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3日，晴，节目首秀的背后
今天是小七回来的日子，大概晚上八点到机场，距离上次安悦提到的出国日子又逼近了几天，可我还是没想好该怎么跟他谈这个问题。 我不想像老妈子一样苦口婆心劝他从善如流，在他面前我只想做个没有负担的恋爱脑小女生，不想和他分开，每天黏黏糊糊的zuoai就够了。 但现实是，我比他大那么多，应该知道孰轻孰重，为了一己私欲把他困在这里，万一哪天他醒悟了，会不会恨死我？ 我快被这些问题烦得精神分裂了。最好分裂成好几个，一个认真工作，一个认真恋爱，一个去跟爸妈安排的男人相亲，一个自由自在的做自己，这样就能满足所有人的期望，和平共处了。 【老婆你到机场了吗？】 【到了。】 我靠在到达处的栏杆上，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问题。 【老婆，想你了。】 【腻歪。】 【你难道不想我吗？】 【还行吧。】 【让你再嘴硬一会儿。】 等了十多分钟，到达处终于迎来一波人潮，我垫着脚尖努力辨认小七的方位。突然，有人从后面猛地将我拦腰搂起，我吓得失声尖叫。 那人搂着我转了好几个圈，我听见周围有爽朗的笑声，还有几个熟面孔。 “快放我下来！头晕！头晕！”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奇怪，我明明没眨眼啊，怎么就没见你出来。” “哼哼，山人自有妙计。”他指着一旁的手推车，好几个大箱子堆在一起形成了一面墙，他躲在后面走出来，的确难以被发现。 “切，幼稚鬼。” 跟朋友们道了别，小七主动请缨要开车，我也正好落了个清闲。车上，他哼着小曲，心情格外轻松，后面几天他有很重的拍摄任务，我们联系得也不多，再加上保密原则，就连第一期的比赛结果是什么都没向我透露过。 “对了，节目什么时候上线啊。” “今天晚上，9点。” 我看了眼时间，已经八点半了：“能赶上看首秀吗？” “当然～”说着，小七加速前进，八点五十我们准时进了家门。 打开电视机，窝在沙发里，把昨天刚买的车厘子和草莓洗了一筐放在茶几上，一边吃一边看节目。 这是一个以乐队为单位的歌唱比赛，有过气老牌乐队想来翻红的，有年轻乐队想来出名的，也有在圈子里有点名气来刷存在感的，总之囊括了各种观众的喜好。舞台效果什么的也做得蛮好，颇有赛博朋克的味道。 小七的乐队第三个出场，他们唱了一首轻快慵懒的夏日度假风歌曲，舞美随着歌词变换造型，椰树、海浪、沙滩、人字拖、比基尼，各种充满海岛风情的元素不断出现，让这个寒冷的冬天温暖了一点。 小七站在舞台中央，高挑的身材格外亮眼，吉他在身后随性背着，修长的手指耷拉在立麦上，有点玩世不恭的范儿，画面切给几个女性观众，见到小七亮相，一个个眼冒金光，嘴都快咧到耳后去了。 大制作果然不一样，那音响效果绝了，跟平常在ktv里唱歌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这首歌虽然不是小七原唱，但这嗓音，这功底，这舞台表现力，绝对可以称之为最佳翻唱。 我一边看节目，一边吃着水果，余光瞄到小七，他有些小心翼翼的靠在沙发上，时不时问我一句，感觉怎么样。 我也实话实说：“很不错，很好听，歌选得恰如其分，听完都想去热带的岛屿游泳了。” 他见我还算满意，脸色终于没那么紧张，还跟我打趣道：“打住，那热带的岛屿能随便游吗，东西可以乱吃，歌不能乱唱啊。” “神经......” 上半场一共三个乐队，中间主持人串场大概扯了十多分钟闲篇，接下来的几个乐队我倒是有所耳闻，都有点年代感了，估摸着都是我上小学那会儿有点名气的，本以为这群中年人早就退圈不玩音乐了，没想到还能在网络节目中再见到他们，倒还真有点久别重逢那味儿。 老乐队一出场，小七的状态也有所改变，他干脆盘坐在地上，背靠沙发，很认真听老前辈们唱歌，无聊的采访部分他也不想错过，尤其到了第五个上台的乐队，他竟紧张到握紧了拳头。 那乐队的主唱是个中年女人，头发很长，发丝如泡面，面形消瘦脸都窝进去了，但一点都不妨碍人家生得美艳动人，穿着打扮十分嬉皮士，给人一种很有故事的神秘感。 虽然我不认识她，就觉得她长得面熟，一曲唱罢，掌声雷动，主持人介绍，主唱叫米雪，是曾经风靡过乐坛的创作才女，如今重出江湖与年轻人对战，可谓勇气可嘉。 米雪作为乐队主唱，侃侃而谈了几句对这个节目的感谢，然后双手合十叩谢观众，接着退场。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自然又正常，可小七却因为米雪那队退场抹了把眼睛，从侧面看，他眼眶红红的，眼角也还有些湿润，他哭了？为了一个中年女人？凭我的直觉判断，他跟她有关系。 “你哭了？” 我也顺势坐上地毯，用手捏住小七的下巴强行跟他对视。 他的确哭了，眼泪汪汪的，鼻头也有点泛红，跟我对视了两秒后，可怜巴巴地扑进我怀里，搂得我喘不过气来。 “发生什么事了？” 在我印象中，小七脸上总是挂着笑容，除了有时候爱装出一副生气的模样，好像这个世界上就没什么东西能真正牵动他的情绪。这是我第一次见他哭，像走丢的小孩找不到回家的路。 “哦，不哭了，宝宝，不哭了，到底怎么了，跟jiejie说。” 我拍着他的背，小声安慰。他听我像哄小孩一样哄他噗嗤一下忍不住笑了。 抬起头来，睫毛上还挂着水珠，眼角的泪也在流，可嘴大大咧着吐槽：“我是你老公，不是你宝宝。” 我想拿纸给他擦眼泪，他不肯，抓住我的说：“我要你用嘴擦。” “嘴怎么擦？” 他撅着嘴索吻，我朝他粉嘟嘟的嘴亲了一下。 “这样就不哭啦？” “不够。” “切，大尾巴狼！” “快，再亲一下。” “唔。”我呼吸一窒，后脑被他的大手扣住，小七温热的舌头钻了进来，他嘴里满是草莓味。 “你耍赖～” “老婆，我见到我妈了。” “？？？” “你等等......” 才几天不见而已，这小子的性欲也太强了，整根roubang顶在我肚子上，差点就失去了思考能力。 “你说什么，见到你妈了，她在那儿啊？” 小七举起手，指着电视节目。 “啊？！” “刚才在节目里唱歌那个米雪，就是我妈。” “......” 难以置信我听到了什么，只能用无巧不成书来形容。可能小七自己也没想到，明明是去参加节目的，最后变成寻亲了。 “那你们相认了吗？” 他摇摇头，脑袋耷拉在我肩膀上。 “我们是在那天晚上出去吃宵夜遇上的，强哥和另一支乐队的鼓手是哥们，就约着一起去烧烤店聚一聚。原本清一色全是大老爷们，过了半小时，烧烤店外来了个女人，一头小波浪卷，画着烟熏妆，身上没什么rou，不过我第一眼就认出她了。前辈们招呼她坐上那个空位置，给她斟满酒，她为了表示迟到的歉意一口就把酒干了。” “她说她叫米雪，独行者乐队的主唱，她挨个问我们叫什么，轮到我的时候，我说叫我小七就好，她朝我笑了，还夸我长得很帅，还说她有个儿子，跟我一样大......” “她没有认出你来？” “没有，直到录制结束也没有。” 小七靠着我，平静的叙述着与母亲久别重逢的经历。终于见到了日思夜想的母亲，她却全然忘记了自己的儿子长什么样了。难以想象当时小七的心情是怎样的，怎么那时候什么都没跟我讲。 “你怎么没跟我说？” “半夜我给你发了两条信息，你没回我，我猜你大概睡了，所以就没说。” 半夜的信息......第二天早上我的确看到小七给我发了两条信息，一个是“在吗”的表情包，一个是“晚安”的表情包，早上赶着出门我也没来得及回复。 错过了听他倾诉的时机，我感到很抱歉，一直都是他在照顾我的感受，无条件包容我的情绪，而我呢，却在他最需要我的时候选择视而不见。 “抱歉......” 手臂上，滴滴答答接住几滴泪，我低头去看，是小七在啜泣。他的泪是guntang的，像腐蚀性极强的物质，把我的手灼得生疼。 “她为什么不要我......” “她为什么不要我......” 他哭得越来越大声，我的心都揪紧了，可我却不能代替他mama回答这个问题。看他哭，我也想哭，不自觉眼泪就堆积在眼眶中。 捧起小七的脸，那上面早已泪水纵横怎么擦都擦不干，他的眼睛此刻就是决堤的大坝，把积攒了多年的情绪都全冲刷而下。 “你别这样想，万一她有不得已的苦衷呢......” “如果要抛夫弃子才能完成自己的理想，那我宁愿他从来就没生过我！” 直到节目结束，小七的哭声才停止，他哭累了，趴在我腿上不说话。 我从来没想过，会以这种方式揭开小七不幸童年的伤疤，更没想过外表爽朗阳光的男孩，也有脆弱受伤的一面呐。现在的情况，如果我再跟他说什么追求梦想，让去美国读书之类的话，他会不会以为我要像他mama一样抛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