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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中有药(李大哥心乱了,吃rou就不远了)

    雪夜,天上落下白细的冰雪,盖住人间无数的草木楼阁,却盖不熄李寻欢心中的焦虑。

    他和阿飞已经找了一夜,从兴云庄到附近的客栈,都没有云若木的踪迹,也没有梅花盗的消息。李寻欢想,或许云若木还没有被送出兴云庄。他等在这里,假如有动静,便一定能找出破绽。

    阿飞没有停下脚步,他实在是不肯罢休的人,有种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执拗。既然李寻欢要在兴云庄留守,阿飞便提出分做两头,他还要继续在附近打探。

    雪下了停,停了不久又下,一天一夜里,整个人世间都被覆盖一新。

    李寻欢疲惫地抬头看着雪景,数年以前见到阿木时,也该有如此大的一场雪。当时他还是个不会咳嗽的年轻人,而阿木要更小一些,也更加的瘦弱。

    很难看到那样瘦的小孩,连乞丐都能捡到过冬的衣物,阿木却光着一双脚,跟在马车后面。他的脸颊青青紫紫,脚也是青青紫紫的,如果李寻欢没有察觉这个小尾巴,那他必定熬不到天亮。

    那今夜呢,如果李寻欢找不到阿木,他能熬过这个雪夜吗?

    李寻欢的内心已经有了答案,尽管这个答案十分痛苦。

    人在痛苦的时候,总会忍不住喝酒,假如能灌醉自己,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但现在,李寻欢却什么好酒都不想喝了,因为他清楚如今不是喝酒的时候。

    可是这酒偏偏是龙啸云送来的,他似乎看出了李寻欢担忧,将珍藏的一壶好酒亲自送来,希望能缓解李寻欢的愁绪。

    李寻欢对这位救命恩人、结拜兄弟,是说不出不字的,他只好当着龙啸云的面,将酒一饮而尽,便匆匆离开了。那酒是很香醇的佳酿,要是李寻欢平时喝到,必然会暂时抚平许多的伤痛。

    可惜酒不逢时,喝进五脏六腑里,也不过是暖暖身子而已。

    李寻欢再次去云若木的住处查看,他想起阿飞讲述的经过,从那些被打落在地上的暗器一一细看。飞针的手法很巧,可是在天底下最懂暗器的李寻欢眼里,却显得格外稚嫩,好像没有在此道专精,只看作出其不意的手段罢了。

    而飞针的力道,却并不像是男子使出来的,反倒是个女儿家的力气。李寻欢拔出墙上的几根飞针,几乎可以肯定出自女人之手。

    昨夜被阿飞杀掉的梅花盗是个男人,但当时必定还有一个女人在场,而那个女人的目的就是将阿飞引出屋子。

    李寻欢收起了飞针,叹了口气,向冷香小筑走去。

    去冷香小筑的路,李寻欢已经走过无数回了,可这一回却格外漫长,且充满未知的危险。他不知道等待的会是什么,像昨夜那样杀机四伏的偷袭?还是叫人骨头酥软的美人计?

    一切就快要真相大白了。

    李寻欢走进冷香小筑,里面很安静,甚至静得有些可怕。小楼上亮着烛光,屋檐下的灯笼因为下雪,显得忽明忽暗。林仙儿的屋子是亮着灯的,李寻欢扣门问道:“林姑娘睡了吗?”

    无人回话,冷香小筑寂静一片,好像没有第二个人在。李寻欢的神情变得有些冷,像是被这个雪夜一同冻住了。

    门很轻易就推开了,似乎就在等着李寻欢进来。李寻欢跨过门槛,回手合上了那扇门。屋子里很温暖,烧着上好的木炭,没有一丁点烟飘起来。木炭烧得不算久,说明才添进去没一会儿,主人或许只是暂时离开了。

    桌上还放着几支折下的梅花,或许是林仙儿要用来插瓶赏玩的。梅花的冷香被屋子里的温度熏得有些暖意,若有似无地包围了李寻欢。他走地很谨慎,也很慢,因为这个布局熟悉的房屋似乎没有想象中没那么简单。

    越靠近里间,李寻欢就觉得越热。这种热度并不来自屋子里的炭盆,而是来自于李寻欢的体内。他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喝进腹中的酒水在慢慢发散,灼烧感逐渐渗入躯干和四肢,使头脑慢慢的融化,如同一把火在稻草做的身体上蔓延。

    除了酒劲,似乎还有别的东西也一同在蔓延。李寻欢握住自己的手腕,他的脉象有些乱了。

    既是不愿相信,但结义兄弟送来的好酒,确实掺杂了不好的东西。

    真是暴殄天物。李寻欢在这时还忍不住为那壶酒可惜,他的脚步跨得很大,迈得也更快。因为李寻欢猜到了,在里间等待自己的不是危险的兵器,而是比许多兵器还危险的美人。

    一个女人美到极点,美貌便会成为她的武器,要是她再聪明冷酷一些,那便会是绝世的兵器。

    柔软床幔垂到了地上,床上确实躺着人,身形模糊不清。

    李寻欢在床前停住了,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只是静静等候着,他在等林仙儿出来,伸出她那双玉一般的手臂,还要伴随着林仙儿特有的、娇媚动人的笑声。

    但床上的人还是一动不动,好像已经睡得很熟了,以至于连呼吸声都很轻,到了几乎没有的地步。

    李寻欢忽然意识到自己错了,他上前一把撩开床幔,急切地想看清床上究竟是谁。

    不是林仙儿,也不是别的女子,床上睡着的正是消失一天一夜的云若木。

    李寻欢伸出手指去探云若木的鼻息,紧绷的神经在一瞬间松懈了。他看到云若木睡得实在太香,好像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什么危险擦肩而过。

    但李寻欢知道麻烦还没有结束,酒水里的东西经过发散,已经对李寻欢产生了不小的影响,他从未觉得有如此热,甚至达到了灼烧的地步。从腹部开始,已经点燃了整个身体,他觉得自己已经是一块烧起来的木炭了。

    最要紧的还是小腹下部,李寻欢不是阿飞那个年纪的人,他当然清楚自己的身体反应。酒水里可能下了不干净的药,用于秦楼楚馆助兴的东西。虽然李寻欢没有用过,但如今看来,这效果未免夸张了许多,他明明没有兴致,却被这药逼出了不该有的兴致。

    男人一旦有了情欲,那理智必定会大减。但李寻欢不是普通的男人,他实在有不凡的耐性和容忍。若是躺在床上的是林仙儿,无论她姿态如何妩媚动人,甚至是一丝不挂,展露完美的身体,李寻欢是必然可以视作花草树木,或者视若无物。因为他已经知道了林仙儿是如何危险的女人,一般人都不会愿意沾惹危险的毒虫,李寻欢也一样。

    所以他可以抵抗林仙儿的美,甚至在看到林仙儿的时候,只会觉得心中发冷,从而压制发作的药性。

    可偏偏床上躺着的是云若木,令李寻欢措手不及,又欣喜相逢的云若木。

    他好像被点住了xue道,一动不动,脑中是乱得一塌糊涂,不知如何是好。

    而云若木这时候居然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