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师兄单性转的pa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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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成寺的夜道上,一红衣少女大步走在前头,身后跟着个枯槁似的老仆人。 少女走起路来带着一阵香风,让不少僧人侧目,而那老头走步时却带起阵阵阴风,令和尚们皱眉,他们心想这女施主怎么带了这种仆人,主仆二人样貌也有许多差别——玄阴换上僧人服饰后更丑更怪,阴三穿着却显得极为可爱。 “真人,你真要去?” 玄阴皱着眉,有些苦口婆心地劝着:“真人,你这一去,若是回不来了,我怎么办?” 阴三笑道:“连你也险些认不出来,我师弟就更不可能认出来啦。” 她说的是前夜身上印记显现,玄阴那时不在,回来后怪叫着真人怎么带了女人回来——阴三提起来、仍是觉得有趣地笑着,当晚她盘腿坐在床上,手里不急不缓摇着扇子,换了性别后显得过于宽大的红衣从她的肩膀滑落,她笑眯眯地对玄阴说我就是阴三呀。 那时玄阴如何做的? 他抢了真人手上的扇子,讪笑着替真人摇扇,又半是打听半是好奇地询问真人为何会变成如此模样? 阴三叹气,说我也不知呀。 不过—— 阴三话头一转,她扬起眉,脸上露出像是恶作剧得逞般的笑意,她扯出衣襟里师弟寄回来的信:“今夜我要去找他。” 玄阴不去看她散乱不整的衣裳,脑海里只想着阴三的话,真人要去见井九。 井九是谁?阴三觉得他是剑妖,而非景阳转世,玄阴更不确定,可不管是井九还是景阳,都不是好招惹的,再说那井九身边还跟着青山镇守白鬼,真人如今实力不过游野境,去了真能回来?若是回不来,那玄阴自诩没有方法从青山剑阵下逃生。 阴三没说能不能,她说:“那你要想我好好回来了。” 玄阴说得很诚恳:“真人,非去不可吗?” 玄阴前夜是那般问的,阴三没有回答,如今他亦步亦趋地跟在阴三身后,也还是这样问的。 真的非去不可吗? 阴三笑道:“不是啊。” 玄阴立刻接话道:“既然不是——” 阴三顿住脚步,转身叉腰,挑眉问道:“还有哪里不是?” 玄阴诚实说道:“真人,我可不说你的不是。” 阴三便问:“是不想说,还是不要说呀?” 玄阴不松口,他的心头感觉很不好,仿佛有石头压着,他神情渐冷。 老祖很难想像阴三这样的人,执着去见井九的理由。 玄阴冷声问道:“你觉得他不是景阳,那杀他作甚?” 阴三笑靥依然:“他是剑妖,也要死。” 若是平常,阴三想做别的事情,只要说一声,玄阴老祖绝对会像狗一样汪汪相应,但这次不行。就算他能对付了井九,青山宗也会照旧把他追杀到地底,因为他是玄阴老祖,可阴三不一样。 阴三却说得轻描淡写,顺便摆手道:“理由就是——” “我现在变成女孩啦。”她歪头看向玄阴,“所以我想杀他,也不需要理由吧?” 玄阴心想,真人说得这是什么屁话。 阴三挑眉,说道:“算啦,你别跟着我了。我一个人去找他。” “他认出你,倒还麻烦了。” 不管玄阴心中一瞬转过多少念头,阴三说不去,他也就不去了。 阴三三两下绕道小菜园。 柳十岁不在,小荷认不出她,只挤眉瞧她半晌,轻轻嘟囔过许多话语,阴三不去听小狐狸心中想的什么,只开口问道:“井九在吗?” 小荷愣住,摇头:“不在。” 阴三这时已经得到答案,她摆手道:“我知道啦。” 小狐狸愣在原地,看着这红衣姑娘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去,却不显张皇,不由有些奇怪,然而那些念头转过一瞬,下一秒却又消失得无影踪了。 ...... 一阵清风穿堂而过。 静园很静。 井九躺在竹椅上、手指不轻不重地敲着扶手,柳十岁在他身边服侍,腊月坐在雨廊蒲团上、认真阅读着身边经书,猫在她膝盖上趴着。 一切都很静,除却有猫呼噜声、煮茶时的呼噜声,而今夜没有雨,所以也没有雨声。 阴三来时,却惊起一阵落叶拍打地面的呼声和雨廊间铃震颤的脆响。 她却不急不缓、不慌不忙,随手摇着路上僧人送来的扇子,轻快地走入院中。 井九停住动作,猛然睁眼,他从竹椅上站起。 柳十岁不知公子突然作何,登时一惊,煮着的茶险些摔落,腊月也将视线从经书上翻开,白猫不知为何,忽然浑身的毛都炸起,好似发狂了一般冲着静园的入口猫叫起来。 阴三也顿住脚步,他离井九不是很近,恰有许多步的距离,是说话正好能听见,又让她觉得能够走掉的距离。 像她这样的人,即便是一时兴起,也总会留些后手。 井九没有先开口,阴三想了想,却笑道:“我是来果成寺上香的,不小心迷路啦。” 井九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阴三双手合十方要向他作揖,忽然迎面扑来阵晚风吹起她的红衣,才是眼睛一闭一眨的功夫,她就见井九站在自己身前,扼住了自己的手腕。 阴三挑眉,她试图抽回手腕,但是井九握得很死,而她也没有想到,井九那具万物一的躯体、会强劲到如此地步。 阴三念头一转,很是浮夸地用另一只手抹着眼角,声音甚至抽噎起来:“果成寺的和尚都这般粗鲁?” 站在井九身后的两人一猫却都是怔住了。 井九哪有过这种时候? 像井九这样连别人靠近都要闪开的人,怎么会主动去抓少女的腕子? 井九想了想,他朝着红衣少女点了点头。 阴三于是便不擦眼角了,她歪头笑道:“该松手了。” 井九说道:“不行。” 井九冷淡地说道:“之后你会说,你是朝歌的小姐?然后在雨夜落难,请求借住,实际上你是鬼魂,夜半会杀人。” 阴三一笑了之:“好无聊的故事,谁告诉你的?” 井九心想,这是师兄你说过的故事。 师兄也说过,这个故事用来捉弄人,有些有趣。 井九有些不明白,师兄要来做什么?自己要不要把他抓起来、或者杀死——即便现在的师兄,看起来有些奇怪。 而那些念头,在他见到阴三前,其实是很坚定的。 ...... 阴三跪坐在软垫上,双手被捆缚在身后,而井九也沉默着站在她的身后。 阴三也不反抗,她笑道:“你要做什么呀?” 井九沉默片刻,说道:“我要抓你,你正好来。” 阴三很是无辜地说道:“你说的我可不知道呀。难道青山的剑修都是这般?见了女子便抓,好生无礼。” 井九想了想,他摇头说道:“不是,只有你。” 阴三很是不解,她问道:“我,我又如何啦?我是来果成寺上香的朝歌小姐——” 她话尚未说完,便被抓着头发压到了桌面上,衣襟有些散乱,遮掩不住胸口,而此时阴三的神情也很茫然。 她以前只觉得师弟木讷——从前景阳常年呆在神末峰闭关,却名声远扬,惹了不少桃花,只是景阳一心修道,对女子的示好都不理不睬,可谓是一块不开窍的木头,叫无数女子芳心付之东流。 可是她却不想井九不解风情到了如此地步,至于说被认出,阴三更觉得不大可能,她自觉演技不错,怎会被师弟轻易认出来?这身女子装扮,便是连玄阴也呆愣好久,才唤出真人二字。 阴三装作吃痛地呜咽几声,又很是无辜地要回头去瞥,幸而井九放松了力道,于是她回头看去,少女面容清秀可人,很容易叫人生出同情。 只可惜阴三面对的是井九。 井九仍然将她的双手缚在身后,不肯放。 阴三有些无奈地叹气:“你到底要如何?” 井九说道:“抓住你......或者杀了。” 他说话的声音很冷,仔细听也有戾气,好似威胁,可是阴三不怕。 她盈盈笑着看井九,饶有兴趣地问道:“你对每一个女子都这般凶吗?” 井九想了想,摇头。 阴三叹息声:“那好,是你不喜欢我,那我便不叨扰你啦。你放我走也好。” 井九说道:“不好。” 阴三的手腕被扼得更紧些,雪白的手腕几乎被掐出红痕。 井九说道:“师兄来了,便不用想走了。” 井九此话一出,阴三便愣住片刻,他沉默片刻,也想不明白师弟究竟是如何认出来的,于是便问:“你怎么想的?” 井九:“嗯?” 阴三叹气:“我都化作女子的身体了,怎么你还能认出来呀?” 井九沉默片刻,他心想,因为是师兄,所以怎么样都不会认错,只是这话不必对阴三说。 阴三说道:“你认出来,那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啦,松手吧。” 井九说道:“不行。” 他的声音很清淡,像一杯没有滋味的茶水,但掷地有声,很是肯定。 阴三于是更加不解:“若说是寻常女子......你这块木头抓起来不放就算罢,都知道我是你师兄啦,怎么还抓着我不放?” 井九说道:“你话太多。” 阴三被翻过身去,面对着师弟半跪在软榻上,手臂则被高高举起,她垂着脑袋,黑发如瀑散落,却遮不住凌乱衣衫,这颇像个被惩戒的姿势。 阴三叹气:“那我也不算是你师兄了。” 井九说道:“......师姐。” 他说起来还有些心不甘情不愿。 但是听者大概会觉着是听错,毕竟井九的情绪一贯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