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笔小说 - 耽美小说 - 逆向旅行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27

分卷阅读127

    下了火种,火种一路燎烧,于是通天塔出现了,于是他被制造了出来。

他之所以成为哨兵,是因为陈正和的“火种”。

那章晓呢?周沙和秦夜时呢?这个世界里千千万万的哨兵和向导,数以万计的特殊人群,他们的存在,是否也因某个遥远的、未知的“火种”而引起?

又是谁播下的“火种”?

高穹觉得脑袋有些不够用了。这个问题他不能深想,一旦深入就仿佛陷入一个大而无穷的漩涡之中,累加的可能性、无法逃避的因果律,全都让他头疼。

在他出生的世界和章晓生活的世界之外,还有无穷无尽的线,穿插在时间这个宏大难解的命题之中。

在它们之中,或许也有像自己一样的人,他或许也名叫高穹。高穹心想。

无数个高穹会有无数种人生轨迹。

而他遇到了章晓。

这是他寻找到的正确答案,唯一的一个。

他牵着章晓的手,不吭声,只是紧紧握住了。

章晓的处分决定下来之后,他被停职一周,并且被扣了三个月的工资。

一周的颓废生活结束了,两人要面临一个严峻的问题:在接下来的三个月里,他们要依靠高穹这个临时工的两千多块钱工资生活。

“多出外勤,我去跟应长河说,让他多给我俩安排工作。”高穹看着卡里的余额说,“外勤的补贴还是很多的。”

但高穹连续几天都没在文管委里见到应长河。袁悦和秦夜时、周沙三个人常常排列组合搞外勤,高穹觉得自己的工作量被大大削减了,十分不满。

“主任最近忙死了。”周沙核算他这个月的工资,随口道,“你可以啊高穹,你这个月一天都没迟到过。”

高穹:“你看上去为什么这么不高兴?”

“你是小金库资金的最主要来源。”周沙说,“多睡几天懒觉啊,跟章晓都住一起了,我们都理解的,嗯。”

高穹:“理解什么?”

周沙又露出了促狭的笑容,嘿嘿嘿半天,不回答。

高穹直接跳过了这个自己明显无法应对的问题:“应长河最近忙什么?”

“谭越那件事。”周沙说。

博物馆和政府方面很快就跟谭越取得了联系。谭越一开始是不乐意的,她知道他们拿不出钱来购买笔记,她的目标客户是收藏家。但随着博物馆方面的联系同时抵达的,还有一份说明归属问题的函件。

欧庆是的作者,他当时把笔记托管给谭齐英,笔记的所有权仍旧在欧庆手里。欧庆现在已经死了,这份笔记理应归国家所有,任何个人都不能非法持有。谭齐英尽到了自己保管的责任,但他没有随意处置笔记的权利,这个物品原本不属于他,自然也不是他的遗产,谭越就更没有售卖它的权利了。

谭越却坚持,当年这本笔记是欧庆赠予自己继父的。

在她的说明里,欧庆得知谭齐英要离开之后,因为不舍,所以将自己的手稿当做临别礼物赠送给谭齐英,两人之间不是托管关系,而是赠予关系。赠予完成后,笔记便归谭齐英所有,谭越继承了谭齐英的遗产,她自然有处置的权利。

问题的焦点集中在欧庆和谭齐英之间,到底是委托保管还是赠予。

但无论是博物馆方面还是谭越这边,都没有办法拿出确切的证据来说明。

博物馆不能说出他们是通过陈氏仪来得到这些信息的,只好另外再想办法。

“可能要打官司。”周沙说,“挺麻烦的。”

高穹理不清这些弯弯绕绕,只知道应长河最近是无暇回文管委了。他想了又想,终于破例,使用自己的手机拨打了应长河的电话。

应长河正在开车。

“工作安排不是我决定的。”他说,“所有的任务派遣表都是本馆给的,我的意见没什么用处。”

“不可能。”高穹说,“你以权谋私不是第一次了。”

他昨天看了一部反腐倡廉电视剧,立刻用上了里面的台词,顿觉自己很厉害。

应长河挂了他电话。

“高穹以前跟我住的时候虽然话不多也不笑,但至少说话还正常。”应长河说,“可跟章晓住一块儿之后,都成什么样子了!”

付沧海在副驾驶座上打瞌睡,闻言抬起眼皮:“你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复杂,心情复杂你懂吗?”应长河呱嗒呱嗒地说话,“就不是什么高兴不高兴能概括的。”

付沧海打了个呵欠:“听不懂。都跟你说了别走这边,堵得厉害。”

应长河听若不闻。

“你能戴个假发吗?”付沧海说,“你脑袋反光,我眼睛都快瞎了。”

“瞎就瞎了吧!”应长河恶狠狠地说,“你这种脑满肠肥的中年猥琐男人,是不懂我们绝顶聪明之人的气质的。咱俩不在同一个层次,好吗?”

付沧海捂着眼睛,以行动表示抗议。

应长河被他气笑了:“我警告你啊,一会儿见了周影,你再这样挤兑我,我年末评优的时候绝对不投你票!”

两人正堵在路上,是打算去跟周影见面。周影完成了身体检查,在这儿住了几天,见了几个老朋友。危机办昨天才解除对付沧海的监视,应长河第一时间联系了他,告诉他周影来了。付沧海果然立刻就答应见面,应长河好不容易抽出半天时间,于是开车去接他。

“你以前投过我的票?”付沧海很惊讶。

“没有。”应长河说,“我就这样威胁威胁你。你再踩我面子,我以后也不投你。”

付沧海冷笑一声。

应长河见了他就讨厌,简直恨不能立刻就在这里把他扔下去。自己走着去吧,他坏心眼地想,等你走到了,我已经跟周影喝完茶,说拜拜了。

说实在的,他们这些老同学都知道付沧海对周影的那点儿小心思。这心思从读书的时候就开始了,付沧海还写过一堆酸溜溜的情书。应长河睡他上铺,不止一次发现他晚上不睡觉,翻着从图书馆借来的和,一个字一个字地往方格子纸上填。应长河还在宿舍里念过他没写完的半封情书,结果引来付沧海一顿好打,还有长年累月的怨恨。

但付沧海和应长河都不是特殊人群,高中毕业之后,周影就读的学校是他们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进入的。

付沧海后来慢慢就没提过这件事了。机缘巧合,三个人居然同在一个单位工作,他和周影都各自结婚生子,当年的那些心思像是没了影一样,消失了。后来付沧海的妻子离世,周影也失去了丈夫,应长河还拐弯抹角地敲打过付沧海,问他有没有什么想法,自己愿意去做这个月老。但付沧海没理他。

应长河只是觉得挺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