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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过河拆桥

    

第五十七章  过河拆桥



    “嘘!”

    “唔!”

    沈翘被捂住嘴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她用后背不停的敲打着背后的那扇门。

    “沈……大小……姐,终于……找到你落单的时候了。”

    沈翘听着那个人说话的声音,只觉得此刻多一分的忍耐都是恶心至极。

    “要不是我装傻充愣躲开了我大哥的耳目,今天也不会有机会逃出来。”

    “今天我们要……新账老账一起算。”

    陆景恒仔仔细细的查看着沈翘刚刚出现的地方,就在他回忆沈翘转眼不见的可能性的时候,在那个角落这里只有一个地方可以藏人,那就是楼梯间的那扇门。

    他靠近的时候甚至可以听到微弱的摩斯密码的敲击声。

    “我……被……人挟持了。”

    “这里不安全,换个地方,我们再好好……叙叙旧。”

    “唔。”

    “别动,在动这刀子就划在你漂亮的脸蛋上了。”

    “唔。”

    沈翘被挟持着下了楼梯,来到停车场的拐角,那个人还没来得及把沈翘丢进车里,便被人一脚踢飞在了车盖上。

    “把他抓起来,马上报警。”

    “是,陆先生。”

    “翘翘,没事了!”

    陆景恒将浑身颤抖的沈翘拥入怀中,轻柔的抚触她的秀发,企图让她平静下来。

    沈翘本就已经心力交瘁的身体也彻底失去了最后一点力气,倒在了陆景恒怀里。

    “翘翘,翘翘!”

    陆景恒开车带沈翘用最快的速度前往医院。

    “没多大事情,都是皮外伤。”

    “那翘翘怎么还没醒?”

    “可能是太累了,让她睡会吧!”

    “好。”

    “这伤口都和衣服连起来,处理起来也许会有点疼。”

    “我来处理,麻烦徐医生了。”

    “那我让他们送些吃的过来。”

    陆景恒看着那手掌心和手背上的血痕,明明才不过是一天的时间,怎么会受了这么多伤。

    那个人又是谁,敢动自己的人,真的是活的不耐烦了嘛!

    酒精棉片不小心触碰到伤口的时候,沈翘皱起了眉毛,陆景恒不得不减慢处理的节奏。

    “你就知道我会心疼,所以这么不听话是不是?”

    “说好了,我来接你回去吃晚饭,这一身的伤到底是谁让谁难过?”

    陆景恒一边处理伤口,一边碎碎念,要是让吴清羽看到此刻的陆景恒,还以为他转性了,突然间话那么多。

    陆景恒不知道的是,对于今天的沈翘来说,睡觉未必是一件好事。

    梦魇对于一个渴望逃离的人来说,便是牢笼一样窒息的存在。

    无人不知C城沈家大小姐,天之骄女,灼灼其华,一时之间引全城青年才俊竞折腰。

    可是却无人得知她心中有个无法凝视的深渊,这深渊大小连通,一环扣一环。即使用再华丽的糖纸包裹,也无法改变深渊的存在。若龙之逆鳞,触之即死。

    沈翘蹲在深渊边凝望着深渊,伸手不见五指的长度却有诱惑人心的魔力。当你伸出手指的瞬间,深渊便将你拉入其中。

    镜头转换的很快,沈翘通过深渊掉到了一个灯光昏暗,摇摇晃晃的船上。

    她挣扎着想要看清楚此刻的环境,才发现自己头晕晕乎乎的,根本抬不起半分力气。她努力依靠床头柜的尖角,唤醒自己的意识和力量。

    而此刻深渊以外的陆景恒,刚刚才清理好沈翘身上的伤口,就在准备收好剪刀的一瞬间,沈翘的手背被不小心扎破,冒出颗颗血珠。

    深渊之内的沈翘手背上也不约而同的出现了血珠,但是此刻她已经在前往这艘游轮的中央广场,并没有留意。

    游轮上虽然有不少的路灯,可是黄橙橙的路灯并不是那么亮眼,反而添了几分诡谲多变。

    一路上,沈翘偶尔也会看到其他房间里面的场景,三三两两的人或相拥在一起,或交织缠绵,或原始律动。

    这一切看上去好像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可是,她透过昏暗时而迸发火光的路灯的一丝光芒折射,看到了广场中央令人作呕的画面。

    一群不着寸缕的男男女女,身体交缠做着动物一般的交配方式,他们仿佛根本意识不到自己身处的环境。而为首的那个人脸上露出的yin笑,更加让人恶寒。

    他突然抬起头看向沈翘的方向,沈翘吓的连连后退,那人一步步追上来。

    “沈大小姐,你醒的这么早?刚刚的画面精彩嘛?听说……你还是个雏儿,要不我也让你感受一下他们一样的快乐。”

    “你休想,放开我,放开我!”

    那人一边笑,一边靠近沈翘,顺势撕下她的一片裙角。

    “真倔,可是我喜欢。好香啊,沈大小姐的味道,果然特别。”

    沈翘一步步后退,退至最外边缘上,她紧紧抓住游轮的边缘,身体已经战栗的无法自拔。

    “小美人,再退就要掉下去了,来吧,哥哥疼你。”

    “你休想,我宁可死,也绝对不会过去的!”

    沈翘纵身一跃跳下了游艇,水面上圈圈涟漪很快就消失了。

    “shit,这娘们这么绝!”

    “这可怎么办,大小姐跳下去了。我……我没想到会这样!”

    “你个蠢货,你不是说你给她下药了嘛?”

    “那现在怎么办?”

    “你问我怎么办?还不去救人!”

    冰冷的海水拍打沈翘的五官,她努力保持镇定向岸边游去。

    游轮离开岸边很远,远到根本无法算清楚距离。

    沈翘大口大口喘气,精疲力竭的时候,意识也陷入了再一次的漩涡之中。

    陆景恒此刻察觉到了沈翘的不对劲,梦魇似乎困住了沈翘,沈翘的一句句呐喊,撕裂般吼叫,那是他从未见过的一面。

    他开始惊慌失措起来,“沈翘不太对劲,我希望你能来看看她。”

    “她睡着了,你让我去看什么?”

    “不像简单的入睡,好像被梦魇困住了。”

    “被梦魇困住了?好,我知道了,你先试试叫她的名字,看看会不会有反应。我马上就过去。”

    徐溪清转身对助理说道“我们接下来的客人都改到明天,我现在有事情要出去。”

    “可是,老板,有个客人很麻烦。”

    “天塌下来替我顶着,我尽快回来。”

    “沈翘啊沈翘,你个死丫头可撑住了!”

    沈翘此刻的情况并不是很好,梦魇当中的溺水感十分真实,她拼命挥动双手企图挣脱,耳边好像还传来了陆景恒的声音。

    “沈翘,沈翘,你醒醒!”

    声音从远及近形成深渊内部的通道,时空瞬间移动到一个教堂里面。

    教堂内一切洁白如雪,梦幻美好,新郎牵起新娘的手背,亲吻了一下。

    接下来,牧师宣布礼成,新郎拥吻新娘,周围的人都在起哄。

    “亲上去,亲上去!”

    “亲上去,亲上去!”

    “亲上去,亲上去!”

    新娘笑颜如花,新郎帅气英俊,一对璧人无可挑剔。

    眼泪早已经不知何时从眼眶中逃了出来,“终究还是错过了!”

    沈翘的手掌心刚刚包好的伤口又渗出血迹来,点点滴滴的眼泪犹如月光下洒落的珍珠,随同那斑斑驳驳的血迹,不知何时汇合在一起,组成血泪交织的琴曲。

    陆景恒轻轻擦拭沈翘的眼泪,又重新包好伤口。

    可是一次次包好,一次次擦拭,一次次裂开,一次次掉落。

    他放弃了,不包了,不擦了,他吻住了沈翘的唇。

    这吻不多不少,不深不浅,却恰如其分,连同梦魇核心的沈翘也惊了一下。

    周围的环境碎片式的飞走,留下的只有一片鸟语花香的老宅。

    老宅的秋千架虽然已经老了,可是老树却还是生机勃勃。

    “翘翘,你醒过来好不好。”

    陆景恒紧紧将沈翘拥入怀中,手指因为用力泛出白色的痕迹。

    “是谁在叫我?”

    “我不管你听不听得到,我不许你沉沦在你的梦里,你给我醒过来。”

    “我为什么要醒过来!”

    “因为我爱你!”

    “对不起,我爱你,这几天你一定是责怪我没有时时刻刻关心你,是不是?我该多做一些的,明明知道,你做了很大的努力才迈出了这一步。”

    “我走了99步,你只有走一步就可以。我知道,你一定也很难,现在你才会困于心魔。”

    “什么心魔?我在这里也很好!”

    “可我不许你这样,你醒过来好不好!”

    “你这眼泪鼻涕都擦她身上了,你不觉得脏嘛?”

    “你……”

    “我可是一路飙车过来的。来……来……来……让我看看。”

    陆景恒才慢慢松开沈翘,徐溪清看了一眼沈翘。

    “心病还须心药医!她这是掉到自己的意识断层里面了!”

    “意识断层!”

    “梦境其实更多是潜意识的围城,而围城和围城之间间隔并不紧密。那些填充物便是意识断层。如果没有人唤醒她,也许她会一直停留在断层中,直到生命的消亡。”

    “我现在可以做些什么?”

    徐溪清看了一眼窗台上长得极好的娜塔莎郁金香,“如果可以,就多买几盆郁金香吧,摆满整间屋子。”

    “好,我马上就去买。”

    陆景恒离开的时候,徐溪清看了一眼床上的沈翘,将床头的沙漏开启计时模式。

    她自己则选了个舒服的姿势进入了梦乡。

    梦乡之中的徐溪清找到了正在荡秋千的沈翘,陆景恒也已经顺利地将房间中摆满了娜塔莎郁金香。

    “沈翘,跟我离开这里。”

    “离开?为什么要离开?”

    “这是你的梦境,并不是真实存在的。”

    “不会的,这就是真的。”

    沈翘并不听徐溪清的话,依旧荡秋千。

    “你看?这是什么?”

    徐溪清手中突然多了一朵娜塔莎郁金香,那橘色的卷边流苏,像极了美妙的衣裙。

    “娜塔莎……郁金香……”

    “你还记得是谁送你的吗?”

    “是……是陆先生!”

    “陆先生在外面等你,他很担心你……”

    “娜塔莎真美,就像是个偷穿裙子的小丫头。”

    “你闻闻是什么味道?”

    “淡淡的,很好闻。”

    “你想闻的更多吗?”

    “想!”

    “你跟好我的步伐,我带你出去闻闻它们。”

    沈翘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疼欲裂,还没来得及有下一步动作,被已经被人圈在了怀里。

    “你终于醒了!”

    沈翘拍了拍陆景恒的肩膀,陆景恒松开了差点窒息的沈翘。

    “饿不饿?”

    “嘘!”

    “沈翘,你不出来吃,我就都吃完了。你家陆先生的手艺的确不错,回去让老吴学习学习!”

    “咳咳,你要吃便吃了,哪来那么多废话!”

    “饿不饿?你看这是什么?”

    “糖莲子!”

    “尝尝味道怎么样?”

    “甜!”

    “吃一颗糖莲子,甜到心里。过往云烟皆散去,只留一丝甜味在心间。”

    沈翘依偎在陆景恒怀里,只觉得那甜味从舌尖扩散到心里,梦中一切都是缥缈幻境罢了。

    “唔……唔……唔”

    陆景恒看着此刻安静泰若的沈翘,忍不住低头品尝她的甜美,好似清泉石上流,抚慰人心更可!

    “如果不想出去吃,我就把菜端进来!”

    “好!”

    陆景恒搖高了床铺,小小的餐桌上摆满了各色美食。

    “温度正好!”

    “啊~要喂么!”

    “好!”

    此处情暖花开情意绵绵,那处律法森森无人可破!

    “经本庭宣判,被告人刘文组织卖yin,交易毒品等罪名成立,根据刑法358条,347条等多项条例,依法判处死刑,没收全部财产!”

    刘文无力跌坐在椅子上,观众席原本寂寥的人烟早已经散去。

    “妈,我们走吧。”刘缨扶着林洁早已经瘫软的双腿离开了法院。

    一路上骑车飞驰,林荫道旁的银杏树树叶飞舞,那红的,黄的,绿的,像极了漫天飞舞的蝴蝶,也不知该感慨它们获得了自由,还是该感慨风吹万物变,人心亦是如此。

    “妈,你要是累了,就靠着休息一会。”

    “妈不累,妈只是觉得也许这样对你爸爸来说,也算是一种因果循环。”

    “他不配当我爸爸!”

    “对不起,虽然他有不好的地方,但是其实mama也有错。如果当初第一次发现的时候,我和你爸爸离婚了,也许就不会给你带来那么多不开心的回忆!”

    车子很快就到了天风城小区楼下,刘缨和林洁一路上无话。

    “妈,我不怪你!”

    “mama总以为,只要我们一家人还在一起。这个家就还是完整的。”

    “妈,这个家一直都是完整的,我有您对我的爱。”

    林洁擦了擦脸上的泪珠,露出来一丝欣慰的笑容。

    “这套房子,虽然有很多我们的回忆,但是mama和姥姥决定还是卖掉它。”

    “为什么?这套房子是姥姥给您的,您是担心会被没收嘛?”

    “并不是这样的!”

    林洁握住儿子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

    “你在国外读书也需要一笔不小的支出。。。”

    “妈,你不用担心这个。我有奖学金,而且我自己也有勤工俭学,这几年我还存了些钱。”

    “好孩子!”林洁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看着儿子稚嫩的脸庞,终究还是忍住了。

    “但是,你父亲做下那些恶事,不知道有多少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苦主。这房子虽然不值什么钱,可是也是我们的一片心意。小缨啊,明天你去警察局问一下那个负责你爸爸案子的周队长,看看我们能做些什么。”

    “房子卖了,您住哪里呢?”

    “等你回学校了,我就搬过去和你姥姥一起住,我俩也好有个照顾。”

    “好。”

    “我去做点吃的,我们对付一口。”

    “我去做吧,您休息一会。”

    “好孩子,你长大了,自己有主意了,mama也替你高兴。”

    “妈,您坐着!”

    警察局旁边的小摊上,周队一个人点了一桌子菜,一瓶啤酒,对面还放着一个空杯。

    “这小子总算是进去了,你也可以瞑目了!”

    “我给你满上,来……喝酒喝酒……干杯!”

    此时沈翘刚刚洗澡出来,电话就响个不停。

    “沈翘,你过河拆桥是不是?”

    “你们吴家的家教就是这样的?”

    “呸,老子到嘴的鸭子飞了,老子还要什么家教。”

    “你这么欲求不满,是不是小清儿没有回b城?”

    “少转移话题,要不是看在陆景恒。。。”

    “陆先生,他欺负我!”

    陆景恒刚刚洗澡出来,头发的发梢上挂着水滴,不戴眼镜的眼睛露出不同以往的神色。而他身上的浴袍即使贴身,也藏不住他精装的身材。

    陆景恒从沈翘手里接起电话,“有些东西你还是别碰,我听说老爷子这两天身体不太好?”

    “我家老爷子的身体的确是。。。呸!你这个见色忘友的家伙!嘟嘟嘟。。。”

    “陆先生不好奇我们说的是什么生意嘛?”

    沈翘两腿交叠坐在床边,头发简单的擦拭了一下,却仍然有几颗小水珠调皮的不肯离开。

    陆景恒熟练的取出吹风机,纤细的手指穿过沈翘柔软的秀发,耳边是吹风机“呼呼呼”的声音。

    吹风机的暖意顺着发丝流淌进沈翘的心里,此刻好像并不需要太多的语言,却已然可以甜化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