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好看,还是云流好看
“你无须觉得与我有愧。”谢云流并未看他,只仰头喝下杯酒:“生死于我不过物外之事,何况推演命数非全然准确,你保全纯阳是万全之策。” 李忘生未动。 “回去罢。”谢云流放下酒杯,这般岁数,他同李忘生均已甄至大道,那些恩怨情仇,早已淡化了去。若非那推演而出的卦象,他已许久未曾见李忘生。 命数。 谢云流向来是不信命的。他虽也通得推演卜卦之道,通晓观星天命,可道之一字,向来是纷纭玄妙,他谢云流的命,从来都是自己一步一剑闯下来的。直至他随意一掐指。 亦不止他算出了那一卦。大抵此卦关乎俱广,牵扯过众,又凶险而颇为暧昧,便在江湖隐隐传开。李忘生大抵也算出来了。 他所作应对之举,谢云流也略有耳闻。一轨而延双途,极为凶险,李忘生的举措将纯阳宫推离了那命数,也便让那凶险全数冲谢云流而去。 谢云流门下亦有长于卜卦者,只愤愤于李忘生无情无义,将谢云流置于这般险境,枉为—— “那便让他选了我,将整个纯阳宫置于未知的险境之下?”谢云流平平问道。 那人一梗,道:“那卦象也并非就是……” “你也道那卦象并非是必然,又何必在此多费心思。”谢云流语气淡然,未有如何被背弃之感,倒是颇能理解李忘生。他少时多意气行事,连累纯阳是他平生憾事。年岁渐长,反倒顾虑越多,此时有了刀宗,他竟是能理解了那份需得保全宗门之感。何况担了那命数——那未必成真的命数,倒也算对当年连累纯阳一事的…… 李忘生来见他,倒也在意料之中。 大道无常,命途多舛,他当年错认李忘生要为了纯阳背叛他,他恨了他许多年。可如今李忘生当真在两者中选了纯阳,他却对他并未生出如何怨怼。 “你竟也喝起酒来了。” 李忘生在他面前坐下,举杯,浅抿一口。他这饮酒姿态,倒端庄得像是饮茶一般。 “师兄竟也喝起这般淡的酒了。”他放下杯盏,抬眼,毫不掩饰地看向对面的谢云流。他二人修为高深,均回了弱冠之貌,李忘生颇为怀念地看向对面曾朝夕相对的容颜,看谢云流仍是那般仰头一饮而尽的豪迈姿态,听得他道:“门下弟子酿的。” 顿了顿,又道:“竟也敢管起我来,皮痒了罢。” 李忘生含笑摇摇头,道:“师兄是喜欢的。” 他直视谢云流双眼,道:“事已至此,也毋需再顾虑什么。我心悦师兄,师兄可愿与我……” “不同你合籍。”谢云流打断他。他都要死了,李忘生跑来同他合籍,不过是试图同他担那命数。他谢云流来便来,走便走,叽叽歪歪拖人下水算什么本事。 李忘生却摇了摇头,道:“不求与师兄合籍,只愿同师兄同衾合卺。”他语气平铺直叙,好似并没有说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谢云流侧目看他,倒也未大惊小怪,只道:“一把年纪了也不知羞,有你这般求欢的?” 说着便站起来,绕过桌子,俯身吻住了他。 他们蹉跎半生,竟是到此时才触及对方的温度。谢云流触了触他的唇,反倒被他舌尖一探,尝到了温暖的甜意。他伸出手,扣着人的腰将人拉起来,往自己怀里带。力度稍大,成年男子的躯体相互一撞—— 身下的硬挺便也撞到一起。 谢云流松开他的舌,抵着他鼻尖轻笑:“李忘生,亲个嘴你都能硬。” “师兄不也如此?” “你还学会顶嘴了。”谢云流按着他的腰身,挺腰同他蹭动。他二人身形相仿,分明隔着层层衣袍,可那份炙热与坚硬,仍清晰地穿了过来。端的是玉石相击,火花四溅。 也许是水花。 “白日宣yin。”谢云流哼一声,手上却异常顺手地解开了李忘生腰封。莹白如玉的肌肤尽数展露在天光之下,在谢云流掌下,焕出暧昧的颜色。李忘生清心寡欲惯了,此刻被一撩拨,竟是来势汹汹,浑身燎原,被他摸得尘根颤颤,吐出的露水又随着相蹭的动作抹上谢云流柱身。 他们默契地未去触碰下身,只让那两柄剑相互抵着,双方去了衣物,guntang硬物切切实实相撞之时,又引出闷哼来。 李忘生紧紧抱住他,同他交颈相缠,同他耳鬓厮磨。是云跌入凡尘,是红尘翻涌卷浪。便在相触之下,泄出一汪尘浊。李忘生轻而疾的喘息在谢云流耳边响起,伴着他长长一声喟叹。 “师兄。” “嗯。”谢云流听着他颈侧奔涌的血流,那薄薄皮rou之下,那为他而流的guntang热血。是风卷簌簌,裹挟着寒冬怒号的剑鸣。至少这一刻,李忘生全心全意属于他。 “再唤我一声。” “师兄。” 李忘生侧过头亲吻他耳廓,轻触他鬓角:“师兄。” “师兄。” 谢云流忽而将他一把横抱起,平放到桌上。那桌不算大,李忘生一双长腿无处放,长长垂下桌沿。他发冠仍是一丝不苟的,耳后垂下两缕墨发,规矩平摆在胸膛上。谢云流便随意提起酒壶,浇在那两缕发间。晶莹酒液浅盛在他锁骨上,因着平躺之姿,又流下不少,若清潭中四下散开的溪流,盛着一笔水墨,淌至肤上落梅。 谢云流手腕一垂,教那水流落在梅上,浇得那梅苞晶莹,平白染上一抹艳色。落下的酒雨又行走而下,淋在腹上沟壑间,润了玉丘白谷,直至身下沾白浊的疲软尘根来。那壶酒本就被谢云流饮去一半,酒雨落到此处,已是云歇了。谢云流随手将壶一扔,附下身尝起这幅雨落山水墨画来。 李忘生随着他的动作浅吟低声,便在身上游侠绕过尚在休憩的剑,探入隐世幽谷之时,发出音调略高的长音。 “师兄……” 语调已不似再先前那般冷静。 “忘生深处,别有洞天,只太排外了些。”谢云流漫不经心道,一手顺着他的腰,滑下捞起那双无处可放的长腿架在自己腰上,“怎可将师兄当成外人排?” “师兄进来,便是内人——”李忘生一本正经同他道,却被忽而捣入的“内人”入得失了声息。 流光缄默。 谢云流也曾看得李忘生醉卧松下桌上。他哄着李忘生饮了几口,那酒是他从九老洞顺的,不稍多时便引得李忘生双颊薄红,便如此时一般……双目泛烟波。 他总不能让师弟睡地上,干脆清了清桌面,将李忘生横抱上去。李忘生便仰卧在那,日光透过松间,斑驳闪跃在他脸上。 他醉了么?他可还醒着? 谢云流索性坐到桌上,同师弟对视。李忘生似乎认出他,对着谢云流勾起唇角。谢云流也不说话,双手向后一撑,仰头透过松枝,看看云,低头,李忘生还在看着他浅笑。 好似满心满眼都装着他。 “师弟,”谢云流盘腿坐起来,前倾身体看他,一手撑着下巴搭在膝上,颇为不要脸问道:“你说,是流云好看,还是云流好看?” 李忘生浸了酒香的脑子早已理解不了他在说什么,只同谢云流对视,眼里盛着松枝,流云,云流。 若他当时亲下去。 谢云流想。 他当时怎么就没亲下去。隔了数十年,晚了些。 他附下身,轻吻李忘生的鼻尖:“师弟,是流云好看,还是云流好看?” 李忘生勾住他的后颈,略抬下颌,寻到他的唇,同他唇齿交缠。 很快便被反客为主,上下均被云流捣得水声泽泽,最后略喘着气被他松开舌,道:“流云……唔!” 谢云流身下重重一捣,表情还是无甚变化,嘬了他唇珠一口:“说错了,重说。” “流云、唔、师兄轻……流云、自是没有云流好看……” 谢云流不信,谢云流说他口是心非,谢云流一边打他师弟屁股,一边将他师弟抱到窗边。 “忘生不若好好看看,流云究竟长什么样,再来说你的答案。” 李忘生攀着他的背,浑身重量都挂在他身上,长腿勾着谢云流的劲腰,简直要把他的魂都勾去。他竟还真侧头往窗外看去,身体略一后仰,连带谢云流身体前倾,将他半个身体压在窗台上。 一头青丝便若半瀑墨水,倾倒了下去。若从下头往上瞧,便透过这泼墨间,窥得些许雪白脊背,圆润肩头。 “……你也不怕被人瞧见。”谢云流一挑眉。 李忘生不答他,反倒认认真真往天上瞧了一瞧,应道:“可师兄,今日万里无云。” 他长臂一收,又将自己挂回谢云流身上,只有些重心不稳,亏得谢云流下盘扎实,稳稳抱着他,听得他道:“……唯一一朵,落在我怀中了。” 代价便是李忘生被从窗边cao回桌上,又cao到案几旁,cao到床上,弄得谢云流小腹上糊满了他喷溅而出的液体。 叫你招我。 “又要泄身了?”谢云流扣着他的跨骨顶弄,深深cao进去,又缓慢拔出来。李忘生被他cao得双目失神,在他节奏慢下来后才得以缓上一缓,听得他这般言语,只伸手握住自己柱身,指腹堵上那略有张合的小口,道:“那忘生便……等师兄一道……呜……” 他自制力极强,说不泄身,便当真握得紧,那浅淡性器被他憋得通红,亦不曾上下抚慰几番,只承着后xue漫至全身的快感,绞紧了谢云流深埋在他体内的剑。 “哼——松点。”谢云流拍拍他的臀,“你吃了我多少精华了,若是得孕,早该给我生个武学奇才来。” “师兄、唔、徒子徒孙众多,又何必……图忘生腹内这一个。” 李忘生今日真是坏极了。 谢云流想。他早该想到,当了这般久的掌教,如何没有出众的见鬼说鬼话的好本事。他被他迷惑惯了,此刻得将他cao得原形毕露,倒是见得他一手太极推搡的好口才。他既这般应承,那他非得将他cao到结胎不可了。他同李忘生说不许射,李忘生当真听话得紧,可怜兮兮的柱身被堵得发涨,青筋暴起,色泽都深红了去。谢云流使坏,直至自己泄在李忘生里头,仍不许他泄身。李忘生便抖着腰,紧紧咬住他肩头,将他咬得破了皮,尝了血气,含着谢云流的血攀上高潮。 那柱身已憋涨到惊人的地步,谢云流从他体内缓缓退出来,颇有兴致端详他修长的指,圈住粗壮的根茎,冷白的肤衬着紫红的茎,其下艳红的xue又吐着浊白的精,好一副yin靡图景。 他伸手,一弹被堵住的蕈头。 李忘生泄出一声低喘,颇为无奈地唤师兄。 谢云流忽而附下身,吻上他的手背。那只手肤白细腻,可根骨却修健有力,骨节若跌宕山峦,被他一一舔,又舔至他圈住阳物的指,舔他指缝间漏出的柱身。李忘生方从顶峰下来不久,被他这般刺激,唤了声师兄,才发现已染了哭腔,索性咬紧下唇,承了这过于刺激的快感。 谢云流一路盘绕着吻上顶端,将被堵住的蕈头连同那根手指一同含进嘴里,舌尖扫过系带,攀援而上,最后顶开他指腹—— 那被堵了许久的精华便尽数喷洒在他嘴里,力道之大,甚至腔壁有些微微发麻。 他含着那口精,起身喂进李忘生唇舌间。不知是这jingye咸,还是李忘生被快感逼出的泪咸。 他同李忘生纠缠到月上枝头,将他一裹,抱着人上了屋顶观月。他仰躺在屋顶上,握着李忘生一只手把玩。李忘生原还端庄坐着,另一只手握着一坛酒。微风拂面,他含了一口,附下身渡进谢云流嘴里。 “还喝。”谢云流索性将他拉下来,令他枕着自己的臂,同他一道看这皎洁月色,迢迢星汉。 那坛酒便也没握稳,咕噜咕噜滚下屋顶去,“啪”地摔碎了去。 “你倒是不怕醉了。” “宫中多有应酬。”李忘生道,他身为国教掌教,有些东西,也终究学会了。 “他们逼道士喝酒?脑子有毛病。”谢云流嘁了一声,被李忘生握了握手安抚。 “若忘生没醉,便能陪师兄共饮。若忘生醉了,便能同师兄……永远留在此间月下。” 李忘生是第二日清晨走的。天初亮,他一睁眼,颈窝里埋着一张脸。 他侧身吻了吻他发顶,横在他身上的手臂收了收,那人从他颈侧一路吻上来。 “师兄,再来一次?” 谢云流埋头在他鬓间狠狠吸了一口:“你真是……不知死活。” 一个时辰后,不知死活的李忘生下床,腰还有些发软。 他身上尽是斑驳痕迹,粘稠浊液,被那一身端庄道袍封住,竟又成了那个端庄出尘的道子。谢云流侧躺着看他,问道:“这般急?便是连沐浴的时间都不够了?” 李忘生摇摇头。纯阳失了主心骨……将会乱上一段时间。他需得准备得详尽些,又不能教师弟师妹们看出什么。“师兄今后……可常回纯阳看看。” 他身下的液体被堵住了,留在里头,昨夜上下均吞了太多精气,好似他浑身内外……都染上谢云流的气息。 足够了。 他们终究不是闲人,自那以后,亦再未相见。谢云流只当他或许当真死期将近,若再见他,不过徒增感伤,不若浅尝辄止……否则,舍不下可如何是好。 直至那命理所推之时已到。 刀宗人人警戒万分,可谢云流只过了平平无奇的一天。从晨起,至日暮。第二日他照常睁眼,仍是那般无二景致。 他只觉得怀里空了些许,自那日抱着李忘生醒来,他的身体便忆起了那个温度,每日清晨均叫嚣着怀里空虚。 今日格外的空。 他起身走出屋外,外头竟密密麻麻站了许多人。见着他平安无事,竟是喜极而泣,落下泪来。 谢云流见不得这般场景,干脆一抱臂,道:“既然都在,不若来考察考察,武学修炼可有长进?” 众人只喊着不必不必大师范/师父好生歇息,四下作鸟兽散罢。 亦不乏东瀛追随他来之人,只边走边小声道着那李忘生心思歹毒,得亏大师范吉人天相,没了他大师范能过得更好…… 谢云流心头的弦一崩,今日的空茫忽而越发明显,四面八方而来,笼住了他。他忽而有些喘不过气,握紧了剑,提气向纯阳而去。 纯阳格外的静,风晴雪霁,便是鹤唳也闻不见了。 有什么破土而出,缠绕而上,将谢云流的心紧紧勒住,密不透风,渐生刺痛。无人拦他,他一路寻到殿前,那个可怕的答案呼之欲出,他却不敢去想了。 只若残雪落在心头。 他只问,李忘生可曾给他留了什么话。 林语元摇了摇头,只说师父已无缺憾。 她大抵是唯一的的知情人,唯一的,得以将他的规划与准备井井有条进行下去,又没有能力阻止他的人。或许早已哭过了,或许早已接受。 过了许久,才听得谢云流极为可怕的声音。 ……李忘生,你怎么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