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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溥俯下身,将自己的手腕凑上去。白灵飞骤然一醒,眸中陡然凝聚雪光般的杀气,便朝唇边的手腕咬下去﹗“急什么,本来就是留给你喝的。”他双瞳紧缩,眼神逐渐失焦,唇齿缓缓松开伊娄溥的手腕,就这么怔看着半空,泪痕在眼角无声滑下。九玄仍静静卡在他的身体里。——rou体煎熬再多,也比不上此刻的痛苦万一。血咒上的精神封印已彻底解除,真正的凤凰将伴随血咒,完全苏醒过来。伊娄溥俯在他颊边,吻去他不断涌出的泪。“把自己和朕全都想起来了么,凤凰﹖”作者有话要说: 殿下那个愿望,很简单,也很奢侈——洛阳便是他们生命里悲剧的序幕。剧情好像真的要急转直下了,殿下快来劈蛇精病来救小飞啊T_T☆、梦境那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天苍野茫,彷佛一直这么走下去,就可以抵达天地的尽头。他单剑策马,对那群营帐挥手作别,便转头奔离了这片疆土。营帐中有张笑脸一直没有缩回去,许多次他回过身去看,还是看到那抹亲切的笑容。风一吹,草原被江南丽色掩过,扑面而来都是熟悉的剑招——破光、淬火、斩风、断水、问情、红尘……而后无蕴。他走了整个江南,剑上开始有触目惊心的血红,直到被四起围攻的夜晚,他负伤逃到洛水,却竟被一只路经的小艇救了。太阳星辰交替,将他的路涂上许多淡金或幽蓝,他身边开始有另一道身影,他们并肩看了许多花开花落的轮回,经历许多斑驳了血色的厮杀。那些风景渐渐由水乡转到山岭,再到苍凉的北漠,直到再次回到长城脚下,他才知道在彼端望向草原,那一片碧绿比回忆还要美丽。而他和家乡,却隔了一道冰冷的鸿沟。他对草原瞥了最后一眼,和那身影并肩踏着荒土离去。他们终于走到生命最顶点的辉煌——万民朝拜,众神注视,他们携手立于伊洛之巅,连天地都要俯首在他们面前。然而没过多久,浪卷的红淹没了金光,他彷佛在血泊中看见很多人,那些花开与花落,最后全都枯谢在血中。他又再次望到故乡。全片草原的碧绿都凋谢殆尽,他跨过了那道鸿沟,当年的帐幕和笑容却全都不见了。依稀记得,原来那抹笑容就浸在血里。一转身、一回眸,那时光长得不止一生,他却已背弃了整个草原。他回马长城,从此不再作伊洛的神祗,只是在更高的绝峰,毕生望着八河汇聚的方向。如此熟悉的情景,他无数次梦过这幕——那是忘忧谷的栈道,他隔着云海、隔着春秋和潮汐,始终守望着落日彼端的都城。悲哀泛滥成河,汹涌淹没了整场阳关雪、一生江南梦。那种悲哀熟悉至极,当景言带他第一次去平天祭、当全城都在歌颂昭国元帅时,他心里就是这种哀恸,彷佛知道荣耀不该存在,而元帅并不甘于看到一生荣耀的自己……而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知道。“凤凰,朕登基之后,只你一人的光芒与我永在——我们两个,一同与天地永在。”那一刻的永恒灿如流星,是回忆里最鲜明的时候。淡柔的金光将他逐分熔化,他内心终于彻底平静,再无埋于血中的沉痛——他就站在北邙山上,和一个人一起俯视山河。整段记忆都很蒙眬,只有这幕被珍而重之的封藏起来。当天的邙山碧丘、彩霞夕风,逐丝逐缕都很清晰,丝毫没有被玷染,没有扭曲、没有擦花,也没有岁月的痕迹。那人的容貌很快模糊,只剩下眸子中的夕阳云彩,和暮色中一抹温柔澄澈的笑意。这一次他看清了。那个倒影,是他自己。那是他的记忆。那个轮回里的爱恨,深刻得就像在骨里作了记认。他到底是谁……那个人又是谁﹖“我们曾经在这里君临天下,当朕成为皇者,只你一人与我永在……我们两个,和天地永在。”伊娄溥柔声低喃,轻轻吻在他沾血的脸上。藤蔓凤凰纹放射惊人的亮芒,伊娄溥眼里倒映流光,微笑却是渐渐冻结了——红芒牢牢锁在咒纹间,却怎也没蔓延开去。“凤凰﹗”他明明已用血召唤怨灵,为何仍未破开血咒的最后一道封印﹖白灵飞右颈被烧得似要融化,连皮下的血管都在暴跃跳动。他凝望着少年染血的容颜,忽然心如死灰,只得悲凉的低叹:“……你宁愿永远沉睡,也不想被我唤醒。”“景——”那一声呼唤,竟有着如斯复杂沉痛的情意,只是白灵飞重伤难支,终是昏了过去。傍晚时分,洛阳每家每户都燃起鞭炮,庆祝帝皇登基的活动仍会延续到晚上、直至看到皇城国宴尾声的烟火为止。在一片升平喜庆的氛围中,东市有间店子灯火全无,数十侍从在店内走出,团卫在店外停泊的马车旁。不久之后,有名华衣贵服的男人走了出来,手里横抱着一个昏迷的年轻人。男人为免触及他周身的伤势,一举一动都小心翼翼,又吩咐随从在马车里先铺上锦毡,这才将他放在车内。——就在男人抬步登车的一刻,一道剑光从瓦顶骤然袭至。那人出手之快、连伪装成侍从的武士都反应不来,马刀还未拔出,已让那人落在马上﹗一众漠北顶尖高手竟成装饰品,眼睁睁看着来人的剑架在主公颈间。来袭者既没蒙脸、也没伪装,他们甫看见这张脸容,本想攻出去的兵刃却没发招。“敕那﹗”在大草原上,这称号只归各族公认的第一勇士所有——不是他们不敢攻,而是他们根本敌不过这个人﹗伊娄溥挡在马车帘幕前,扯出一抹相当冷漠的笑。“敕那,你莫非也来弒君这一套﹖”那人居高临下,环视全场,冷冷吐出一句:“收刀,退开五十步。”武士如同中咒,反射性便把马刀套回鞘内,转又醒悟过来,纷纷将锋刃再次对准来者。伊娄溥微微挥手。“退下。”那人再扫视全场一眼,那群武士不由自主生了畏惧,全部奉命退开。长街只剩两人在马上和车前互相对峙,于夜里弥漫剑拔弩张的味道。男人沉声冷道:“阿那环,放过他。”“敕那认识他﹖”阿那环漠然一笑,“朕记得你说过,你并未听过他的名字。”男人手腕微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