呈现出短暂的失神。 陈予乐是真的被他捏疼了。 她握紧沈西铎扣着她的手，将五指缠绵地插入他的指缝，绵软相扣，抵消了他的一些力道。 沈西铎的呼吸微微一滞。 陈予乐将他的手从腰间拿下，暖暖地绕过他的臂膀，与他十指相扣。 “沈老师，你的手好大。” 沈西铎盯着她，里头似乎有浓得化不开的墨。 除了蒋雪，没有女人有机会这样去牵他的手，但是蒋雪也从未让他觉得牵手是一件这么暧昧的事情。 陈予乐的一切都是属于他的，他对她不应该会产生这种男女之间的陌生感。 她应当是那个随叫随到的小女孩，不该是此刻这个令他有些错乱的女人。 沈西铎松开了她的手，反扣住了她的手腕。 避开了刚刚让他呼吸急促的指缝。 迎宾小姐十分有眼力，一边带路一边附和道，“沈先生，您女朋友真漂亮。” 换来的是沈西铎一记冷眼。 迎宾小姐心下一跳，后知后觉自己认错了人。 她小心翼翼往陈予乐的脸上打量，心中悱恻，之前沈西铎举办家宴的时候，来的似乎真的不是这一位。 这位女士比之前见过的那位更年轻，也更高挑。 跟沈西铎站在一起，比之前见过的更般配，以至于她方才想也没想，就把他们当成了一对。 沈西铎清风霁月，如白雪皑皑的高山上的松针，叫人望一眼只觉得远。 而与他一同来的这个女人，却像长在雪中的红梅，既孤傲又烈滟，显得那孤山远舟也不那么寂寥了。 她只觉得，沈西铎身边果真没有凡人。 像他这样身份的人，也只有这样的女人，才能配得上。 陈予乐晃了晃被他攥住的手腕，软声道，“沈老师，你看，被误会了吧。” 沈西铎听着她的声音，觉得今日格外头疼。 可能是最近出差太多，在飞机上待得太久，他觉得自己有种倒不过时差的堵。 他索性松开她的手，“你今日怎么这么话多。” 陈予乐委屈巴巴，还嫌她话多，分明是他今天不知道犯了什么病，不管她做什么都不顺心。 - 吃完饭，陈予乐独自去洗手间，沈西铎在车上等她。 出来的时候，她似乎眼花了一阵，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人影。 但那人挽着的人她并不认识，只觉得哪里见过，但又想不起来。 她思索了片刻，不确定自己是否看错了，毕竟洗手间和包间隔着的一条走廊，认错人也说不定。 她心中疑虑，但下一秒也就作罢了。 回到车上。 沈西铎正靠在驾驶座上刷手机，陈予乐偷偷瞥了一眼，好像是王覃传来的合同，密密麻麻的都是字。 陈予乐小心开口，“上次那樽小佛……” 也不知那事成了没有。 沈西铎眼皮微抬，“那樽小佛帮了大忙。” 他关了页面，单手搭在驾驶座和副驾中间的格挡上，眸中淡淡，“想要什么？都给你。” 陈予乐假装思索状，单手撑着下巴，眼波流动。 尔后，她望进他的眼里，“果真？如果我要天上的月亮、星星呢？” 沈西铎颔首，“我说的话向来作数，你要是喜欢月亮星星，把你送到太空上自己去看一看也未尝不可。” 旁人说这话，只会引人发笑，但沈西铎说这话，就显得十分豪横，相当嚣张。 陈予乐当然知道他有这个本事。 但是星星月亮什么的，她就算了吧，这辈子摘一个下来，也只能当标本看看，不能当饭吃。 她托着下巴，凑近沈西铎，“那如果我想要个人呢？” 他挑眉，轻漫道，“那就给你送来。” 陈予乐欢欣雀跃，“正合我意。” 沈西铎抬倨起下巴，“所以你要真的要个人？” 她定定看着他，神色十分专注、认真，清澈的眼里除了沈西铎，再没别人。 就在沈西铎以为她会胆大包天地讨要的时候，陈予乐倏尔一笑，“骗你的。” 沈西铎神色莫测。 陈予乐一改方才的戏谑，严肃道，“我只想跟沈老师要个承诺。” 沈西铎磕下眼，“嗯？” 陈予乐的嗓音很低，但比平时更沉稳，沈西铎知道她此时并未在开玩笑，便侧耳倾听—— “无论未来发生什么事，无论我做了什么，沈老师你都会像现在一样保护我、关心我。” 沈西铎轻蹙眉头，“当然可以，但是……” 他审视着她，“你想做什么？” 当然是—— 大逆不道的事。 陈予乐心想。 如果有一天她为了得到他，而无法克制自己这种阴暗的想法，或是他结婚了，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嫉妒、愤怒，做出一些伤害他的事情—— 他还会像现在一样温柔地跟她说话吗？ 还能无条件地理解她、包容她吗？ 又或是，他得知了自己内心里对他的那种肮脏的欲望以后，会不会觉得她是一个变态？ 居然怀着如此龌龊的心思待在他身边。 陈予乐无法确定这一天会不会到来，又或是什么时候到来。 她只能向上帝许愿，希望在沈西铎的心中，留下的永远都是她最美好的一面，她的天真烂漫、她的积极向上、她的善良坚韧、她的聪明机敏……而不是那些令他憎恶的占有欲。 —————————— 这章写的我好累，有种梦回上本书的错觉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