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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婚/尹氏/剧情

    来回传了三次水后,总算是云收雨霁,李绪精神奕奕,从背后环搂着全然不想动弹的娇娘,在她耳边吹气,咬她发丝。

    娇娘困得不行,被他这些小动作闹得不能安生,伸手拍在他脸上,被李绪捉住了放在嘴边亲得啧啧地响。

    娇娘翻了个白眼,懒得再理他。她被折腾得不轻,这会儿困意上来了,昏昏欲睡,迷迷糊糊听着李绪在她耳边笑,枕着的胸膛也跟着震动,心里是前所未有的安稳。

    李绪捏了她的指节在掌心里把玩,沉默了一会儿:“还记得之前同你说的吗?两月前我递的那道折子,算算驿马脚程,圣上批复的旨意如今也该到了。”

    娇娘睁开眼,睡意全消。他收紧臂膀,低头在她发间深嗅了一口:“ 你放心,我总要等到此间事了才动身。”

    “此次事件牵扯颇广,兄长可谓是兵行险着,幸而是赌赢了。不过,若是当日输了,程氏便会顺势交到你手里。有我在旁压阵,江阳城出不了大乱子,依旧还是程氏的江阳。”

    娇娘一时无话。这是二人第一次挑开天窗说这些,两月前的那场动荡,看似已经平息下来,实则早已在暗处掀起轩然大波。

    种种迹象已经表明上京不会与此事毫无干系,后续就绝不会全无反应。李绪的那道请婚折子递上去,会招来什么样的旨意?自从听到这个消息后娇娘就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

    如今声名远扬的程氏早就是无数人的眼中钉、rou中刺了,若是手握重兵的李绪再与程氏结亲……

    娇娘勉强笑了一下:“先不说这个……绑了嫂嫂的匪人还没捉到,城里城外掘地三尺也没能找到蛛丝马迹,如何是好?”

    李绪摩挲着她的指腹,眼中冷光渐起:“能在程氏眼皮下边护着人的没有几家,他们那时行事仓促,被揪出来是迟早的事。”

    “王氏、裘氏、黎氏……还有尹氏。”娇娘略有迟疑。

    李绪就没有她那样的顾虑,颔首:“尹氏嫌疑最大,嫂子是跟尹家人走的,出了程府的门人就不见了。陈方被擒,我带人连夜搜查全城,毫无所获,转天尹家老五就浑身是血出现在搜查之外的城郊。”

    “紧接着就是花街被烧,你我被劫。”想起那夜种种,李绪的脸色变得难看,平复了一下才接着说道,“程大人则在下游离岸不远处找到了夫人。”

    娇娘歪过头亲他一下:“看守嫂嫂的那些人,都有能攀咬上方才说的这几家的,简直像是早就备好了,专门来混淆视听的。”

    二人皆是沉默。

    这月余以来,程珩一直想撬开这几家的嘴,奈何他们都一口咬死了自己并不知情,想把自家摘出来。

    然而幕后主使人须熟知江阳城各大势力,又能插手城防布置,消息灵通,和黑风寨残匪早有勾结,手下还养了这么多的死士……疑点太多,他们并不能完全洗清干系,而与程家有亲、权势最盛的尹氏嫌疑无疑是其中最大的。

    *

    天是一个时辰后亮的,将军是天刚亮的时候被连人带褥子丢出府的。

    丢已经算是很委婉的说法了,全程围观的管事可以作证,怎么说呢,从他五年前来到府上,这还是头一次瞧见一向斯文儒雅的家主提剑砍人的场面。

    他也才知道原来老爷幼时也是习过武的,如今身体调养恢复了五六成,五六个家丁七手八脚的上去才勉强拦住他,没真让旧伤刚好的将军身上再添新伤。

    传闻中能止小儿夜啼的李将军也不恼,抱着被儒雅斯文的程大人扔出来的铺盖,笑盈盈地拱手:“兄长大人消消气,莫气坏了身子,李某择日再正式登门拜访。”

    “……还不快滚!”程大人没忍住又劈碎了张案几,踹飞了数个脚凳。

    *

    娇娘这一觉睡得甚是香甜,破天荒睡到了巳时,醒来时浑身酸痛难言,身上虽然已经被打理得清爽干净,记忆却还停留在荒唐的昨夜。

    她慢慢坐起来抱着膝头把红透了的脸埋进去,无声捶了一会儿被褥。可想起李绪走前说的那些话,她脸上红晕就都褪干净了。娇娘摸着自己的指节若有所思地出了会儿神,这才准备穿戴起来。

    听见动静,外头守着的侍女这才唤了她一声,端着温水进来替她洗漱:“小姐睡得可好?时辰有些晚了,今日可还要去老大人那边?”

    娇娘接过绞好的巾子铺在脸上,深呼吸几下:“自然是要去的,昨日父亲胃口不错,我想着今天做些汤食带过去,你帮我问问后厨,昨个儿我要的东西可备好了?”

    “回小姐,一早就备好了,王厨娘特地让人留了两个炉子给您用,膛灶都清干净了。”

    娇娘一边穿衣一边听她温温柔柔地把事情都说了一遍,点点头:“不枉云眉特地跟我提你。”

    云荷手脚麻利地替她梳好发髻,簪上玉簪,仔细地捋顺流苏:“能遇到云眉jiejie是婢子的福气,也承蒙小姐不嫌弃。”

    娇娘拍拍她的手,随口问道:“我听说你家里还有个jiejie?”

    云荷给她披上裘袍:“是个远房表姐,如今暂且借住在婢子家中。”

    娇娘记挂着仍旧住在寺院里的父亲,且今日意料外的起晚了,没聊几句便打住了。

    路上遇到的仆役皆是恭恭敬敬地朝她行礼。她虽然年轻,又是个女子,可如今府里当家的除了大人,就数她了,至少明面上人人管住了嘴,无人敢嚼她的舌根。

    等要带去寺里的饭食都备好了,娇娘走去看了尹氏。

    “我来看看嫂嫂,嫂嫂今日如何了?”

    还没走到厢房门口,浓重的药味便扑面而来,娇娘撩开帘子,伺候的侍女上前回话:“有大人这些时日整夜陪着,夫人瞧着似乎好些了。”

    娇娘几步绕过屏风,榻上女子也不抬头,仍旧抱着膝盯着落在榻上的窗棂影子瞧,眼神怔怔的,口中偶尔哼几句不成调的曲子。

    见她如今这副怔愣模样,思及之前尹氏含笑过来携她的光景,娇娘心头一酸,轻轻挨过去握她的手:“嫂嫂这是哼的哪支曲子?之前倒是不曾听过,怪好听的。”

    尹氏低着头不去看她,也不哼曲了,娇娘陪着她说了会儿话,见她还是没有什么反应,最后叹了口气,吩咐侍女好好照看夫人,便走了。

    也不知嫂子究竟遇到了什么,身上虽然无甚损伤,人却疯了。

    等看过了父亲再回来,已经快到申时了,前来回话的掌事、嬷嬷们早已候在书斋门外。

    程珩如今把一小部分江阳城里的事务交给她处置,主要是和新城民有关的事宜,等她全部忙完天早黑透了。

    廊下有人来传:“小姐,大人在等您一道用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