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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回视她,神情里看不出半分端倪。顿了顿,云氏问:“为何那柄弩上面,还有另一个人的印章?”“那弩是本王与人合送的,自然有另一人的印章。”温瀛淡道。云氏点点头:“原来如此,我好似知道,当日殿下要帮我的原因了,说实话,我还挺惊讶的,你与你父皇不像,至少现在不像。”温瀛既未承认也未否认,眼中平静无波。云氏轻勾唇角:“我很好奇,你能为他做到什么地步,我命不好没有这个福气,就不知他能有幸拥有这样的福气到几时。”“与淑妃娘娘无关的人和事,淑妃娘娘最好不要多问。”云氏幽幽道:“那个人,怎会与我无关呢……”“淑妃娘娘当真在意他吗?”温瀛的声音更淡,问完这句,没给她再说的机会,略略颔首后,进门去。大殿里,皇帝刚喝了药,正倚榻上闭目养神。接连丧子,他深受打击,也几乎一整宿没合眼,称病不见外官。温瀛跪下请安,皇帝睁开眼,与他招了招手:“祈宵你过来。”一夜之间,皇帝仿佛苍老了几十岁,两鬓已有了白发,面色疲惫至极,眼睑下一片乌青,眼中遍布着红血丝。温瀛跪着挪至榻前,轻声劝慰他:“父皇多保重,龙体要紧。”一句话就让皇帝滚下泪来,长吁短叹:“朕真是造了什么孽……”他絮絮叨叨地与温瀛说起话,从凌祈寓说到凌祈宁,再说到他的其他那些儿女。温瀛听得漫不经心,直到他包扎了的手臂又被血水浸染,皇帝注意到,止住了话头,皱眉问:“这是怎么回事?谁弄的?”温瀛略略摇头:“小伤而已,不碍事,父皇不必多虑。”“你方才去了哪里?凤仪宫?”温瀛不答。皇帝一见他这反应便猜到事情始末,顿时气狠了:“皇后她果真疯了不成?她好大的胆子!来人!”他才没了两个儿子,如何受得了自己最看重的儿子又被人伤到,这会儿掐死沈氏的心都有了。有太监匆匆进来,皇帝咬牙沉声下口谕,夺去皇后凤印,禁足,关闭凤仪宫宫门,不许她踏出凤仪宫一步,任何人都不得去探视。再传了就在偏殿候着的太医过来,给温瀛重新上药包扎。太医小心翼翼地帮温瀛将先前包扎的布条解开,上过了药,再提醒他,头两日这药必得每两个时辰涂抹一遍。看到温瀛血rou模糊的手臂,皇帝一阵心绞痛,深觉只是禁足而已,这样的处罚实在太轻了些。“从今日起,你再不需要去凤仪宫请安,从今以后都离皇后远着点。”一个疯了的皇后,于皇帝而言,远不如他寄予厚望的儿子来得重要,若非为了温瀛,他定要借这事与皇后发难,是温瀛让她保全了最后的皇后体面,可若沈氏再敢如此疯癫若狂,她也就不需要存在了。温瀛顺从领命。皇帝用力拍了拍他肩膀,一声长叹:“事已至此,朕便与你明着说吧,储君之位,合该是你的,待眼下这出风波过去些,朕就会下诏书,你是个好的,不要让朕失望。”“儿臣谨遵圣训。”即便听到皇帝亲口说出要立他为太子,温瀛也并未表现出喜形于色,依旧是那副沉稳从容的模样,让皇帝十分满意。他打量着这个半路回来的儿子,心下感慨万千,想到什么,又道:“但还有一事,你如今年岁已经大了,必得尽快娶妻生子,当年的所谓克妻之说,都是些无稽之谈,以后都不要再提了,你也别再拿这个做借口来搪塞朕,明日起朕就会着人安排这事,尽快将人选定下。”昨日在朝晖殿外,凌祈宴质问凌祈寓的、关于那几个小娘子死因的那些话,皇帝显然已经听到了,这等丑事,他自然不会再提起,可他也知道了,所谓克妻之说,于凌祈宴就是假的,更别提他的亲儿子。皇帝看温瀛的目光里多了几分试探之意,温瀛没有让他失望,平静应下:“但凭父皇做主。”“你自己可有何想法?喜欢什么样的?”温瀛镇定道:“儿臣不懂这些,父皇说好的,必会是好的,儿臣都喜欢。”皇帝心头一松,凌祈宴和他儿子的关系,他不是不知道,若温瀛真为了那小子不肯娶妻,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再将人留着,如今既然温瀛愿意妥协,那便罢了,就当是看在淑妃的份上。于是他道:“你放心,朕定会亲自给你挑个各方面都好的太子妃,才好配得上你,且如今巴林顿已经打下了,按说该论功行赏,但这段时日京中事情太多,给耽搁了,之后各人该有的赏赐朕都不会亏待他们。”温瀛为他的一众部下与皇帝谢恩,他知道,他给凌祈宴讨的爵位当是讨到手了。晌午,温瀛留兴庆宫这里陪皇帝用午膳,伺候他喝过药歇下,再去了宁寿宫。凌祈宴从殿里出来,小声说了一句“太后已经睡下了,你别进去了”,温瀛没多问,牵住他的手:“我们回去吧。”“在宫里呢,你注意点。”温瀛不以为意,叫了顶暖轿来,和凌祈宴一起坐上去,回永安宫。“太后从昨日起已哭晕了好几回,自责之前一时心软替狗东西求情,害了小六,还后悔不该给小六求那根红绳,我怎么劝都没用,方才喝了太医开的药,才总算睡下了。”说起这事,凌祈宴十分郁闷,温瀛握紧他的手:“这段时日你随我住宫里,每日都来这宁寿宫多陪陪她。”凌祈宴犹豫道:“我一直住宫里能行吗?之前不是说让我暂住在庄子上?”“你愿去庄子上?”被温瀛这么一问,凌祈宴张了张嘴,说不出来了。他不愿意。“那就留下来吧。”昨日之事,凌祈宴怕是有些吓到了,但他不想说,温瀛便也装着不知。凌祈宴点点头,松了一口气。他问起皇帝和皇后的情况,温瀛随口说了,凌祈宴闻言皱眉:“皇后真的疯了吗?皇帝打算怎么处置她?”“疯了,闭宫禁足,日后她徒有一个皇后的空名,只怕再走不出凤仪宫了。”凌祈宴一时无言。……昔日跋扈骄横的皇后,竟当真就这样疯了?倒也是,三个儿子死了俩,死的还是她最喜欢的两个,任哪个女人亲眼看到自己的几个儿子这样互相残杀,都得疯。他虽讨厌沈氏,但说到底没有深仇大恨,如今连幸灾乐祸的心思都歇了。“……你父皇还留着她的后位,是为了你吧?”“嗯。”温瀛淡淡点头。皇帝并非没有废后的心思,但只有沈氏依旧是皇后,他才是名正言顺的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