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和北極熊一起跳著查爾斯頓舞
第十三回 和北極熊一起跳著查爾斯頓舞
殷切期盼之下，終於迎來了湯泳淼出院的日子，興高采烈的石允芯刻意提早一小時到院，準備給久臥病床的他一個驚喜，接下來兩人再一起共進晚餐，慶祝他「摔車」後順利康復。 「唉唷，好可惜，以後你就沒辦法讓我幫你洗澡，其實你很享受，對吧？那裡的反應每次都很強烈耶。」 石允芯一如往常步入那間病房，這次外加調侃了湯泳淼。 歡欣的語調沖淡了病房裡的藥味，出乎意料，此時映入眼簾的是一位裸著下半身的陌生中年男子，正由看護幫他擦澡中。石允芯嚇得花容失色，連忙道歉後趕緊退出病房─病房門口的名牌已非湯泳淼。 石允芯詢問護理師姊姊後，才知道他早在一小時前離開病房，自己辦理出院手續，費用也都如數繳清。 「他看起來真的好孤單，你們之間的問題似乎不少。漂亮meimei啊，姊姊認為他是個好人，會認真專情對待喜歡的人，所以妳一定要好好把握，現在這種男人和北極熊一樣，快要絕跡了。」護理師語重心長給予石允芯愛情忠告。 「謝謝姊姊，我會好好努力。」石允芯雙手做出握拳加油的動作。 「算一算時間，說不定他正好在等交通車…」 護理師的話尚未說完，石允芯的倩影已消失在走廊盡頭。 ＊＊＊＊ 「喂！」石允芯雙手撐著膝蓋，氣喘吁吁朝湯泳淼質問：「你怎麼又不告而別？上次送我回宿舍也是一樣。幸好我是帶來奇蹟的女孩，所以你才會沒搭到上一班車。」 「不告而別和奇蹟可以這樣用嗎？」湯泳淼拖著一只黑色行李箱，裡頭裝著只有自己瞭解的寂寞。 「我不管，我還有第三個願望，現在就鄭重告訴你。請仔細聽清楚，在不違背你的良心之下，不能拒絕我的要求。」 「哪有這種事？如此一來，不就等於妳永遠都有下一個願望？」 石允芯故意用雙手捧著漂亮臉龐嬌嗔：「欸欸，你也不想想看是誰幫你削蘋果和清潔那硬梆梆的東西？每次都有激烈反應，嚇死我了，傳出去的話…哎，而且男女授受不親，我將來要怎麼嫁人？」石允芯削好的蘋果大約都只剩下三分之二左右。 湯泳淼皺眉思考後回答：「好吧，但是…」 「沒有但書，說好就是這樣。後天是我的二十歲生日，所以明天晚上請實現你當初的諾言，帶我去海邊聽浪潮聲。」石允芯笑盈盈說道。 「後天是妳的生日？」 「很奇怪嗎？就算是外星人也有生日，難道你沒有？」 湯泳淼默算了一下時間，石允芯的生日正好是11月11日─第一次世界大戰西線戰事的終戰日。允芯真的是帶來奇蹟的女孩？可以替我捎來奇蹟嗎？ 孤單雨男的內心如是暗忖。 湯泳淼低頭看著裝滿寂寞的黑色行李箱說：「可是我現在的狀況還沒辦法騎機車。」 石允芯走近他身旁，頸部隨風飄出一股迷人清香，她輕聲說道：「放心，本小姐可是有汽車駕照，爸爸會把車借給我，這次就讓我開車載你兜風，這是你的莫大榮幸。」 「請問妳實際上路經驗是…？」 「安心啦，反正有GPS和電子地圖，絕對不可能迷路。」奇蹟女孩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樣答道。 「我才剛出院，不想因為交通事故而再次入院。」湯泳淼把這句話使勁壓在心底，臉部掛上了奇怪的笑容。 ＊＊＊＊ 一輛棗紅色休旅車緩慢在高速公路上悠閒散步。兩人的耳邊傳來”Green Arrow”演奏曲，令人感到心曠神怡。 「妳知道高速公路有最低時速限制嗎？」湯泳淼的左手緊抓安全帶問道。 「廢話，不過開慢一點，以策安全。」石允芯戰戰兢兢將雙手放在方向盤上，情緒十分緊繃，直到三十分鐘過後，才習慣駕車的自然態勢。 「剛才你說要先繞去一個地方，到底是哪裡？」石允芯打著方向燈，謹慎地把車子駛向交流道。時間已是晚上十點鐘，車流量遠比白日少了許多。 湯泳淼故作神秘回答：「一個能實現妳願望的地方。」 石允芯猛然丟出一顆直球：「應該不是汽車旅館？時機和順序不太對，看完夜晚海景再去，可以嗎？」石允芯的化妝包裡還留著當初那兩枚保險套。 「才不是妳想的那樣。」湯泳淼在副駕駛座上低聲否認。 十分鐘過後，在駕駛座上的石允芯不由自主發出驚呼聲。 遠在加拿大與北極的「哈德遜灣」竟然出現在眼前不遠之處，吹來陣陣寒風。 「啊…」然而副駕駛座卻傳出嘆息聲。 「是哈德遜灣咖啡店，沒想到真的見到了，可惜今天竟然公休。」 笑逐顏開的石允芯不以為意，露出滿意笑容望著他，眼神流轉中散發出喜悅之情。 早有準備的湯泳淼偷偷拿出一個小紙袋，羞赧遞給興奮不已的美麗駕駛。 「生日快樂，雖然早了一個半小時。」 「是北極熊耶，你真的實現我的願望。我就說自己是帶來奇蹟的女孩，一點都沒錯吧？」 石允芯把北極熊玩偶擺在自己清麗的臉蛋旁，開心地朝他比出”Ya”的手勢。 湯泳淼勉為其難跟著掛上笑容，接著轉頭偷偷嘟嚷：「明明是我努力實現願望的。」 石允芯瞇起漂亮笑眼，看著被奇蹟所籠罩的孤單雨男。 壽星停妥車子後，迫不及待抱著北極熊布偶，跑到水藍色的「哈德遜灣」招牌旁。 「Tommy，我在哈德遜灣見到你了。」她拿出手機幫自己和北極熊留下紀念。 湯泳淼內心五味雜陳，凝視著「哈德遜灣」招牌旁的奇蹟女孩。 「允芯，妳剛才叫它什麼？」他的表情閃過一絲惆悵。 「Tommy湯米，因為是你帶他來的。」 她開心地在原地轉圈，抱著北極熊Tommy雀躍地和湯泳淼並肩走回車內。 哈德遜灣咖啡店的招牌閃著一種接近無限透明的藍色光芒，打在驅車離去的兩人心中。 在兩人有生之年，終究沒能再次一起造訪哈德遜灣咖啡店；咖啡的香氣只能在幻想中飄散，消失在屬於湯泳淼的法蘭德斯壕溝之中。 ＊＊＊＊ 海風的軌跡捎來幸福味道，喜上眉梢的石允芯用小指偷偷勾著身邊男子的手。 「一起坐在這裡看海真的好舒服。」 此際，石允芯和湯泳淼並肩坐在一座宛若小孤島的海邊大石之上，壽星的語氣雀躍愉快，身旁的他則是內心平靜，望著漆黑大海，靜靜聽著海浪拍打岩石的聲音。 遠方燈塔規律地發出指引，遠處有兩三位海釣客的頭盔發出光線。黑暗夜空在今晚異常澄澈，距離地球434光年的北極星，閃爍永遠不變的光芒。 湯泳淼伸出右手比著夜空說：「允芯，那五顆耀眼的星星連成一個M字型，就是仙后座。」 「在哪？在哪？」 「妳沒看見嗎？」 石允芯自鳴得意比著自己回答：「本小姐美若天仙，我才是最耀眼的星星。」 湯泳淼臉部肌rou微微抽搐，但是不敢得罪身旁的壽星。一個不小心，他可能會因此而落入黑暗大海之中。 海面撫過一陣強風，直奔兩人而來。湯泳淼從背包內取出一件深藍色長袖外套，輕披在石允芯身上。時值十一月上旬，即使在氣候變遷影響下讓天候異常，眼看又是一個不尋常的暖冬，然而深夜的海邊依然飄著陣陣寒意。 石允芯今晚穿著一套別緻的五分袖白色及膝洋裝，上面飛舞著許多可愛的黑色豆芽音符，可是無法抵禦寒風吹襲。 感到一絲暖意的壽星拉了外套後說：「這件外套上面有你的味道。」 湯泳淼神色尷尬地回答：「是汗臭味嗎？」 石允芯搖搖頭：「不是，總之就是屬於你的特殊氣味。」 她的開朗笑靨在海風中撩起湯泳淼矛盾的情愫。湯泳淼猶豫了一會兒，接著拿出黑色手機，插上耳機，將左耳部分輕輕塞入身旁女孩的耳中。 “We sit and rot here Resenting each year Will you go, will you go? But there`s oceans between us Light years that screen us Oceans that drift away Oceans that fade to gray” 兩把空心吉他的簡單和弦搭配緩慢貝斯撥弦，從耳機中滲出極為柔美的音色，主唱具有特色的嗓音像是遠方輕撫海面的微風，徐徐地唱出這首溫柔抒情歌曲，撫平所有滔天巨浪及焦躁情緒。 石允芯感動地眼眶泛淚說：「好美的一首歌曲。」 「這首歌曲是倫敦樂團suede的”Oceans”。」 「但是歌詞聽起來好像非常悲傷？」歌曲旋律柔情動人，石允芯卻嗅到一股說不出的憂愁氣息。 湯泳淼嘆息著：「幸福來的太快，悲傷要離開時卻像烏龜散步一樣。海洋，代表希望也象徵著絕望。」 「只要有我在，永遠都有希望，不會讓你感到孤單，就算是大海也不會隔開我們。」 在浪漫氛圍催化之下，石允芯脫口說出自己毫無把握的愛情誓言。 「允芯，絕望必須要用希望來灌溉，可是有了希望就會誕生絕望。」 她捏了一下湯泳淼的左臉頰後說：「咚咚咚，午夜鐘聲響起，今天是我的生日，不准說那些喪氣的話。」 石允芯再次霸氣搶下他的手機，熟練地打開相機自拍模式，那支手機似乎也變成她的生日禮物之一。 「臉靠過來一點，你以為自己的臉很小喔？」 湯泳淼害臊地貼近她的美麗臉頰，一道吸引人的罌粟香味攪動鼻息。 按下快門的瞬間，石允芯突然在湯泳淼的臉龐留下溫潤之吻。湯泳淼感到臉頰上的溫暖，身體不由得開始發燙，真切感受到壽星所施展的魔法在體內奔竄。 洋洋得意的石允芯接著拿起Tommy自拍了好幾張照片，生動可愛的表情讓人情不自禁想要將她擁入懷中─除了木頭人湯泳淼之外。 石允芯將黑色手機還給湯泳淼後起身站在大石邊緣，如果再後退幾步，很可能會被暗夜浪濤給無情吞噬。 「允芯，小心一點，這樣很危險。」 「欸，你看一下手機上的影片。」 他認出螢幕中是日本某知名偶像團體，但是從未聽過該團體的任何歌曲。影片中所有女孩穿的洋裝幾乎和石允芯身上的一模一樣。 「我很喜歡這首歌曲，還特地想辦法買了和她們一樣的打歌服。」石允芯逕自哼唱起輕快歌曲，甚至有模有樣跳起舞蹈。 “Oh Oh Oh Oh Do Re Mi Do Re Mi Do Re Do Re Mi Do Re Mi So La Si Do 完全沒想過我會如此喜歡你 對一個人如此著迷是出生後頭一遭 一整天心不在焉 一想到你就感覺有點苦澀 一輩子的「喜歡」似乎都要用在你身上了 之後會變得如何我不知道 那就好好享受現在的Do Re Mi 愛情總是忽然跳過”Fa”而來臨 Do Re Mi Do Re Mi So La Si沒有Fa呀…” 湯泳淼大概能聽懂歌詞內容，歌曲節奏明快活潑，歌詞簡單又洗腦，很快便能跟著朗朗上口。 眼前女孩猶如散播歡樂的天使，從仙后座的光芒中翩然降落，跳著嬌俏熱情的舞蹈，讓他備感驚訝的是，動作和影片上的幾乎相同，節拍精準，簡直可以加入該偶像團體。其中有一段是相當困難的「查爾斯頓舞」（The Charleston Dance）也難不倒石允芯。 「查爾斯頓舞」乃美國1920至30年代開始流行的搖擺舞腳步動作（Swing Dance），最早是在百老匯演出時被運用，深刻影響後來的街舞和hip-hop。 「查爾斯頓舞」以爵士樂的即興演出為靈感，搖晃下半身後，不停扭動搖擺或交叉雙腿，甚至僅有小腿或腳踝在持續前進或後退時做出扭曲、左右交叉的動作。 表演重點是整體的韻律及節奏感，臉上露出熱情活潑笑容，奇特新鮮又讓人感到賞心悅目，但是跳不好的話可能會變成「醉酒活屍」的窘態。 跳完困難的查爾斯頓舞步後，石允芯倏然停下腳步。 「壽星現在累了，怎麼樣？還不錯吧？」 他忍不住用力鼓掌，亢奮之情溢於言表：「太厲害了，妳簡直可以成為當紅偶像。」 石允芯首次見到湯泳淼驚喜的神情，故意眨眼後用雙手朝他比了個愛心，彷彿偶像在演唱會上與歌迷的互動場景。 「不過為什麼會沒有Fa？如此一來，曲非曲，調不成調，以鋼琴鍵來說…」 「夠了喔，你就是太過悲觀，比叔本華還要誇張。人生不要太複雜，就像削蘋果和這首歌曲一樣。」 愛情靈光乍現的石允芯一把拉起湯泳淼，接著跳到一旁的石頭之上。原本她矮了湯泳淼大約十公分，情勢頓時完全逆轉。 她低頭深情望著湯泳淼說：「缺少的Fa就用這個”K”來填補。」洋裝上的音符圖案彷彿變成KISS字樣，圍繞在兩人身旁。 「吻我，不能拒絕。」 遠處的燈塔恰好害羞地撇過頭去，北極星似乎暫時忘了發出光芒。 湯泳淼無法抗拒眼前的指令，乖乖閉起雙眼，微微踮起腳尖，乾燥雙唇接收到極為柔嫩的溫暖，融化了心中的永凍土。 舌尖傳來甜美滋味，在味蕾上翩然起舞，好似快樂地跳著”沒有Fa的DoReMi”。 一朵嬌豔罌粟緩緩在心中打開花苞，飄散出充滿致命魅惑的香氣。 海潮不停拍打著岩岸，演奏出一首沒有Fa的動人樂曲，縈繞在兩人心中；即使命運之神在他們前方打出一波即將襲來的滔天巨浪。 ＊＊＊＊ 翌日，石允芯做出了讓湯泳淼更感意外的舉動。 「請問那孩子現在過得好嗎？」 一位氣度高雅從容、和藹可親的女士首先對石允芯拋出問題。 服務生替兩人端上咖啡與大吉嶺紅茶。此時，石允芯端坐在那位神秘之「荷」母親的對面。 其實在石允芯生日的前一天，她鼓起勇氣撥了一通給「荷」的電話。石允芯老早就把「荷」的電話號碼記了下來。 「我是帶來奇蹟的女孩，一定可以辦到。」撥出電話前，她替自己打氣加油。 手機被接通的那一瞬間，她感覺自己好像快心臟病發。 「喂？非常冒昧來電，請問妳是『荷』嗎？」 「咦？」 「我…我真的很抱歉，造成您的困擾，可是我有關於湯泳淼問題想要瞭解。」 「妳是說小泳嗎？」 「啊…是的，就是他，對花卉及香水十分瞭解，又很喜歡音樂的湯泳淼，甚至拿著雨傘出現時，天空就會降下大雨的那個雨男。」 電話另一頭沉默數秒後，發出親切笑聲：「我知道了。妳想知道小泳與荷的故事，以及好像變了一個人的他到底以前發生什麼事？」 石允芯的心跳再次加速，沒想到光是幾句簡短交談，就能得知那傢伙和以前截然不同，過去這段期間到底發生什麼事？現在的小泳又面臨何種難題？ 「過去被他所削掉的蘋果皮究竟是什麼模樣？」 石允芯在步入咖啡廳之前不停思索這個問題，如今答案即將揭曉。 咖啡廳裡播放著石允芯所不知道的古典樂曲，聽起來非常哀傷且鋼琴彈奏非常困難繁複，簡直是一種人生寫照。 石允芯簡單自我介紹後，主動幫眼前的女士倒入大吉嶺紅茶，在香氣瀰漫中，準備聆聽小泳過去的故事。 「該怎麼說起才好？其實我也沒有頭緒。從來沒有好好整理過去十二年來的思緒，說不定妳的出現，正是上天要我和那孩子面對真正的自己。妳是小泳現在的女朋友嗎？」 「嗯…我們剛交往不久。」石允芯雙頰泛紅點點頭，她把自己和湯泳淼在海邊的合照讓對方過目，才不至於讓眼前女士懷疑。 「好甜蜜，小泳的女友是個亮眼的清秀美人呢，希望妳能讓他走出囚禁自己的黑暗牢籠。」 「黑暗牢籠？」 眼前女士面色凝重嘆息：「在小泳十歲的時候，他的母親和小他三歲的meimei因為車禍意外過世了。四年前，也就是他剛滿十八歲時，小泳的青梅竹馬書荷竟然也不幸發生意外而離世。」 「啊…」石允芯睜大雙眼，無法相信自己所聽見的過去。「請問書荷是您的…」 「書荷是我的女兒，永遠停留在十六歲的寶貝女兒。」女士的眼角隱約泛出淚光。 石允芯在心中默算年紀，她比湯泳淼小了兩歲，四年前自己恰好十六歲，也就是和書荷同年齡。 石允芯快速地爬梳記憶，她想起當初在通訊軟體內看到「荷」時，明明和湯泳淼仍互相傳著訊息。 「可是他和書荷還保持聯絡，彼此有互傳簡訊。」 「怎麼可能？雖然我和書荷的爸爸依舊留著她的手機與通訊軟體帳號，卻從沒收到小泳傳來的訊息。現在也只有逢年過節與書荷的生日，才會收到小泳寄來的卡片，昨天也收到了。」 「請問昨天是…？」 「如果書荷還在的話，昨天正好是她二十歲的生日，已經可以嫁人了。」眼前女士在傷悲中勉強擠出一絲笑意，在哀痛中努力尋找希望的契機。 沒想到書荷和自己竟然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石允芯想起昨晚那首優美動人的”Oceans”，說不定當時右邊耳機正給書荷聆聽著。 兩位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女孩，一起靜靜地坐在雨男身邊，默默給他溫暖，徜徉在舒服的”Oceans”之中。無比孤單的他卻在內心兀自悲鳴這首歌曲：冰冷海洋隔開了他與書荷，我和湯泳淼之間也被他擺放了一座海洋，隔著超過好幾光年的距離，無法靠近…… 「像大地一樣遼闊與長久的只有痛苦。小泳或許就居住在那樣的大地之上，獨自緩步前進，陪伴他的只有自己的孤單影子。」書荷的母親宛如在紅茶氣味中見到了小泳在痛苦大地上毫無目標踽踽獨行，最後連影子也棄他而去。 書荷母親拭去眼角淚水後說：「一切要從小泳十歲那年在東京的生活開始說起。」 石允芯在自己的熱咖啡中，好似見到了童年時期的那個他─有著開朗笑容在陽光賣力奔跑的湯泳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