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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但她心里明白,不可以再拖下去,“我妈那边我会去说清楚。”“说什么?阿姨不会听的,怎么这么喜欢给自己找麻烦呢?”“我们没有感情,真的不合适。”“跟谁合适?你那个连名字都不敢提的男朋友吗?”他语气嘲讽,余乔终于被激怒,“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总之我们不可能再继续,也没有必要再有任何联系,之前的事算我的错,我来和阿姨说。”“乔乔,看来你对我这个人有误解。”“我很抱歉,我还要做事……”“我不喜欢半途而废,更加不喜欢被迫出局……好了,你不打扰你做事,下班我来接你,约了黄阿姨一起打四圈麻将。”说完并不等余乔拒绝,他已经先一步挂断电话。余乔听着手机里的忙音,心底里生出一股冰冷的灰败的茫然。春天的气温一时高一时低,办公室里遍地都是咳嗽声。余乔身上也开始产生感冒的前兆——喉咙疼。她一下午几乎都在喝热水与跑厕所当中度过,到六点准时下班,感觉自己晕晕乎乎的开不了车,下到一楼大堂正准备准备叫个车回去,却迎面撞上匆匆赶来的高江。他照旧穿衬衫,配卡其裤,裤腿挽到**分,露出脚踝。“乔乔!”就像一对久别重逢的情侣,他张开双臂迎接她,而余乔却后退一步,满身警戒,“你来干什么?”高江理所应当地回答,“不干什么,就是来接女朋友下班而已。”“高先生,真的没有必要这样,以你的条件不至于……”“黄阿姨已经在餐厅了,你要让她一直等吗?”余乔深呼吸,“我打电话给她,我跟她解释清楚。”稿件看着她,眼睛里透出鄙夷,“真的能说清?与其挨骂之后灰溜溜地跟我走,不如现在干脆一点,我又不吃人,离我那么远干什么。”“不好意思,我很累,先走一步。”她实在没心情和他纠缠。但高江笃定地说:“你会后悔的……”余乔疑惑地看向他,高江把话说完,“拒绝我的人迟早都要后悔。”他的话,与其说是威胁,听起来更像是自恋狂的疯话。余乔嘴角紧绷,不再和他过多纠缠。高峰期好不容易打到车,途中打电话给黄庆玲,毫无意外地挨了一顿骂,黄庆玲愤怒地掐断电话,没给她进一步澄清的机会。车窗外天空阴云密布,沉闷的空气掩住口鼻,几乎让人无法呼吸。回到家,她心情低落,陈继川也看出来,在饭桌上问:“遇到烦心的事还是烦心的人?”她低头数米粒,老半天才憋出一句,“都有。”陈继川随即猜出谜底,“高江啊?”余乔点点头,“推理这么厉害,要不要写一部侦探,我给出版商做过新三板,也认识不少人……”“得了吧,我写三俗还差不多。”他伸了伸腿,懒洋洋说,“你别搭理他,我去找他谈谈。”“你找他?你找他能谈什么?”“不谈什么,这种斯文败类,揍一顿就知道该管谁叫哥。”“你别……”“放心。”他吃好了,站起来收碗,顺带用筷子头敲了敲余乔的的脑袋,“我现在是文明人,说好了用嘴谈就用嘴谈,坚决不动手。”晚上八点,余乔吃完感冒药,昏昏沉沉往床上一躺,睡得人事不知。陈继川关上卧室和走廊的灯,随手抓一件外套带上门下楼。入夜,路灯下飘着灰,整座城市仿佛被吞噬在雾霾里。陈继川走到“俄普狄斯”咖啡厅,高江已经坐在角落位置等他上前。他向高江伸出手,“我季川。”高江与他握手,动作缓慢,“高江。”陈继川的掌心干燥,虎口带着薄薄一层茧,是常年持枪磨出来的印记。他坐在高江对面,只和服务员要一杯水,“咱们开门见山吧,乔乔脸皮薄,有些事不好意思开口,只能我替她说。”高江扬手,眼睛里带着暧昧的笑,“请便。”陈继川说:“别缠她,你那点功夫,没用。”高江笑,“你怎么知道没用?你怎么知道她没动过心?不然也不会拖到现在,要你来和我谈。”陈继川把手搭在空置的烟灰缸上,手腕贴着桌面,在咖啡厅昏黄的灯光下,他的手显得尤其好看。不对,是优雅——高江居然从他手背弧度中咀嚼出优雅两个字,连他自己都被逗笑。“你很爱她?”高江听见自己忽然发问。陈继川说:“这么不是明摆着?”高江仍然盯着他修长的手,“可是她不见得同样爱你,毕竟在她妈那,她连你的名字都不敢提。”“那是我们的事。”你,我们,泾渭分明。高江说:“我认为我和余乔很合适,更何况我前期投入那么多,要我走?也该按照时薪赔偿。”陈继川觉得荒谬,“这样就没意思了吧。”他伸开长腿,后背往沙发椅上靠,用一个明显不耐烦地姿态看着高江。“那怎么样才有意思呢?”高江轻轻问。陈继川拨了拨桌上的烟灰缸,“一定要我说明白?非得让我告诉余乔他妈,你高江是个骗婚的同性恋?”高江一瞬间变了脸色,“季先生,话不能乱说,我可以随时告你诽谤。”“一个月光开房就十三次,还不是跟同一个人,高先生非得找私家侦探拍照片才肯认?”“你!”高江似乎受到极大的羞辱,愤然起立,死死盯着对面老神在在的陈继川,“你信不信我打个电话就能弄死你。”“信,我当然信。”陈继川笑着点头,威胁的话听在耳里,不痛不痒,“看您这油光发亮的脑袋就比我有社会地位,不过呢,有的时候也别逼人太甚,大家都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敢告诉任何一个人——”“我没你那么有空,不过你也消停点,别他妈再去到处骗人小姑娘。”陈继川站起来,背没挺直也比高江高出半个头,他冷着脸,挑高眉,有着一张上帝也钟爱的脸。高江晃神了。陈继川在桌上留下一张粉红钞票,消失在华灯璀璨的不眠夜。高江仍然坐在原位,怔怔出神。忽然间伸出手,食指沿着烟灰缸边缘绕一圈,停在一个细小缺口。他招手叫来服务员,“烟灰缸什么价?”陈继川回家时,余乔还没醒,她裹在棉被里,额头上渗出薄薄一层汗。但他上床时她是知道的,闭着眼问:“回来了?”他应一声,“回来了。”她才彻底放心,再度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