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下狱
回京下狱
有句话说得好,柿子专挑软的捏。 专从软柿子云龙下手,远比找云嘉辰硬碰硬简单的多。 云渊给叶苒拟了个假身份,往右下角盖下红印章。此印章受全大楚认证,此前黎皇后为捍卫女权,指几个信任的大臣为她办事,印章是黎皇后赐予的责任,云渊自是不例外。 一旦身契盖有印章,将其证实为流浪的贫困户,容易求职安家,成为她们的附身符。 云渊亲手给了叶苒厚厚一沓信函,叶苒好奇地查阅它们,“这是什么?” “你的新身份。”云渊说:“你如今叫乔水。” “今后,你是云龙的人,跟着他半年,套取情报,做他的爱侣。事成后,我会送你到安全的地方,酬劳少不了你的。” 叶苒不认识云龙,但没必要多问,半年的时间够她拿捏一个男人。叶苒只给了肯定的答复:“好。” 不久后,叶苒被侍卫带到湘州了。 彭子百思不得其解,云渊就这么把唯一的证人送走了?怕不是要自掘坟墓。 很快,彭子打消了这个想法。 云渊从医寮里挑了个濒死的将士,出手赐他个痛快。彭子拦都拦不住,震惊之余,他目睹云渊坦然自若地拎着死人走出医寮,不眨一下眼。 云渊继而召集全军,郑重宣称:“廖副将于营中不幸罹难,实为此人所为,其虽意在护帅,但终究是错。本王以军法裁之,处以极刑,以正军纪,儆戒诸军。” “殿下英明!”云峰王军对云渊俯首帖耳,不敢说二。 找替死鬼顶罪,无可否认是个妙计,云渊大可置身事外,一身清白正直,楚文帝拿他没招。 但实在残忍、狡诈、可恶。 算了,云渊本就是个有权有势的jian臣,正经不起来。 三日后,云渊率大军得胜归京,长驱直入那朱红城门。他一路昂首挺胸,伴随锦旗飘扬,锣鼓喧天,风光无限。 回京的第一件事是入宫上朝。大殿之上,楚文帝高坐龙椅,面色略微阴沉,眼神中透着审视和威严。 云渊恭敬参拜,“陛下,臣云渊率大军得胜回朝,特来复命,斗胆讨赏。” 楚文帝突然怒喝:“廖副将第一次随你出征,便丧命于你军中,因你王军而死!你不知罪,还敢向朕讨赏!”龙颜震怒之下,宫人们皆垂首噤声,不敢言语。 云渊镇定自若,紧接表忠心:“陛下,臣已将那犯事之人按军法处置,以正军纪。臣对陛下的忠心,可昭日月,天地共鉴。” 云家之功不可忽视,且无实据贸然惩处,恐寒了文武之心,乱了朝局。迟些再发落为好,并不是给云渊机会,而是多出时间栽赃他。 楚文帝面色渐缓,沉声道:“云渊,朕观你所言,暂且信你。但此事不会就此了结,朕交由大理寺卿查证,若有端倪,朕定不饶你。” 云渊拜谢:“多谢陛下圣明。” “在此期间,为保证公平公正,你暂且留在大理寺一日,配合大理寺卿调查。”楚文帝挥挥衣袖:“退下吧。” “臣遵旨。” 论一手遮天他可比不过皇朝,楚文帝太看得起他了,云渊虚心接受。 * 冬末的残阳如血,将天边染得一片绚烂。树上的梅花竞相绽放,衬得景色美艳绝伦。 只可惜共赏之人不在身侧,云浅独自静心赏梅。 想来,边疆平息战争了,哥哥要凯旋回来了吧? 此时,黑袍男人光临王府,可下人没禀报那声:“少爷回来了!” 云浅郁闷极了。 阿佑的身影在余晖中渐渐清晰,他踏入客厅,带来的消息如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泛起层层涟漪。 “小美还没死。” 阿佑说:“云嘉辰打算留她一命,可她誓死不肯说儿子的生父是谁。” 不是吧,出轨的细作留着过年吗? 云浅定了定心神,不解问:“那周家的线人呢?你们就这样放过她了吗?为何不交上去呢。” 阿佑摇了摇头:“没有,大哥说那线人还有用处,不能随便交出去。这俩嘴严得很,打骂都不管用,怎么都不吐露半字。” 真是一对称职的细作,对周家忠心耿耿到这种地步,很难不想像他们之间有什么非比寻常的关系。 云浅追问:“那孩子呢?孩子怎么样了?” 阿佑淡定回:“扔河里淹死了。” 云浅不忍皱眉,心里钝痛。如她所料一般,云嘉辰对亲人不留情面,对外人能好到哪里去?她是讨厌那可恶的小叔伯,可他尚且幼小,死得潦草又凄惨,令人唏嘘。 江湖有不成文规矩,杀人不杀弱者,比如老人妇女孩童。云嘉辰长到一把年纪,凭着一只瘸腿,依然在江湖混得风声水起,还得靠他不讲武德的精神。 云浅说:“如今这事暂且有了个态势,你且先去好好休息一番吧。莫要把身子熬坏了,后面的路还长,哥哥那边少不了你,我这儿也还需你照应——” 小厮贸然闯进客厅,打断他们的对话,急匆匆道:“小姐!佑公子!少爷下狱了!” 一句话,男女神情僵住,如坠冰窟。 * 大理寺。 今日的阳光不好,照得大理寺昏暗,似乎也照出人性的阴暗面。 刘沛端坐于案前,见敖志伟入内,嘴角扯出笑意,抬手虚引:“敖将军,久仰大名,今日得见,先请坐。” 敖志伟刚落座,下人立即倒茶上菜。见此,敖志伟笑了笑:“刘寺卿这般有心,还上下酒菜来了,多谢了。” 刘沛:“敖将军说笑了,你乃军中翘楚,我不过是依照律例行事,在案情未明之前,自当以礼相待。” 敖志伟:“刘寺卿,你我皆是明白人,如此盛情款待,怕不只是为了寒暄几句。有何事,还请直说吧。” 刘沛放下茶盏,双手交叠,表情严肃起来:“敖将军快人快语,那我便直入主题。据目前所查,云渊在案发时行踪诡秘,而你与他同属一军,想必知晓些内情。” 敖志伟坦然回应:“刘寺卿,我虽与云渊同军,但军营广袤无垠,人员众多,彼时我身处另营,实不知云渊所作所为。” 刘沛微微眯眼,继续追问:“那云渊与廖文杰平日在军中是否常有不合?” 刘沛套话的意味太明显了,敖志伟不厚道地笑了:“云峰王与谁都不合。” 敖志伟毫无松口之意,刘沛眼珠一转,换了副嘴脸,微微倾身说道:“敖将军,我知你在军中劳苦功高。若你肯助我一臂之力,待将云渊之事了结,那覆灭东塞之赫赫大功,尽数归你。此等荣耀加身,将军自此平步青云,岂不甚好?” “大人莫要再费口舌,我敖志伟只凭战功立身,不靠这等腌臜手段。” 刘沛面色一沉,低声咬牙道:“敖将军,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敖志伟眉峰一挑,朗声道:“刘大人好大的威风!大楚名将不出十个,老云峰王手下出了我与云渊,你一除就除我俩,莫不是活厌了,要国破家亡啊?” “再说了,若无本将,这把胜仗算谁的?算你一个文弱书生?还是算廖文杰的?”敖志伟冷静地咄咄逼人,“刘寺卿啊,有打仗就有牺牲,死一个小官而已,云渊将功补过得了,至于兴师动众针对他么?这大楚的律法,究竟为谁而设?” 刘沛冷哼一声:“云渊涉案已是板上钉钉之事,将军若能迷途知返,与我合作,尚可保全身家性命与大好前程。否则,一旦律法严惩下来,你也难辞其咎。”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敖志伟叹道。 “你什么意思?” “自个儿想吧。”敖志伟喝完茶,站起身整整衣衫,一副要离开的作势。 刘沛出声提醒:“两个时辰未到,你走不出大理寺的。” “留我两时辰要做甚?”敖志伟微微侧眸:“严刑拷问?” “那倒不至于。”刘沛说:“敖将军千金之躯,打不得。” “那打谁合适?” “随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