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做甚
你来做甚
沐浴好后,叶苒小睡了会儿。廖文杰叫醒她的方式简单粗暴,拉开被子,扔了衣裳在她脸上。 “去。” 被这么惊醒使唤,叶苒虽有怒意,但还是隐忍下来,顺从地换衣裳,睨了男人一眼。 云峰王军打了胜仗,楚文帝犒赏三军,过些日子旨意也要送来了。按规矩,万夫长身亡,千夫长接替。届时在所有人的见证下,廖文杰就是新任万夫长,云峰王军的首领。 过了今晚,廖文杰就是军营里的王。 选叶苒做刀刃的原因,除了她的勾人本领,她最大的优势,就是和云浅长得像,一个妩媚点,一个清纯点。 云渊不喜欢她也罢,但总会对这张脸生出怜爱之情。 要是云渊能对这张脸生出歹念,那他也是真禽兽,不过也差不多了,全京城人都知道他独独宠爱meimei。 叶苒拉起单薄的布料,盖住瘦削的肩头。她感受到廖文杰余光看她的视线,魅惑一笑:“廖大人,可否借药箱一用?” 廖文杰不知道她要使什么狐媚法子,但他还是给了。云渊手臂划了个大口子,借着换药的借口爬床也不是不行。 此时的将士皆回帐篷休息,只剩侍卫轮流把守。天空一片漆黑,好在每个帐篷外都设了火炬,光亮映在路上,给叶苒指路。 彭子见着叶苒直直地走向主帐,急忙上前拦住她的脚步,沉声道:“你去主帐做甚?” “给云将军送药。” “药自有军医送。” “千夫长让我送的。” 彭子看向廖文杰的军帐,犹豫两秒,竟然同意叶苒入主帐,摆手叫身后过来的将士走开。 叶苒没想到就这么简单入云渊的军帐,传闻云峰王不近女色,看来这传言虚的。一个男人再刚正不阿,终究只是个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叶苒撩起帘子,摸黑点亮了床头的蜡烛,此时帐篷里暖黄一片,但她还是看不清男人,他的身影被床帘挡着。 叶苒毫无防备地撩开布帘,忽然手被攥住,随即她猛地撞在木桩上,磕得她脑袋一阵晕眩,背脊一阵酸疼。 紧接脖子被紧握,似要将她脖子拧断,叶苒一时呼吸不畅,好像要没命了。 不是吧,她死得也太荒唐了。 她本以为要窒息升天的时候,脖子上的力量松了松。她瘫软地扶着木桩,大口大口喘气。 男人的声音和耳鸣参半—— “你来做甚?” 方才听着脚步声,云渊猜出是个女人,只是一般刺客都快狠准地集中要害,这女人还慢吞吞的点蜡烛,不像是刺客,倒像是来碰瓷的。 云渊慎慎拿开了手,大概是下手过重了,叶苒脸色通红,还在大口大口呼气。 三更半夜私闯主帐,处个死罪差不多了。但她是军营里难得的女人,也不知受哪个愣头青擅自指使,打着送惊喜的名号其实送个惊吓。 云渊刚接手云峰王军的时候,的确出现过类似的状况。在公开的场合中,将士给他引荐美人,云渊严厉推辞第一次,将士不敢再让他推辞第二次,此后识相地不再提关于“女人”二字。 从云为到云渊,这两名大将都不好对付,铁面无私又冷漠自持,在他们身上使美人计是万万行不通的,除了上官芷和云浅才能让他们动容。 直到有一天,新来的将士要巴结他,指使某军妓爬他床。他的床给陌生女人躺过了,云渊嫌膈应,放着最舒适的主帐不睡,转而和张渝挤一张床。 那军妓没被云渊怎么样,反倒是没眼力见的将士可遭老罪了,埋进沙堆里晒了一天一夜,不让吃喝,风尘仆仆,路过的野狗都能往他脸上撒尿。杀鸡儆猴,借着无能将士整顿整个军队纪律,很值。 现在倒稀奇了,手下将士已经给云渊磨怕了,绝无再有将士挑战他的权威。 当然,除了廖文杰。 借着暖黄的灯光,他们看清了彼此的脸。光影打在云渊脸上,映出他棱角分明的轮廓。在这之前,叶苒本以为云渊是个大腹便便的糙老头,但他实在俊郎,饱了她眼福。 她算是明白为何廖文杰会用那法子杀云渊,先前廖文杰刺杀未果,足以证明云渊有多警惕。睡觉时,恐怕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男人防备心最低的时候,不是睡觉,而是欢爱。 偏偏云渊还是个雏,这样一来,他什么弱点都没有。 一切发生得太快,叶苒魂魄归体,懵懵回过神,红着眼看云渊,恢复委屈巴巴的样子:“云将军事务繁忙,但不能忘了伤痛,小女此前来只是想给云将军换药而已,不敢对云将军心生歹念,还请云将军怜香惜玉,疼。” “……”云渊早就知道廖文杰不安好心,只是不戳破,维护表面平静。云渊不知他要搞什么幺蛾子,竟然利用一个弱女子接近他。 云渊下逐客令,“滚。” 叶苒是没想到他这么决绝的赶她走,可主动入了虎xue,便没有退缩的道理。她不依不饶,“云将军……小伤口不及处理会变大伤口的,小女也只是为云将军着想……若是云将军实在嫌弃小女,还请小女给云将军包完扎再走……” 刚才一阵纠缠下,披在身上衣裳掉落,露出瘦削的肩头,摸胸也往下掉了点,乳沟隐约可见。 这般香艳的画面,这男人却满面不屑,甚至还退了一大步。 他冷声道:“要自己滚,还是本王叫人扔你出去?” 见美人计没用,叶苒只能使出苦rou计,“云将军息怒,小女求您别赶我出去,外面的士兵太多了,小女一个人实在伺候不来。小女知道云将军万般嫌弃我,但也请云将军大发慈悲,让小女留在营帐里就好,小女绝不打扰您。” 廖文杰说,她和云渊的meimei长得像,云渊甚是宠爱meimei,瞧见了同meimei几分相像的脸,难免生出同情之意。 叶苒这么一说,果然起了效用,云渊有些于心不忍。 云渊沉默一会儿,晦暗不明的眼眸盯着她,“你怎么听说我受伤的?” 他给了她机会表态,叶苒不傻,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 她眼神飘忽看了眼门口,“是千夫长说的……云将军战功赫赫,千夫长让小女伺候好您,将军心情好了就能再创佳绩,小女定当不让云将军失望,还请云将军给我个机会……”她手指勾起男人腰间的带子。 带子滑落,结实的上半身一览无遗。 下一秒少女腾空抱起,说是抱,其实像是拎。没有感情、没有铺垫,全是做戏。 叶苒轻车熟路地拉云渊躺在床上,可后者始终跟她隔了段距离,随即冰凉的刀尖抵在她脖颈。 “配合。” 叶苒感受到匕首的锋利和冰冷,她倒吸一口凉气,压低声音道,“云将军,我是知道该怎么做,您这样影响我发挥。” 刀未动分毫。 云渊要么拿她挡刀,要么反杀廖文杰。要是他们其中一人失手,她很有可能一命呜呼。 许是因为太紧张,叶苒酝酿得有点久,声音带着真切的喘息:“云将军……喜欢苒苒这样叫您吗?” 他面无表情,冷不丁说:“不喜欢。” 叶苒暗想,真是不解风情,怕是不行吧,这都不硬。 “啊……”叶苒稳住心情,调节呼吸,演得活色活香,声音都染上了哭腔:“云将军……轻点……苒苒好疼……” 娇媚和露骨的词句声声入耳,惹得云渊震惊至极,他羞愤地扭过头。 “好疼……云将军慢点……苒苒疼……你疼疼苒苒……” 就在叶苒说完的那一刻,一把长剑刺破布帘,云渊躲闪及时,一个翻身靠近廖文杰的身位。 廖文杰震惊之余,云渊就已经掐住他的喉咙,重重磕在木桩上,床榻都随之晃动,汨汨鲜血从廖文杰的后脑勺流淌。 廖文杰的脖子上多了一把匕首,单刀直入地没入喉管。喉咙里都是血的味道,呛得人无法呼吸,廖文杰临近死亡边缘,求生的本能使他无助地大口呼吸。 云渊就这么掐着他的下颚骨,不让他死得快活,饶有兴致地看他恐慌的神情。廖文杰想推他却毫无力气,慢慢感受被血液溺毙的痛苦。 “廖文杰,最下贱的上位手法你还真是学得精湛,走关系、偷袭、再是靠女眷。”手臂因为用力而暴涨青筋,那个慵懒的眼神变得杀气淋漓,他咬牙切齿道:“你呢,窝囊中的窝囊。” 叶苒被眼前的这一幕震惊得张嘴惊叹。 她对上廖文杰通红的双眼,他不可置信又绝望,像死鱼的眼睛。 此时主帅营帐的动静太大,惹得周遭将士纷纷前来护主,脚步声愈发靠近营帐。 谁都不想在军营里闹出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