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笔小说 - 其他小说 - 六朝云龙吟(01-33集)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80

分卷阅读280

    昭仪也勉强笑道:“多谢侯爷……”

    程宗扬混在人群中,默不作声地冷眼旁观。闻说襄邑侯留宿宫中,各殿的内侍宦者都争相赶来伺候。他本来远远跟在後面,眼看队伍越拉越长,乱得不成样子,索性出手打昏了一名身材与自己差不多的侍者,换上他的衣物,混进随行的队伍。那些内侍一心巴结襄邑侯,谁也没有留意队伍里多了个陌生人。况且宫中的侍者内宦不下万人,多了一张陌生面孔也没有人会在意。就这样,程宗扬大模大样地跟着进了迎春殿。

    看着贵为昭仪的先帝宠妃在榻上被人yin玩,周围的内侍都见怪不怪,反而一脸谀笑地陪着凑趣。若是不知道,恐怕会以为吕冀才是这座後宫真正的主人。

    襄邑侯固然不把一个先帝遗留的嫔妃放在眼中,连他的侍女也把那美妇视若玩物。她们娇笑着剥开董昭仪的臀rou,观瞧主人阳物在她肛中出入的艳态,一边在她的胴体上摸弄,揉乳抚阴,恣意耍弄,还不时拿她的羞态奚落打趣。董昭仪非但不敢拒绝,还要强颜欢笑,任由她们的狎玩自己的身体。

    殿中的内侍谀辞如潮,也有人在後面窃窃私语,程宗扬耳朵一动,听到有人小声道:“前些日子我去永巷,见着了田贵人……”

    “田贵人还活着?”

    “活着跟死了差不多……”

    “听说是侯爷下的令……”

    “……把她锁在豚圈里,跟进献的黑豚一起喂养……”

    “啧啧,只怕太后还不知道吧?”

    “太后若是知道侯爷替她出气,高兴还来不及呢……”

    那些内侍都是宫里的老人,程宗扬只听了片刻便大有收获。

    先帝内宠极多,驾崩之後,留下的宫人之中,单是有名位的便有二百余人。这些妃嫔虽然各有名位,也曾经风光一时,但先帝龙驭上宾,地位便一落千丈。有子女的妃嫔还能母凭子贵,获得王太后的封号,随儿子前往封地,享受尊荣。可先帝仅余一子,由太后抚养,其余妃嫔一无所出,虽然贵为昭仪、婕妤,但在太后掌管的北宫之中,连奴婢都不如。毕竟奴婢还有放出宫的时候,将来能嫁个好人家,当得主母。这些妃嫔却是一生一世都再没有任何出头的日子,只能静悄悄老死宫中,终生不得与外人相见。

    太后对这些昔日与自己争宠的妃嫔痛恨已久,先帝刚一驾崩,便将当年最风光的几名昭仪、婕妤、贵人打入永巷。董昭仪好在入宫时日不长,没有触犯过太后,饶是如此,也和其他妃嫔一样战战兢兢,看着太后的脸色度日。

    太后父兄早亡,听政之後,对两个幼弟宠护备至。吕冀仗着太后的宠爱,在宫中出入无禁。天子在南宫,平常除了每隔数日向太后请安,绝足不入北宫,吕冀几乎成了北宫的少主人。

    吕冀自幼被娇惯得无法无天,对这些被锁在深宫之中,不见天日的妃嫔自然丝毫不放在眼中。後来得知多半这些妃嫔曾经得罪过姊姊,更是毫不客气。

    吕冀十二岁时,安福殿的冯贵人向太后陈诉,说襄邑侯闯入殿中,言语多有不谨。太后知道後什么都没说,只是命人把冯贵人打入永巷,同时给了襄邑侯一个行永巷令事的兼职,让他去永巷巡视。

    襄邑侯去了永巷,直到第二天才得意洋洋地离开。後来宫里有人见到襄邑侯的小厮拿着一支新制的毛笔炫耀,吹嘘说笔上的软豪乃是用冯贵人下体的耻毛制成。

    先帝驾崩时年纪尚轻,留下的妃嫔也正值芳龄,即使此时太后已听政数年,年长的也不过二十余岁,年幼的只有十七八岁。从此之後,宫中嫔妃再无人敢违逆这位襄邑侯。而襄邑侯自从兼管永巷之後,对这些妃嫔更是视若婢妾,只要兴致一来,无论长幼,都必yin之而後快。

    合欢殿的江婕妤姿容艳丽,年纪在後宫居长,比太后还大两岁,论年纪足以当襄邑侯的姨母。然而其他殿中的内侍去合欢殿时,就见过江婕妤赤条条伏在地毯上,耸翘着白花花的雪臀,被一个小孩子从後面cao弄,见到有外人进来,也只是含羞掩面而已。

    景福殿的宋贵人一向与太后友善,住处又紧邻着太后所在的永安宫,还算过了几年太平日子。谁知後来被内侍揭发,曾在先帝面前说过太后的坏话。襄邑侯闻言大怒,当即带人闯入景福殿,把宋贵人拖到殿上,剥光衣物大肆姦yin。宋贵人不堪受辱,当天便悬梁自尽。太后得知,以怨望为名,将宋贵人一家族诛。

    有些性格刚烈的妃嫔不肯受辱,不惜自尽,但被族诛十余家之後,余下的妃嫔连敢于求死者也已经绝迹。如今先帝遗留的妃嫔除了数十位被打入永巷,其余妃嫔分居各殿,只能仰吕氏的鼻息,苟且求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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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中烛影摇红,笑闹声不绝于耳。立在榻侧的两名扈从面无表情,对眼前的yin戏视若无睹。忽然其中一个眉头一跳,“有人。”

    话音出口,程宗扬才注意到那两名死士都是太监,难怪吕冀会在他们面前毫不避忌。只不知是太后从宫里派去保护吕冀的,还是吕氏自家养的阉人。

    吕冀正玩得高兴,头也不抬地说道:“管他是谁,都赶出去。”

    那名扈从道:“是襄城君。”

    满殿的笑闹声一瞬间安静下来,接着吕冀身边的侍女像受惊的小鸟一样,纷纷抱着衣物离开锦榻,一个个吓得花容失色。连嚣张跋扈百无禁忌的吕冀也白了脸,他把怀里的小侍女扔到榻上,一把推开身上的美妇,手忙脚乱地披上衣物。

    小侍女看着旁边的女子一哄而散,正不知所措,秦宫上前拉住她,急匆匆躲到殿後。

    程宗扬看着满殿的人如同惊弓之鸟,一片慌乱,心里正在纳闷,片刻後,殿门猛地推开。一群仆妇闯进殿内,中间一名女子梳着雲髻,虽然一张玉脸绷得紧紧的,但杏眼桃腮,艳光四射,眉眼间流露出一番入骨的狐媚之色。

    那女子冷笑道:“哟,侯爷大半夜不回家,原来是在这里啊。”

    吕冀陪着笑脸道:“刚才还在和阿姊说话,到此地有点饿了。小的们说董昭仪做的一手好汤饼,我过来吃一点。”

    董昭仪雲鬓凌乱,怯生生地道:“奴婢见过襄城君……”

    “啪”的一声脆响,襄城君一记耳光抽在董昭仪脸上,喝道:“拖下去!把这贱人好生教训一番!”

    後面一名粗壮的仆妇张手抓住董昭仪的秀髮,把她拖倒在地,接着又有几名仆妇上前,七手八脚把她拖到殿外。

    “打!好好打!”吕冀陪着喝了一声,然後堆起笑容,“夫人息怒,夫人息怒。”

    襄城君翘起唇角,曼声道:“听说侯爷新得了一个小美人儿,在哪里呢?让奴家也见见啊。”

    吕冀道:“别听下面人胡说,什么小美人儿?根本没有的事。”

    襄城君冷笑一声,回手拧住一名小厮的耳朵,一把将他扯到吕冀面前。吕冀脸上的谀笑立刻就凝固了。

    那小厮叫道:“侯爷饶命啊……小的上有八十岁老母,一家人都靠小的过日子啊……”

    吕冀呆了片刻,然後哈哈一笑,“幹得好!幹得好!要不是你对夫人提起,我差点儿都忘了。来人啊,重重有赏!”

    吕冀打发了小厮,连忙对襄城君解释道:“朱安世……夫人记得吧?洛都有名的大侠,以前跟我有点小怨,这次派人让来一个女子,说是他的养女,想送来伺候我。我说那不行!要伺候也是伺候夫人。结果这两天不是事儿多吗?你瞧,我把这事都忘到脑後了。夫人放心,天一亮我就把她送到夫人府里。夫人想怎么处置都行,我绝没有二话。”

    程宗扬觉得自己这一趟真是来值了,没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襄邑侯吕冀,竟然是个怕老婆的。再往旁边看,满殿的内侍、宦官都屏住呼吸,一个个眼睛盯着脚尖,连头都不敢抬。看来这位襄城君的名声在宫里还不小。怪不得连孙家都那么嚣张。

    程宗扬悄悄看了襄城君一眼,没想到襄城君扭过螓首,正好与他来了个四目交投。那张妖媚的面孔薄怒之下仍然风情万种,让他险些吹了声口哨。

    襄城君微微皱起眉,竟有如此不知礼数的下人,居然敢与自己对视!她从众人面上看过,没有看到那名小美女,神情略微鬆缓了一些。

    吕冀小心道:“夫人可见过阿姊?”

    “刚刚见过。”襄城君冷冰冰道:“阿姊说,让我好好管管你,免得你再惹出什么乱子来。”

    “夫人辛苦!夫人辛苦!”

    “秦宫呢?带着你的小美人儿逃了吗?”

    “夫人这是说哪里话?他没来。夫人若有事,我立刻派人去叫他。”

    “免了。”襄城君转身就走,一边吩咐道:“把随侯爷来的奴婢全带走,仔细审问清楚。”

    随行的仆妇齐声应道,“诺!”

    剩下的奴仆面面相觑,然後都满眼乞求地看着自家主子。

    “还傻站着幹嘛?”吕冀虎着脸吼道:“赶紧去!夫人问你们什么,你们就说什么!不许隐瞒!”

    众人参差不齐地应道:“小的明白。”

    第四章

    殿中的内侍、宦官小心退开,与襄邑侯带来的随从保持距离,免得受了无妄之灾。程宗扬也跟着往後退,谁脚刚一动,就被一名仆妇劈手揪住。那健妇梳着一个大髻,满脸横rou,一看就是拳头上立得人,肩膀上跑得马的生猛妇人,虽然男女有别,程宗扬却一下就想起二爷来。

    那健妇厉声喝道:“休想蒙混过去!”

    程宗扬赶紧道:“大姊,你认错了,我是宫里的。”

    “小样!换身衣服,就以为老娘认不出来?”健妇不屑跟他理论,扭头道:“侯爷,你看怎么办?”

    吕冀沉声道:“满口谎话的混帐!带走!交给夫人处置。”

    周围的内侍、宦官都用同情的目光看着他。要是被襄城君审出点什么,这小子不死也得脱层皮。

    程宗扬嘴巴张得都能塞下一个鸡蛋,自己这个一戳就破的假货,居然就这么成了真的,这要被四哥、五哥他们看见,估计都能笑傻了吧?

    望着宫外高耸的阙楼,程宗扬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自己居然会以襄邑侯随从假冒宫中内侍的复杂身份,从北宫正南的朱雀门堂而皇之地出来。不过自己的待遇也不比囚犯好多少,那些仆妇跟捉贼一样押着他们这批倒霉的随从,一路紧紧盯着,寸步不离。刚出宫门,就把他们一古脑塞进马车,就差没有五花大绑,戴上木枷了。

    马车内一片漆黑,虽然挤了不少人,但谁都不敢说话。程宗扬用手肘顶了顶旁边的人,小声道:“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谁知道呢。运气好的话,夫人审过就把咱们赶出来。运气不好的话……”那人打了个哆嗦,不敢再说。

    程宗扬心里也直犯嘀咕。他原本准备一出宫门就设法逃走,但现在有机会能进入襄城君府中,不进去走一遭,实在太可惜了。襄城君家里又不是龙潭虎xue,去一趟又如何?

    程宗扬打定主意,转念想起斯明信。不知道四哥此时在宫里如何,有没有拿回那隻摄像机?自己在迎春殿待了不短时候,按说四哥早就应该得手,前来与自己会合,可怎么一直没动静?程宗扬心里生出一丝不安。永安宫里面,那位太后倒也罢了,单是吕雉这个名字就足够可怕。而她身後几名侍女,尤其是那个姿色平常的中年妇人,还有那个白髮苍苍的老妇,都似乎有种无形的煞气,让人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危险……

    不过以四哥的身手,即使再危险,一个人脱身也不难。虽然程宗扬很不想承认,但如果出现什么危险,自己肯定是个累赘。

    程宗扬闭上眼,回想起自己在永安宫听到的对话。

    汉家自有制度,本以霸王道杂之,岂能纯用德政——吕雉这话听起来十分耳熟啊。这婆娘会有这份见识,难怪能把天子压得死死的。

    赵王想立太子的事,天子的事,询老贼的事——询老贼是谁?如果换成岳贼可就顺耳多了。话说,岳鸟人当年有没有祸害汉国?这事儿得问问五哥,说不定哪天就蹦出来个炸弹,把自己炸得灰头土脸……

    赵王立太子的事也很稀奇,天子刚刚执掌朝政,立太子未免太早了点吧?况且就算立太子,跟一个诸侯王有什么关系?

    程宗扬一路胡思乱想,直到马车停住才回过神。同车那些跟着襄邑侯狐假虎威的随从此时全都夹住尾巴,老老实实从车上下来,站成一排。

    马车停在一处庭院中,程宗扬瞥了一眼,月色下,青黑色的高墙一眼望不到尽头,墙外两座望阙高耸入雲。那两座阙楼自己明天路过时印象极深,这会儿一眼就认了出来,此处正是与襄邑侯府一路之隔的襄城君府邸。

    庭中早有几名婢女守着,指着众人道:“你们四个,过来!”

    “你、你、你,跟我来。”

    “谁是驭手?站出来。”

    “掌管衣物的是哪个?”

    那些随从很快被分成几组,分别带走审问,程宗扬也和另两名随从一起,被带到一处房屋。後面两名随从很懂规矩,一到房前就停住步,程宗扬往前走了两步,等发觉不对,再退回来已经晚了。

    那名娇俏的婢女瞥了他一眼,“有话想急着说吗?那你先来吧。”

    两人进入房中,婢女自顾自坐下,然後问道:“姓名?”

    “程……厚道。”

    “跟着侯爷多久了?”

    程宗扬老实答道:“刚跟没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