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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蔷薇X左然】leader,partner,lover

    LEADER

    三年前,我准备参加初级律师资格考试,日日在图书馆挑灯夜战。雨天清寒,最后一个离开的人理应为临时自习室落锁。也就是那锁芯“咔嚓”咬紧的瞬间,我听到一声低低的吠叫。

    我斜斜地撑着雨伞,害怕溅到它:一只灰白色的流浪狗,有着在昏昧夜晚也能闪闪发光的蓝眼睛。在我们之间任何动作发生之前,已经欢快地在腿下盘来绕去,热烈地摇着尾巴了。

    我叫它“小白”,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小流浪,买来的火腿肠从不多吃一口、过马路红灯时会主动止步、该不出声绝不出声,更别提悄无声息地随我溜过打瞌睡的门岗。我们夜夜相见,无论手里攥着怎样的紧急晚餐,吃两口都能看到它准确无误地跳出草丛,然后把尾巴摇上天去。

    我决定,考试结束就收留它,哪怕失利,只租住在一个狭窄的小公寓里,只要我属于它,它也一定属于我。可是就在那最后一晚,我拿着手抓饼傻傻地等在楼下,等着陪我去自习室的“小白骑士”,它却再也没出现。我破天荒地在计划外多等了半小时,所来的只有萧瑟的秋风,有那么一秒,我似乎看到小区对面的街口,巡过一双眼睛,蓝宝石似的,裹着秋的忧郁。我眨眨眼,那抹蓝便都像雾样散去,红绿灯闪过,再找不见。

    我踏上最后一夜的旅程,形单影只,但恍惚间,还是能看到他灰白的皮毛,尾巴尖的长毛一摆轻轻从眼角掠过,定睛看去,却什么也没有。

    小白的眼睛真的很蓝。成为初级律师后不久,我就加入了忒弥斯律师事务所,也搬进了这个霓虹之城宽敞明亮的loft,她们说,高处的天空常常蓝得惹人心痒,但每每看到我只能想起更蓝的那对——我再也看不到的眼睛。也许,也许不。

    一切的故事开始于两个月前。那时我以为,拐过街角后只是命运中的平凡一天,其实,个中崩裂痕迹却早已蔓延。

    那天回家半途接到一个电话,显示号码未知,出于好奇我才接起,等着对面先发声。结果,听筒里传来的是我这辈子都忘不掉的声音——郑兰姐。父母离开的时间里,她把我接到家里,像待亲meimei一样待我。如果说世界上有第三个家人,对我而言,那一定就是她。她轻盈的嗓音染上了我不熟悉的疲惫,仔细听,分明还有被压抑的哭腔。她说,前夫对她又打又骂,离婚时又决意争抢独子的抚养权,而她因为在失败婚姻中染上了酗酒的恶习,很可能会输掉官司。那一刻我不确定是什么在催促,在她开口前就接下这个案子。我只记得挂掉电话,一股酸痛的恨意冲上头顶,全身的骨隙无处不痛,她保护得了我,我却保护不了她。在这人来人往的市中心,我就这样蹲在地上,抛下平静的面具,眼泪断线似地涌流。

    突然有一股温暖的力量从背后拥住我,感觉是大衣的形状,带着熟悉的气息。一抬头正好就能撞进那双蓝眼睛。“.........左律?!”我愕然,这分明不是他回家的路。在我因为花掉的妆而羞赧的目光里,独属于他的气息再次萦绕,莫名带我回到那些个不会畏惧的夜晚。

    “啊,不好意思,我刚才在路上看到你接电话,觉得不太安全就跟过来了....不小心听到了你电话里的一些内容......如果你觉得,不介意的话,我可以为你拨出充足的时间和资源来帮助你解决这个案子。”左然看着我,非常真诚地告诉我他的想法,想了想,还是补充了一句:“如果你...坚持要自己解决的话,当然也可以,只不过千万不要忘记,感性有时会蒙蔽人的理智。”他拍了拍留在我身上的大衣,递过来一沓纸巾。那一瞬,我突然被抛回考试前夜,如果我一直等下去,等着他们来帮我,最后除了软弱什么也得不到。于是我接过纸巾,克制地擦干了眼泪,说:“谢谢左律师,我自己做得到。”

    第一次收集证据,我强迫自己来到了那个陌生又心碎的地址———北区一栋不起眼的小屋。反复按了几次铃,jiejie才姗姗来迟。一开门,一股廉价香烟味和酒臭味就扑面而来,jiejie画着偏离眼眶的眼影,黑眼圈重了好几度,我看见她背后有一道道带血的划痕,肩胛骨还刺着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

    “坐,你随意。”她试图展现出不着痕迹的礼貌,挣扎了几番还是力不从心,“不好意思啊....家里有点乱....我———”她没能说完那句话,因为我上前抱住了她。那一刻,她的辛酸似乎迸裂开来,溅到我的心尖,否则剧痛怎么会来得猝不及防?眼泪簌簌落下,良久,jiejie才回抱住我——瘦了太多。

    那之后,几乎每天我都来听jiejie的叙述,并以此为骨架,四处奔波收集证据。那些邻居无一例外地表现出对郑兰姐的心疼,大声谴责那个渣男。上庭前三周我就完成了大部分逻辑的整理,一切都比想象中顺遂。左然来看过一次,对着我的证据链读了很久,微微蹙眉,我永远也不会知道他想说什么,因为郑兰姐的孩子从长期寄宿学校回来了。

    接到这个消息的一瞬我就动身,去jiejie家看孩子。小男孩长得极像年轻的jiejie,机敏里带着天真,怯怯的一双大眼睛从衣角后露出来,看见生人会躲在mama身后。我煞有介事地向小男孩递了张名片,权当介绍自己,然后做了相关记录,每一个问题的答案都与郑兰的描述符合:家暴的父亲、柔弱的母亲、一切都完美极了。

    为了这个案子,我日夜无休,把证据和逻辑都争取做到最完备,那段时间里左然再没出现,似乎是在全力备战陆家委托的一个案子。没有他的指导,上庭日我还是不负众望地打败了那个渣男请来的蹩脚律师,保住了小男孩在jiejie身边生活的机会。

    做好复盘后,我还是没能从这种欣喜中缓过神来,勉强捱到第二天才忍不住给jiejie打了电话,出人意料的是,那个号码居然变成了空号。我马不停蹄地赶往jiejie的家,果然人去楼空,害怕是恶棍前夫到底做出了什么报复行为,急慌慌地报了案,可没几天便出来结果,那男人规规矩矩毫无越界,一母一子确确实实人间蒸发。

    提心吊胆了几个周,正赶上律所接了一堆委托,我忙着忙着就暂时忘了跟进。一周前,休息时我偶然往楼下张望,正看见左然行色匆匆地回律所,身后跟着一个小尾巴。没多想,我回去倒头就忙,可翟星突然敲敲我的桌子说楼下有个小男孩来找,看着可怜,于是擅自领上来了。目及瞬间我恍如被炸雷劈碎,那双怯怯的大眼睛正含泪看着我,脸上写满了jiejie曾有的那种破碎的坚强。

    我掩盖住心底的不安,支走翟星姐,把他的小脑袋按进怀里:“嘘.....没事了............慢慢告诉jiejie,你和mama怎么了?”胸口处传来濡湿的触感,我伸手一摸,才发现鲜血浸透了他的袖管。袖子里横七竖八的,都是皮带抽打的伤痕,他咬着小小的牙一个字不说,手里却还紧紧攥着那张名片。

    一种恐怖的预感击中了我,那种感觉就像被近距离枪杀,以至于我张口结舌,半个字都吐不出。突然男孩小小的脸被背过来,我和左然的目光之间只隔着他。左律师拿出我见过的那种专业姿态,轻轻抱着他,告诉他,隐瞒不会帮助他想帮助的人,反之,只会伤害坚持留在真相里的人。

    我半跪在律所柔软的地毯上,全身无力,因为小男孩背对着我,露出一个柔软的后脑勺,后背突然开始大幅度地起伏——他哭了。

    “对不起...对不起mama.....mama一直在打...打我.........”他撕心裂肺地哭着说。

    那一刻,我就像一具没有生命力的躯壳,慢慢站起身看着自己曾满意装订成册的郑兰案卷,有一种烧毁它的冲动。这就是我守护的公平正义吗?我毁了这一切,彻底地。左然抬起头来与我对视,眼里还残留着少见的不知所措,那双蓝眼睛对上我的,耳畔仿佛还能听到他的那句话:“...只不过千万不要忘记,感性有时会蒙蔽人的理智。”

    眼泪无法控制地砸了下来,为什么??怎么会??我在干什么?

    我突然失去了控制情绪的能力,咬着自己的舌头,嚎啕大哭,手边的那盏天秤砰然碎裂。

    PARTNER..?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她失控。印象中的她永远是平静理性的,仿若云与水,而不是是脸颊上涨起的红晕和潺潺而下的眼泪。

    我试图告诉她——在那悲惨的呜咽中插入几句话——告诉她她不是一个人,究竟来龙去脉是什么?我试图告诉她我可以帮助她,我...爱她。

    但听我说,不要试图理清楚头脑里的思维杂草,不要试图去走弯路。一旦被打断后,那些语言就如脱缰的野马,转头狂奔向不归路。

    我听见近乎冰冷的语言在质问她的专业性,其实那来源于一股无处可去的烦躁,我不够靠近她。但我听到“失败”两个字,我知道一切都完了。

    她突然停止了哭泣,带着一种诡异的冷静端坐着,听我说话,那是她感到震惊的常用表现。我突然后悔说那么重的话,我不清楚那个女孩对她有多么重要——“回家休息几天吧,最近你也许不适合工作。”什么东西完全碎裂了,而我转身离开。

    此后的工作时间一团乱,我无数次地试图集中在那块熟悉的屏幕上,让自己忙起来,可脑子里是挥不去的她平静麻木的脸。那双绿眼睛失去了亮光,因为刚哭过而红肿,疼痛仿佛直接作用在我自己身上。第二三天律所都没再见到她,理论上第四天是月假的结尾,蔷薇却还没有一点动静。一种恐慌袭击了我,我感觉自己像是一只失去投喂者的流浪动物,心烦意乱地等待着明天她的出现。万一NXX的敌对者袭击了她呢?万一她的车出了事故呢?这种荒谬的念头一直折磨着我,像大拇指根部的一根隐刺。

    临近下班时间,我还是拨通了那个号码。响个不停的忙音彻底击溃了我不必要的自持,我发疯了似地打了五六个电话,发了一屏幕的信息,最后甚至知法犯法地潜入了她的小区,我仰头看着那盏本应属于她的灯完全沉寂,所有的恐惧一齐袭来。我无法抵御地请下了假,专心寻找起她的踪迹。

    第四天的黄昏,消息提醒框还是空白,而此时我已经跑遍了大半市区,就连人迹难寻的北区也有踏足。她不在未名市。接近午夜,我终于确定这一点,而双腿早已麻木。在头脑不清醒的情况下,我胡乱拨出的号码搅了翟星的清梦,听筒里她痛骂我该死的尊严,骂我事情做得太绝,我那一刻是解脱的:我对她做的一切,都有人还加于我身。

    经历了辗转反侧的睡眠,我终于决定第二天早就去NXX通报成员失踪,而不是什么都不做等着她回来。可是凌晨我刚开出车道,就看见我家花圃前站着一个熟悉的、透明的幽灵,她有点反常地出着神,面色苍白,站立不稳。

    “你怎么来了?!”我着急地把车门打开,急到磕碰了头。我的手指近乎饥渴地伸向她的衣服,我意识到那和她消失时穿得不一样,飘逸的小裙摆和雪白的外套似乎张嘴开始嘲笑我的多此一举:我的蔷薇明明很快乐。

    “你...这几天你去哪了?”我竭力保持着应有的距离感,心知肚明也许光是我的外表便会把一切出卖。“和朋友出去聚了聚。”她用着冷淡的语调汇报,该死,真的是陌生上下属之间的工作汇报那般——“一个朋友邀请我,就出去散了散心,结果航班晚点了——关于这点,我得跟你道个歉。”

    “你不...”话没说完便被她打断:“不过你放心,我也不会再在忒弥斯丢脸了。”

    这两天无眠无休的寻找所带来的绝望都比不上这一刻的分毫,有什么硬而重的弦断了,我的理智被留在原地,我的指节则扣紧了她的衣裳。但她只是巧妙地挣脱半分,继续她的审判:“我所做的工作....确实太差劲,你放心,郑兰的案子我一定会继续跟进,决不让我的错由别人承担。”

    我看着她苦涩的眼睛,从未这么不甘心过:“然后呢?”接下来呢?我在她的生命里可以如此轻松地被举起来放下去吗?那对她来说忒弥斯算什么?我算什么?

    “接下来,我会冲刺一下中级律师....如果幸运的话,再找一个律所上班。呃,这个,你放心好啦,绝对不会是巴德尔。”她似乎被自己的笑话感染,轻轻地笑了几声,笑音里却带着苦。

    “这就算了吗?”我绞尽脑汁却只找到这一句话,而她已经像一个幽灵那样转身飘去了,这句话的力量仅够换来一个堪堪的回头。

    “对,就这样算了。”蔷薇侧过头来对我一笑,这次的表情很真挚,“交接工作时打我电话,辞职信我会放你桌上。”

    停车道的幽灵消失了,阴晦的天气也被大晴天所取代,但站在如此耀眼的阳光下,突然产生了一种不太恰当的感觉:我成了那个无主的魂。

    (ALMOST)LOVER .

    我房间里有个隐秘的地下室,空间很小,推开暗门几步便能走到底,被我称之为“欲望之梯”。它和欲望一样,一眼便能看清,但鲜少有人能抵御。地下室里存放着我买过所有的情趣玩具,在工作压力大或自甘堕落的时刻,我会放任自己沉溺。

    今天的我决定清醒着,算作一种惩罚。因为我,无辜的郑兰儿子才会受伤住院,这一切本来可以避免的,如果欲望没有遮蔽我的眼睛。

    忒弥斯女神的双眼被手巾蒙住,以示公正,上不屈权威,下不徇私情。但蒙眼不是失明,不代表可以戴着有色的面纱去审视正义。这正是我犯下的罪孽。

    女神左手的天秤、永远指向黑暗的利剑、Titanis永远的追寻者——左律,明明轻松出手便能还郑兰案一个公道,却还是为了我放任信条破碎。这样的感情太过堕落,理应被忒弥斯女神踩在脚下。

    可是我又真诚地渴望着这份有毒的感情,真诚地仰慕着天秤。

    这一切最好的结束方式便是离开忒弥斯,这一次,我将持剑战胜欲望本身。

    “叮铃—————”门口那只银铃脆生生地响着,不出意外是我点的全城急送,我的地下室急需一只足够牢固,再也打不开的锁。

    可是当我打开门,看到的东西却和想象大相径庭。本该抵御欲望惶惑的武器变成了凶器本身,左然穿着一身平时少见上身的红,连带着眼尾都赤红,一开门便不太清醒地栽在我身上。

    “左律.......”唯一的理智高喊着推开他,那一丝若有若无的酒气却压倒了它,我们都知道左然有多不会喝酒。“别走....你别走.....”他抓紧了我的衣服,紧紧压着眼皮,似乎挣扎在清醒的边缘。

    我左手边便有一壶浇花的冷水,只要拿过来轻轻一泼,一切都该结束了。我们之间绝不会再有交集,仍在无望的守望中各自清高。与此同时,我的右手边却摆着一条忘记收起来的束缚带,形似一条黑鳞的蛇,丝丝吐着信子,只要拿起来,只要拿起来,只要拿起来就......

    我没有接着想下去,因为左然扯开了他的领子,红色的繁复绸衣下,是洁白的锁骨。而我只是轻巧地拈起那根束缚带,在面前的人酒醒之前把他的手捆在一起。

    “左然,你自己说的......不要离开你....不要离开我....”瓶子碎了,其中的水似乎没必要回到原形,我在他的耳边吐息,感觉蛊惑人心的蛇便是我自己,“不离开...你。”

    我粗暴地卸下甲片,一点也不在乎甲面本身的刺痛,用平整的指甲挑起他的脸。红色的底色下,他眼皮下渗漏出的那一点蓝简直是惊心动魄。蓝色是理智的冷,红便是欲望的炽,我轻轻吻着他的嘴唇,感觉柔软的舌头逐渐探出,没有半点酒臊在上面,一味甘甜。

    “左然啊左然.....你究竟是多不能喝酒.....”我爱怜地抚摸着他深棕的鬓发,手指随即深深插入其中,“不能喝还要喝...不能抵御欲望的人会深陷其中,没有机会逃脱。”

    他闻言似乎清醒了点,用被捆在一起的手试图推开我,可惜太晚了,我已经扒下他的裤子,抚摸起坐办公室和运动平衡得很好的匀称的小腿。他这件红色的衣服我从未见过,看起来更偏向古代的制式,褪下来像半片红色花瓣,立起来的布料又刚好能挂在肩膀上。于是我只是轻轻解开三只扣子,整片胸膛就都暴露在眼前。

    家里冷气开得太足,我清晰地看见那一片片鸡皮疙瘩从肋骨处冒起,漂亮得不讲道理。

    “等....等一下....!”我看见左然的睫毛突然抖了两下,像一只蝶闪闪烁烁,坠入那片蓝。“太迟了。”

    欲望诱惑我说。我的手指轻轻地揪住了左然胸口的那一点红,他整个人一抖,往我怀里送了送,发出颤抖的可爱的气音。

    于是我愈发大胆,自顾自调戏起他的身体,翻掘出不少出乎意料的敏感点,比如,当我用右手虎口轻轻拢起他的胸肌并不断揉搓时,能感受到那一片皮肤下搏动轻柔,再稍一用力,游惯了泳的臂膊就不知觉搭在了我脖子上,情动地吻上正对着他的一切身体部位。

    我从不知道左然身上有这么多做情人的潜质,他的唇舌很缱绻,像沐浴在温泉里的连绵不离,甚至可以用舌尖解开胸衣扣子。我搂着他的头,有种搂着小男孩的错觉。这几天他的头发未经打理,长度有些独特的暧昧——想到这,我轻松地把他翻了个个,从后面一口咬上他的肩头,左然果然吃痛,天鹅似的扬起颈项,发尾淡淡地扫过肩胛,正巧遮住我留下的痕迹。

    床头有只精巧的银勾,原本只是为了回家放松时脱内衣放起来方便,我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这种小东西竟能成为左律手腕上捆着的带子另一端的去处。我把他像只可爱宠物似的拴在床头,走下“欲望之梯”,慢慢悠悠地选了只我常玩的大家伙,固定在腰上。

    我走回床边时,他正用额头抵着床板,脸上湿湿的一道,不似冷汗。“冷吗....?”我明知故问,尾音得意地上挑。他用震人心魄的蓝眼睛扫了我一眼,咬紧牙关,并不答复。而我只是轻轻笑着,用平整的指甲轻轻游走过他的腹肌和盆骨,若即若离,绕过仍未褪掉的红衣下摆,极其缓慢地握住了他的yinjing。

    明明什么也没做,可是那根东西已经在手指里开始涨大,我笑着握紧了些,听见他压着声音喊我的名字,极轻极轻,散逸在空气里。我故意地用乳尖去蹭他的后背,他红着脸向前躲,笨手笨脚地撞到了床头,反弹回来把整只rufang压扁。我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性爱本身,恨不得把嘴唇黏在他的脸上、耳朵上,天天和他说:“好喜欢你,左然。”

    但最后我还是吞下了这些话,活生生地打碎重组,舔舐着他的耳垂,叫他准备好。

    第一只手指伸入后xue的时候,他把颈椎竖了起来,我都能摸到那漂亮背肌中隐藏的断裂危机,轻微的一点点喀啦声从他的骨缝里迸发出来,沿着脊椎一路下传,最后从我的骨头径直传导进rou里。我有一种诡异的感觉,仿佛我本人已经成了一双漂浮的眼睛,看着床上交缠的rou体,五感便已满载。

    第二只手指和第三指他接受得容易了点,没再折磨自己的脊椎,可是那双怪漂亮的眼睛却睁大了,掉出一点生理性眼泪。“Shhhhhhhhhh.....”我用另一只手堵住了他快脱口的呻吟,一切都在脱轨,欲望洗刷一切。

    并没事先警告,我只是握紧了滑溜的橡胶柱体,在不伤害他的前提下用力进入了他。我原本没有机会知道左然能这么脆弱,被兴头上的我蒙起眼睛,捆上双手吊在床头,背对着我挨cao,口腔里还塞着我空余的手指。我本不知道他能为我做到这样。这种酸软的恨意催动着我的胯骨往前顶,顶松了他的齿关,因为我开始听到他充满情欲的喘息,完全真实的左然,撕裂一切的外在,只把火红的rou欲给我看。

    浅浅戳刺了几下,凭借他身体的反应,我轻易就找到了前列腺。每次顶到那个点,左然都好像被我用钝刀割了一下,右手微微扬起,像一只飞鸟。我逐渐厌倦了这种姿势,最后留下一截齿痕后用力挺起,把他翻转过来,以期亲吻他的双唇。

    “蔷薇...!呃.........”他保持着那种高潮前的易碎,失声喊出了这么一句,我这才发现他咬白的下唇,一股yuhuo突然从脚底烧起。那从性事开始一只碍事着的红衫终究被扯去了,可我没想到,只是兴头上随便的一个动作,竟是一切答案揭晓的时刻。

    衣服原本挡住的,他一直遮挡得严严实实的腹股沟,叛逆地纹着一朵小小的花,花茎纤细而花蕊艳丽,分明就是蔷薇。

    他一直都知道,看见这朵花的人会是我。

    这种情绪强烈到让我心烦意乱,左然仰躺着,像一只失去利爪的雄狮,凌乱不堪的黑布堪堪遮住眼睛。那一刻,我突然找回了些理智,意识到这样对我们的第一次并不公平,但下一刻,有一个声音喊着管他的,推着我的后脑,促使我去狠狠地吻那朵蔷薇。

    “哈...哈啊...不...!”他在我接触到肌肤的那刻猛烈地挣动起来,银钩几乎要脱离墙体,“不....蔷薇.....等一下..!呃....”我的吻沿着腹股沟缓缓向上,带着恶作剧的意味,蜻蜓点水似的抚慰了一下他的guitou,同时腰部缓缓抽插,硬生生逼退了所有话语。那个吻提醒着我他有多么蓄势待发,青筋鼓动,脚趾蜷起,连手心都虚握着,似乎要抓住什么东西。

    我也需要抓住什么,我真的需要抓住什么,这是唯一的机会了,我狠戾地抓住他的左胸,最靠近心脏的肌rou,猛地按压下去,指尖拖出血痕。

    “说你爱我!”我绝望地高喊着,用我的下体去蹭他的,那只橡胶小东西还在尽心尽力地服务着,我却毫无耐心地顶入了最深点。

    “哈啊....蔷薇.....蔷薇......”他狠狠地痉挛了一下,压在我手心的胸乳传来强烈得排山倒海的心跳,下一秒,yinjing喷出的jingye就洒在了我的腹部,凉得我清醒了不少。这一场性爱,明明我才是主导,可那种不甘心和空虚却在事后真真切切加在身上,我颤抖着,完全失去勇气,摘下湿淋淋的假yinjing,不敢再看左然一眼。

    “你爱我.....”我鼻子一酸,想到近在眼前的离别,低低地重复了一遍,没期望什么答案,然后背过身,准备下床。

    可是下一秒,我被拢在一个不知什么时候挣脱束缚的臂弯里,潮汐一样的心跳从背部直直传来,再不需要任何介质。左然自然地褪下蒙眼布,右手还戴着那圈束缚带,整个人试图捯过气来,但还是紧紧抱着,不让我离开。

    “..........哈......等等......”他慢慢平息着高潮的余韵,带着我第一次听到的沙哑声音,吻上了我的耳垂。

    “我爱你。不要走。”

    我究竟留在了忒弥斯,带着也许不可修复的正义感和可以修复的爱,那天之后,每次下雨,他都会带着把雨伞站在门口,算准了时间,刚好等我下班。他知道我骨子里的疯气,而我爱惨了他弥留的理智。下着雨刮着风就到了雪季,大雪里,他照样打着伞,可还是挡不住那些白色的粉末满头都是。

    深冬的某一天,我让他等得略久了,左然整个深棕的发便都埋在了雪里。我好笑地拨开那些雪,如同渐渐擦去玻璃上的雾气。白色皮毛下,他的蓝眼睛真诚无瑕,不含一丝杂质。我的心脏空跳了一下,如同那场疯狂性爱里见到那支蔷薇:街对面巡过的那双眼睛、那件卡其色的风衣、地铁口的一面之缘....忧郁也好,爱慕也罢,都属于我,也只属于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