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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母把小姑娘搂在怀里,边用拇指擦拭她豆粒般的眼泪,“雯雯还有爸爸,mama,爷爷和奶奶,我们都爱你。”纪云清出了病房就一直没说话。李玦提着东西也沉默不言,带他上了车,给司机说了地址,再扭头,见纪云清一双眼睛红得吓人。他没说话,从身上摸了烟盒出来,刚抖出半截烟屁股又停了手,将烟盒放回包里,探出一只手,握住了纪云清的。连续换了几个角度,最终掌心贴掌心,两只手都不动了。“我争取了……”纪云清哑声盯着窗外,“连补救的机会都没有。”李玦将他的手攥紧一些,没有答话。直到下车前,两只手才松开,司机从后备箱取下行李,正准备随行,李玦便伸手将箱子接过来,让他先离开。伸手去挽纪云清,被对方躲了一下。视线相触,纪云清笑得和煦:“没什么大事,能走。”到了门外,李玦率先拿出钥匙,往门上一插,纪云清一眼瞧见钥匙扣上的挂件,微怔。门开了,李玦先把行李放进去,再回头来看他,露出习惯性的哂笑:“发什么呆?”纪云清脑子里还是那只钥匙扣的样子。李玦像是明白了什么,抬起手,将钥匙晃了晃。就是去年跨年时候,给他送的水晶挂坠。纪云清笑了笑,移开视线,跟着进门,再转身将门关上。李玦便沉默着将东西放回口袋里。家里有钟点工按时打扫,进去依旧很干净。纪云清给他拿拖鞋,带他看新房间。包括睡衣和洗漱工具,一切都已经给他备好,但都是全新的,以前那一套已经没了踪影。站在新房间的浴室里,李玦只是盯着毛巾沉思了几秒,纪云清就笑了一下,解释道:“原先的在你走之后就扔了。”李玦目光一滞,转而看他。往洗手台上一靠,纪云清道:“就怕言而无信,又来找你。”李玦就这么看着他,半晌,探出一只手来,纪云清以为要重演那天病房里的一幕,李玦的指尖却落在了他右眼眼角。凉凉的,纪云清被魇住了,一动也不敢动。整个画面都凝固下来,声音也听不到了,他注视着李玦的染了些风尘味道的硬朗眉目,对方也凝视着他,眼神是过去做梦也不会见到的专注。“这颗痣很漂亮。”他见他喉结上下起伏。纪云清一咧嘴,笑道:“我不太喜欢这个形容词。”李玦也笑:“那行,很俊朗。”笑容渐渐淡下去,李玦开始用指腹研磨那颗痣,他指尖粗糙,摸起来很痒,纪云清忍不住一直笑。忽然听他放低声音道:“以前没发现。”停顿半晌,又道,“我想吻你,纪总。”纪云清眼廓微张。李玦的唇立马就压上来了,带着些凶狠的味道,现在他唇上啃咬,舌尖再撬开牙齿探进去挑逗。研磨他的牙龈,再缠上他的舌,纪云清任他摆弄一番,忽然一施力,反将人压上对面的墙壁,把他覆在他眼角的手扯下来,将手腕扣到脸侧,一只手捧住他的下颌,反将舌头侵入他的口腔。李玦认了命似的让他反客为主,只是温柔地回应,一只手扣住他的腰,轻轻揉捏他腰侧的肌rou。持续不长,纪云清觉得胸腔发痛便撤开了,李玦用空闲的手帮他在胸口顺气。纪云清边喘边笑:“吻技……都是我教的。”还想反客为主。李玦闻言,笑起来:“现在都生疏了。”纪云清没接话。“如果是因为车祸的事。”纪云清敛容,“这些东西,在我恢复以后,还是会扔。”李玦一愣,笑容渐渐淡下去。扣在纪云清腰上的手捏了一把,他低头沉吟良久,才慢慢开口:“你觉得我是那种有怜悯心的人?”纪云清蹙眉,他太反感他说这样的话。李玦却话锋一转:“有一件事,当时为了从你这里解脱,我没有说清楚——我是自私了,明明知道这样会让你不好过,还是想利用你的愧疚给自己捞取自由。”纪云清脸色渐渐沉下来,似乎已经有了猜想。李玦伸手托住他的脸,用额头抵上他的额头,压低声音道:“我爸的确是个同性恋,在最初几年,我恨得要死,听到这个群体就想吐。但现在不一样了。”他用拇指抚摸纪云清因为薄怒而变色的唇,“我并不排斥……先听我说,等我说完,你可以选择痛打我一顿再把我赶出去。”话音一落,纪云清显示一愣,目光却忽然软下来了。蹭了蹭他的鼻尖,像是在道歉。李玦被这一举动逗笑了,张嘴在他鼻梁上轻咬一口,短暂的沉默后,继续说起来。“刚刚搬出去,我觉得特别轻松……但没多久,有些后悔了。有点想你。”纪云清整个人都僵了。李玦盯着他眼角:“就像这颗痣,离开之后我才看到。你这人脾气怪得要命,太难伺候,心里却又像个小孩似的,想讨好一个人,就诚恳得把玩具糖果全给他——只是谁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不高兴了,又要把糖果抢回来,万一我把他吃下去了呢?”他的拇指在他眼角揉弄,痒痒的,他忽然觉得自己像只猫,被他摸得餍足,恨不能翻个身,再把肚皮也露给他。李玦没有发现他的失神,也好在他回神很快。“也是后来我才发现,其实当时已经喜欢你了,没人对我那么好过,哪怕他喜怒无常,总是摸不清他在想什么。所以我怂了,怕你忽然要把糖果收回去,它却已经在我肚子里融化了。开肠破肚都还不了。”纪云清垂眸,声音有些发颤:“那你吃下那颗糖没有?”李玦重新抚摸他眼角的痣:“吃下去了,但又骗自己没有吃,怕你发现,要我还给你。”纪云清按捺着发乱的呼吸,良久,纷乱的思维才沉淀下来。喜欢他?其实这段时间,对方的暗示已经够多了,但如果不说开到这一步,他也不敢妄下定论。太夸张了,就像假的一样,他求了那么却一场空的东西,忽然就主动回来了。他明明都已经放下了。“所以你逃跑了。”纪云清敛容,忽然道。李玦道:“逃了以后才发现荒唐。”纪云清道:“什么发现的?”李玦不答,自顾自道:“你把我推给乐薇,我觉得自己完了。”纪云清忽然就想起他来找他理论的那天晚上,他没说出的话,就是现在这些?他还记得他在花台上茫然的样子。他以为他在为前程茫然。他忽然一笑:“你就不怕再回来,我直接让你退圈,再也不去蹚浑水?”李玦笑道:“你不会。”纪云清道:“这么肯定?”李玦道:“从你叫我走下去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