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电影

    傍晚时分，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

    谢斐咬着绿豆雪糕，窝在沙发上，曲起一只脚，另一只脚横在谢屿的腿上，他正敛眉，低头，掌着她的脚，动作稍显生涩地替她涂着指甲油。

    说起来这事也算是临时起意。

    她写了一下午的作业，坐在沙发上，翻出之前和许文晗一起看过的电影。看到一半，剧情发展到男主孝雄想做一双女鞋，女主雪野轻轻勾下鞋子，抬脚，把脚放在长椅上，亭外雨滴溅起，亭内孝雄缓慢伸指，碰上雪野的脚。

    滴落的雨点，葱郁的绿色，纤瘦的脚。

    谢斐一瞬间想好了之前一直纠结的指甲油颜色——樱桃红，这个颜色和绿色的夏天很适配。

    “谢屿，”谢斐抬头，对着正巧路过的谢屿说，“我想好指甲油的颜色了，红色。”

    谢屿脚步滞了一下，随即应下。

    比起他的回答，更加迅速是他的行动，他还真拿来一瓶樱桃红的指甲油，坐到沙发的另一侧，把她的脚放在自己的腿上，于是就演变成现在这样。

    谢斐看着低着头，细致替她涂着指甲油的谢屿，而电视屏幕上也播放到孝雄埋头，专心制作着女鞋。

    她咬下雪糕的一角，突然问：“谢屿，你看过这部电影吗？”

    谢屿正用着刷头，慢慢地晕开一片樱桃红在甲面，如同玩填色游戏一样，把原先莹润的甲面覆盖住。趁着涂完的间隙，谢屿才抬起头，看向屏幕上的画面。

    他辨认了几秒，回答：“没看过。”

    说罢，他的视线又转回来，从谢斐的脸庞，慢慢下移到谢斐握在手间的那根绿豆雪糕，已经有绿色的奶油在尾端软化。

    谢斐没察觉到，和谢屿继续说着：“这个电影叫言叶之庭，新海诚的作品。我之前在晗晗家，和她一起看过。你知道新海诚吗？”

    谢屿接话：“秒速五厘米？”

    谢斐直起身，脚无意识地蹬了一下，但又因为那只脚被谢屿掌住，只是在他温热的掌心里蹭了一下，刚刚涂好的红樱桃在手心里轻轻晃荡着。

    谢屿的手跟着收紧，指腹隔着薄薄的皮rou，摩挲着谢斐脚背的骨，又再度松了些力气。

    那根雪糕的一角从谢斐的嘴里拿了出来，她已经打开话匣子，回着谢屿：“对，秒速五厘米也是新海诚的，我和晗晗在晚自习偷偷看的，她很喜欢新海诚，而且……”

    小雨哗啦哗啦下，空调呼哧呼哧制冷，谢斐不停歇的声音混在里面。

    这样好像回到了曾经躺在凉席上的时候，在蛙声中，在风扇转动声中，她挨着谢屿的胳膊，喋喋不休地说着，谢屿也会时不时回应着她。

    他们仿佛一直都是亲密无间的，仿佛从来没有经历过一段很长的交流空白期。

    “……就是这样。”把想说的话都说完，谢斐后知后觉地止住话头，看向谢屿，他已经掌住她的另一只脚，在涂指甲油。

    她的脚仿佛沦为他掌心下的艺术品，他的神色认真到显得有些专注，正在依次点缀上红色，一笔一画，直至最后的小趾也勾出莹润的红，至此，作品完成。

    他的手是热的，指腹在脚上滑动是痒的，握住脚踝是轻的，而他的目光安静地落在刚刚完成的作品上。

    这种安静到微妙的时刻，谢斐不自在地想缩回脚，道：“谢屿，涂好了吧……”

    她缩脚的动作才出现，脚踝上传来的力气重了一些，谢屿握住脚踝的手一路向上摩挲去，扣住谢斐的小腿，抬起，压在自己的肩上，他也随之躬身，向前。

    这种情色意味十足的动作，出现的时机是在上一次的冲刺阶段——谢屿用性器狠撞上她不堪重负的xue上。

    谢斐更不自在了，她还不能适应在日常生活中突然穿插进这种色情的联想。

    她的手肘向后撑在沙发上，支撑着身体，提高音量：“谢屿，你在干嘛？”

    下一刻，谢屿压低身体，攥住她的手腕，抬起，含住她手上那只绿豆雪糕的尾端。

    那些降落未落的绿色奶油，即将蔓延到她的手指上，现在又被谢屿舔舐走，绿色的奶油隐没进他的唇角。

    “它快化了。”谢屿说。

    这样伏低的姿态，宛如伏在礁石上勾引水手触礁的人鱼。

    谢斐干巴巴地“哦”了一声，咬上雪糕的一角。

    谢屿盯着她，他的手重新抚上谢斐的腿，从膝盖处摩挲到软软的大腿rou，说：“小时候你也是坐在我旁边吃这种雪糕。”

    谢斐吃着雪糕，含糊道：“……我一直都喜欢这个味道。”

    “刚才说话的时候，”谢屿的掌心覆盖在谢斐的大腿处，半只掌没进谢斐宽松的短裤中，手背泛起青，没再向深处探索，“我总想到我们躺在那张凉席上的时候。”

    原来谢屿也想到了吗。

    但是……为什么非要用这么奇怪的姿势和她讲话。

    她的一只腿还搭在谢屿的肩上，谢屿的一只手还放在她的大腿上。

    “你还记得吗？在奶奶家。”谢屿的手指陷进，让掌下的rou从指缝里溢出，严丝合缝地贴合着，仿佛能感受到皮rou下筋脉的跳动。

    “记得。”

    谢屿低下眼，耳边又是熟悉的红，问：“做吗？”

    “哈？”谢斐愣了一下，没跟上谢屿跳跃的思绪，上一秒还在和她谈论纯洁的小时候，下一秒就拐去十八禁的话题。

    至今为止，和谢屿的三次上床，都是她主动提的，就算他被撩拨硬了，他也会自己解决。这是谢屿第一次袒露出他的欲望，直白的，不加掩饰。

    是不是都怪这种潮湿的天气，电视屏幕里在下雨，屋外也在下雨，雨声清脆，到处湿成一片。

    谢斐呼出一口气，总觉得自己内裤上也开始变潮湿了，而那根雪糕早在这迟疑的时间，化了一角，滴在她的指尖上，那一处也湿了起来。

    她被四面八方的湿意包围着，还是坦诚地说了出来：“哦，做吧。”

    他们这一次选择了在沙发上，谢屿洗干净手，把谢斐的内裤褪去，露出饱满的阴阜，xue口隐约流出几缕晶莹的液体。

    湿了，还不够。

    谢屿垂眸，看着躺在沙发上的谢斐，一只手隔着谢斐的上衣，掌住她薄薄的腰，拇指摩挲在她的肋骨处，问：“想要我舔还是想用手？”

    什么鬼问题。

    谢屿是怎么做到一本正经问出这种羞耻的问题。

    谢斐抬手，用手臂挡住自己的眼，不想去看谢屿的视线，生硬道：“……随便你。”

    这种选择权交到了谢屿手中，他没什么迟疑地选择了后者。

    他的拇指揉上鼓胀yinchun里的那枚阴蒂，敏感至极的阴蒂。这样的敏感带，无论是揉弄，又或者碾挤，都会让xiaoxue慢慢流出充沛的水液，一股又一股，慷慨地吐露。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宝贝，他的meimei，他的斐斐，在他的指下流出那些情动的爱液，滴答滴答，就像这场雨一样，她湿漉漉的甬道已经做好了接纳他性器的准备，她泛红的腿根向他敞开，亲自向他打开这道罪恶的大门。

    谢屿咬开套的包装，戴上，他又揉了揉谢斐的阴蒂——那个背德的开关，确保她真的流够多水了，这才挺腰，一寸一寸地侵入。

    “谢屿……”谢斐被填满到轻哼，掐上谢屿掌在自己腰上的小臂，“你记得不要……在我身上留印。”

    “我后天要和晗晗他们去游泳。”

    “嗯。”

    谢屿让谢斐的腿夹住自己的腰，那涂着樱桃红的脚正一下一下蹭在他的脊背上，痒意侵袭而上。

    -

    谢屿的性启蒙也许来自一部电影。

    是在某个暑假，他和谢斐又一次被扔在奶奶家，他在吊扇下看着那部电影，没头没尾，他也记不清名字。

    那样交合的画面拍得并不算大胆，只有男人流着汗液的背，以及女人夹住男人的腰晃动的腿，雪白的脚面，红色的指甲，脚趾蜷缩，宛如一颗又一颗乱颤的樱桃。

    但他还没来得及看下来，那部电影已经被他换台，因为谢斐风风火火地跑了回来，咬着根绿豆雪糕，穿着短袖短裤，露出纤细的四肢，一屁股坐到了凉席上，他的身边。

    “谢屿，”谢斐甩开束缚在自己脚上的凉鞋，一只脚盘起在凉席上，一只脚在床沿边轻晃，“我抢到小卖部最后一个绿豆味了。”

    谢屿随意地应着，心思并不在谢斐的话上。

    “谢屿——你好敷衍。”谢斐咬下一口绿豆雪糕，抬脚，轻轻蹬向谢屿，这个动作属于他们相处之间，再正常不过的举动，玩闹性质的举动。

    谢斐的脚，纤瘦又白的脚，仿佛与那只乱颤的脚重合了一般。

    谢屿下意识避开，甚至还推了谢斐一把。

    “谢屿！”

    谢斐一愣，随即又叼住那根绿豆雪糕，只当谢屿和她玩闹，她扑向谢屿，就像一、二年级的时候打架一样，但又比那时候温和不少，没再掐他脸，又或者掐他胳膊，只是要把他压倒在凉席上，让他给自己服软。

    吊扇疯狂转动，床板咯吱作响，电视里放着吵闹的保健品广告，房间里的两人汗津津地缠在一起。

    谢斐终于凭着自己的毅力，死死钳住谢屿的腰，把他扑倒在床面，那根绿色雪糕滴滴答答融化，胡乱地砸在谢屿的胸前，一下一下，和他胸腔里的心脏共振一样。

    他贴在凉席上的脊背，都是汗，就像电影里的那个男人一样；谢斐的脚缠在他的腰上，就像电影里的那个女人一样。

    谢屿看着头顶上旋转的吊扇，头疼欲裂，这个吊扇好像随时会转到掉下来砸死他。

    后来他无数次追溯着一切变质的源头，他都会回想到这个混乱的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