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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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缉拿队已进入众人的视野时,漩涡鸣人才松开手,准备离开。从他现身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无法逃脱。牢狱外面迅速埋伏好了成千上百的精英忍者,正静候他的落网。所有囚犯都被身穿职业忍装的成员拎出来排成长队,赶出了现场。临走前,森乃伊比喜把兜里唯一的那支烟给了鸣人。“谢啦,”鸣人接过烟,“刚好路上都抽完了。” 佐助坚决不走。鸣人附在他耳边提醒道:“保护好伊比喜老师,别让他离开你的视野。”佐助惊讶地看着他,但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并且,现在的状况也不允许他发表长篇大论。长久燃烧的烟草已经灼伤了他的咽喉黏膜,焦油和尼古丁使他的声带局部水肿,发出的声音早已不似当年那般充满朝气。于是,在这无比重要的分别时刻,宇智波佐助唯一能脱口而出的告别语便是:“鸣人,你说起话来没有以前那么好听了。”他扬起一抹苦笑:“对不起,以后慢慢改。” 很快,整座大监狱里就只剩下他和几个大队的忍者。 漩涡鸣人好似一艘被蕨类植物围在中间的西班牙帆船,赫然立在阴沉密封的楼层和成群结队的忍者中间。他站在向阳面,周身覆盖着一层由金色的痒光和柔软的日晕构成的温热护甲,冷静地停靠在灰黑色的房柱边。缉拿队站在背阳面,身上还零星地点缀着几点白光。两波人面对而立,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他们在这个独特的空间里安静地对峙着,让这个空间始终充满着掩盖不住的青虾气味,充满着孤独和阴郁,充满着远离了飞鸟之鸣和微风之语的焦灼。 对方先一步打破了僵持的局面:“阿飞大人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活捉漩涡鸣人。鸣人先生何不举手投降,迅速结束这场对峙?这样对我们双方都方便。” 他笑着问:“牢里提供烟酒么?” 另一个人哈哈大笑,站出来吼道:“漩涡鸣人,我cao你妈!你他妈想得还挺美!说话之前都不考虑一下自己配不配?狗日的,你他妈一个家喻户晓的二流子,什么出生?有脸在这里谈条件?这些年来,你害死了多少仁人志士,屠杀了多少木叶同胞?没有把你大卸八块,已经是我们对你的仁慈!” 囚犯已被全部押送了出去,放眼俯视,空地上没有了任何人影。也就是说,佐助和森乃伊比喜已经彻底离开了,他也不需要再有任何顾虑。恶名远扬的流氓头子漩涡鸣人,在干了无数伤天害理的事情后终于被捕——这对于广大民众来说是何等的好消息,所有人都会露出笑容并为此欢呼的。想到他们那开心的笑容,鸣人也由衷地笑了。“走吧。”他说。 他被安排到了专门为人柱力准备的牢房。而实际上,他早就不是人柱力了,看来阿飞他们并没有将这件事情公之于众。 他本以为自己会被直接押去见阿飞本人,可他却在牢里等待了大半个月,也没有等到这一天。或许是因为阿飞担心他一出来就会阻止召唤十尾,所以要等到十条尾兽成功收齐那天才来和他算账,也或许是因为他作为前任九尾人柱力,对于阿飞还有利用价值?他也不敢确认。不过,他已经可以想象得出来外界的局势:他的名声越来越臭,在世人的眼中越来越卑鄙下流,而阿飞则形象温和,作风廉洁,和村民们建立友谊,在村内呼风唤雨,同时和身在村外的团藏暗中发展关系,一切都风调雨顺…… 正在他怀疑何时才能等到转机时,转机便突如其来。 一天,狱卒通知说有人来探监,把鸣人领到了旁边的空牢房。 鸣人还没得来及询问,就听到了朝这边走来的脚步声。他伸长脖子,探头去看,结果牢门被砰地一声打开,迎面而来的就是一记响亮的巴掌。这一掌扇得他头晕眼花,喉咙里顿时涌上一股甜津津的热流,只得用力吞咽才能将其压下。他回过神来一看,原来是自来也和纲手。毫无疑问,这一巴掌是后者打的。鸣人哭笑不得,只能捂着红肿的脸颊,心虚地往后退一步,做好接受批评的准备。 “没出息的蠢货!”纲手破口大骂。她没有像以往那样涂抹着精致的口红。苍白的唇色更显唇纹,两瓣嘴唇颤抖的时候显得她已有些沧桑感和老相。“你怎么就中了宇智波带土的陷阱?简直不可理喻,我们白教你了!” 鸣人没有理会她的指责,只抓关键词:“宇智波带土?” “就是阿飞,”自来也说,“阿飞是宇智波带土的化名。自从被赶下台后,我们四处流亡,卧薪尝胆,终于在卡卡西的合作下确认了这个面具男的真面目。不过,这件事情不是我现在想谈论的重点,我费了很多心思才打通了关系,争取到了这次的见面机会,废话就不多说了。鸣人,我真没想到你才是我们当中最先吃牢饭的那个。” “对不起。” “也罢,事已至此,无可挽回,还是向前看吧。不用担心,你马上就能出狱了,我已经准备好了后路。”自来也掏出随身携带的毛笔,在鸣人的手掌和手臂上写下地址信息,“这个地方放着我的所有财产,还有一些记载着我的秘密行动的档案,你和纲手就用这些来举报我,把我推出去,以此立功。” “什么?”纲手大为吃惊,“来的路上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之前答应过我,你说过不会乱来的!” 自来也依然对着鸣人说话,没有理会纲手的责问:“这些钱呢,本来是打算给你和佐助办婚礼用的。我之前对你们的爱情还抱有乐观的态度,考虑到除了我以外估计也不会有人支持你们,你们又没有什么收入,就打算把所有开支都揽下来,给你们办一个举世无双的婚宴,因此,这些金银也一直窝藏着,从未外传。团藏现在正致力于倒幕活动,你就说这是幕府雇佣我为他们卖命的贿赂金,顺便帮我照顾一下其他同志,帮他们和我划清界限,就说他们是被我坑害了……” “你不能这么做!”纲手几乎要哭了。她冲上去,试图把鸣人手臂上的文字给抹掉。自来也哈哈大笑,拦住了她:“为什么不能?” “虽然我们因斗争失败,形象大跌,敌人可以随意在史书上描写我们……但好歹我们之前也是大名鼎鼎的三忍,这段故事是堂堂正正的!你曾经可是威风神气的大侠啊……” “纲手哟,你还是小姑娘气十足。一味沉浸在过去的话,如何能重新开始呢?舍不得逝去的荣光,哪能得到日后的希望?” “你只是一时冲动罢了,我们可以另辟佳径……” “他才不是一时冲动,”鸣人说,“当年在慰灵碑前,他就对我说过有献祭自己的想法。不要误会我们了,婆婆,我们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发自内心的。” “我不同意你这么做,我不同意!” “我和鸣人都同意了。” “对。”鸣人点头,并收回左臂,以防她再次过来涂抹信息。 “你们这对师徒真是太不可理喻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果然没说错!你们为什么不明白,名誉没了,就全完了!事到如今,我们已经毫无权势,无法再有作为,如果我们连最后的一丝脸面都没了,那我们这辈子到底过了个什么?在后人眼里,我们将会是彻头彻尾的小人。那我们这些年来为了同胞、为了村子、为了国家、为了老百姓所做的贡献,又有什么意义?一切都白干了!自来也,你的,我的,我们的一切……” 自来也呵呵一笑,凝视着她,目光里表露出无限的柔情:“你能为我而流泪,我感到很荣幸……可我必须得这样做。在团藏上位的那一刻,我对党就已经发挥不了什么作用了。本以为我再不济也能有个归隐山田的结局,没想到团藏还是死咬我不放,不顾一切想要把我赶尽杀绝。哈哈,我以为他事业有成后就会变得大方一点儿呢,没想到还是那么心胸狭窄。现在好了,我打算反过来利用这一点,让鸣人冲破这间牢笼。” “难道我们奋斗一生,就只能这样狼狈地退场吗?正不胜邪的世道应该得到提倡吗?我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 “什么是邪?什么是正?我也很想知道这个界定的标准。你来问我,我会回答团藏如何迫害真正渴望开放和平等的志士,会回答他如何不择手段地利用老弱妇孺,会回答他如何利用信息差来玩弄人民群众……但如果你去问那些平民,他们会说团藏一党是如何在乡村和山区传播先进的思想观念和科技设备,会说他们如何身先士卒地深入感染病重灾区慰问每一个伤员,会说他们上台后是如何勤俭持政,如何尽力打入幕府内部,在将军和大名面前为同胞们争取可得的利益……具体到个人品德上,他或许是个jian诈小人,但论社会贡献,他远在我之上。其实从古至今都这样,从微观角度去评价公众人物的话,很少有人能在以伟光正为前提的审核条件下身还。只要团藏这个人在大方面上没露出过什么污点,我在群众的口碑里就赢不过他。” “可我实在不甘心就这么把家乡拱手让给团藏之流,更别说他已经和外国人勾搭在了一起,心早就没有偏向我们了。当初他截粮盗资,不就是为了倒贴那个求助的美国将军【注】吗?我不能信任他。” “目前看来,我们是无法实现当初的梦想了。与其垂死挣扎,死不认输,不如将理想的种子深埋心中,献出自己,以便将理想的种子传递下去。” “我不希望你留给后世的只有骂名,自来也,我不想让你一直被误解、被污蔑。” “我不怕污蔑,虽然污蔑在人类史里是无穷尽的。话又说回来,纠结这些干什么?今天骂我的,也许明天就爱上我了呢?哈哈哈,人不是一成不变的。随着岁月的推进,任何印象都可能被推翻,然后产生新的印象,紧接着,新的印象又会面临新的质疑和考验……历史就是这么一个不断推翻重置和筛选组合的过程。这感觉就像下象棋一样。我以前和鹿丸父子下过棋。小卒的路线和结局有很多种,下到后期,小卒也能变成老帅。不到棋局结束,谁也不敢断定小卒的结局。生命的魅力,就在于此啊!所以,不要再为一时的荣辱而纠结,专心地做手中的事情吧!” “未来的史书会如何书写我们呢?我好害怕……” “一两个人的故事在史书里是什么样子,这种问题有在乎的必要吗?个体的力量有限的,能被铭刻在史书上以供流芳百世的人太少,能以一己之力改变历史的更是近似于无,所以才有了群体,才有了队伍,才有了党派,才有了同志……我的傻姑娘啊,你要知道,我不是一个人,我是所有人。” “我们的理想事业就是建设一个没有私有制的社会,建设一个老百姓都能过上好日子的社会,为此,我们几乎不择手段……我们做了这么多,社会和百姓却这么对我们!我好不甘心,好不甘心啊……” “有什么不甘心的?他们并没有怎么对我们,我们也应该对此坦然接受。你要知道,有些故事是注定不该登上台面的。我是个为了理想而不择手段的人,连爱徒的情报我都可以出卖。这些毫无底线的事情确实卓有成效,但绝对不能传颂出去!民智未开,事业未成,革命尚未成功,天知道还需要经历多长的岁月我们才能有出路。在这段不稳定的时期内,一切具有争议性的话题都可能引起腥风血雨……这种带着污点的故事一旦暴露,内部成员会产生信仰崩塌,阶级敌人会趁虚而入,对立的党派敌人也会死咬住这些黑料不放,想尽办法搞垮我们。至于更多的旁观者,他们会感到震惊、惶恐、激动、甚至幸灾乐祸,然后对这些敏感的话题和故事进行篡改与谣传,搞坏社会的风气……合格的忍者应该知道,在暗杀任务失败的那一刻就得服毒自尽,避免被敌人带回去严刑拷打。同样的,像我们这种有着污点的人,在踏上征程的那一刻就得做好含冤而死的准备,避免被别有心思的人所利用。唉,处处都是理想主义者的战场呀…… 现在看来,倒幕运动的胜利只是时间问题,接下来就是团藏的时代了,他不会让我们有好下场的。若是让所有同志都背上骂名,誓必对我党日后发展不利,所以不如将所有的污点和罪孽都推给我一个人,以换来一线生机……把我这个肮脏的源头给掐灭,将我从党的历史上抹去,就能成就我党纯洁光辉的伟大形象!火之意志的纯洁性不会出现任何问题,慰灵碑上写着的依然是扒不出任何黑料的伟人,这就是我能为我的信仰所做的最后一点贡献! 也许等到未来,所有党派的、所有国家的、所有种族的人,都过上了美好的生活,没有了统治阶级,没有了剥削压榨,人们就有空闲思考这种问题了。再也不需要提心吊胆,不需要忧郁苦恼,人们可以毫无负担地劳动、娱乐、阅读、摄取知识……那时候,说不定有人会无意间发现我的名字正躺在某本书的某一页的某个角落里?他们也许会给我杜撰一些或美丽或残忍或离奇或玄乎的故事,但那又怎么样呢?大家对现在的生活感到幸福和满足,谁在乎我们这些人的真实性格是什么?到那种时候,什么黑料不黑料呀、敏感不敏感呀,也就完全无所谓啦……” 他轻轻地为纲手拭去泪水:“你也不要哭啦……我马上就要死了,而你的战斗还远远没有结束。让我们以更大的平静,去爱我们那不确定的生活吧。” 纲手不说话。 他看向鸣人:“我想拜托你帮个忙,你意下如何?” 鸣人点头:“说来听听。” “你还记得拉面店的手打师傅之死吗?我被捕后只会比他更惨。会有成群结队的人来拷问我,用极刑来虐待我,用强制性的忍术来察看我头脑里的信息……” “当然不能让他们得逞。”鸣人接道。 “没错,看来你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他笑了,“要一击毙命哦,毕竟已经是一把老骨头了,可别让我太遭罪。记得把我的尸体投入海里,我喜欢那儿的环境。” 纲手吸了吸鼻子,正准备背过身去,提前离开,自来也却忽然叫住了她:“对了,纲手,我还有一些话想对你说。”她回头望去,却只能看到他那驼背的侧影和茂密的白发,看不到他的面部表情。当她已经做好聆听的心理准备时,他却只是把脸转过来,露出了一个孩子气的笑容:“算了,你应该不会想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