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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郁瞥了瞥他,摸着裴向雀柔软细密的短发,轻声同他说:“我先出去和他有事要说,过一会再回来,好不好?”他缓慢地重复说了两遍,要是刚刚贺原只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对,那现在这个孩子的不同寻常就非常明显了,都是这样的年纪了,怎么可能连话都听不懂。陆郁推开门,先让贺原进了书房。书房的布置也和往常大不相同,不再是黑白冷色,而是布满了温暖繁杂的色调。贺原打趣他,“你这是怎么了,刚刚卧室就不是你的风格,这书房也是花花绿绿的。”陆郁淡淡地回他,“没怎么,才买下的,也没来得及改。”“你这在蒙我。”贺原比陆家那四个有血缘关系的人加起来都了解他,毫不犹豫地揭穿陆郁的谎言,“以前就是出去玩,遇到订的酒店装修不合你心意,大半夜地还要出门再找,现在怎么就来不及了?”陆郁看起来很陈恳,“人总是会变的,我现在觉得这个颜色风格不错。”贺原面带不屑,“你可拉倒吧,谎话说的和真的差不多。估计是你怀里的小朋友喜欢还差不多。”其实陆郁说的是真话,他以前喜欢黑白冷色,是因为看着舒服。可现在这种装修风格,又温暖又舒适,很衬裴向雀。讲到这里,他的脸色收敛了一些,坐在椅子上转过身,“你和他怎么回事?上一回不是说手还没摸着,现在,这就在一张床了?你的小心肝这个年纪,是不是还是太小了点?”陆郁微微笑着,撑着头,不紧不慢地解释,“没有的事。他右腿受伤了,进出不太方便,就暂且睡在了一起。”贺原原来也觉得陆郁舍不得动裴向雀,毕竟他和陆郁差不多是一起长大,却从来没见过他这种模样。可又想起了另一件事,思考了片刻,还是问出了口,“那他,是不是,什么地方有点问题?”他问这些是一片好心,若不是亲近是不会愿意问出口的,只是希望陆郁好罢了,连睡眠障碍都是当初贺原硬压着他去看的。陆郁眉目低垂,似乎是想了一会该怎么描述,他对贺原是没什么可隐瞒的。“他有语言交流障碍,不太听得懂别人的话,也很难表达自己想说的。”陆郁的表情不变,眼神幽深,“不过,你还记得我的病吧?”“记得,怎么了?你最近有没有去定期看医生?”陆郁摇了摇头,“不用看了,我找到合适的药了,就是阿裴。”他顿了顿,把裴向雀的事详细地讲述了一遍,裴向雀的歌声就是他的治病良药。听完了之后,贺原已经目瞪口呆,最后真挚地送上自己的祝福,“你们俩真是天生一对,你以他的歌声助眠,他也只能和你交流。不过,你好像更变态了。”陆郁“哦”了一声,笑着说:“我也觉得。”也不知道是赞同前一句还是后一句,或许两句都是。两人又聊了会前段时间的投资,收益很好。贺振对贺原不算太好,但也不坏,主要是上头的几个哥哥,贺原不是做生意的料,又不够心狠,陆郁难免多帮他一些。三个人在一起吃完了晚饭,贺原坐不住,闲得无聊找了两个人陪他出门在山上转了转。陆郁怕晚上吃的多,裴向雀不消食难受,就拉着他在院子里晃悠。山上的风景总是和宁津市区里不一样的。天幕低垂,下弦月在天空隐隐约约,只有黯淡的光,余下的满是星子闪烁。脚下踩着松软的泥土,裴向雀心里有点发愁,揪着陆郁胳膊的手多用了几分力,陆郁总是能够体察到裴向雀细微而直白的情绪变化,问:“阿裴不开心吗?”裴向雀右腿差不多快好了,可还是单只脚蹦蹦跳跳,一半身体的分量放在了陆郁身上,小小的叹了口气,“也没有,就是感觉今天见贺先生的时候,是不是让他对我的印象太差了?”陆郁挑了挑眉,“不会的,他今天和我说你很好,就是有点胆小。不过,你在乎他做什么?”裴向雀眨了眨圆圆的眼睛,他的确不怎么在意别人对自己的印象,可贺原不一样,“他是陆叔叔的好朋友,我希望在陆叔叔的好朋友面前有个好印象啊。”如果不是存着长久在一起的打算,是不会有这样的念头的。陆郁扶额,想到了另一个方向,终于还是没忍住,“阿裴,你把这句话里的陆叔叔换成男朋友就是——‘他是我男朋友的好朋友,我希望在男朋友的好朋友面前有个好印象啊。’”这一段话说得太快又长,裴向雀没听明白,见陆郁笑着,自己也跟着傻乎乎地笑着点头。第34章痊愈贺原在这里不过待了一天,确定了陆郁没什么大事,又逃脱了贺振的逼婚,便投奔到了宁津这新一片美好的花花世界了。陆郁和裴向雀还是留在山上养病,日子久了,裴向雀右腿处的伤口逐渐结痂脱落,快要好的差不多了。周医生也在山上陪了小半个月,在市里的私人诊所也因为这个暂且关闭,不过他从陆郁这里可以拿到更多。他办事治病一直很小心谨慎,观察着两人的病情。一天早晨,他拆开裴向雀的绷带,仔细检查了一番,对一旁的陆郁说:“他的伤口已经好了,不用再绑绷带了,恢复得很好,就是以后可能会留疤。”裴向雀的右腿上多了一条细长的伤疤,像是一条歪歪扭扭的蛇,突兀地出现在雪白的皮肤上,十分刺眼。陆郁就坐在裴向雀的旁边,低下头,指尖落在那条伤疤周围,动作又轻又柔,裴向雀有些痒,却克制住了没有躲开。周医生还在接着唠唠叨叨,“小裴的运气好,在山路上跌下去没出大事,这一处的伤口虽长但是不深。不过那些学校的老师就太差劲了,也没有处理就裹上绷带,要是感染了怎么办?那可不是开玩笑,幸好现在没事了。”陆郁偏头,看了旁边的裴向雀,很郑重地说:“是我没照看好他。”周医生将一些注意事项都叮嘱完了,起身离开了这间屋子。陆郁替裴向雀将卷着的裤腿放下来,又旧事重提,“你受伤的那天晚上和我打电话,我问你怎么了,你就和我说谎话。这次是运气好,那下一次再出事怎么办?”归根究底,运气靠不住,陆郁也不相信运气这回事。裴向雀怔了怔,小声地辩驳,“陆叔叔在,在外地,不想让你担心。”讲完了又嘟嘟囔囔地说:“那,那陆叔叔不也骗我,还不止,不止一次,好多回。都不睡觉,骗我睡了。”陆郁生病后,他就拜托周医生将陆郁的病情写给他看,才发现了端倪。陆郁和他离得近,加上裴向雀对于说话声音大小的概念不强,所以陆郁听得很清楚。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