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6 Toxic Love 神明与鬼魂（下）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因为你想我，因为我想你。

    Covent   Garden-Borough   Market，穿过Blackfriars   Bridge，北边与南岸如此之近，却又好似很远——一如我站在桥上，站在岸边，看向对岸。你呢？你看到的和我看到的是一样的吗？恍惚间诗句似乎解释了这种若有若无的抽象：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是我的错觉吗，明明没有抬头，却能感觉你时刻注意着我的一举一动？我了解自己，对于距离向来没有把控，因此总是事后反思是否被解读成了错误的信号，可你明知道我的盲角却不阻拦，为什么？放任我不是一件好事，你在把自己推向危险的边缘。

    情人节的后一天不算情人节，这样我们就不是情人——交互的花不是艳丽的红玫瑰而是汉城粉雏菊，这样我们就不是直白的世俗眼中的Lovers。我尝试这样安慰自己的不安，害怕被扣上伦理道德的枷锁。我不想被束缚，不想被过多曝光，不想被自以为是的剖析解读——你知道，你接受，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天才。这样顺从合得来，真的会让我产生一种我们天生一对的错觉。

    出现的动机是什么？粉色雏菊想传递什么？为什么走上这条路线？你不说，我不说，一切尽在不言中。

    很可惜，如果隔离外界，我们似乎真的很合适——尽管我们的相遇就是外界的结果。可在这样的境况下，我们的交互相连，无论如何提纯，都逃不开现实的绑缚——你知道，我知道，这场联姻是利益交易。

    我是棋子，也是棋手，你也。这样的我们会有单纯的感情吗？我不信，我不信我自己，我不信和我同步共生的你。

    是因为沉没成果过大如今撤回为时已晚所以只好朝这条线走吗？是因为这条线的机遇潜力过大无法拒绝中止吗？总不能是因为爱吧，我们，你和我，你，对我，爱？有些可笑，我不该这样贬低你——我是说，你是一个可敬的对手，不应该被爱这样的修饰字眼并论。

    但很奇怪，即使是这样，人也会有占有欲吗？当我拍的粉色雏菊出现在照片动态里时，你有没有开心点？是在沾沾自喜还是运筹帷幄？是因为在我的世界里久违地出现了一次而开心，还是为可以被其他人注视到我的世界里隐藏的你而开心？潜在暗处窥视的人不少，你知道，这样一搞，不知道又会生出什么新鲜事，但这不是你想要的吗，也是我想要的。斩去没必要纠缠的心思，向外界暗示稳定的细节，似乎只有关注者才知道的秘密，由我们俩共同编织的迷惑陷阱，看起来对我百利无一害。但真的是这样吗？

    如果只是联姻，需要做到这个地步吗？我是说，只要表面风光我可以伪装的更好，展现得更便于解读——但如果是内里，你是想对我做什么吗？好恐怖，不会是真的想走进我的心里吧？太可怕了，暗戳戳占据一角还不够，还想要我的心？挖出来给你吗？想要ta干什么？玩弄于手中？总不能是呵护吧？啊，从现在看，这种可能性好像不一定为0。难道，不是，不会吧？

    占有欲是爱的体现吗？我觉得不尽然，但爱会产生占有欲吗？好似有可能。否则如何解读这种行为？这么多年，你明明扮演的都挺好？温和沉稳，低调奢侈，不显山不露水，总是淡然，或者说得心应手的样子——好想扒下那层皮看看你在想什么。为什么最近开始反常？是距离加重了危机感吗？不懂，否则我真的无法理解你为什么在这时出现在这里——说是恋人过于违心，说是朋友狗都不信。我们的关系早已超出了外界的定义与认知，连自己的心都看不清——至少我看不懂。你呢？你有看清自己的心吗？你的举措是否是一种暗示？为什么这样做？为什么靠这么近？为什么陪我？你不会是因为看清了自己想要什么，才这样的吧。我是说，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是吗？你好像领先于我了。

    但是你想要什么呢？我斗胆猜测，不会是我吧？应该，至少，不是吧，别吓我，真的。我不禁吓，真的会退后一大步躲起来。

    那如何解释你的举措呢？越解读越害怕，越害怕越好奇。你是最了解我的对手，你明白我的回避，你知道我的喜恶，你总会恰当的踩在我的舒适区边界，既不逾矩又无法隔绝亲呢。粉色的小雏菊似乎说明了一切，配上粉色的玫瑰酒和酒心巧克力，好奇怪，你想暗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送礼物？明明以前都是怎么铺张怎么来，简单粗暴，连目的都不掩饰一下的敷衍。现在这样是要哪样？

    我自认为与粉色不是那么匹配，至少我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个黑心肝。你也知道，不是吗？过往的一切都在佐证。但为什么？因为你眼中的我是这样的，因为你希望我是这样的？这份感情，这份情感，这份投射，你对我，是纯真的、深藏的、温和的，爱？你爱上了粉色的我。此刻我的理性判断是这样告诉我的。

    我们之间的故事似乎暂时断不了了。至少现在来看，从你的举措来看，你不会放开我，我也不会主动逃离你——我们的距离如蓝牙耳机一样若即若离，但是一旦超过界限就会被系统拉回——年上的分寸与优势在此刻拉满，但不幸的是，你遇上的对手是我，一个外表与内里丝毫不同步的疯子。

    明知结局却还是踏入陷阱，何尝不是清醒沉沦？判定结果是——你跌入了清醒幻境，爱上了自己的投影，舍弃了藏于心底的隐私。

    ——《复刻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