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笔小说 - 耽美小说 - 我观近期捉鬼驱邪工作发展战略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4

    ,呆了呆,说了句废话:“他走啦。”

“我知道。”关卿淡淡地说。

知春道人摇摇头,继续浇他的话:“乱世啊,人命如草芥。”

是啊,乱世啊,关卿仰头看着黑漆漆的天幕,他什么时候才能脱离这个荒唐可笑的命运。

从此以后,关卿再也没见过那个男人了。

等他道术小成时他有事无事便开始算卦,这座山被一层看不见的禁制所笼罩,什么妖魔鬼怪都没有。看不见鬼怪,他做的最多的便是算卦。

他算了很多卦,男人颠沛坎坷的命运在他指尖惊心动魄地起伏。

他入了伍,当了兵,九死一生打了胜仗,立了功升了军衔,命中……还有了姻缘。

算到他的姻缘时,关卿的心咯噔一声,像一碗凉水洒满了他的心头。虽然算不出他的姻缘是何人,但关卿知道以男人现在的身家,自然不缺良配佳偶。

那一夜关卿把他屋里的东西砸了七七八八,砸完后没地方睡觉,呆呆在门槛坐了半夜,困得不行,只好又转身慢腾腾地摸索着开始收拾屋子,一直收拾到了天亮没收整完。

他师父一大早看见他一片狼藉的房间,哎呀哎呀叫了半天,但愣是没动手帮他。

关卿从此以后发脾气,只撕纸,不砸东西。

山中日月过得无声无息,关卿觉得自己仿佛已经得道飞升,身不在人间,喧嚣世间离他遥远得恍如隔世。

直到一日,他算出了一个死劫。

不是他,是七爷的。

等他算到时,关卿便知道,晚了。

这一次他没有发脾气,也没有砸东西,而是坐在院子里坐了很久,久到知春道人发现他的异样找了过来。

知春道人看着自己的徒儿,长长叹了口气。

关卿慢慢地说:“他死了。”

知春道人在他身边并肩坐下:“凡人皆有一死。”

关卿哦了一声,没有再开口。

知春道人就陪着他的小徒弟坐了一夜。

一夜过后关卿说:“师父,我想下山了。”

知春道人仿佛早就料到他有此一说,没有阻拦,只是问:“你下山做什么?”

关卿想了想:“赚点钱,盖个道观,再赚点钱,到处走走。”

知春道人被他直白朴素的理想噎了一噎,又听关卿问道:“师父,时间这么久,你还没告诉我,咱们门派的名字。”

知春道人茫然道:“啊?”

门派的名字,他还真没想过……

关卿笑了笑:“叫定坤吧。”

知春道人是个随波逐流的软乎性子:“好呀,好呀,就叫定坤观吧。”

于是师徒两人三言两语将自家门派的名字定下来了。

关卿很久没有和外界交流过了,知春道人忧心忡忡地给他准备了三个包袱的行礼。关卿挨个摸了摸后,无奈地说:“师父,这么多行礼,我带不了。”

知春道人大气地一摆手:“你把小山带上,让它帮你坨行礼!”

小山是他们唯一的家畜,一头一岁半的毛驴。

关卿茫然:“小山每天要给师父磨豆浆啊。”

知春道人小小地为难了下,仍是豪迈道:“明天起师父改喝白粥。”

“好吧……”师父盛情难却,关卿只好勉为其难地将行礼放到小毛驴上。

知春道人眼圈红红地送他到了山门,他看着自己天资过人的小徒弟,欲言又止。

倒是关卿敏锐地发觉了:“师父,你是不是想对我说什么?”

知春道人哽咽了一声:“呜呜呜,徒弟,师父好舍不得你啊。你在外要小心呀,不要被骗子骗到山窝窝里,你长得那么好看。”

“……”关卿一头黑线地说,“师父你该担心的是敢骗我的坏人吧。”

知春道人默了默,抬手摸摸已经和他比肩的徒弟的头:“徒儿,你要记住师父的话,天地轮回皆有其道,不得强求。”

那一瞬间,关卿觉得自己心中所思所想皆被他的师父看透了:“师父……”

然而知春道人却没接他的话:“小卿,你的眼睛……”

关卿摸摸自己的眼睛,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不妨事的师父,我习惯了。看不看得见,对我来说,没有特别的不同。”

知春道人长长叹了口气,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该看见时总会看见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在外地没时间码字,今天更新个大章,希望你们还依旧爱我QAQ

第65章墓碑[VIP]

山下的世界与关卿出来时已大不同,天灾大旱已近尾声,龟裂的田地里冒出细密的青色,像一块块膏药软绵绵地趴在千疮百孔的大地之上。

关卿牵着毛驴由南向北缓缓而行,路过无言山川,走过湍急河流,走到赤黄的天空逐渐散去硝烟,夜幕不再被如云的乌鸦遮蔽,他在一个小村庄停下来了。村庄里人口凋敝,瓦房倒了一大半,新搭茅草屋挂着露水,像一个个沉默的面孔,无声凝视他。

关卿在村口支了一个摊——摆卦算命,摊桌上放了几个黯淡的龟甲,老神在在地拢起袖子靠着树干晒太阳。

前不久的大旱似乎耗尽了头顶上这颗恒星的所有温度,投下来的阳光温暖而和煦,晒得关卿昏昏欲睡。

还没彻底睡着,摊子前响起了轻重不一的脚步声,他打了个呵欠直起腰。

是个跛足妇人,头发花白,眼珠子被厚厚的白翳盖了大半,费劲地盯了摊子看了半天,又看看关卿,最终犹豫地坐下:“是算命的吗?”

关卿点点头。

妇人的眼神十分不好,眼神对准关卿半天也没聚焦,但是她感觉得出来对面是个体面人,和她们这种翻田弄地的乡下人一个天一个地,她绞着衣角半天,问道:“可以帮我算个人的下落吗?”

关卿向她推了一张白纸,又递了支笔:“写个字。”

妇人尴尬地笑了笑:“我,我不识字。”

关卿双眼无神地看着前方,淡淡道:“那把八字说出来吧。”

妇人连道好好好,便将所寻之人的八字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关卿听罢,嘴角微微一扯,轻描淡写道:“死了。”

妇人怔怔地看着他,像是没听清他的话:“什,什么?”

关卿好耐心地重复了一遍:“死了。”

妇人呆呆地在他摊前坐了许久,直到同村干完活回来的一个妇人瞅见了,狐疑地看看关卿,将她从木桩子上扯了起来,拉到一遍:“他婶你在这做啥?”

妇人哆嗦着嘴唇,慌忙擦了擦眼泪:“我,我想算算我家二子,现在在哪,这兵荒马乱的也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唉哟,这小伙子年轻轻的能算出来啥啊!”女人嘴皮子嘚啵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