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的世界，我从未进去过

    姚星瞬的脑子嗡嗡作响，理智像是一层单薄的塑料膜，随时可能被燃烧殆尽的嫉妒和不安戳穿。

    他甚至没意识到自己什么时候屏住了呼吸，手指死死攥着酒杯，骨节泛白。他的身体紧绷着，像是一根崩到极限的弦，稍微再多一点刺激，就会彻底断裂。

    她交往过五个月的前男友。

    她的前男友有着最可爱的南方口音。

    她在笑着回忆那个男人。

    她不是处吗？

    她是不是处？

    姚星瞬的太阳xue狠狠跳了一下，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乎这个问题，可这想法一旦钻进他的脑子里，就像一根钉子，怎么都拔不出来。

    她从来没对他说过她的过去。

    姚星瞬此刻终于明白，艾优和劳芙琳对他而言最大的不同是什么了。

    他知道劳芙琳有前男友，甚至知道她和某些前男友发生过亲密关系，他甚至清楚，她或许不止在恋爱关系里拥有过性经验。可他从未因此感到排斥，从未因此止步，甚至没有真正去思考过“她的过去”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

    他根本不在意。

    他仍然会黏着她，叫她“jiejie”，在她面前撒娇，在她身上寻找某种向上的指引，甚至试图让自己变成她的理想型。他对她的崇拜、仰望、追逐，甚至是占有欲，都不会被她的过去动摇分毫。

    可艾优呢？

    她只是随口提了一场五个月的校园恋爱，他就炸了。

    他从未听她提过前男友，从未听她谈起过去的感情经历，他甚至连想都没想过她的过去，因为在他的认知里，她就是……

    是干净的。

    是属于他的。

    是没有过去的。

    可现在，他脑子里满是她曾经属于过别人的事实，满是她和别人并肩走过的画面。他们在一起的五个月里，他们是不是也曾亲吻过？是不是也曾牵手走在校园里？是不是也曾在夜晚说着那些属于恋人的呢喃？

    ——他们有没有上过床？

    这个念头猛然钻进脑海，姚星瞬的太阳xue狠狠地一跳，他甚至听到了自己牙齿咬紧的声音。

    他屏住呼吸，喉咙干涩得像是被烈火炙烤过。

    如果她真的和那个Nick发生过关系……

    他想象了一下，瞬间胃部翻腾，生理性的不适感让他指尖都有些发麻。

    可是他有什么资格不适？

    她和谁谈过恋爱，和谁上过床，关他什么事？

    他抬起眼，望着站在不远处笑得甜美的艾优，她穿着那身黑色旗袍，风情万种，姿态娉婷，像是一朵完美无瑕的玫瑰，在众人瞩目下绽放出最艳丽的姿态。

    可此刻，在姚星瞬的眼里，她却像是一片深不可测的海。

    他突然意识到——他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她。

    她的笑容那么干净，眼神那么真诚，像是一块透明的琉璃，通透得让人以为自己能轻易窥探到底，可现在他才发现——她的世界远比他想象得复杂得多。

    她不是只属于他的。

    她过去有过恋爱，有过前男友，有过自己的世界，甚至可能……有过身体上的亲密关系。

    她不是他的唯一，可他却早已把她当成了他的唯一。

    姚星瞬胸口憋闷得厉害，心脏像是被人攥住了一样，力道不断加重，一点点掐进血rou里，疼得他整个人都想笑。

    他终于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对劳芙琳的过去毫不在意，却对艾优的过去在意得近乎疯狂了。

    因为劳芙琳从来不属于他，他可以喜欢她，可以崇拜她，可以黏着她，可她始终是独立于他的存在，她是他仰望的光，是他追逐的目标。

    可艾优不一样。

    艾优属于他。

    ——他是这么以为的。

    可现在，他却发现，她并不是。

    艾优完全没有注意到他，还是和Leo聊的兴高采烈：”What　did　Nick　do　that　attracted　your　attention?”

    姚星瞬的耳朵嗡了一下，仿佛听见了什么震耳欲聋的噪音，一瞬间失去了所有其他的听觉。

    他的指尖微微蜷缩，心跳重重地砸在胸腔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她……她还在聊？

    她不仅提了那个Nick，还在兴致勃勃地和Leo讨论着他的事情？

    她怎么能这么自然？怎么能聊得这么轻松？

    姚星瞬的下颌紧了紧，目光死死地落在艾优身上，她笑得那样真心实意，脸颊上的梨涡若隐若现，嘴角的弧度轻快又随意，没有一丝遮掩或回避。

    仿佛那个Nick，只是她过去人生中一个微不足道的点缀。

    可是，他却在这短短几分钟里，被这两个字眼搅得心绪大乱，脑子里乱成一团，甚至产生了一种隐秘而危险的嫉妒。

    他想开口，想打断，想让她停下，甚至想转身就走，可是他发现自己动不了。

    他只能站在那里，看着她的嘴唇一开一合，看着她眼里的光，看着她说起那个名字时的坦然和无拘无束，心里翻涌的情绪快要溢出来，却又不知该如何宣泄。

    她到底……还记不记得他也在这里？

    Leo笑的快抽过去了：”We　were　presenting，　and　later　there　was　an　online　meeting.　His　speaker　was　off　the　whole　time　when　he　is　speaking，　we　can　see　his　mouth　opening，　and　then　he　turned　his　speaker　on，　then　he　said　dirty　words　to　yell　his　boss…everyone　heard　it　and　it　was　soooooo　embarrassing！！！”

    艾优也快笑疯了:”Oh　my！　Lord，　This　is　my　Nick！！　This　is　what　exactly　he　is　going　to　do！！”

    姚星瞬的太阳xue狠狠地跳了一下，拳头不自觉地攥紧，指节发白。

    “My　Nick.”

    这三个字像是一记重锤，直接砸进了他的胸口，砸得他五脏六腑都跟着震动了一下。

    她笑得那么轻快，那么熟稔，甚至带着一丝甜腻的宠溺，像是在回忆一个曾经无比亲密的存在，而那个存在，是她的前男友。

    姚星瞬喉头滚了一下，目光死死地盯着艾优。

    她是有多喜欢那个男人，才会在分开后这么多年，还能用这种亲昵的语气提起他？

    她从来没有这样称呼过他。

    她从来没有叫他“我的星星哥。”

    可她却能在别人面前，毫无顾忌地说出“My　Nick”。

    姚星瞬的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堵住了喉咙，连呼吸都变得不顺畅。

    他甚至开始想象——

    那个男人是不是也曾这么让她笑过？他们在一起的五个月里，是不是也有过更亲密的时刻？

    她会不会在某个温暖的夜晚，趴在那男人的肩上，撒娇地叫他“My　Nick.”

    她是不是也曾把自己的全部，交付给了那个男人？

    他的后槽牙紧紧咬住，指甲狠狠扣进掌心，心底的情绪已经压抑到了极限。

    他很想立刻拉住她，把她从那个外国男人身边扯回来，把她按进他的怀里，捏着她的下巴，质问她——

    “你还喜欢他吗？你们当初到底到了什么地步？”

    可是，他什么都不能做。

    因为艾优从来没有属于过他。

    从头到尾，只有他一个人自以为是地，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人。

    艾优和Leo越聊越火热，话题已经转移到了他们大学时的一位奇葩女教授上。

    Leo还在笑得直不起腰，一边猛灌了一口酒，一边捂着肚子说道：“Shit，　Lavender，　you’re　still　as　wild　as　ever—But　seriously，　do　you　still　remember　what　she　said　in　that　ethics　lecture?　I　swear　to　God，　that　was　the　most　delusional　crap　I’ve　ever　heard　in　my　life.”

    艾优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个不加掩饰的讽刺弧度：“You　mean　the　one　where　she　claimed　that　‘women　who　wear　red　lipstick　are　subconsciously　signaling　their　fertility　and　seeking　male　validation’?”

    Leo夸张地一拍额头：“Damn　right！！　And　then　she　went　on　to　say　that　high　heels　are　a　patriarchal　tool　designed　to　keep　women　physically　vulnerable—like，　girl，　have　you　ever　seen　a　woman　in　stilettos?　They　can　literally　step　on　men’s　throats　if　they　want　to.”

    艾优嗤笑了一声，抿了口酒，眸光微冷：“Oh，　and　don’t　forget　when　she　said　that　‘a　woman　with　a　strong　career　drive　is　usually　compensating　for　a　lack　of　romantic　fulfillment.’”

    Leo差点没把酒喷出来：“Fuck　me—YES！！　And　when　Sarah　called　her　out　on　it，　she　deadass　said　‘it’s　backed　by　evolutionary　psychology.’”

    艾优翻了个白眼，慢条斯理地搅了搅酒杯里的奶油，漫不经心地道：“She’s　always　talking　like　she　chokes　once　she　makes　it　to　the　balls.”

    Leo猛地一噎，直接被呛了一口酒，猛咳了几声，指着她笑得直不起腰：“La－Veeeender！！！　That’s　so　fucked　up—holy　shit—”

    艾优耸了耸肩，表情淡淡的，但眼底的讥讽意味分毫不掩饰：“Well，　am　I　wrong?”

    Leo拍着桌子狂笑：“Nope.　Not　at　all.　That　woman　was　full　of　shit，　and　you　just　summed　it　up　in　the　most　devastating　way　possible.”

    姚星瞬坐在一旁，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节泛白。

    他听懂了。他全都听懂了。

    这句话的隐喻太露骨了，露骨到连他这种再怎么自诩克制的人，都有那么几秒钟大脑一片空白。

    他不该听得这么清楚的。

    他甚至不该理解得这么透彻的。

    可偏偏，他不仅听懂了，甚至还能在脑海里自动浮现出那句话真正的暗示画面，而更糟糕的是——说出这句话的，是艾优。

    那个平日里温柔甜美的艾优，那个会小心翼翼地拉着他的手腕、认真地夸他名字好听的艾优，那个会轻声道歉、对“私人距离”异常敏感的艾优……

    现在，她毫无顾忌地说着这样的荤段子，笑得轻松自在，连表情都是他从未见过的洒脱和犀利。

    姚星瞬的手指死死扣住酒杯，胸腔里的情绪像是被硬生生拽成两半，一半是难以言喻的震惊，一半是几乎控制不住的烦躁。

    他心跳快得有些不对劲，甚至连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都理不清楚，只觉得胸口涌上一股说不清的燥意。

    艾优她……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她不是一直都很纯净的吗？

    她不是对“私人距离”格外尊重的吗？

    可她刚才说的那句话……她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会这么驾轻就熟地开这种尺度的玩笑？

    姚星瞬喉结动了动，牙关紧绷得发酸，目光死死锁在她身上，像是要从她身上找出点什么蛛丝马迹。

    可艾优的表情依旧轻松，甚至还在和Leo继续聊着，笑得那样自然，那样毫不掩饰。

    ……这一刻，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根本没真正了解过艾优。

    Leo还在倒时差，两个老同学又亲热的聊了几句，他就起身告辞。艾优紧紧的拥抱了他，轻声的道着“N’night。”

    Leo走后，艾优抿了口香槟，理了理刚刚因为笑闹而乱掉的碎发。她环顾了一下周围，像是在找什么。突然她在距离自己几步远的地方看到了姚星瞬，她愣了下，然后带着惊喜靠近：“星星哥——”声音甜美，掺着一分害羞的惊喜

    姚星瞬看着她朝自己走过来的那一瞬间，手里的酒杯差点没握稳。

    她的声音依旧是他熟悉的那种甜美嗓音，带着一点撒娇似的轻快，像是找到了什么重要的人一样，眼神发亮，步伐轻盈。

    可是……可是刚才的那个女人，和他认识的艾优，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他的脑子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搅了一下，乱得一塌糊涂。

    她刚才还和Leo毫无顾忌地说着那些话，笑着回忆她的前男友，甚至开了那样一个尺度的荤段子，结果现在，转头看见他时，却又换上了那副他熟悉的、温柔甜美的小模样。

    姚星瞬喉咙发紧，指尖不自觉地收紧，眼神阴沉得像是浸了夜色里的冷酒。

    所以呢？他算什么？

    她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是这样的，和其他人又是那样的？

    还是说，那个大胆毫无保留的艾优，才是真正的她，而他，才是那个被温柔滤镜包裹着、被她小心翼翼对待的“特殊对待”？

    这个想法让姚星瞬胸口狠狠一沉，他一向温顺的情绪，在这一刻，竟然有点不受控制地想炸开。

    可她已经站在他面前了，近得他能闻到她身上那股混着香槟与花香的气息，熟悉得让人发疯。

    姚星瞬低下头，看着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心跳快得不像话，嗓音低哑：“……你和他，关系很好？”

    艾优愣了下，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是在问Leo。她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他是我研究生的同学，我们在同一个实验室，当时算是好朋友。”她靠的他近了一些，眼睛亮晶晶的：“星星哥，真的好开心，晚上能够在这里见到你！”

    姚星瞬看着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睛，胸口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顿时被扯得更紧了一些。

    她靠得近了一点，眼底盛着毫不掩饰的欣喜，语气软软的，像是整个晚上都在期待和他见面似的。

    可是……她真的在期待见他吗？

    他脑海里不可抑制地浮现出她刚才和Leo的互动，她毫无保留的笑意、毫无顾忌的肢体语言、甚至是那一句句随口就来的大胆调侃……

    而现在，她在他面前，却依旧是那个温温柔柔、像一团化不开的甜软云朵一样的艾优。

    姚星瞬喉结滚了一下，低头看着她，语气不自觉地沉了几分：“……你刚才不是挺忙的吗？”

    艾优愣了愣，似乎没太听懂他的意思，眼眸里闪过一丝疑惑。

    姚星瞬看着她的表情，心底的那点燥意更是无处发泄，他一向温顺的情绪在这一刻有点控制不住的想炸开。

    为什么？为什么她和别人聊天时那么自然，甚至毫不避讳地聊她的前男友，和他说话时却总是这么小心翼翼？

    他到底算什么？

    他抬手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视线微垂，嗓音听不出情绪：“……刚才看你和Leo聊得挺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