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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肠 - 中(强默)

    “报告首长,当时嫌疑人距离我八到十米远,用军刀的话不能保证一击致命,用绳子勒毙的话…”

    军官打断了他的话,严肃道:“陈金默,你没有认识到问题!”

    陈金默打了个军礼,思忖片刻,又道:“报告首长,我是经过思考后开的枪。”

    军官把水杯砸到桌面上,语气沉重:“陈金默,你不能随便杀人。”

    陈金默闭口不言,他向前迈了半步,按住了长官颤抖的手。

    父亲的老战友最后帮他了一次,把他模拟作战时的击毙嫌疑人行为定性为失察,没给处分,按照正常的手续给他办理了退伍。

    电话里父亲的唯唯诺诺听的陈金默不是滋味,他背起五年前出发时的行李包,拿着退伍的一千块钱,回了京海。

    这几年,机械厂一路走下坡路,陈家的状况大不如前。陈父年轻时参军落下的病根复发了,走路都不太利索,前几年就从一线上退了下来。因此,他老实的听着父母的叮嘱,承诺工作时不会意气用事。

    陈父道:“抓到小偷,要报警,保安室不能随便打人…”

    “我什么时候去上班?”

    陈母端上一盆白切rou,道:“你才回来,先歇歇,我明天就去厂办给你登记…”

    陈金默点了点头,把发的一千块钱,全部塞给了爸妈。

    五年的时光,机械厂褪去了昔日余晖,愈发暮气沉沉。留着寸头、一身精瘦肌rou、晒得黝黑的陈金默穿着军绿色T恤,无所事事的在铁皮厂房间穿梭。

    他还没有正式上岗,但厂办的人偶然遇到他,眼里直发光,说现在是机械厂的危难时刻,就需要这样的人才。

    陈金默什么不用做,厂办的人要的就是他这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镇宅。

    话说的漂亮,钱是一分也没见着。

    小饭馆的猪油拌饭分外诱人,他连干了两碗饭,才想起来,好像家里很久不见荤腥了。

    见陈金默风卷残云地吃完了,高启强从后厨又拿了一罐子猪油来,递到他的面前,“我做的,好吃吧?”

    他是前几天在他们的废弃基地遇到高启强的。那时高启强正在墙边,用小铲子挖坑。

    陈金默走到他旁边,看高启强挖完坑了,蹲下身子,轻轻抚摸一只死去的小狗。

    陈金默问道:“要再找一只吗?”

    高启强面露惋惜,道:“我只是觉得,毒死的话,连rou都没得吃,唉…”

    陈金默道:“浪费了。”

    两人四目相望,对上了号。

    和小时候比,高启强就像等比例放大了一样。卷头发,圆眼睛,可惜个子不高,比自己要矮大半个头。

    高启强同样审视着他,“你黑了好多。”

    他在山区当侦察兵,风吹日晒,晒黑是正常的。反而是小时候白白软软的高启强,也黑了不少。陈金默道:“阿强,你这几年,很苦吧。”

    高启强笑笑,只说自己成年了,日子好多了,反问他当兵怎么样。

    陈金默忍了几个月,憋不住道来自己是如何被劝退的,忿忿不平地道:“我看那几个首长就是他妈的事多,敌人都快进到我们营了,还在那说什么要劝降!…”

    高启强见他难得讲这么多话,便邀请陈金默来自己工作的小饭店一边吃一边说。

    正好厂里的职工食堂不开了,陈母又工作忙,没空做饭。他便应下高启强的邀,最近天天都来小饭馆吃饭。

    又是一碗饭下肚,陈金默才缓过来,道:“阿强,你手艺真好。”

    高启强笑起来眼睛还是亮晶晶的,但下垂的眼尾显得可怜巴巴,他缓缓道:“默哥,你听说了么?厂里不再招人了。”

    血液全部集中到胃部的陈金默双眼呆滞地转了转,道:“不可能吧。”

    但父母难为情的表情告诉他,这是可能的。

    陈父的伤腿贴了新的膏药,搭在凳子上,止不住的叹气。陈母强颜欢笑,道:“但是儿子你放心,领导答应我了,你的岗位是没问题的…”

    这些王八蛋,毫无信义!

    陈金默满腔怒火无所发泄,疯狂踹着饭店的铁门,把门叫开后,要了两瓶冰啤酒。

    高启强很是无奈,他正在备菜,还不到开门的点。

    陈金默咕咚咕咚干完两瓶啤酒,茫然地看着半面墙皮都掉了的天花板,伴着高启强切菜的声音,呆坐在塑料凳子上。

    忙完了,高启强端上来一碟煮好的毛豆,坐在他对面,叹道:“饭馆的活太多了,老板又抠门,不肯多招人,我都不知道怎么找人替我…”

    捕捉到关键信息,陈金默连忙问道:“这里要…请人?”

    高启强道:“是啊,我要上工地了,可饭馆这边不放我走,说是找到人替我才行。”他状似无意地看了一眼陈金默,接着道:“这饭馆虽然累吧,但每个月给一百二呢,剩饭剩菜还能拿回家,挺好的活计…”

    陈金默静静听完,有些局促不安地问道:“阿强,你觉得我,行么?”

    “你?默哥?这也太大材小用了!”

    沉默片刻,他道:“我需要钱。”

    他父亲的病越发严重,走路离不开拐,厂里以此为理由,让他下岗了。至于他母亲…陈母以为儿子的工作有机会,帮着领导劝退了车间大批的员工,谁知最后一个就是她自己。不仅没了工资,更因为之前劝退别人时候拉的仇恨,连家门都不敢出。

    高启强拍了拍他的肩膀,珍重道:“谢谢。”

    高启强看了眼表,距离开店还有半小时,说要去理发店打个招呼。陈金默收拾好啤酒瓶,和他一起出了门。

    四五点的京海,橙黄色的日光均匀地洒在每一个人身上。

    找到工作,有了收入,可以养家…

    陈金默长舒一口气,紧跟在高启强后面。

    理发店门口已经挂上了三色的霓虹灯,新来的小妹笑盈盈的打开门,和他们打招呼。

    “你好,我叫黄翠翠。”

    谈女朋友除了需要更多的钱,是很快乐的。

    起码陈金默是这么认为的。

    “上次说的结婚的事,你爸妈说什么了么?”

    陈金默脸上的笑容没了,他敷衍道:“再说吧,我妈天天忙着照顾我爸呢,没时间。”

    黄翠翠老家是京海边上的黄家村,家里就她一个女儿,家里虽然穷,但养的骄纵。结婚的话,三金和流水席一个也不能少。

    他父亲每月的医药费早就掏空了家底,三个人的日常开销全靠他在小饭馆的收入,根本攒不下来钱。但母亲看到他谈恋爱是很开心的,说儿子越来越有人味了,找了一份缝补衣服的工作,补贴家用。

    可是,黄翠翠怀孕了。

    陈金默找到高启强的时候,他正在吃咸水泡饭。

    见到陈金默,他去旁边的摊位打了一袋子劣质白酒,斟了一杯,递给同样愁容满面的男人。高启强不爱喝啤酒,在他看来,喝酒,无非是为了买醉,那度数最低的啤酒,就是无用的。

    陈金默接过,一饮而尽,酒精上了头,忧愁之余又带了点欢喜。

    模模糊糊的,他听到对面的高启强说:“我只是想和我的家人好好的活下去啊…”

    这是高启强在他面前唯一一次显露脆弱。

    但当时的陈金默完全没有意识道,他兴高采烈地说:“阿强,我要有孩子了!”

    许久,他等到了高启强惯常的和善笑容:

    “恭喜你啊。”

    高启强放下了手中的塑料杯,从腰间的挎包里数出了五块钱,递给陈金默道:“份子钱。”

    陈金默连连推辞,高启强让了几次,苦笑道:“那我不客气了,我最近,唉…”

    他面庞浮肿,水洗到变色的牛仔裤烂了几个洞。

    陈金默清醒几分,问道:“你怎么了?”

    “我被一家店骗了钱,不给我尾款,还让我赔钱…那家店老板的对象是承包出租车的,叫了好多人来堵我…”

    陈金默心念一动,道:“那家人,有钱么?”

    在被警察找到家里的时候,陈金默还在盘算着,给爸爸交完医药费,剩下的钱,够不够结婚养孩子。

    他唾了一口,道:“要是有后悔的事,就是没灭口吧。”

    狱友们嘲笑道:“为了个打孩子的女人?”

    陈金默阴森的目光扫遍全场,挥着拖把冲了上去。

    他判刑后mama来看过他,面色苍白,说陈父知道后脑溢血走了。而mama的探望也只持续了一年多,换了黄翠翠来了一次。

    孩子没了,父母也没了。

    加刑,加吧。

    反正早晚能出去。

    出去,把他们都杀了!

    这是安欣到来前,他真实的想法。

    物是人非。

    机械厂彻底没了,连家属院如今都没什么人住。他家在干部院的宿舍,是厂里的产权,在他爸妈死后就被收回去,推掉建了商业街。

    碰了一鼻子灰的陈金默在小旅店里睡了五六天,遇上了来接他的唐小虎。

    他犹豫地问:“他爸是厂里烧锅炉的么?”

    唐小虎大大咧咧地道:“是啊,强哥现在可厉害了,我们都跟着他混…”

    陈金默握住他三十几年生命里和世界里仅剩的联系,道:“阿强。”

    高启强回握住他的手,微笑道:“你好啊,老默,我是高启强。”

    唐小虎走了。

    陈金默扶起被他踢翻的茶几,戾气在听到敲门声时微微收敛了几分。

    是拎着下酒菜和酒的高启强。

    陈金默接过来抿了一口,是完全不同于市场里的散装白酒,他看了眼瓶子,五粮液,看来是个好牌子,有劲。陈金默喝完了杯里的酒,愤懑道:“阿强,为什么你不和我说呢?”

    高启强毫不躲闪他的目光,反问道:“老默,你让我怎么说?”

    陈金默哑然,他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喃喃自语道:“黄翠翠…她没有对不起我…我有个女儿…我在这世上,还有亲人…”

    高启强坐到陈金默身旁,静静等他说完了,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郑重地递到了陈金默的掌心。

    是当年,他送给他的那把小刀。

    高启强道:“明天,我来教你杀鱼。”

    “怕弄脏衣服,我一般会先戴上袖套或者寄个围裙。呢,就挂在这里…”

    “第一步,先用菜刀把鱼拍晕…不对,不是这样…”

    说着,高启强突然从背后环住了他,自然地接过了刀。陈金默比他高了大半个头,不得不微屈膝盖,配合他的动作。

    “不要用刀尖,要用刀背,拍几下鱼头。瞧,它晕了。”

    “接着刮鱼鳞,要先一面,翻过来再刮另一面,慢慢的…”

    “然后是清理内脏,这步要小心了,这些没用的东西最是麻烦,清理不好会让整条鱼都苦苦的…”

    高启强把内脏丢到垃圾桶里,干脆利落地一刀切下鱼头。

    他道:“老默,你想起来了么?”

    他贴在陈金默耳边,呼吸的热气和卷卷的头发同时惹的陈金默痒痒的。

    陈金默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去?”

    高启强笑了笑,走到水缸旁,捞出一条活蹦乱跳的鱼,大力甩到案板上,那鱼晕晕乎乎地挣扎着,反而跑进高启强的掌心。

    “再等等。”

    “强哥!您回来了?”

    “强哥!吃点什么?”

    “强哥…”

    上午的菜市场没有什么人,摊主们三三五五聚在一起打着牌,难得遇到新鲜事,纷纷站起来和高启强打招呼。一身蓝色西装的高启强和街坊们闲聊完,气定神闲地穿过嘈杂的菜市场,来到自己曾经的鱼档。

    他带的人请摊主们去街旁的杂货铺吃冷饮,喧嚣的菜市场慢慢静了下去。

    高启强检查了一番鱼档,拿起账本,边看边道:“老默,这可叫我怎么办…”

    陈金默不是个做生意的料,接手后的一档里赚少赔多,眼下竟有点紧张,道:“让你难办了么?”

    但高启强哈哈一笑,放下账本道:“不,是你太好了。”

    那日他们在烂尾楼杀了徐江和一个条子后,高启强说要避人耳目,等事情结了再来找他。陈金默听从高启强的建议,回到高启强给他找的住的地方,老老实实地接手了高启强的鱼档,一直等到了今天。

    高启强说话的声音不大,鱼缸里抽氧泵嘟嘟的,陈金默听不太清,便俯下身子,凑近了些。

    “这不暑假了么,我算了算,你女儿开学要上小学了吧?黄家村那边,没什么好的学校吧。”

    “你要带我去接瑶瑶?”陈金默惊讶道。他去过好几次黄家,无一例外都被黄翠翠的爸妈打了出来。

    高启强递了一包衣服给他,“换身衣服再去。”

    陈金默接过来,是一套包装精美的休闲服。他飞快的除去身上沾满了鱼腥味的T恤和工装裤,换好衣服,坐进了高启强新提的车里。

    “默哥!”唐小虎按了两声喇叭,回头和他打招呼,“强哥刚买的宝马,帅吧!”

    陈金默拘谨的应和道,眼睛盯着后视镜里浮现的土路,崭新的宝马轮胎沾上了泥,缓缓停在黄瑶家门口。

    闲汉八婆们没见过豪车,远远的在一旁指指点点。

    唐小虎从后备箱里拿出两袋子礼品,塞到陈金默手里,推了他一把。那边的高启强已经主动地和黄家老人问好了:“老人家好,我是建工集团的经理,我叫高启强。”

    黄家老爷子警惕的看着他,门只开了小小的一条缝,看到他身后的陈金默时,面色一变,就要关门。

    高启强顶住了门,不慌不忙地道:“还是陈金默的老板。来,老默,和老人家问声好。”

    陈金默上前几步,递出手里的礼袋,道:“老爷子好…”

    “说了多少遍了,滚啊,我家瑶瑶没你这个爸爸!”

    高启强接过礼袋,塞到门缝里,递给了后面张望的黄家老奶奶,道:“老默平常啊,老实肯干,是我最看重的员工。我作为老板,有责任来他家里看看,打扰了,老人家。”

    说完,他还真就走了。

    陈金默想不通:“阿强,咱这就走了?”连瑶瑶的面都没见着呢。

    唐小虎为高启强打开了车门,又跑到副驾驶旁,让陈金默上车,道:“你就放心吧默哥,强哥肯定有办法的。”

    陈金默将信将疑,可没过几天,一向冷硬的黄家居然主动给他打来了电话。

    老头吞吞吐吐的,老太快言快语道:“姓陈的,建工集团要翻修村里的小学,瑶瑶会被分到邻村上学,你老板有没有路子?”

    高启强摸了摸黄瑶的脑袋,“都是为了孩子嘛。”

    黄瑶换上了新衣服,一身公主裙,扭捏地道:“陈叔叔好,高叔叔好。”

    “诶,那是你爸爸啊,瑶瑶。你的小裙子,玩具,都是你爸爸给你买的…”

    黄瑶满怀憧憬地看向陈金默,她家里条件不好,在村里经常被欺负,但外公外婆做散工养活她已经很吃力了,她懂事的早,从来不说。前些日子,外婆欣喜地拿给了她很多新衣服和玩具,精美异常,是黄瑶从没见过的款式。村里的小朋友仍欺负她,但黄瑶美滋滋的,知道那些人是在嫉妒。

    在女儿期待的眼神下,陈金默心虚地应了。

    随后,他在这世上唯一血脉相连的亲人扑到了他的怀里,小声啜泣着:“爸爸!”

    “嗯!”

    陈金默大声应道,感激地望向一旁的高启强。

    高启强笑道:“这个工资,还可以吧?

    说着,他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高启强不能经常来找他,出现的往往是唐小虎。要避嫌,陈金默理解。

    只有一次例外,大晚上的,黄瑶写完作业就要睡了,醉醺醺的高启强敲响了他家房门。高启强穿了一身香槟色西服,打着暗花的领带,领着怀里的女人给他看:

    “老默,我的老婆!我要结婚了!”

    再和那无奈地搀扶着他的女人,介绍自己道:

    “婷婷,这是老默,我的好朋友,我的好…哥哥…”

    一席风衣的女人主动伸出手道:“你好,我是陈书婷。”

    “陈金默。”他握完手,没话讲了。

    好在女人接过了话题,道:“老高经常和我说起你,帮了他很多忙。我们都姓陈,是本家呢,默哥。”

    她说起话来自然大方,让陈金默恍惚间看到了高启强,有点像。

    陈金默盯着陈书婷凌厉的眼线和浓烈的红唇,道:“是老板帮了我很多,我只是帮他清理一些废物罢了。”

    陈书婷没想到他会那么形容,下意识避开了陈金默直勾勾的眼神,转而关心起黄瑶。

    陈金默有些遗憾的想,可惜,是装出来的。

    当他顺利完成任务的时候,高启强就会约他在郊外见面,不厌其烦地道谢:“老默,多亏了你啊。”

    陈金默会低下他的头,由高启强摸摸他的脸,再回复道:“应该的,老板。”

    但今天的流程有点不一样,高启强促狭一笑,问道:“我听说你去找女人了?”

    陈金默面色微红,“嗯。”

    高启强抽出口袋里的丝巾擦手,道:“老默,你知道么,跟我的人,不仅有工资,还有奖金。”

    “老板,你已经给的够多的了…”

    但高启强伸手解开了他的裤链,嘴角挂着浅笑,道:“诶,我给你的,你就拿着嘛…”

    十三岁,到三十三岁。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他不是君子,那就二十年吧。

    心里记着,面上笑着,高启强狠狠掐了一把。

    陈金默被他握住命根子,疼的一个激灵,但见高启强关切的眼神,他忍痛道:“老板…阿强…你轻一点…揉一揉,再往前撸…对…就是这样…”

    陈金默努力教导的样子让高启强难得生出点欺负老实人的负罪感,他放松了力度,用粗粝的掌心快速地撸动着手中的柱状体,帮陈金默打了出来。

    陈金默喘了两口粗气,却一把拉住了擦完手要走的高启强,道:“等等,阿强,你还没爽呢。”

    高启强见他要脱衣服,狐疑道:“你要干什么?”

    陈金默在军营和监狱里见多了,建议道:“阿强,我看他们都是在下面的更爽一点。”

    高启强寒着脸,“我的衣服很贵。”

    陈金默上下打量了一下高启强的油头和浅蓝色西装,干脆把自己脱了一半的衣服全扯了下来,趴在车盖上,道:“那你先试试在上面?”

    他好像就是单纯这么想的。

    高启强表情复杂,从车上翻出了一盒润滑剂,蘸在手指上,慢慢插了进去。

    野外的风拂过陈金默赤裸的身体,他的皮肤暴露在空中,和鸟鸣,和植物清新的味道,融为一体,颤抖着发出共鸣:“好爽…”

    更大更长的柱体取代手指顶了进来,反复抽插着。短粗有力的手指捏着他精瘦的腰肢,厚实火热的手掌按住他的后勃颈,把陈金默的脸死死按在冰冷的铁皮上。

    试探几次后,高启强毫无顾忌的整根没入,畅快地顶到了最深处,抽插的同时不忘问道:“爽么?”

    “cao…爽…太他妈爽了!”

    怪不得他们叫的那么起劲…

    这是和女人做完全不同的新奇体验。陈金默双手扒住了车边,被高启强顶到了G点,快感一波波地冲上头皮,平日的寡言累积成连绵不断的低吼。

    高启强找好了角度,挺动腰部,猛烈地来来回回,一下快过一下,眼瞅着陈金默叫的失了态。

    难得不用顾忌力度,他也极为尽兴,又摆动胯部连着抽插了十几下,股股热流激射而出。

    高启强伏下身子,趴在陈金默的耳边,柔声道:“再给我送条鱼吧,小石村最大的那条。”

    陈金默缓过气来,应道:“好的,老板。”

    死亡和性。

    他最熟悉的两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