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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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此时脑中一片空白，记忆与现实交融，让他恍惚间产生一种错觉，一切都像是假象，他还是那个在成人礼之日期盼老师归来的弟子。 只是片刻，他就将这些不着边际的联想抛在了脑后，强装镇定，对着炼药师道：“我不会一直留在迦南学院，老师总该给我留个念想吧。” 药尘此时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平静面容，让人捉摸不透。 “还没到时候。” 紫妍本来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满脑子都是得知自己本体的震惊与喜悦，还有一点被抛弃的哀伤。 此刻，她一脸认真地听着师徒二人的交流，已然沉浸在了看热闹的快乐中。 正听着呢，萧炎转过身，一指头敲在她脑门上。 “啊！” 紫妍惊地喊了出来，而后脸颊鼓起，气道：“你又敲我！萧炎！” 不愉快的事，抛之脑后。 做自己该做的，以期灾祸来临之时，有反抗的能力。 萧炎在心中埋下的种子，如今已以不可阻挡之势生根发芽，愈发壮大。 在山中搜寻到颇多宝物，萧炎在得到自家老师配置的灵液后，深入洞府修行。 药尘与紫妍的守在洞外。 大眼瞪小眼。 紫妍开口道：“前辈，咱们就留在这里？” 药尘点头，凝神注视她：“你若是无聊了，自可回去。” 紫妍浑身一僵，而后若无其事避开药尘直视她的目光，嘿嘿笑了两声，道：“不无聊，就是有点儿饿了。” 说罢，捂着肚子，轻叹了一声。 小丫头还用余光偷瞄炼药师，当真是可爱的紧。 炼药师轻咳一声，伸出手，声如温玉：“你刚才得到的药材呢？” 三人搜山，收获颇丰。 除了萧炎所需，其余药材皆入了小丫头的口袋。 紫妍下意识怀疑，难不成这个厉害的前辈要抢自己的药材？这念头还没达大脑，就被抹除了。 联想起方才自己所言，难不成这位前辈要给自己炼制药丸？ 她急匆匆掏出药材，药尘用灵魂力量托起药材，紫妍见状，更是把纳戒里的药材掏空了。 望着占据一大片空间的琳琅满目的各类药材，药尘粲然一笑，并不觉得为难。 “你倒是会找机会。” 紫妍扭头不敢望他，而后又扭回来，一脸期盼。 森白火焰突兀出现，一缕缕寒气使得这片空间温度降低。 紫妍抱着胳膊，上下搓了两把，后退几步。 药尘眼瞳中倒映出药材与火焰，仿佛银白星光在他眸中点亮。 灵魂力量分割出不同药性的药材，自纳戒中又飘出许多材料，药尘控制火焰，煅出药液，加入调节味道的材料。 距地面约两米高的位置，悬着数团庞大药液。 紫妍咽着口水，盯着药液，恨不得现在就扑上去吞下。 药尘速战速决，很快用骨灵冷火做了最后的收尾，药液凝固成丹，香味隐匿，被放入一个个玉瓶当中。 “哇！” 丰收了！ 足足数十个小玉瓶，足够紫妍吃上一年半载了。 她抱着这些玉瓶，装入纳戒。 “谢谢前辈！” 紫妍可是瞧得分明，这位前辈还自掏腰包给她凑了些药材。 他真是个好人啊。 小丫头当即取出丹丸塞入口中，完全尝不出苦与涩，只剩下一种果味的酸甜。 “好吃好吃！” 见她吃得尽兴，药尘也被她的天真的笑容舒缓了心情。 萧炎出关后，见到的，就是紫妍躺在自家老师身边，手里捏着小果，抛飞到半空，却能稳稳落入口中。 这小果…… 萧炎惊道：“老师！你不是说没剩多少了么？” 刚出关，第一句话竟是这个。 药尘半点儿不尴尬，反倒坦然道：“这是最后的，下次回来我再给你带。” 萧炎咬着后槽牙，想到，自己都没舍得吃，最后一点儿小果居然被紫妍这丫头吃了！ 紫妍腮帮鼓动，含糊道：“萧炎你来了，你要吃么？” 什么我要吃么？这些本该都是我的！ 萧炎忍痛拒绝：“不必了，你吃吧。” 他站在炼药师身前，炼药师也赞叹道：“不错，晋级了。” 萧炎含笑点头，郁闷减轻。 自那以后，紫妍时不时就来寻炼药师，二人搜山去也。 萧炎则苦哈哈地修炼，半点儿不知他的老师被小丫头拐跑，二人满山跑，不亦乐乎。 一月之后，药尘突然在萧炎房中现出身形。 那时，萧炎正盘坐在床榻中，呼吸平稳，面色红润。 药尘迈出脚步，轻微响动让萧炎睁开双眼。 见是老师出现，萧炎又惊又喜，忙道：“老师！你怎么来了？” 他实在是欢喜，便跳下床，走至炼药师身侧。 药尘轻瞥了一眼被这小子拽住的袖子，忽略了，说出来意：“带你去见一个人。” 萧炎诧异：“谁？” 什么人能让老师深夜来此，带自己去见？ 药尘的眼眸在漆黑的夜里，宛若含着危险光芒的水晶，却因为他露出的笑意，冲淡了危险。 “跟着来吧。” 说罢，炼药师周身气势一变，他伸出手掌。 萧炎被他这番邀请的举动弄的颇有些心潮澎湃，带着疑惑将手掌放入炼药师掌心。 二人接触那刻，空间扭曲，而后身形消失不见。 眼前景色突兀变动，再次睁眼，已然来到陌生的房间。 萧炎还未来得及打量周围，只听见一声极为耳熟的声音满含着喜悦：“小炎子！” 他如何能不熟悉这个声音？！ 虽然低沉了许多，还添了几分沙哑，可这声音，明显属于自己的兄长——萧厉！ “二哥？！” 萧炎刚喊出这个称谓，就被搂入了怀抱。 萧厉抱着幼弟，面上带着激动，眼底的凌厉化为脉脉温情。 萧炎忙问他：“二哥，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是哪里？” 萧厉爽朗笑着，若是被旁人瞧见了，还要怀疑，这阴狠狡诈如野狼一般的青年，居然也会有如此真诚的笑容。 “我就知道先生不会告诉你，这里是黑角域，我来这里，自然是历练，也是来寻你。” 萧炎望向炼药师，道：“老师早就知道了？” 药尘点头，把时间留给他们兄弟二人。 兄弟二人叙旧，坐在床边，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萧厉谈起了萧家，有蛇人族的掩护，他们萧家在沙漠中扎稳了脚跟，逐步壮大。 萧鼎留下，守着萧家，他萧厉不甘寂寞，出来打拼。 自从听到萧炎夺得炼药师大会头名，云岚宗有遭遇灭顶之灾，萧家上下一片欢庆。 萧炎听到这里，已然是盛满了笑意：“多亏了老师。” 萧厉拍着他的肩膀，凑过去道：“我自然知道。” 兄弟二人嘀嘀咕咕，边说边偷瞄坐在椅子上，看窗外景色的炼药师。 萧炎忍不住提起老师即将离开的消息，引得萧厉同样拧眉。 “先生总不可能一辈子看着你，你也该习惯了。” 萧炎叹气，轻声道：“我都明白的。” 就因为明白，才更纠结。 萧厉微微心痛，瞧着幼弟陷入迷茫的表情，再看一眼窗边神仙姿态的炼药师，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 他陷入自己的思考后，不免得恢复往日的神情，一副薄情阴狠的模样。 离别后许久，萧炎还是第一次直面二哥的变化。 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二哥也在成长。 那一场萧家巨变到底还是为每个萧家人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数秒后，萧厉方才惊醒，见幼弟痴痴看着自己。 兄弟二人都知道，有些事不能再回到从前，可有的情谊却始终不变。 “近来可好，有没有给先生添乱？” 萧炎撇嘴，反问：“我哪里是那种让老师烦心的弟子？” 萧厉朗笑：“你不是么？” 他们轻声细语地聊着，药尘听了半晌，站起身，道：“明早我来接你，今夜你且与你兄长在一块吧。” 萧炎不舍：“老师，要走么？” 药尘敛眸垂问：“难不成要我守着你们兄弟二人整整一夜？” 萧厉按住萧炎肩膀，忙道：“劳烦先生了。” 药尘最后拍了拍他们二人的发顶，身形一滞，消失不见。 待他走后，萧厉开始打听萧炎的事。 萧炎自然无不可说，全盘托出。 清晨，晨曦微光透过窗口。 药尘如约而至。 此时，兄弟二人早已做完告别。 待炼药师出现后，萧厉给了幼弟一个拥抱，药尘带着萧炎回归迦南学院。 房间内，萧炎一屁股坐在床铺之上。 “老师，坐么？” 他拍着床榻，一脸热情。 药尘见状，调笑他：“见到亲人，你如今算是安心了吧。” 萧炎向炼药师伸出手，虚虚扶着他坐下来，自己往后一倒，而后侧过身子，就躺在炼药师身边。 “老师明知故问，能见到二哥，得知萧家近况，我实在开心。” 炼药师打量着萧炎围住他半个身子的胳膊，这种姿态，甚是亲昵，如果萧炎用些力，几乎能把他搂住。 这小子如今被欢喜冲晕了头脑，估计是无意识的吧。 药尘也不纠结，掀开萧炎的胳膊，站起来。 “我要走了。” 萧炎惊讶道：“老师，这么快？” 药尘回眸轻笑：“不早了，你该去修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