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3:睡在画里的伯爵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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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到了早上踏出的房间,破洞床单已被更换,新床被松软整洁地铺就,这间富丽堂皇的卧室,貌似只有这一点,稍稍附和她公爵夫人的待遇。 可躺入床,没过半个小时,明明是夏日,从床的四面飘来凉意,爬上她落在被外的肌肤。 “嘶!”赫墨拉被冰醒,肩膀似有针一般的凉,扎到骨头,全身缩进被子,眼珠转向身旁,视线凝在床沿边,看不见,但直觉黑暗中,似有东西。 注意力在右侧,忽而,蜷缩在厚被里面的脚底,明明没有动,却触到毛茸茸的东西,她瞬间从床上蹦起,拉着被子,缩到床头一角。 快速朝右侧的床外瞧了一眼,没有什么东西。注意力又扫向刚刚躺着的地方和床尾,赫墨拉没有动,铺着被窗户框架分割成小方块的月光的白色床上,看不到异物。 她盯了很久,盯得眼皮耷拉,困意侵袭,小脑袋点着枕头,位于床边缘的小屁股,突然被扫了一下,顿时睡意全无。她像一惊一乍的兔子,火速调转身体,缩到床头正中央,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目光随意再往床外四边一望,猛然与屋子对角角落的两只金色泛血红的大圆眼珠,直直对上了,如同冬日被泼了一桶冰水,使她通体僵硬。 那双暗中发光的眼睛,闪着猛兽的凶狠威严,还……动了,它们动了起来!居然一点点往床这边靠近!赫墨拉全身毛发一下炸开,炸得血管也欲一同崩裂,这具身体自带的恐惧,源源不断从脚底涌到头顶。 做任务的赫墨拉打小怕黑怕鬼,进入任务世界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下好了,两个胆小鬼合为一体,黑暗中单单两只金眸,直接没把人吓得魂飞魄散。 当那双自带凶光的眼睛,快要靠到床脚时,被吓得发抖的少女,像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发出夹带哭腔的尖叫,“唰”的一下,用力扔了被子,光脚踩到地上,逃命一般,飞奔到门口,“吱扭”一声拉开房门,冒着冷汗几乎用此生最快的速度,跑了出去。 那双金色血眸,追踪着少女的逃跑路线,直到人消失不见,喉咙中发出低低的兽类轰鸣声,似在笑。随后,轻松几步越上床,卧在了留有余温的床中央,月光中一身乌黑发亮的皮毛,卷着窗边吹进来的夜风,微微挑动,松软的大尾巴来回扫摆,脑袋朝着大门,合上了吓跑少女的金眸,只不过喉咙时不时发出震动。 光脚跑了老远的赫墨拉,可没有那么惬意,她边跑边回头,几次确定后面没有东西跟上来,这才扶着墙,弯腰大口喘气,这具身体,不是一般的虚脆。喘得好久缓过大半,才直起背来,视野自然而然上移,扫到墙上的巨大画作。 这条连着她卧室的走廊,白天完整的擦过一遍,才转了两个弯,她不记得这里居然还有一幅这么大的画,宽到她两只胳膊张开也抱不及。退后两步,抬头仰望,是一幅人像画,铺着大片红色玫瑰的画布上,一位身蒙清透白纱的女孩侧卧在一……人身上。 赫墨拉歪下脑袋,这画是不是没完成?女孩身后的“人”,只有大面积色块,隐约能看出人的身体线条,不过右下角一条带倒刺的长尾,勾在薄纱下,女孩的小腿上。 身覆白纱,这样的特殊打扮,这个世界只有教廷选出来的圣洁女体,才会如此。 后领口被冷风一灌入,又将她拉回现实,左右遥望走廊,今晚怎么办呢,房间回不去。她扶去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朝卧室反方向走,试着小心推了推其他房门,但每一扇皆纹丝不动。 走着试着,吹到脚背上的冷意愈来愈盛,渐渐,她的脚步也慢了下来,躲在拐角,怀着不安的直觉,悄悄探出脑袋,兀然,一只高到走廊天花板的四脚长脖子怪兽,侧身停在那儿,冲撞着她的瞳孔和神经。 披着兽类的毛发,脖子之上居然是一个女人的头颅,侧脸眼睛闭着。 紧捂小嘴的手,不敢松开,带着一身胆寒,缩回墙后,一大步一大步的后退,离得足够远,转身立刻飞奔起来,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此刻跑起来的少女,终于在走廊的角角落落里,时不时撞见一只只有大有小的怪物,每一只都是人跟野兽的结合体。 她哭都不敢出声,生怕这些东西醒过来,自己命丧黄泉。 妈~~~啊,这到底是个什么世界,不是魔族吗?不是魔族数量稀少吗?现在怎么到处都是。 赫墨拉跑得气喘吁吁,回想起白天一堆人的各种反应,不是……吧……难道说,这整个古堡里,就她一个普通人? 好像跑回卧室附近,抬头又是一副巨画,见识了各样稀奇古怪的缝合怪,确定白天没有、夜里显现的油画,已经失去了惊讶。 “小废物,别扰了人睡觉。” 捂胸累喘的少女,骇目惊心的后退一大步,注视着画作上的男子,缓缓转过身来,低头望她,她微张的嘴,像失了声。 厄洛斯……伯爵的自画像……动了?动了!还会说话!! “漂亮的小废物,好像很惊讶。”画框里的人,发出跟厄洛斯伯爵一模一样的笑声。 等、等一下,“你你你是真人?”赫墨拉瞧着愈发真实华美的容颜,傻傻发问。 “真是一无所知的小玩意儿,好在漂亮的事物应得到宽恕,我原谅你不礼貌的提问。” 厄洛斯伯爵睡在……画里?在画里?哈?!!! 而伯爵大人的双眼,在高处肆无忌惮地扫视着黑眼黑发、引人注目的人类少女,视线落到没穿鞋的双脚上,为挨受凉风的完美品,可惜:“大半夜怎么跑出来不睡觉?” “我……房间里有……野兽。”虽然厄洛斯高傲姿态摆在那儿,但受惊多时的赫墨拉,暂时没感他的恶意和今晚唯一见到的活人,虽是画里遇见,但她还是选择道出了自己的苦恼。 “只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小东西,又不会咬死你,怕什么。” 赫墨拉觉得伯爵大人说得太轻飘了,那野兽,光咬合力就能撕碎她,回想起前一晚,不知是不是同一只,不,就算不是同一只,随便遇上哪只,她都毫无反抗之力。 “这古堡里哪儿还有安全可以睡觉的地方吗?”少女可怜兮兮的。 “你自己的房间。”伯爵大人优雅地打了一个哈切,又重新背过身去,在巨大的油画,身体线条随着平稳的呼吸,一起一落。 少女犹豫不决,她不敢回去啊,就算不会死,但真的会吃了她,这具身体的处女膜已经没了,她迟疑再三,最终还是没有听取伯爵大人的建议,从走廊的出口处,跑入了茂盛的花丛,躲了起来。 厄洛斯余光瞧着少女离去的身影,弯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