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笔小说 - 同人小说 - 【火影佐鸣】春日晴空在线阅读 - 第四章 迟来的道歉

第四章 迟来的道歉

    “你…脸色很差呢……”

    两人正在用早餐,期间时不时抬眼瞄佐助表情的鸣人嚼着嘴里的烤鲑鱼和米饭,含含糊糊道,“虽然平时也冷着脸,但每天起床后的这半小时里,果然臭脸程度是最严重的,问你话你都懒得回应,眉心还皱起来了,所以……莫非是起床气?”

    佐助的筷子顿了顿。

    他从没有注意过这些。稍作回想,家里人都算得上是寡言的性格,不会经常将情绪表露在脸上,因此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

    反而是对面这个人,每天都能在清晨刚睁眼的三秒内就立刻清醒,并精神奕奕地投入新一天的生活,似乎完全不需要状态转换的过渡。在这种如鸟笼般的生存环境里,还能释放出巨大的热情,积极对待一切小事,鸣人身上的活力时常会让他感到不解,究竟是哪来的如此多能量?

    没有接鸣人的话,佐助端起味增汤碗喝了一口,继续吃饭。

    这七天相处下来,鸣人已经开始习惯对方这种挑选对话回应的交流方式,此刻被无视了,没有再像刚开始那样追着讨要说法,而是微微撇了撇嘴就收回了目光。

    被人怠慢看轻,对鸣人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只要不是太过分的羞辱,他都不会计较,毕竟他早已过了可以靠着年少冲动这样的借口来获得原谅的年纪了。不过鸣人总觉得,这家伙的冷淡,跟那些人因为鄙夷而刻意表现出来的冷落相比,应该还是不太一样的?

    待全部吃完,佐助放下碗筷,用餐布擦拭干净嘴角,道:“最基础和实用的技巧你已经全数学会了,剩下的三周,除了每日惯例的力量训练外,我会增加实战演练的强度和时长,做好心理准备。”

    可能是因为他教自己时很认真吧,鸣人想。

    “佐助你几岁啊?”鸣人脱口问道。

    佐助对鸣人跳跃的思维不置可否,沉稳道:“十九。”

    “……噗!”

    佐助抬眼:“怎么了吗?”

    鸣人拼命憋笑,憋得浑身都微微抖动。明明是连冠礼都还未参加的少年人,竟然每天都这么一副看破红尘的严肃做派。如果不是长相实在清隽,他可能还会猜测对方是否为话本里那种年届五旬的隐士高人。所以虽然依靠外表能判断对方年纪不大,但鸣人实在没想到佐助会那么年轻,比他小了差不多七岁!

    自己十九岁时在干嘛呢?嗯……干的事情跟现在相差无几,但处事方式可谓是天差地别。想起自己年轻时张牙舞爪的样子,鸣人收敛起嘴角的笑意,不由地微微摇头。

    “鸣人大人?您现在方便吗?”侍童琉生在房间外轻轻叩了两下门,“日向大人那边派人带了礼物给您。”

    鸣人一怔,愣了两三秒,才开口道:“送进来吧。”

    日向?佐助若有所思。

    “打扰了,”琉生拖动拉门,捧着礼物小心放在鸣人面前,“还有一个信封。”

    鸣人先接过那枚用纸考究的雪白信封,展开信纸,上面只有寥寥几笔,是鸣人少数识得的字——

    「我想你了」

    鸣人微微睁大眼睛,出神地瞪着那雅正的字迹看了好一会,才收回思绪,将信纸重新叠好塞回信封。

    然后他打开了用昂贵锦缎包裹好的礼盒,木盒共两层,第一层盛放着七枚和菓子,第二层装了一只蛙嘴式钱包。

    由于幕府推行的宽政改革,市场上基本杜绝了奢侈类点心的流通,平民百姓很少有见到除串团子外的其他甜品的机会。因此鸣人一打开盒子,边上的琉生当即倒吸一口凉气。

    而当鸣人拿出那件鹿革钱包时,连佐助也投去了视线。鸣人和琉生还没见过这种色彩绚丽的花纹,只知道这么精美的东西一定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买到的。佐助却是对此有所了解,这是近期在武士中很受追捧的印伝装饰工艺,被运用在铠甲与头盔等武具上,价格不菲。

    以这种规格来准备礼物,看来这位日向族的大名……确实对鸣人十分上心。

    “你拿去和小葵他们分着吃吧。”鸣人直接将第一层木盒拆了出来,递给琉生。

    “……鸣人大人,”琉生十分惊讶,一双溜圆的黑眼睛瞪得老大,视线在鸣人与他手中的木盒上来回扫,他有些不敢接,“如果被日向大人知道了……”

    “他不会知道的。”鸣人朝琉生眨了下单眼。

    琉生心里当然是很想要的,以往鸣人就经常会将赏赐分给他们,这次应该也没事吧?这么想着,琉生既忐忑又欣喜地抱住盒子,然后边小心翼翼观察鸣人的表情,边问道,“您上周的信还没有寄出,今天您打算寄吗?”

    每周鸣人大人都会寄一封信给日向大人,虽然日向大人每个月都至少会亲自来一次,但信件的往来也是并行的,这么多年了也没断过几回。然而上周的信却没有按时寄出,所以日向大人才会特意派人送来礼物吧?

    是……吵架了?

    琉生有些羡慕地看着鸣人。

    “不寄了。”鸣人摆摆手,“等他来再说吧。”

    这就是琉生羡慕的地方,鸣人大人完全不怕得罪身为大名的日向大人。大概是因为情谊足够深厚,才不需要那些来来回回的试探猜忌吧?他这一辈子,能不能遇到那样真心待他的人呢?

    琉生告退后,鸣人便将那信封和钱包放进柜子,转身看向佐助:“开始训练吧?”

    佐助眯了眯眼。

    鸣人这个表现,倒好像学武比维护常客要更加重要。以前还在家中时,母亲收到出远门的父亲的来信,都会捧着信或喜或忧好一阵子。与之相比,鸣人的反应就平淡多了,只是愣了会就按下不提,与对方的精心准备比起来,显得有些凉薄。

    “你不回信吗?”

    这话一出口,佐助自己先皱了皱眉,他有些不适应。这完全是别人的私事,照他一贯的行事风格,他一定会漠视不理。而现在却有种不吐不快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横插一嘴。

    “嗯?”刚摆好姿势准备开始对练的鸣人动作微顿,“什么?”

    “信。”佐助撇开视线,“收到礼物,回信表示感谢,是基本的礼貌。”

    “没看出来你是个这么讲究礼数的人啊,”鸣人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上下打量佐助,见对方脸色渐渐变得阴沉,才忍不住哈哈笑了两声:“还真是一点玩笑都开不起,你真的只有十九岁吗?怎么会有你这么古板的孩子?”

    “……我不是孩子,我也不古板,这是……”

    “这个礼物,”鸣人对佐助的辩驳充耳不闻,自顾自继续道,“算是道歉礼,但我还没有原谅他,当然不需要回信。连一句对不起都不愿意说的道歉,我才不要接受呢。”

    看着鸣人那副昂着脑袋面露不屑的模样,佐助突然想到了一个词——

    恃宠生骄。

    “你只是个男伎。”佐助冷声道。

    他没想到,鸣人会愚蠢到这个地步。既然是男伎,就该认清身份,做该做的事,而不是挥霍得之不易的宠爱,最后徒惹厌恶,落个凄惨的下场。在这种可以望见有限结局的命运里,鸣人不具备任性妄为的资格。而鸣人,显然没有认清自己的处境。

    鸣人皱起眉毛,“男伎怎么了?……就算是男伎!我生气的时候难道也必须看他的脸色吗!我已经舍弃掉很多东西了!如果他连……”

    鸣人猛地停住话头,胸膛起伏,直到把即将倾斜而出的争辩全部咽回肚子,才哑声道:“……算了,你什么都不懂。”

    “我确实不需要知道你经历过什么,”佐助看着鸣人,“你将来的遭遇也不会因为你的过去而对你网开一面,我以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一点,看来是我高估了你的觉悟。”

    鸣人低着头,垂下的金色长发掩住了他大部分的脸,那双蓝色的眼睛也被刘海遮挡,让人看不到他的表情。

    将鸣人的沉默视作无声的拒绝,佐助感到了几分失望。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尤其是鸣人在高强度的训练中所展现出的韧性与坚持,让佐助对鸣人的印象稍有改观,不再只将他当做浑浑噩噩虚度光阴的底层人。但也仅此而已,现在看来,对方果然不值得他花费更多精力对待。

    “开始训练。”佐助道。

    鸣人应声而动,出手果断,力量全放,像是要将不满发泄到对方身上。然而因为行动间用招急促冒进,反而更将自己的破绽全数暴露了出来。

    “冷静下来,”佐助蹙眉,“如果只会乱打一气,就不要浪费我的时间了。”

    鸣人闷头迎上前。

    佐助接了毫无章法的十几招,心中不耐,他可不是那位纵容鸣人的大名,没有理由惯着对方。

    “唔!”

    被佐助以关节技锁住全身的鸣人闷哼了一声,身体各处传来的剧痛让他额头冒出冷汗。两人肢体牢牢纠缠在一块,鸣人狠狠挣动了几下,却除了把自己弄得更痛之外,毫无帮助。

    “再挣扎你会脱臼。”佐助提醒道。

    鸣人喘息了一会,终于放弃。

    见对方终于冷静下来,佐助缓缓卸力,放开了鸣人。

    鸣人跟着佐助从地上站起来,揉了揉仍有痛感的肌rou和关节,鸣人看着佐助的眼睛,语气不太痛快地道:“教我这个,让人不能动的。”

    佐助眯了眯眼,就是这一点,鸣人身上时不时表现出的,让他觉得在意的地方。

    他无法形容。

    他只觉得自己之前产生的烦躁,因为这句话而开始消退。

    “明天教你,”佐助重新摆出起手式,“今天是复习。你现在还没有将之前的招式融会贯通,至少在情绪起伏时,你全忘了。”

    鸣人点点头。

    两人谁也没再提及之前发生的不愉快,照往常一样,有条不紊地继续着训练的流程。虽然不知道是否释怀,但至少是看起来十分专心地投入到了学习与教授中。

    而就在这之后的第三天,鸣人正以新学到的招数对付佐助时,滚成一团的两人毫无防备地被突然开门的人收进了眼底。

    琉生站在高大白衣男子的身后,焦急地探出脑袋,见鸣人衣衫完整,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这样场面不至于太难看。紧接着便朝还被压在地上的鸣人悄悄做手势递暗号——没有预约,也没带护卫,不让我们传报。

    佐助已经松开了被他制住的鸣人,在来人冷淡的目光中站起身,边平静地回视,边在心中思考,他竟然没有注意到对方的脚步声,在对方拉开门前,他只分辨出了琉生,所以才没有及时做反应。是他疏忽了吗?还是对方有意隐藏了气息?

    鸣人注意到了琉生给的信息,等他也完全站起来时,已经基本掌握情况,他朝白衣男子笑了笑,轻松道:“宁次,发生了什么吗?突然过来?”

    自打开门,日向宁次就一直审视着鸣人房间内的陌生男子,听到鸣人的话,才开口道:“你们退下。”

    声线沉稳平静。

    这话显然是说给琉生和佐助听的。

    然而琉生依言告退,剩下的佐助却是仍然杵在房间中动都没有动。

    鸣人看了看佐助的表情,有些吃不准对方想做什么。

    “佐助,让我和这位大人说几句话可以吗?”说完,鸣人转向宁次,牵住宁次的手,解释道,“佐助包了我一个月,说起来,我现在其实不能单独见你呢。但只是说几句话,应该不要紧吧?”

    鸣人有些忐忑地看了看佐助,希望佐助能接住这个台阶赶紧离开,别在这个节骨眼给他添麻烦,宁次要是真的生气了,可不太好哄。

    “什么时候,我见你,需要询问别人的意见了?”宁次皱眉道。

    “……”鸣人嘴角抽动,“你这是演的哪一出……”

    明明每次来见我都会被你那帮忠心耿耿的属下苦口婆心地劝阻……今天都怕是偷偷溜出来的吧……

    “日向宁次,”佐助突然开口:“原来是你。”

    宁次和鸣人同时转头看向佐助。鸣人的动作幅度格外得大,他就没听过有人能直呼宁次的名字,这家伙胆子是不是太大了?

    “你是?”宁次重新看向陌生男子,到这时,他也觉得对方有些眼熟了。

    “宇智波佐助。”

    “宇智波……”宁次脸色一变,“你是……鼬的弟弟?你已经这么大了?”

    “你们认识啊?!”场面突然就开始往从未设想过的方向发展,鸣人吃惊得都快破音了。

    见鸣人瞪圆眼睛露出震惊的表情,宁次抬手摸了摸鸣人的脑袋,解释道,“祖辈上传下来的家族交情,只是认识,算不上很熟。上一次见面,想起来应该还是在八年前的十五夜游船上。”

    “是的。”佐助对宁次的记忆表示肯定。

    宁次看看佐助,又看看鸣人,视线在两人间徘徊,最后还是朝佐助提问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仙台城离此地,至少有半个月的脚程。”

    “游历。”

    “原来如此,如果没有什么急事,可以到我府上来休息几天。”

    “不了,在这待完剩下的时间我就会启程。”

    “这样啊,佐助,我和鸣人有些话需要单独说,你能暂时到外面等一会吗?”终于将客套话寒暄完,宁次转回了最初的目的。

    闻言,看了眼鸣人,佐助在两人的视线中转过身,走出房间,并关上了门。虽然脸上不显,但他心中其实有些意外。这种情形下,被要求离开的,通常是地位最低最无关紧要的人。因此看来在日向宁次的权衡中,他是宁愿冒犯世交后辈,也要与鸣人独处。

    ……难怪。

    房间内静了几秒。

    “他在门口坐下了。”宁次偏了偏头,问道:“你们怎么认识的?”

    “前段时间发生的事了,他好像在被人追击,受伤后正好掉进我的房间,我就顺手把他救了,”鸣人挠挠脸,“他能跟你认识,也就是说他的家族很厉害吧?那为什么还会被人追杀啊?”

    “或许与他最近的过失有关,他杀了他父亲身边的属下,被放逐了。”宁次轻轻推开鸣人抓脸的手,用指腹摩挲那块很快被抓出红印的脸颊rou,“这里痒?”

    “有一点,”鸣人不甚在意,由着宁次低头帮他舔了舔那块发痒的区域,“被放逐之后,那个属下的亲信就继续派人追杀他吗?他家里人不管?”

    “也许是暗中派遣的,也是他家族默许的,他的家族,行为模式不是很正常,”宁次收回舌尖,侧过头,贴上鸣人的嘴唇,“为什么不给我写信?礼物收到了吗?”

    “唔……我还在生气,你这家伙……唔……连道歉都不屑对我说了吗?”

    “你想听?”

    “……”鸣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什么叫他想听,他咬了口宁次的舌头,在濡湿的唇舌交缠间,含糊地愤愤道“不要打马虎眼!”

    “我不知道我错在哪了。”

    “……少装傻!约定好的时间不来……唔……还找借口……我说气话让你走,你还真的就走了!你要是为难,懒得应付我了,就直接告诉我,不要给我脸色看!”

    越说到后面越觉得委屈,鸣人还是推开了宁次,抹抹自己的嘴唇,瞪眼看着宁次,“如果你觉得我烦,我们就干脆别再往来,不要让我猜你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