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光宝气(剧情,接下来一团糟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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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酒筵正摆在水阁中,四面是荷塘,放眼望去,尽是碧绿的荷叶与红粉的花,其中红艳艳的是回廊栏杆的颜色,隐约藏在其中。 水阁的纱窗挂着珍珠,一串又一串,被高高支起,云若木走过时,随意地抬手划拉了一下珍珠帘。倒不是好奇它华贵手感如何,只是想听一听大珠小珠相撞是怎么个响。 陆小凤转头拉住了他的手,沉静地摇了摇头。云若木收回来,闭上眼睛去闻,这里满是清新的荷香,才意识到原来已是四月了。 这场清雅的酒宴还是沾了陆小凤的光。 他们晚上刚到山西落脚,早上便有人送来了两份帖子。上面写着:“敬备菲酌,为君洗尘,务请光临。” 下面的具名是“霍天青”。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字写得很端正,墨很浓。云若木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问陆小凤:“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墨?这是什么纸?” 陆小凤用手指捻过帖子,淡淡道:“最贵的墨,最好的纸,但却是最不好喝的酒。” 请帖只有两份,因为西门吹雪临时处理事务,与他们暂时分开。至于公主一行人,进城之后便不见踪影,连雪儿也一起不见了。 送帖子来的,是个口齿伶俐的小伙子,在门外躬身道:“霍总管已吩咐过,两位若是肯赏光,就要小人准备车在这里等着,送两位到珠光宝气阎府去,霍总管已经在恭候两位的大驾。” 陆小凤道:“他怎么知道我来了?” 小伙子笑了笑,道:“这里周围八百里以内,无论大大小小的事,霍总管还很少有不知道的。” 云若木却说:“那霍总管知不知道,我其实不能喝酒?” 小伙子眨了眨眼,笑得更真心了,“客人是陆小凤的朋友,我还没听说过他的朋友里,有不会喝酒的。” 于是喝酒的陆小凤和不会喝酒的云若木,上了马车来赴霍天青的酒宴。 霍天青是个怎样的人?云若木端坐着打量他,相貌不丑,却不对云若木的胃口。云若木注意到霍天青说话的语调,低沉有力,说明中气十足,态度温和有礼,因为他有自信,这种自信来源于身份地位和能力。或许霍天青自觉比在座的其他人更优秀,但他又不想让别人察觉到这个念头。 除了他们,在场还有两位陪客,经过霍天青的介绍,才知道一位是阎家请来的门客,叫苏少卿。另一位是关中联营镖局的总镖头“云里神龙”马行空。 这个名号,云若木倒是听说过,他是个面相沉稳的中年人,在武林中扬名的就是手上的功夫。可是令云若木觉得很奇怪,他和陆小凤对视,似乎都看出了对马行空谈吐的古怪。 一个在江湖有名望的前辈,对年纪更轻的霍天青,态度不应该带着无言的讨好,甚至于谄媚,好像被拿住了什么把柄似的。 至于苏少卿,云若木不好下定论。他有种预感,苏少卿的身份不应该只是个门客书生那么简单。霍天青强调苏少卿是个举人,但是云若木观察到苏少卿手上有练剑的茧,而不是执笔的茧。 水阁没有一盏灯,却亮如白昼,因为四周墙壁上都镶嵌了夜明珠,再由珠帘折射,光便明亮柔和,温润舒服。这不是平常富人的财力,就算有如此身家,也不会如此显露在外面。云若木倒不觉得新奇,他在宫里的住处装潢,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苏少卿谈笑风生,正在说某个前朝皇帝的风流韵事:“那个皇帝有个极为宠爱的妃子,据说在宠妃寝宫里,是从来不点灯的。那宠妃闻不得灯油味,见不得明火,于是皇帝就在她的寝宫里镶嵌大明珠,入夜发光,便可照去白昼,没有明火刺目,也没有气味。” 霍天青笑道:“宠爱妃子到这个地步,不愧为亡国之君。” 苏少卿点了点头,颇有感触道:“多情的人就不该做皇帝。当今圣上便是如此,后宫连个妃子也没有,至今后位空悬。” “听说皇上对自己亲meimei倒是很好。”霍天青道,“同样也是明珠为灯,金玉为床。” 放屁。云若木心道他的床才不是金玉的,金玉做的睡上去多膈人?他一般都是睡龙塌的。 云若木不想听他们东扯西扯皇家八卦,开口询问:“不知何时开席?我有些饿了。” “你看四面八方都是荷塘。”陆小凤也不想听,但他就是想和云若木拌几句嘴,“下去摸一摸,说不定能抓出节藕填饱肚子。” 霍天青一直保持笑容,“二位客人说笑了,这荷不到时节,下面是没有藕的。本来酒菜已备好,只是我们大老板听说有陆小凤和这位——秦月公子在,便想来热闹热闹。” 听他险些记不住自己名字,云若木也不拿客套当真。反正在他们看来,自己是个不知从哪里冒出的小子,跟着陆小凤来见世面的。陆小凤的笑容淡了,他不高兴霍天青对云若木的些许轻慢,他问道:“那我们是在等他?” 霍天青道:“你若等得不耐烦,不妨先让人摆上些小菜,喝一壶好酒。” 云若木正要说话,却被马行空抢着道:“再多等等也没关系。大老板今日难得有好兴致,我们怎么好令他扫兴?” “好吧。”云若木突然站起来,“我早饭都没吃,就来当客人,结果坐了半天,连饭菜味都没闻到。现在我要走了,陆小凤,请你吃馄饨走不走?” 陆小凤竟也跟着站起来,点头道:“我正好想吃热腾腾的馄饨,小少爷,你可真是大方的小少爷!” 霍天青的笑容还在,不过语气却冷下来,他说:“不能离开。” 一旁的苏少卿和马行空没有动,他们都看向云若木,好像在辨认这是哪位大人物。云若木瞥了一眼霍天青,轻松地转头要走,没有想理睬他的意思。 这时突听水阁外一人笑道:“俺也不想扫你们的兴,有事耽误才迟来!快摆酒,快摆酒。” 大笑着走进来的人,长着一张白面,皮肤细腻,胖得像是发好的馒头,穿金戴银,浑身绫罗绸缎,想必就是他们几个口中的大老板。云若木对这种又尖又细的笑声并不陌生,没人比他更了解,一个宦官是怎样说话的。 是的,这个大老板是个宦官。 就算他故意说一些粗鲁的方言,有一个男子气概十足的鹰钩鼻,也掩盖不了他不是男人的事实。 云若木忽然就有点同情他,又不想离开了。而陆小凤看到他来,已坐了回去,低声对云若木道:“他就是阎铁珊。” 本想离开的两人坐下,另外三个坐着的人却站起来,纷纷叫大老板。特别是马行空,他已迎了上去,但阎铁珊看也不看,一把拉住陆小凤的手,从上到下地打量,忽然笑道:“陆小凤啊陆小凤!你还是这幅模样,跟上次俺在泰山观日峰上看见你时,完全没有变。只不过今日不带红粉佳人在身边,换做了个小僮?” 陆小凤放开了他的手,说道:“这位是我新认识的朋友,他叫秦月。” 阎铁珊转而抓住秦月手腕,眯着眼观察,满怀歉意道:“他奶奶的,俺见识少了,没见过这样俊的小公子。仔细瞧瞧,哪里能养出这样的兔儿?陆小凤,你看娘们儿的眼光高,看男人也不差啊!” “哪里敢怪罪大老板。”云若木纯善笑笑,仿佛真不将阎铁珊的冒犯放在心上,“大老板,你双手养的又白又细,比起兔儿爷还好,真不相信是一个男人的手。” 这话看似无心之言,却使阎铁珊的目光闪动,似乎有什么怨毒的汁水泄露了。他的嘴角僵了一下,“秦公子开玩笑,俺一个男人,晓得什么保养?好,还不快尝一尝俺这里山西菜,酒可是俺特地叫人挖出来的老酒!今天谁不喝醉,谁就是他娘的小舅子!” 酒水倒好,云若木盖住了面前的杯口,摇头道:“失礼,我从不饮酒。” 马行空道:“年少轻狂,不识好歹!” “我替小少爷都喝了。”陆小凤拿走云若木的酒杯,放在自己面前,“大老板是山西人?” 阎铁珊答:“好你个陆小凤,俺土生土长山西汉子,做了这么久朋友,还记不得俺老家?这几十年来,俺最远只到泰山去过,听说那什么日出好,就去看他奶奶的日出,结果只看见了个大鸡蛋黄,什么意思都没有,孬的!” 他说话的腔调尽可能压得低沉、粗犷,但瞒不过云若木的耳朵。作为易容变声的好手,云若木已看出他的鼻子是假的,举止粗鲁是装的,连山西大汉的身份也不是真的。云若木吃了几口菜,山西菜倒是真的,味道的确不错,鲤鱼三吃做得地道新鲜。 而陆小凤也看出来了,他微笑着举杯,连喝三杯,忽然道:“却不知严总管又是哪里人?” 马行空立即指出错处,“是霍总管,不是严总管。” “我说的不是珠光宝气阁的霍天青,而是昔年金鹏王朝的内库总管严立本。”他瞬也不瞬地盯着阎铁珊,一字字接着道:“这个人你想必是认得的,而且绝不会认错。” 云若木又说:“内库总管,一向只能是宦官来做,你说对不对,喜欢听说皇家事的霍总管?” 与其说陆小凤的话是一把刀,把阎铁珊隐藏秘密的心口划开,那云若木的话就是带刺的鞭子,狠狠抽在了被划开的心口上,打裂了他几十年的老疮疤,让那道伤更深,流出更多的脓血。阎铁珊温和的白面铁青,他发肿的脸颊rou在抖动,好像在强忍滔天的怨恨。他还想维持自己的尊严,但陆小凤慢慢地接着道:“请大老板转告他,有一笔旧账在等着他,算账的人很快就会来找他了。” “霍总管。”阎铁珊几乎咬牙切齿。 在旁边低着头的霍天青一动不动,等着他的吩咐。 “给陆小凤和秦公子准备车架,他们不想留在这里了。”话音未落,阎铁珊已起身离座,头也不回地大步走了出去。可是他还没有走到门口,门外忽然有个人挡住了他的去路,冷冷道:“他们还不想走,你也最好还是留在这里!” 那人平静地走入,好像一道白光刺进来,把夜明珠的柔光搅乱了,也把云若木的心搅乱了。他甚至有些后悔,为什么当时不洞房花烛夜后再走,能同绝世的剑客睡一觉……云若木忽地笑起来,身旁的陆小凤以为他走神,拉了一把,让云小少爷别忘了,或许这里就要见血了。 被拦住的阎铁珊瞪起眼,厉声大喝,质问道:“他奶奶的!你是何人?敢在俺这里无礼!” “西门吹雪。”来人一身白衣,手执乌鞘剑,神情肃穆冷淡,仿佛他就是道,就是一把绝世无情的剑。但这把剑却问阎铁珊:“万梅山庄的女主人云若木有没有来过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