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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回忆篇七:帝姬(三)

    欧阳醉松了松衣领,笑的十分明媚,抬起手冲着她招了招。

帝姬娇羞地低着头走上前去,没有发现因为她的靠近,男人眼里闪过一丝厌恶。

“皇室的血脉,沦为性奴,很难过吧。”欧阳醉的声音有一些异样,仿佛是鼻塞而无法呼吸时发出来的声音。

“是啊……”女人听到这样的话语,眼里不由得又暗藏着兴奋,看来眼前这个男人还是会宠爱她的。

难道眼前的少年会愿意替自己赎身,告别那种沦为下等人的苦恼?

欧阳醉没有忽略女子小人得志时闪过的模样,微微一笑,一只手覆上她娇嫩的胸口,说道:“想不想见到你父皇的荣光?”

杨季儿满脸都是惊喜,心想着难道有人要为自己复辟,连忙咽了口口水,脆生生道:“愿,愿意。”

男人的眼睛像是一块幽深的古井,里面有着让人沉迷的魔力,帝姬看着男人的眼睛,像是得了失心疯一般说道:“我,我曾经收到一份书信,那里有父皇藏在行宫里的一处宝藏,只要你愿意举事,我就告诉你在哪。我,我听说还有不少前朝的属下还想举事复辟,只要你答应,我可以立即都给你。”

看着男人带着笑意的眼神,杨季儿不由自主地继续说道:“就在许州行宫昙花殿的地砖下,有一处地下阁……”

“很好。”欧阳醉点了点头,看着杨季儿满是欣喜的脸,朝着她的胸慢慢地揉着。

还没等杨季儿动情,只见欧阳醉的手指却突然用力,直直穿过她的胸膛,朝着她的胸口用力一扯,然后看着眼前的女人瞪大了那双贪婪的眼睛,然后直直地朝后倒下。

而他的手里还窜动着那颗跳动的心跳。

欧阳醉拿着那颗血淋淋的心脏,放在嘴里轻轻咬上一口。

竟有些香滑弹嫩,不过也就只咬了一口,他将那颗残破的心脏就这么地随意扔下,然后轻轻唤了一声。

顿时,守在外面的门卫,便冲了进来。

只是他们看到眼前的一幕都吓傻了。

“将你们的管事人叫来。”

“这个女人,身为奴隶,还是前朝皇室的血脉,却没有登记在教坊名下,看来你们是没有把皇家教坊放在眼里。”欧阳醉抬眸看着那个管事人,冷冷地嘲讽道。

这两年,教坊的案宗都是由他查阅翻看,并没有一个名叫杨季儿的人没入教坊。

欧阳醉站起身来,手抓起红纱帐搓了搓,仿佛是想搓去血渍,但是更想搓去他摸了恶心人体而带来的厌恶感。

搓了好久,他才舒了口气,然后缓缓道,“此女曾说许州行宫还有一处前朝虎符和秘宝,若是被她策反了含有异心的官员,你们该当何罪?”

待他骑着马,回到京城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晌午了。

此事关系甚大,加上还有皇亲国戚在此,也没闹得太大。

而欧阳醉这么说,也不过是因为杀了人,找了个由头给自己开脱罢了,也并没有真的想着去拉这里下水。

回来的时候,眉眼含笑,带着无边春意,大摇大摆地走在街道上,看着来往的人群,也没有觉得有任何不适。

昨日那个女子心脏的触感,惊恐的眼神,可真是有意思的紧。

什么帝王血脉,什么皇室贵女,心脏的触感,身体的体味和其他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欧阳醉嘲弄地想着,骑着马走过朱雀大街,路过西市时,却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欧阳醉看到那人,只觉得心跳仿佛加快了一般,可是再定睛一瞧,却发现还是有些许不同。

眼前的女童,和前些日那个施粥的丫头长得一模一样,可是眼睛里却和一般的小姑娘没有任何区别,骄纵,无知且愚笨。

此刻她正在西市口哭泣着,两只眼睛盈满了水光,看起来倒是十分可怜。

欧阳醉下了马,将马送交给守卫官,让他帮着送回家,然后缓缓地走向那个还在哭泣的小丫头,弯下腰,冲着那个丫头温柔地说道:“你怎么一个人在哭?”

嗯,狗子就是这么变态。

狗子变态与作者无关!

好了,下章一定可以见到女主!

不过我要睡了呜呜呜!

第二百四十七章:四人(二)

岳晨却道:“我原知你只会杀人,没曾想竟还会救人。”

“是人都会变,你不也是。”那人听到岳晨尖锐的言语,并没有直面其锋芒,只是冷静地描述着。

师兄妹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不过那人也没做多回答,只是弯下腰,将杨胜的衣服后领一提,轻轻松松便将杨胜给拎了起来,道:“现在天寒地冻,等入了夜只会更冷。”

慕容妍也看着男人一点也不拖泥带水的动作,也笑了笑表示:“还是早些出发吧,晚上我还想洗个热水澡呢。”

杨胜委屈巴巴地看了岳晨一眼,见她还是面无表情,却又毫无异议,也只好叹了口气,乖乖地被男人背着走了起来。

不过话说,这身子骨可真够疼的,比起小时候刚刚练武时,一点也不遑多让啊。

有了男人的助力,他们四人的步伐快了许多,天色刚黑下来,就到了襄城外的一个镇子上找到了客栈,便一齐住了下来。

而慕容妍又给杨胜请了郎中看了一下,表示只是略微有些错位,帮他正了正骨就好了。

四人分了两房,岳晨和慕容妍一间房,而男人和杨胜便在另一间房。

“粥儿姑娘,你和那个男人究竟是什么关系啊,怎么感觉你们之间水火不容似的。”

慕容妍洗了好澡,换了身衣服,坐在岳晨的身边,一脸好奇地问道。

“曾经同为一人效力过罢了。”岳晨也洗了洗脸,换了身衣服,静静地躺在卧榻上,看着天顶,没有情绪地说道。

“那你们之前是做什么的。”慕容妍一脸艳羡,“武功这么好,你应该吃了许多苦吧。”

“我想你肯定吃了很多的苦,还有你额上的黥字,是什么时候犯了事,被官府抓上的?”慕容妍转过身看着岳晨,然后抬起手轻轻地在岳晨的额上点了点,道,“江湖上犯事的人不少,可是大多时候,对女子,一般是不会再脸上黥字的。”

岳晨一愣,没想到她竟然将额上的奴印当做了犯了事的黥刑了。

“都过去了。我也不再效力与他了,这印记,已经这样了,又有何好说的。”岳晨平静地说着,只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原本冷凝的脸也不由得换上了温柔的笑意,说道,“现在的我是仙音教的弟子了。”

“仙音教?”听到这个名词,慕容妍的眼睛都亮了起来,笑道,“听说龙教主宛若仙人之姿,而且还弹的一手仙曲,好多人都称他是活神仙呢,是真的吗?”

“好像是吧。”想到龙昶清,岳晨的脸色也逐渐浮上笑意,她温柔的说道:“仙音教的人都是好人。”

听到岳晨这么说,慕容妍的眼睛像是泛了光,连忙对着岳晨问着仙音教的趣事。

慕容妍卸下了大小姐脾气,也就是个涉世未深的还有些话痨的小丫头,听到感兴趣的话题,便一个劲地问着岳晨,而岳晨也一一作答。

两人你来我往竟聊了整整一宿,直到门外有人敲门,她们才发现,外面的天已经开始亮了起来。

慕容妍舒展了个腰身,开始有些犯困,撒着娇道:“粥儿jiejie,你替我去开门看看有什么事吧。”

而岳晨早已起来,脸上也没有刚刚和慕容妍聊天时的笑容。

因为她知道外面敲门的人究竟是谁。

岳晨平静的拉开门,看着眼前那个高大的男人,薄凉地笑道:“何事?”

男人脸色很差,看得出来也是一宿未眠,他看着眼前那个朝思暮想多日的女子,一时间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我……”男人酝酿着话语。

“我们出去说吧。”岳晨却冷静地打断了他的话,朝着外面走了一步,关上门,才说道,“紫衣沙,没想到你竟然也能逃离暗阁的追捕,不愧是杀手之王,只是你将暗杀的技术用来跟踪我,不免也太大材小用了吧。”

第二百四十八章:四人(三)

紫衣沙看到岳晨眼底的讥诮,没有回应,深邃的眸子盯着岳晨那张洁净的脸蛋半晌,才低沉地说道:“对不起。”

岳晨原本侧过身并没有看紫衣沙,听到男人这样的话语,不免转过头去看向了他,语气中略带几分惊讶:“没想到你也会说对不起。”

岳晨想了想,突然失笑道:“你对不起的地方确实有很多,若不是你背叛主人,诱拐苏夜,他们会幸福的成亲,我会自身轻松地离开。”

紫衣沙听到岳晨这番言论,原本平静的神色立即激动起来,他猛地将岳晨的肩膀抓住,狠狠地说道:“我的对不起,是我不知道当年你救了我,我也不知道我曾经以为梦境中的见到的女人是你,这一切,都是欧阳醉引导的诱骗的,是他都是他,让我误会你,这一切都是他!我应该拐走的是你!”

岳晨看着眼前如癫如狂的杀手,眼睛里也闪过一丝困惑,不过也就只有那么一丝,她反手抓住自己肩膀上的手,轻声笑道:“你在说什么呢,难道你认为苏夜救了你?”

“不,是欧阳醉,是欧阳醉引导的,我,我们都被他骗了,你没错,你meimei也没错,一切都是他,是他让我对苏夜产生欲念,是他想让你对苏夜产生杀机,他原本就没打算娶苏夜,他想要做的就是为了让你杀掉她!”

当他无语伦次地将脑海里嘈杂的话都吐出来的时候,竟然都沉默了下来,眼睛锁在岳晨的脸上,然后才缓缓地说道:“我想,即使我不拐走她,欧阳醉应该也有其他办法,让你杀掉她,也许是让你心甘情愿地杀,也许是让你不得不去杀,但是,你是逃不脱的……”

随着他的话语,他的语速越来越慢,越来越缓,可是他的心脏的跳动越来越激动,胸腔的起伏也越来越大,最后当最后一句轻轻地从他的嘴里吐出的时候,男人一把将她抱在怀里,那力道几乎要将她融进血液里似的。

“我一直是喜欢你的,从很早很早的时候就喜欢你了,是我的错,让你被那人骗,让你深陷囹圄,你知道当他cao弄你时,故意看了我一眼,他知道,他知道我在看你!”

男人的力道大得仿佛泰山压顶,嘴里的话语却又像自言自语一般的轻柔。

他的话说的深情,可是却钻不进岳晨的心里,她的面容抵在紫衣沙的胸膛,却只是凉凉地笑道:“难为你知道我已经被他cao弄了,还腆着个脸说喜欢我。”

万箭穿心——

紫衣沙此时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一排箭矢一起射向了他的心,只留下千疮百孔。

心脏痛的无法跳动,原本的力气顿时丧失了来源,岳晨只是轻轻挣扎片刻便将他的禁锢给松开,她抬起头,看着一脸衰败的紫衣沙,嫣然一笑道:“说了那么多,是暗阁培养了你,你又有何资格背叛他,还有,我问你,你诱拐苏夜时,知不知道这一切,我问你,你诱拐苏夜时,有没有想过会害她身败名裂,我问你,你诱拐苏夜时,难道就没一逞兽欲想要霸占她?”

岳晨看到男人的眼睛越来越衰败,心底却越发的明了。

她记得,meimei曾经说过,紫衣沙想要占有她,糟蹋她。

而眼前之人的反应无疑是验证了这一点。

她笑了:“那你又何来的脸皮把自己伪装成一副情圣的样子?”

第二百四十九章:暗藏

紫衣沙的手一僵,似乎还想解释什么。

只是——

“你这个登徒子!”杨胜从岳晨身后突然窜出,张开双臂,挡在他们两人面前,“粥儿姑娘,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的。”

岳晨透过男人的缝隙,略带戏谑地看着紫衣沙。

杨胜一直都在,他的呼吸心跳,岳晨听得一清二楚,而他在一旁怕是将两人的对话早就听得一清二楚了。

不过岳晨也不太介意,耸了耸肩,故意打了个哈欠,心情愉悦地道:“谢了这位杨少侠,等结算保护费时,这一笔就给扣除了。我和你师妹聊了一晚,可是一宿没睡。”

杨胜拍了拍胸脯,说道:“包在我身上。”

岳晨转过身,进了屋子,没有一丝留恋地将大门阖上。

走到榻边,慕容妍早已经睡得香甜,因为太累,还略带点呼吸声。

刚刚那一通话,说的她是浑身神清气爽。

她只觉得可笑,当年自己确实救了他,但是也确实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他刺杀任务失败,所以才遭受他多年的白眼,怎么摇身一变,自己变成了他朝思暮想的心上人了?

可笑。

只是……

已经不止一人说过,欧阳醉的目的是要让自己杀掉meimei,可这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要对自己炫耀他有多么宠爱meimei,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自己的命是掌握在meimei的手里,为什么要占了自己的身子,却装作爱的是meimei。

如此大费周章,大张旗鼓的行事,只是为了看姐妹相残的画面吗?

他对自己就只有肆意的玩弄吗?

她不明白,或许说,欧阳醉那样的人本就不是她能看得懂的人……

想到这里,她的心头倏然涌上一团浓到化不开的哀愁,将她整个人笼罩了起来。

她苦涩地笑,却是无声。

欧阳醉是个谜,也是个让她挥之不去的噩梦。

而她只想远离噩梦。

想到她,她突然将自己整个埋在枕头之上,才发现自己的泪水早就浸湿了枕头。

当她醒来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冬日,白天留存的时间本就不多。

她侧过头,发现慕容妍已经起床,再侧一番,却发现慕容妍坐在席上,撑着手,正死死地看着自己。

“你说了一天的梦话。”慕容妍道,两道柳叶眉都快拧成两团结。

岳晨脸色骤变。

看到大惊失色的岳晨,慕容妍却眉开眼笑道:“你说了一天要吃大rou包,所以我给你买了几个rou包,快起床吃吧。”

……

岳晨坐在慕容妍的对面,吃着香喷喷的大rou包时,突然问道:“那人走了吗?”

“你说紫衣沙吗?”慕容妍提到这个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杀手时,竟然还能面色如常,道:“守在外面一天了。”

说完,她还嘿嘿一笑道:“不愧是鼎鼎有名的杀手,真有耐心。”

“你不怕?”岳晨扬起眉,问道。

“有你在,我当然不怕,粥儿姑娘,到时候要不你来我们逐渐山庄小住吧,我们铸剑山庄可是有钱得很,锦衣玉食绝对少不了你!”

岳晨也没有回应,只是笑着吃完包子道:“何时出发?”

慕容妍看到眼前之人毫无反应,嘴巴也不免撅了起来。

只是岳晨伸出手笑着在她上翘的红唇狠狠地刮了一下道:“快去买马车,明日难道还想再风餐露宿?”

岳晨拉着慕容妍的手一起出了房门。

果不其然,紫衣沙双眸通红地盯着他们出来的方向,岳晨没有理会,从他身侧目不斜视地擦身而过。

下了楼来到大堂,这里的大堂没有之前那个客栈宽敞恢弘,却也摆放了不少位置,此时估计也正值晚饭时刻,大堂里,也都挤满了人。

“听说浩荆帮那些人被朝廷尽数剿灭了,那些人死状可是凄惨的很!”一桌人正在边喝酒便聊天,其中一大汉干了一杯酒,感叹道。

“浩荆帮?这不是靠着摸金盗墓发了家才兴起的帮派嘛。”另外一人显然还不知这样的事,连忙询问道。

“是啊,原本听说发了笔大财,正庆贺着,说是买了块地,正筹备着开帮立会,可没曾想竟然得罪了朝廷。”男人说到这里,不由得叹了口气,“如今这朝廷对江湖的逼迫是越来越紧了,一些英雄豪杰不是入朝做了大官,就是被一窝端进了大牢,过去那种逍遥自在的日子再想过可难咯。”

岳晨不动神色,虽然走向小厮那边,询问着马车的价钱,可是那桌人的话却一直没有停过。

“狗日的朝廷,迟早也要端了!”隔壁桌的人似乎听到他们的言语,立即拍桌大吼道,“张天师说了,当今太子是妖魔所变,等皇帝行将就木,就是改朝换代之时!”

这样的话,也敢乱说!

听到屋子里有人说出如此狂妄的言语,收账的小二吓得笔都掉了,

岳晨目光朝那处一瞟,只见那人神志有些不清,丝毫不觉自己的言语有多违逆,而他那一桌人的衣着甚是相同,见到那人说出如此狂妄之语,竟然也颇有意同之感。

而大堂里其他人,有的诧异,有的惊恐,而更多的是若有所思。

虽然那人说完便倒在地上呼呼大睡仿佛刚才真的只是无心之谈,但是刚刚的那番话语,似乎却深深地触动了所有人的心。

岳晨皱了皱眉,这里属城郊,离襄城并不算远,在这里还敢肆无忌惮嚷出狂妄之语,只怕是有恃无恐,

这些年,大乾风调雨顺,百姓也算是安居乐意,而当今圣上更是堪称明君,为何江湖上会升起如此妖言惑众的言语?

突然,岳晨有种预感,所谓黑云压城城欲摧,这江湖怕是要起一番波澜了。

不过她面上不显,只是笑了笑,将定金交给小二之手。

第二百五十章:暗藏(二)

下了定钱,岳晨自然也不想在这里停留太久,拉着慕容妍就想着回去。

但是大堂之中,两个绝色佳人亭亭而立,又有什么人能够抵挡的了这样的诱惑。

“两位小娘子,要不来我们这一桌?”一个相貌猥琐的男人一个鹞子翻身,落在她们两人面前,搓着手,阴沉沉地笑着。

“没兴趣。”慕容妍看着这个猥琐的男人胃口都要倒了,翻了个白眼就想着要走。

“别这么不识趣嘛,只是喝一杯酒水罢了。”男人看着眼前这个小娘子就算是翻着白眼,也像是暗送情丝,口水都忍不住流了下来,一只贼手也忍不住伸了过来。

岳晨将慕容妍的身子往自己身边靠来,避开了男人的触摸。

男人一个落空,正是火冒三丈,想着回头再出一击。

而岳晨拉着慕容妍的手再次避开了那人的袭击。

慕容妍看着自己的身子随着岳晨的转动,如神行幻影,也不由得兴奋了起来。看着眼前那个猥琐的男人,不免也扬眉道:“这点功夫还想调戏女人,可真是差远了。”

男人气急败坏,正想再来一击黑虎掏心,而岳晨的眼中,男人的动作实在太慢,正准备擒住他那只放松的手。

不料——

“莫要欺负我铸剑山庄的弟子。”杨胜上前一步,率先将男人的手给擒住,眼神也越发犀利起来,道。

杨胜不愧是江湖上还颇有些名望,他的出现,那个男人立即吓得一哆嗦,连忙求饶道:“是小的我有眼不识泰山,饶了小的吧。”

杨胜冷哼一声:“若只会逞能欺负妇孺,那又如何能称得上江湖侠客,我看你这手也不必要了。”

男人听到此言语,抖得像筛子一般,而岳晨却在此刻突然松开了慕容妍的手,便消失不见了。

“那人没犯要人命的大错,你不必杀人。”岳晨突然出现在通向客房的回廊,将紫衣沙的手狠狠地擒住,厉声道。

紫衣沙的眼睛似乎已经很久没有闭上了,血丝布满了整个眼睛,他狠狠地盯着岳晨,原本就低沉的声音还更带沙哑:“此人活着也无用。”

“有没有用处,也不是你能决定的。”岳晨看着激动的紫衣沙,却平静如水,冷冷道,“你没有资格决定别人的生死。”

“那欧阳醉呢。”紫衣沙切齿说道,“他能决定别人的生死,为何我就不能?”

岳晨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看着他因为激动而颤抖的身子,良久,却薄凉地开口道:“是啊,他确实能决定很多人的命,呵,这也许就是命吧,不过他——”

她顿了顿,脸上绽开灿烂的笑容,她的眸光幽深狭长,仿佛透过紫衣沙看向遥远的那个人,她幽幽道:“他已经决定不了我的生死了。”

紫衣沙像是着了魔似的看着笑靥如花的女子,胸口像是被锤了几个闷棍,闷闷地疼,却又有一种莫名的爽快。

正当两人像是无语时,大堂突然传来一声爆笑。

只听得一个男人大笑道:“铸剑山庄?怕是都要成为没剑山庄了,哈哈哈哈哈……”

岳晨拧着眉,松开紫衣沙,慢慢来到大堂前,只听得那人又说道:“御衙门下了推恩令,下月就要亲自去铸剑山庄会见你们的老庄主,是做朝廷鹰犬,还是做灭门惨案,就看你们自己的选择了。”

御衙门?岳晨突然想到如今的欧阳醉已经是御衙门的统领,他为何突然对御衙门发难?

“你,你胡说!”慕容妍急切而高亢道,“任谁都知道御衙门统领聂凉与家师关系甚好,又怎么会这样逼迫我们,你休要狂言犬吠!”

“哼,若不信,可回家去查,现在的御衙门可不是聂凉那小子的天下了。哈哈哈哈哈哈……”

岳晨皱着眉,回到了大堂,只见慕容妍拔出佩剑,想要和那人比划,而杨胜虽然也气愤,却还是相对稳重地将她拦下,冷道:“这位兄台莫以讹传讹,待我回见家师自会分晓。”

岳晨的视线扫过场上众人,看到了那个肆意挑衅的壮汉,只见他扬眉得意道:“你们铸剑山庄得罪了大人物还不自知,迟早就药丸,冲我发火有何用看,不如想想怎么拍大人的马屁吧。”

说完他哈哈狂笑了一番,目光不经意扫过岳晨一眼,便又开口道:“快快叫你们将拐走的那位大人物的夫人好生奉还,不然……浩荆帮就是你们的下场!”

说完,那人便大笑而去。

慕容妍气得直跺脚,想要直直冲过去将那人狠狠打一顿,只是杨胜却一直拦住没有让她走。

岳晨走到慕容妍的身边道:“那人看来想要的是苏夜,不要交给他,我会想办法对抗他。”

听到岳晨的言语,躲在暗处的紫衣沙,眼底闪过一丝欣喜。

第二百五十一章:回京(一)

一夜无话,唯有屋外的夜风在呼啸。

翌日清晨,岳晨拉着没有睡好的慕容妍来到大堂,便看见已经收拾行装坐在大堂的杨胜。

“紫衣沙呢?”岳晨问道。

“昨日便离开。”杨胜扬了扬眉,似乎因为紫衣沙的离开而显得更加兴奋。

他踟躇半晌,才将手里密封好的信件交给岳晨,道:“这是紫衣沙让我交给你的。”

岳晨眉头皱起,翻开那封信件,上面写着:“对不起。他阴险狡诈,心机深沉,切莫再与他纠缠,我会助你逃脱他之魔爪,希望莫再恨我。”

岳晨嗯了摁眉心,心下却暗道,上面虽没写名字,但是岳晨知道紫衣沙写的是谁,心底却觉得有些好笑,为何认为她就一定会和欧阳纠缠。又为何觉得摆脱了欧阳醉的魔爪,她就会原谅他?

再者,她也没恨过啊……

莫名其妙。

师兄妹看到岳晨疲惫的模样,不由得上前问道:“信上说了什么,让你神情如此疲惫。”

“没什么。”岳晨无奈地耸了耸肩,道,“也许认为和我们在一起,他觉得不自在吧。”

他们几人踏上了前往泸州,在茫茫晨雾中便踏上了去往铸剑山庄的归途。

而与此同时,同样在官道上,截然相反的方向,一辆更为宏伟的马车浩浩荡荡地驶向京城。

距离京城只剩不过一日的行程,欧阳醉坐在里面,悠然看着手里的册子。

那是小奴儿和其他三个碍事人在路上的行程。

“紫衣沙……”欧阳醉眼里闪过残忍的暗芒,在烛火明灭之间,显得更加阴骘。

他也配和小奴儿在一起?

然而,在哑然地失笑声中,眼底那一抹嫉恨地痛苦却悄然消散。

紫衣沙这等蠢货,绝不是他的对手,他又何必放在心上。

车厢里觉得有些闷,欧阳醉抬了抬手指,窗帘哗地一下被掀开,灌了一道强力的寒风,将室内的闷热驱散了几分。

“主人,属下有事禀报。”

只见雪一的那张脸顿然出现在狭小的窗户上,黝黑的脸破坏了整幅洁白的雪景。

“说。”欧阳醉阖上眸,依靠在厚厚的绒垫上,淡淡道。

“据京城的探子来报,郑国公回京了,胡五娘却在前日,辞去御衙门的职位,出京了。”雪一道。

“呵,月一呢,什么时候回递消息。”欧阳醉听到此言,眉头不由上扬,嘴角也难以察觉地上扬半分。

胡五娘若只是为了找小奴儿,那也不必辞官离京。

郑国公白景风自从嫡女失踪后,无心朝政,更是在多年以前告老还乡,回到祖宅避世。如今受圣上蒙恩,回京复职倒也正常,只是这胡五娘就如此恰好离京——

似乎印证了月一回报的消息,不知,郑国公对这个巾帼英雄会有何想法?

“还有一事,据探子回报,胡五娘似乎知道老家主陷害岳家一事,我想离京更有可能是给夫人传递消息——”

“你说什么?”欧阳醉原本兴味的表情顿时烟消云散,而眼角眉梢间重新凝结出一股寒流,将雪一冷得打了个寒战。

“胡五娘趁主人不在京城时,似乎查了许多案宗,找到了当时的蛛丝马迹,属下妄测——”

“不要说了。”欧阳醉墨色的眸子里布满了寒气逼人的冰凌子,“即使她查到了也于事无补,原本我就打算还夫人一个身份。”

月一看着车窗里的男人难得地凝重,终究是忧心道:“只是这样,让她添油加醋,我担心夫人心里会恨上主人。”

恨?

欧阳醉想到了那一个巴掌。

“她不会恨的。”欧阳醉眼睛里却写满了胸有成竹的自信,“我用了十年都没能让她学会一个恨字,那胡五娘自然也不会。”

说到最后,欧阳醉嗤笑一声:“她不是喜欢多管闲事吗,派人去江南,散播一些流言,我想有人心心念念胡五娘那么多年了,要是知道她重新回到江南,该是多开心啊……”

胡五娘,你当年多管闲事害的你有家不能回,容貌巨变,如今还不思悔改,那么就不莫怪他手下不留情。

雪一骑着马与车窗平行,在窗帘放下的那一刹那,看到欧阳醉微阖双眸,稳稳地依靠在垫子上,勾起唇畔,笑的温柔,却有一种完全无法隐匿着的睥视天下的猖狂和肆无忌惮。咽了咽口水,在窗帘放下的那一刹那,拍马前行,为主人的车驾开道。

第二百五十二章:回京(二)

欧阳醉进了京城,并没有直接赶往皇宫,或者去复命,也没回到属于自己的府邸。

滚滚车轮在欧阳老宅的大门前停下。

欧阳醉看着指尖已然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眼睛里闪过一丝嘲弄。

留了那么多年。

既然小奴儿暂时回不来了,那么也没必要继续管着了。

毕竟都娶回家了。

那么也没有什么用了。

欧阳醉垂眸敛下兴奋的笑容,便翩然下了马车。

欧阳醉一下车,就看到欧阳侯府的正门,高挂的匾额,朱漆的大门,发亮的门环,门前还挺立了两只巨大的石貔貅。门口站着两名侍卫,看到欧阳醉下了车,立即里刷刷地向他行礼。

侍卫们连忙将正门打开,欧阳醉温润地笑着,便进了大门。

与外面亮堂气派想比,整个院落,杂草丛生,一片衰败残破的景象。

欧阳醉挑了挑眉,慢步穿过回廊,原本或热闹或闲情的房间,如今都门窗紧闭,了无生气。

冬日的阳光洒向荒败颓废的院落里,欧阳醉却突然想起小时候,这里的纸醉金迷,那个人曾经躺在一个整块金子铺面的榻上,对他说,欧阳世家,福泽延绵,千年不衰。

说得好听,他那样的人,关心过欧阳家能福泽千年吗,他只关心自己的享乐。

踏进那个人的院落,比新婚时更浓郁的糜烂味在院子里四处飘扬着,寒冬刺骨的风都吹不散那让人生寒的味道。

推开门,屋子里反倒有一种更加浓郁的药香味。

偏厅伺候的老仆们正躺在垫子上呼呼大睡,听到门口的动静连忙起身,看到门口站立的主人,道:“家主怎么得空来看老家主。”

欧阳醉唇畔挂着浅浅的笑意,道:“爹爹最近身体可好?”

老仆咽了咽唾沫,不敢直视眼前高大的主人,直视低头道:“怕是快熬不过去了。”

欧阳醉抬眼看向里屋,眼睛里没有半分暖意,但是语气又带着些许忧伤,他叹了口气道:“过去作恶多端,临了落下顽疾,真是世事无常啊。”

说完,他轻柔吩咐道:“我想和爹爹说几句体己话,你们先出去吧。”

打发了无关紧要的人,他推开卧室的门,偌大的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张偌大的卧榻和一个已经枯瘦嶙峋的老人。

厚厚的绒被盖住了他佝偻的身形,看得出来他蜷缩成一团,在被子里鼓得高高的。

看着那个老人在曾经一夜御数十人的床榻上完全无法动弹的样子,欧阳醉就觉得十分好笑。

“爹爹。”欧阳醉温柔地唤着那个所谓父亲的名字。

欧阳醉的声音不算大,甚至可以说很轻柔,而那个老人像是被巨钟敲醒了一般,浑身僵直地侧过身,眼睛充满怨怼和狠毒地盯着欧阳醉,一字一句,咬牙切齿:“你是来看老子死的吗。”

欧阳醉笑的灿烂,仿佛天地之间的颜色都被他所吸收,世间美好皆于他之身:“是啊,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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