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灵感
03.灵感
宋嘉昵将情绪发泄干净,踢开被子,将枕头下面的草稿本抽了出来。 翻开新的一页,恨恨作画。 她高考成绩不行,花钱去了法国读艺术学院,因为和孟缇月作对,故意选了和她相同的专业,珠宝设计。 原本是冲动的选择,却在接触后真正产生了兴趣。 宋家是暴发户,她从小过着奢侈的生活,没吃过苦,大学也净顾着吃喝玩乐。如今要靠打工养活自己,思来想去,有用的也只剩花钱买来的学历,和半吊子的专业水平。 宋嘉昵急需一副拿得出手的作品,用来应聘。 或许是受贺辞订婚的影响,她今天握着笔,绞尽脑汁,也捋不出一丝一毫的思绪。 宋嘉昵在崩溃撕掉七八张废稿后,突地跳下床,冲向了客房。自从她住进公寓,霸占了主卧,沈昧就只能搬去了那里。 走到门前,她才不管里面的人需要休息,将门板砸得哐哐响,自私嚷道:“沈昧!” 少顷,沈昧拉开房间,高大挺拔的身体站在阴影分割处,不愧于这副好脾气,他压着眼睫,还能心平气和地问:“做什么?” 宋嘉昵张嘴,满不在乎答:“zuoai。” 惊世骇俗的东西,偏她说得理所当然。 甚至不是请求,更像通知,话落伸手要拽他灰色睡衣的袖子。 沈昧蹙眉,后退了半步,随即明白了她的想法,脸上没有被冒犯的愤怒,反而迟疑,像是考虑措辞,片刻后才点破道:“你觉得合适吗,依赖这种东西寻找灵感。” 他是关心,宋嘉昵却像被踩到尾巴的小动物,蓦地跳脚,大声反驳道:“你懂什么!艺术家都是这样的,我才不像你们这些清朝人,把zuoai想得那么脏。” 宋嘉昵在国外读书时,身边有许多依赖“酒精”“毒品”“性交”这些行为来激发创作灵感的人,在那种环境里熏陶久了,见怪不怪。 而她选择的第一个实验对象,就是沈昧。 只是那时,宋家没落魄,她还是踩在沈昧头上的资助老板的女儿,她看见上门拜访,却因雷雨被迫留在别墅里的穷酸青年,生出捉弄心思。 宋嘉昵在深夜,敲开他房间,顶着张娇俏稚气的脸又坏又嚣张,理直气壮道:“开学要交作业,我没有灵感,学姐建议我找个人玩玩,反正你白拿了我家那么多钱,你该报答我才对。” 宋嘉昵天生对性没有羞耻,又因为当时在和贺辞闹别扭,故意赌气,半威胁半强迫地做了荒唐事。 那晚之后,她没当回事,后面两年也没再关注过沈昧这号人,若非破产,她无家可归,早忘了那段“露水情缘”,如今再找他,也只是因为沈昧脾气好,jiba也比她周围那些纨绔更干净。 宋嘉昵看见他躲开自己的手,嗤声嘲讽:“不会因为我砸了你一点东西就记仇吧,爱做不做。” 她被拒绝,面子上过不去,撂完狠话,恼火地拿上沙发上的外套就朝门口走。 沈昧揉动鼻梁,似是无奈,清哑的声线里带了点倦色喊住她:“这么晚了你去哪。” 宋嘉昵露过餐桌时,幼稚地将他摆正的椅子重新踢倒,气冲冲道:“不关你的事,我要去夜店找鸭子。” 她手搭上门把时,身后又响起沈昧的声音,不是她以为的反对,劝阻,亦或者爹味的说教。 沈昧倚在门哐边上,平静建议着:“大小姐,你身上的钱加起来,大概都不够支付男模出台费的。” 似乎是怕她还不够恼火,话落,又未雨绸缪:“我累了一天,不希望半夜还收到老板电话,通知我过去交钱赎人。” 准备夺门而出的宋嘉昵,齿关咬紧,触电般缩手。 她忘了,她就没有花钱如流水的资本了,如果真遇到沈昧口中的情况,干脆一根绳子吊死,还有什么脸待在盛京。 她被沈昧的话激得僵站在原地,进退不得。 宋嘉昵犹豫了会,猛跺一脚,借势又冲回沈昧面前,气急败坏地指着他,恼声叫嚣:“你这么懂,其实你就做过鸭吧,难怪现在混得人模狗样的,谁知道背地里干的什么勾当。” 宋嘉昵说话向来刻薄,看见沈昧冷了脸,反倒愈加地得意。她弯着眼,手心揪住他衣领,踮脚凑近,蹬鼻子上脸道:“被我说中了心虚了,解释不出来了吧。” 两人近在咫尺,沈昧垂眼,轻易地看清这张漂亮小脸上的气焰,他喉结滚动,握住了面前那截雪枝似得腕骨,隐忍道:“你今天闹得有些过火了。” 沈昧掐得并不重,留有空隙,架不住宋嘉昵太娇气了,刚碰到她,就夸张地喊痛挣扎,奋力甩开后,像断线的风筝踉跄摔到床上。 她气得随手抓起枕头,朝沈昧砸,嘴里骂骂咧咧,才看见男人已经单腿屈膝跪了上来,支着的手臂脉络凸起,劲瘦修长,偾张着野性的力量感。 眼神沉沉钉着她,说着:“你该道歉。” 他清俊的脸上看不出怒火,声音也没有波澜,却无端得,害宋嘉昵心口一颤。 她别扭地仰起雪白喉管,不肯低头,感官却被他的气息侵略,像有颤栗的电流在血液间游走。 藏在细软乌发里的耳朵,也隐隐发烫。 宋嘉昵鼓着脸颊,忍不了被钳制的状态,猛然窜起,将人推倒,翻身坐在他紧实的腰腹上。 和斯文温润的外表不同,沈昧经常健身,她在浴室里撞见过他腹肌,流畅健硕,线条分明。 宋嘉昵压着他,居高临下地睨视,恶声恶气道:“想要我道歉,你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