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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起身来行了一礼道:“先生之曲,思之甚雅,不可沉迷,今日能够闻得两曲已经是足够回味,我明日再来叨扰。”师涓拿起来身前的酒杯同样一饮而尽,琴在腿间,没能起身,却还是向着男人离开的方向行了一礼,目送着后者离开。等到男人彻底消失在山林之中,他才低头看着自己的琴,手指抚上一根根琴弦,眉目中思绪万千,仅凭一首曲子,就能够猜到自己所谱的寒冬之曲,就能够体会到自己隐匿的真正原因,这样的人如果不能够是知音,还有谁能够称得上呢?他的手指在一根琴弦上无意识的微勾,轻小尖细的声音传来穿不过他的手掌心就在空气中消散,轻轻盈盈地带着不知道怎样的思绪。这也许是个很好的时代,诸子百家,争鸣齐放,可每个时代,都逃不过小人与君子的祸端,君子总是行事正直,不加心机,不做虚伪,可小人总是口尖舌利,行事弯绕,暗中放箭,君子能够流芳百世,却也总是被小人所害。师涓想自己应该算是君子,他行在君王之侧,谱曲弹琴,声乐悠扬,入了君王的心,就是高贵有才,若是入不得君王的眼,也不过宫中一行,后来他想,他不行任何事情,算不得治世君子,只是一个乐师罢了。卫灵公大概也算是一个君子,他喜爱极了音乐,也有自己的鉴赏水平,他从不吝啬于夸赞奖赏,也从不随便的猜忌别人。但是他终究是一个君王,君王身边就是天下筹谋的缩影,筹谋之间,总是有小人在的。君子向来只和君子相交,但是君王却不得不和所有人相处。所以卫灵公大概只有君子之心,却得不到君子的行事,师涓从不认为自己弹奏的是靡靡之音,但是却不得不承认人心比颓靡更加可怕。卫灵公喜欢他的琴声,这对任何乐师来说都是无上的荣耀,师涓虽然不觉得有什么可炫耀的,但是每当谱出来好听的音乐的时候,他总是会进宫给卫灵公弹奏后者遇到自己喜欢的,在宫里呆上一天也是有可能的,也许是奖励太过丰厚,也许是师涓太过清高,也许是小人太多在意这些。在他再一次领到了卫灵公赏赐的东西之后,遽伯玉立刻进言,道“师涓之曲,过于颓靡,不歌颂君上您的功劳,反而尽唱一些平民百姓的低俗之音,王上不可过于吹捧啊。”卫灵君看着手边的一尾琴,笑了笑说道:“你这话过于一概而论了,不懂音乐之人,就不要对乐师如此苛刻,按照自己想法而言。”遽伯玉哪里肯依,立刻说道:“可师涓的曲子,令人闻之意欲玩乐,不歌功德,实在是有悖大雅诗颂,卫国若是以他的音乐为高雅,岂不让人笑话?”卫灵公的脸色黑了下来,有些不满地说道:“师涓所曲,新颖活泼,变化有序,孤王闻之则快意油然而生,众卿闻之则神采奕奕,此等音乐,有何不好?”遽伯玉咬牙退下,不再说话。师涓想自己是不是赢了,或许是自己的音乐赢了,他除了弹琴作曲,似乎已经什么都不会了,但是他很快就知道,不是自己赢了,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乐师。他看着面前来势汹汹的遽伯玉,深吸了一口气问道:“敢问大人,所来何事?”遽伯玉冷哼一声,看着并不华丽,倒是摆满了各种乐器的院子,冷哼了一声道:“你可知罪?”师涓停了许久,很是认真地想了想后说道:“敢问大人,在下何罪之有?”遽伯玉显然完全没打算听到其他的答案,冷声说道:“你乱造新乐,靡靡之音,迷惑王上,扰乱国事,岂是无罪?”师涓愣了愣,抿唇没有说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难道还能跟一个恨他许久,有完全不了解音乐的人争论音乐吗?但是遽伯玉权当他是无话可说,挥了挥手道:“给我搜,一应乐器乐谱全部毁掉!”师涓还没上前一步,腿上就受了重重的一击不得已跪在了地上,睁眼看着院内燃起来的大火,还有在火中化为灰烬飞舞的乐谱,碎裂一地的瑶琴,眼眶通红,最终依旧什么都没说出来,慢慢地瘫到了地上。那是他半生的心血,那是他最爱的东西,那是他想要留给后世的音乐,都在那一下午,全部消失。山林之中,头顶的鸟叫了几声,师涓回过神来,手上却觉得一阵疼痛,思及至此,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将指甲刻入手掌心。他突然想起来之前的黑衫男人问他,这里空有天地容他,却无法将所做之曲传世,不觉得遗憾吗?如果他们再相熟一点,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告诉他,遗憾,遗憾到他想将那种痛苦刻入骨髓。一百七十六痴鬼(玖)后来那个黑衫男人每日都会过来,非要花了七天的时间听完了四时之曲,最后一天听完了的冬曲,他衣衫大开地倚躺在一块石头上,手中还是那个破旧的酒葫芦,只是自琴声响起,他再没有喝过一口。最后的勾弦声在林子里渐渐地散了,男人才缓缓坐了起来,长叹了一声说道:“先生之才,这小小的山林,实在是辱没啊。”这话师涓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了,黑衫男人总会说这样类似的话,他曾问过一次,男人却叹了口气说:“除了辱没,我已经没有词汇能形容先生的大才了。”所以师涓听到这样的话,也只是笑笑,夸赞听得太多,却没听过这么耿直特别的,看着旁边饮酒的男人,他突然有些好奇地问道:“虽然你说自己无名无姓,但总该有一个身份吧?你从何而来?”黑衫男人停下来动作,看着师涓爽快大笑了两声道:“先生想知道?”“你若是不愿意说自然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