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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8

    “我省得。”

叶永年走到叶太太跟前。叶太太昏过去后,还没醒转的迹象。叶永年心想:“正好。”他伸手抚摸了下妻子尚嫩的脸庞,微微一笑,迅速从怀里抽出一把刀。

叶琬一手拉着meimei靠近父母。她很害怕,从来没这样怕过,须要靠近她父亲伟岸的身躯,才感到安心。

“爸爸……”

可叶太太脖子上的血突然喷了出来,像坏掉的洒水龙头,凶猛地泼了叶永年一头一身,也祸及到了身后的叶琬。

负责看守叶太太的人发现得晚了,叶永年已经一刀结果了他太太,转身又扑向他女儿。

叶琬眼睛里进了血,又热又粘,她努力眨眼,不明白世界怎么变得这样猩红而模糊?她一贯亲切微笑的父亲怎么变得这样像凶神恶煞?

叶永年的眼睛像疯子一样,他知道必须一鼓作气,断了气,就是害了他的女儿。

他一刀当着叶琬的头砍下去。叶琬可以躲的,但不知为什么,身体僵硬了,她一动不动。

额头上冰凉的触感,紧接着有人从后拉住她领口,把她一下子拉出了鬼门关。

叶永年一刀砍在地上。他抬不起头,不敢抬头,对着地板捶拳大哭。

叶琬觉得额头有些痛,拿手一摸,一手的血。她茫然看着地上的男人。

拿枪的男人也有些动摇了,他一手抱着叶琬,对叶永年说话的口气缓和下来,他说:“你这样护着王海富,他未必领你的情。那就是头忘恩负义的畜生!”

叶永年极慢地从地上爬起来,他依旧不敢看叶琬,只看着男人说:“他救过我的命,我现在以命还他,不管他是否值得。我是不打算活了,这两个小的,也顾不得了。如果你们看我可怜,就行行好,留那大的一条命,随便她自己活去。”

拿枪的男人神色一动,他颠了颠手上的叶琬:“你喜欢这孩子?”

叶永年冷冷地说:“实话告诉你,这大的不是我孩子,是有人托我带的。”

“谁托你带的?王海富?”

叶永年不答他话,他自言自语:“该说的,都说完了。总之你们别想从我口中套出他的下落。”说着他手起刀落,一刀子抹在自己脖子上,人倒在叶太太身边。

叶珏摇摇晃晃跑到两口子边上,看看他们,又看看她jiejie,欲哭不哭。

拿枪的男人倒也佩服叶永年的义气。他又掉头看看叶琬,发现她长相是和叶永年夫妇大不相同。叶永年是大方脸,小眼睛,塌鼻子,厚嘴唇。叶珏脸型还看不出来,其它简直和她父亲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叶太太也是方圆脸,单眼皮,窄凤眼,鼻子和嘴都平淡。惟独叶琬,是瓜子脸,圆咕噜嘟的大眼睛,黑白分明。眉毛浓长,扫入两鬓。鼻管挺秀。嘴唇极薄,抿一抿,就看不见了。现在她脸上有血,却仍遮不住秀美的利气,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

叶琬看到那男人看她,也害怕地盯着他双眼。

男人为难地问两个同伴:“怎么办?”小康想也不想地说:“叶狐好样的。他的孩子,我不杀。”另一个也说:“线索已经断了,多杀无益,放了她们吧。”

拿枪的男人叹了口气,苦笑着放下了叶琬。

外面这时起了闹哄哄的声音,大概这里的动静惊扰了邻居,有人过来探明究竟了。

几个辫子男不愿多留,飞快推开窗户,从管道处爬了下去。

叶珏仍旧没有哭,摇摇晃晃地向她jiejie走去,伸手要求拥抱。她jiejie却没看她一眼,飞快冲到门边。

外边人刚敲门,门就开了。叶琬撕扯着嗓子叫:“快叫大夫!我爸爸mama受伤了!”她的声音像失控的管弦,暴躁刺耳,把她自己吓了一跳。

外边人挤开她进了屋子,然而一见满屋的血迹、rou片与死人,又飞一般逃了出去,迅速消失在楼道。无论叶琬怎么大喊大叫,都没人肯再进屋了。

叶琬绝望地看着黑乎乎的楼道,再看看身后一片惨相和meimei呆滞的脸庞,她隐隐明白:有些事情,已经无可挽回了。

☆、一道疤

燕翅宝在英籍官员陪同下穿过警署的拱形大门,又推开落地双扇玻璃门,到了医疗室。

小小一间六平方米的房间,被一道白帘隔成两半,里面是诊疗室,有床有器皿;外边空空荡荡,就靠窗两张白漆木凳子,看着好是凄凉。

叶琬独自坐在其中一张凳子上,一动不动凝望着窗外的大海。听到身后动静,她立刻转过头。

燕翅宝被这小姑娘目光中的凛冽、警戒和哀伤惊了一下。他走过去,俯身看了看她额头上贴的纱布。

这时,和他同来的英籍官员走去揭白帘,叶琬的目光跟过去,略微动摇。

“小的在这里,”英籍官员快乐地回头告诉燕翅宝,“睡着了。”

叶琬小心翼翼地解释:“她刚睡着。”

燕翅宝问她:“你的伤口怎样?”不等回答,他就动手去揭那块纱布。叶琬皱了皱眉,但到底没有反对。

她的伤口涂了紫红色药水,像一条弯扭着身体向上爬的胖蚯蚓,触目惊心。

燕翅宝皱眉,问那英籍官员,同时也是这里的医生:“这疤会好?”英籍官员摇头:“要看她的皮肤恢复能力。不过这是刀伤,再好也会留点痕迹。”

燕翅宝不太信西医那套,认为他们就那两下,救急还行,其它还得看中医。他将纱布重新给叶琬贴好,问她:“你们在这儿有亲戚么?”

叶琬摇摇头,应该是没有的。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燕翅宝今天过来,就是前后想好了,来领人的。他与叶永年,虽然相交时日不长,但尊重他是个重义气、热心肠的男儿,他家突遭横祸,留下两个女儿,他不能不管。但他仍要先听听女孩子自己的意思,若非彻底走投无路,他是不救的。

叶琬低头认真想了片刻,茫然说:“不知道。”

燕翅宝点点头,又问她:“那你愿不愿意和你meimei一块住到燕伯伯家?”

叶琬眼睛一亮。她以为她们姐妹俩今后铁定要住孤儿院了,没想到天上真会掉下个燕翅宝来。她心中欢喜,又不敢太表现出来。她瑟瑟地说:“愿意的。谢……谢谢燕伯伯。”

燕翅宝被她打动了。他叹口气,摸摸她的头,充满温情地说:“那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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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琬姐妹就这样住进了燕家。

新年才刚刚开始,燕家人虽然同情这两个女孩,但不能因为她们而放弃庆祝。本来,赶过年的时候替叶永年夫妇料理丧事,已经很倒霉了。

叶琬能够察觉一些人的心思,她变得小心翼翼。她不敢板着脸,任由自己消沉,怕会惹别人不高兴;她又不能像他们一样,太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