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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到这儿吧,明日你敢不敢去我那里?我也存了些好酒,咱们好好再喝他一场!”又听沐战道:“敢!怎么不敢!男子汉大丈夫,喝个酒嘛,有什么不敢!”许念又是好笑又是担忧,低声道:“你阿爹今儿是真喝多了,不喝多也说不出这种话。”随即听见外面的男人们起身,一阵杯盘桌椅乱响,也不知是谁碰乱了东西。跟着屏风被推在一边,梁义简踉跄着走过来向许念抱拳道:“许夫人,今天愚兄叨扰了,明日都请到我家里去,愚兄做东!”许念还礼不迭,梁音快步走去扶住父亲,余光瞥见梁夙跟沐乘风勾着肩正站在一处说话,心下一阵惊诧,四哥一向心气儿高,从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怎么竟跟沐旬鹤这么熟了?这是真喝醉了吧!赵恒慢慢地走进来,沉声说道:“今日叨扰了。”沐桑桑看着他,他也看着她,黑黑的眸子似闪着光。沐桑桑的心突地一跳,她很想悄悄与他说上几句话,也很想握他的手,但她知道不能这么做,于是默默跟在身后,送他出门。掀开厅堂的盘金软帘,凉风倏忽灌进来,沐桑桑裹紧了衣襟,下一息身上一暖,却是赵恒解了自己大氅披上了她的肩头,那氅衣带着他的体温,夹着几丝淡淡的酒气,沐桑桑突然就有了几分醉意。许念笑着去看沐战,沐战醉眼朦胧地也是笑,梁义简拍拍他的肩,大声说道:“我说的没错吧,准是个疼媳妇的!”第二天,第一批参加婚礼的邻国使节到达长平,是北疆鬼方部落的阿达乌齐,他率领二十几人的使团在专门接待邻邦使节的万国馆驿落脚,跟着去安王府拜会赵恒,密谈了两个时辰。鬼方是北疆的第一大部族,虽然并未建国,但在事实上控制了大雪山以北数千里的疆域,鬼方分为十数个小部落,各部都有小族长,但都听命于大族长贡达屹,阿达乌齐则是贡达屹最倚重的长子。听到这个消息时,沐乘风正盘腿坐在塌上喝浓茶醒酒,于是揉着太阳xue向沐桑桑说道:“鬼方派阿达乌齐来,是把安王当成皇帝同样的规格,安王那里……是不是都已经安排好了?”沐桑桑知道他问的是何时登基,只含糊答道:“你问阿爹吧,他比我清楚。”沐乘风嘿嘿一笑,带着几分调侃说道:“你肯定知道吧?就是不肯跟我说。唉,果然是女生外向啊!现在就偏心夫婿,将来成了亲,我们这些当哥哥的统统都要靠边站啦!”沐桑桑红着脸分辩道:“这都是朝堂上的事,你本来也不应该问我。”“好吧,你不肯说,那我只好改天去问阿爹。”沐乘风撇撇嘴,说道,“昨天安王没少灌我酒,等你们成亲的时候,我一定好好灌他几杯,讨回来才行。”“三哥!”沐桑桑嗔道,“你都胡说些什么!”沐乘风嘿嘿一笑,道:“不过安王连这事都不瞒着你,也算待你不错,那么,我到时候就手下留情些,给他几分面子。”沐桑桑诧异地看他,反驳道:“昨天是谁醉了?前天又是谁醉了?到底是谁给谁手下留情啊!”沐乘风连连叹气,道:“女生外向,女生外向啊!”门外一声回禀,却是安王府派人给沐桑桑送东西,沐乘风抢着拆开了一看,锦匣里盛着三双大毛的皮靴,有长有短,那风毛又厚又密,一看就是上好的水貂毛,摸上去凉滑柔软,沐乘风啧啧几声,调侃道:“正说他呢,立刻就送东西来了,你快试试合不合适。”沐桑桑拿起皮靴在脚边比了一下,不长不短,不肥不瘦,刚刚好就是她的尺码,他怎么会估量的这么准?沐乘风眼睛一亮:“桑儿,他怎么知道你穿多大的鞋?我可没见他来量过。快说,怎么回事?”那天在桌子底下,他握着她的脚让她取暖的情形蓦地浮现在眼前,沐桑桑面红耳赤,急急说道:“我不知道,也许是碰巧。”“我不信!”沐乘风想了想,笑得诡异,“去西疆时他就老是偷偷摸摸跟着你,我看呀,他可不像是个老实的!快说,他什么时候偷偷量过?”“不跟你说了!”沐桑桑飞快地跑了出去。沐乘风靠着迎枕上大笑了一阵子,端起茶壶灌了几口,自言自语地说道:“到底还是把人给拐走了,好吧,到时候非灌他一顿不可!”腊月二十日,赵恒从安王府搬进皇城,定大正殿为寝宫,又在大正殿与栖梧宫之间加盖复道,连通两座宫室的后殿。当天赵恒经复道走进栖梧宫,看着殿后高低错落种着的各色梅树,遥想成亲后的情形,目光悠远。等她嫁进来后,春朝秋夜,夏荷冬雪,他将与她携手并肩,共享年华。很快了,只等她嫁进来。两天后,各国使团陆续入城,赵恒召开大朝会,接见使节,并公布德宗皇帝遗诏,宣布自己皇室正统的身份,消息传开,举世震惊。作者有话要说:梁表妹要酸死了,哈哈第87章天气阴沉沉的,浓云密布不见太阳,巳时跟前,细细的雪珠子开始往下掉,年关时节的京城原本应该热热闹闹的,今天却格外肃静,邻居们碰见了也不敢高声说话,一个个压低了声音悄悄地议论着:“有了遗诏,安王是要登基了吧?那万年城那位怎么办?”“还能怎么办?爷爷那辈儿皇位就来的不正,孙子自然也没资格坐金殿,这回可蹦跶不起来了!”“啊呀,太后是国公的亲jiejie,老皇帝都被揭了老底,太后这个太后肯定也当不成了,那沐家跟安王的亲事还算不算数?”“谁知道呢?要是这回再被退亲,沐家女可真是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国公府中,气氛也同样凝重。沐战虽然已经被提前告知遗诏的事,然而想到太后的反应,仍旧一阵担忧。宣宗的皇位来得不正,一旦揭破当年的事,宣宗这一支都将被归为叛逆,太后自然也会失掉尊贵的身份,以她的性子,会甘心吗?“父亲。”沐旬鹤退朝回来,在门外抖了抖斗篷上的雪珠子,撩起门帘走进来,“旨意下来了,宣宗谋逆篡位,谋杀亲侄,罪大恶极,肃宗承继宣宗之位,同属谋逆,俱都废为庶人。两人的牌位移出太庙,拆散烧毁,棺木移出帝陵,以庶人之礼下葬。”沐战长叹一声,眉头锁的紧紧的:“也不知道你姑母知道了会怎么样……”沐旬鹤低声道:“安王恨极了宣宗,下令要将他开棺暴尸,一旬之后才能重新下葬。肃宗要更换棺木装裹,以庶人礼重新安葬。”沐战情绪复杂。他是肃宗提拔上来的,因为太后的关系与皇室一向亲密,虽然肃宗只是更换棺椁,但听在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