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笔小说 - 耽美小说 - 这个Alpha为何那样?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04

分卷阅读204

    发现从左右两边的黑暗中逐渐冒出来一些他已经忘记了很久的事情。

他五岁时家里走丢的小猫。

七岁时买的第一支钢笔。

十二岁小学毕业在家附近买的篮球……

这些电影一样的画面飞似的从他身边穿过。

盛云泽伸手去触碰的时候,记忆的画面就像水一样荡开,然后在他面前消失。

直到他看到了十五岁的段移,靠在附中实验楼,那颗花树下面,背对着他,和同学有说有笑。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段移的时候。

盛云泽去抓他,就像刚才一样,段移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水中。

……抓不住。

盛云泽收回手,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很多余。

他再抬起头时,时间已经到了高中,盛云泽注意到他的高中生活和现在不同,他有些诧异,但又觉得合情合理。

这段记忆中,他跟段移高一就是同班,盛云泽看到自己坐在靠窗的位置,段移坐在靠走廊的位置,跟蒋望舒有说有笑,但是没有理他。

后面的记忆跟之前的一样,有些盛云泽经历过,有些他没经历过。

盛云泽听何医生提起过,他现在所经历的这一段回忆与现实世界中有出入,看来在现实世界中,他和段移的相遇要比自己想象中的早。

他很难去形容这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就像身体里沉睡的东西被唤醒了。

恋爱、结婚、工作,一幕幕就像电影一样在他面前缓缓铺开。

他看见盛夕从一个房间跑到两一个房间,盛明趴在地上用手蘸段移的颜料舔,看见段移把盛明从地上提起来,抱着到了沙发上,然后看到自己下班回来,盛夕活蹦乱跳地抱住自己大腿。

这样的日常每天都在上演,有时候段移会出国举办画展,有时候盛云泽也会出国交流,日复一日,直到盛明和盛夕,十二月二十五日——五岁生日那一天,也就是平安夜的晚上,一切都被打乱了。

盛云泽也是在这个时候被一股巨大的外力猛地往下一扯。

坠落的感觉无比清晰,他的大脑一瞬间就陷入了空白,等他回过神,身边的手机已经响了第三遍。

他的助理轻轻地喊了一声:“老师,老师?你的电话。”

盛云泽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好像感知到了什么,摘下手套拿起手机,上面是一串陌生的系统号码。

他下意识按下去,手机里传来冷漠机械的声音:“您好,请问是段移的家属吗,我们是市医院急救中心,您的家人在绕城高速出了车祸正在抢救,请您尽快来医院……”

盛云泽顺风顺水的人生似乎就在地址,:

这一天结束了。

手机里的护士说什么他都没听见,那边重复了很多次,最后大概是确定盛云泽听到了消息,才挂断了电话。

他挂断电话之后,好像失去了自己身体的掌控权,怎么开车,怎么去医院,全都不记得了。

等他回过神已经站在了抢救室门口,盛云溪匆匆从座位上站起来,眼眶还是红的,破天荒地喊了一声,声线也在颤抖:“哥……”

盛云泽看到段记淮沉默的站在抢救室门口,看到他来,一句话都没说。

盛云溪小声道:“顾阿姨去幼儿园接明宝他们了,哥……”

她顿了一下,尽量平静地开口:“是机场回来的路上出了一点儿事,段移赶着回来给夕宝他们过生日,没通知我们他回来了,直接上了一辆计程车,那个司机喝了点酒,下高速过红绿灯的时候跟一辆大卡车撞上了,车头当时就没了,司机也没了,段移在后座,应该没……”

盛云溪说不下去了。

那么大的卡车直接撞过来,整辆车都翻滚了好几圈,车头和司机一起被卷进了车轮底下。

如果不是那条路上的交警赶来的及时,恐怕段移也活不到现在抢救的时候,她听现场的人说,段移被抱出来的一瞬间,油箱就爆炸了。

她无法说出“没事”这样任性又不负责任话。

特别是面对盛云泽几乎称得上是万念俱灰的一张脸。

盛云溪停止说话,只把目光放在手术室前。

手术室外面医生和护士进进出出,拿着血包过来的护士都来不及清点和交接,直接往另一个护手手里面一塞,然后打开了抢救室大门。

这声音好像把盛云泽从一片混乱中给唤醒了。

他推开盛云溪,抬脚就往手术室里走,盛云溪吓了一跳:“哥!”

盛云泽在手术室门就要关上的一瞬间,用力掰开了门,关门的护士吓了一跳,那门很重,直接狠狠地夹了一下盛云泽的手,手上瞬间就红了。

盛云泽好像感觉不到痛一样,看着医生。

医生连忙例行公事:“患者家属请冷静,手术室禁止家属出入。”

“我看一眼。”盛云泽开口说话,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的多厉害,甚至隐隐尝到了喉间一点血的滋味儿。

他没听出自己语气里的祈求和绝望。

医生十分难办:“我们能够深刻的理解您的心情,只是患者现在情况很危急……如果真的不行了,我们会放弃手术,家属是能见上一面的。”

盛云溪企图把盛云泽往回拽,但她发现她哥的脚就像在地上生根了一样,手也死死握着人家医生胳膊。

医生的表情都痛得抽抽了,袖子皱巴巴地纠结在一起,可见盛云泽用了多大的力气,侧面说明这个医生的脾气也是真的好,居然也没把他哥骂一顿。

盛云溪对他开口:“你进去你也帮不上什么忙,听医生的,行吗。”

盛云泽松开医生的手臂,魂魄都好像飞走了。地址,:

只说了那一句话之后,就再也没有另外的话,不管盛云溪怎么回答,他都没回应。

段移的手术时间从下午六点一直到了晚上十点,整整四个小时,别说是段移撑不住,就是医生也撑不住了。

四个小时没有一个医生出来通知他们,也没有一个讲话。

所有人都意识到这不是一个好兆头,但是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敢提出这个问题。

因为盛云泽的样子,好像下一秒就撑不住了,谁要是敢先说,指不定就要被他恨上一辈子。

盛云泽的视线只落在铁盘子里端出来的被血浸透的棉花,各种尖锐的刀子和钳子。

一个人可以流这么多血吗?

他心想。

盛云泽嘴唇惨白的可怕,眼眶红的很厉害,眼白的血丝若隐若现。

他记得段移很怕痛,吃药吞不下去,打针要叫的鬼哭狼嚎。

流了这么多血,那么多刀子和钳子在他身体上划开,他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呢?

为什么不喊痛,为什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