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好孩子

    在这之后徐今良独自去了一趟小茉莉之前的房子，小茉莉很久没回来了房间里不可避免地有很多灰尘，她用手帕遮着口鼻往里走。她打开衣柜，暴露出那只乌龟。

    奇怪的是这一次乌龟十分低调，在徐今良没开口之前它一点反应都没有，像是它会说话又有什么能力都是大家臆想出来的一样。

    徐今良：“我之前不知道是你在和我说话，我误会成了是自己幻听。嗤——”她笑了一声，说：“毕竟我经常会听到自己深切渴望的声音，我已经习以为常了。”

    乌龟还是没有回音，只是闪了一下，似是提示来人它在听。

    徐今良：“现在我知道是你给我提出了诱惑，不过，没什么用？因为我已经达成了，我拥有了童寸寒。”

    乌龟：“一段时间。你只完全拥有她一段时间而已，你不想要永恒吗？她将永远待在你打造出的牢笼中，她的生活，甚至她的呼吸，生命，全都由你掌控。”

    “这是个诱惑没错，但你要明白我希望她完全真实的快乐我才能快乐。我这个人很固执，你说的那点无法打动我。我告诉你，我不想爱上一朵臆想出的茉莉花，那样我可以把臆想按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可以，毫无意义。我爱她，也试过，她并不会在被控制中享受快乐，那我就不会快乐。”

    徐今良说完发现乌龟像死了似的一点动静都没有，她蹙眉，用拳头砸它一下，“说话！”

    乌龟：“……说什么？”

    “噢~我知道了，你探究不出来有别的能吸引我的了，是么？所以从我来你就开始沉默。”

    乌龟没说话，徐今良逼问它：“你还看没看出来我其它渴望的东西？说话！”

    乌龟：“你别太得意，我知道你想要什么，除了童寸寒你还想要cao控和毁灭，我来满足你吧！”

    徐今良怒气上升，“那些是我自己能做到的，并且不希望假借他人之手，我要亲自完成才会高兴。”她愤怒起来十分可怕，捶着乌龟问：“还有别的吗？你还能有别的用处吗？”

    乌龟又没声音了。

    徐今良冷笑着举起它重重摔碎了，哪怕知道它可能还会恢复不过这个行为代表的意义是，它无用。

    它第一次遭受了蔑视，像一摊垃圾一样碎在地上，砸它的人甚至不愿多看它一眼。

    生活恢复如常，童寸寒回到福利院的时候对上了心语狐疑的目光。心语嗅嗅，然后看向她的腺口，童寸寒尴尬地捂住逃走。

    不过冯阳和朱乐被徐今良吓唬住了，他们并不知道童寸寒回来了。他们以为童寸寒被徐今良控制了，或者说已经被杀死了，他们都吓坏了。

    冯阳本来是坚决不愿意被领养的，可他以为童老师不可能再回来了就参加了“社会母亲—父亲”的探望活动，在他看来这是他唯一能逃出去的办法。

    慈善人士参加活动会和孤儿们互动，模拟家庭氛围带给他们精神上的支持。通过活动大部分人会进行捐款，有些人对某个或几个孩子有特殊好感还会定向捐赠。而且参加这种活动的有很大部分人是有意收养孤儿的家庭，几乎所有孩子都很期待这种活动。

    冯阳在孩子们中胜算并不算大，他不够可爱也不够惨，年龄也偏大。所以他只能祈祷，碰运气。朱乐的情况就比他好很多，她本就长相甜美伪装起来也挺乖的，以前的活动她都躲起来或者装冷漠所以一直也没有被领养。

    徐今良在逼他们走这一步，她代童寸寒工作的时候甚至将活动提前了，就是不给这两个小东西过多的考虑时间。

    活动已经开始，冯阳却被往日的同伴们排挤，他们在试探他然后挑战他最后是把他淘汰。究其根本就是他身为孩子王在徐今良的课堂上发生的事，他的脆弱和崩溃到无理取闹不尊敬老师的表现让孩子们不再敬畏他，孩子们发现他是那么的弱小并没有从前那样可怕，他再也不是孩子王了。

    比孩子王的王冠落地更惨的是他都无法做一个普通小孩，以前的统领和压迫遭到了反噬，之前受欺负的孩子已经鼓起勇气反过来欺负他。参加活动的衣服被偷，回寝室找衣服的时候被蒙着头打了一顿，等他撤掉头罩起身的时候发现寝室门被锁死。

    一扇被锁死的门。

    和某件事太相似了。

    冯阳在寝室里喊劈了嗓子，同学们伙伴们都去参加活动了，包括朱乐也去了，只有他自己被排斥在外。

    朱乐在互动中认识了一对特别善良的beta夫妻，他们多金且天真，还很乐观。他们的言行举止吸引了很多小朋友，当然包括朱乐。朱乐在和他们游戏的时候总是扬着甜美的笑脸，有时，她故意露出悲伤的神色在被发现时装作强颜欢笑。

    这孩子太可怜又太懂事了。

    这对夫妻被欺骗，他们忽视了重病或残疾的小孩可能更可怜，完全被朱乐的演技所触动。

    在离开之前妻子问过朱乐，问她想不想某一天被一个家庭领养。朱乐回答说，她一直都坦然接受命运的安排，不过如果允许她能奢望一次的话，她希望未来的家庭如他们一般。

    妻子被感动得红了眼睛，拉着丈夫去填了领养申请表。

    朱乐在心里笑开了花，直到她看见递出表格的老师是徐今良以后她的笑容凝滞了。徐今良与她隔着人流对望，那双成熟的桃花眼挑衅地弯了弯。

    那对夫妻离开了，徐今良走过来对着她展开表格，“他们希望领养你。”

    “呼~太好了。”

    徐今良对着她露出慈爱的笑容，“希望你以后每天都如现在这般开心。”

    在福利院外，徐今良拦下了那对夫妻，问：“冒昧地问一下，太太你是怀孕了吗？”

    妻子幸福地摸着小腹，回答说：“是的。我们一直都有在做慈善，这次决定领养小孩也是因为我现在怀孕了。我希望在孩子出生以后有jiejie或者哥哥的陪伴，而且我们要从小教育ta要心存善意，将爱分享。”

    徐今良保持微笑可说话却迟疑了几秒。

    她真的佩服这个世界，有人为了活命能做到生食血亲，而有的人活在梦幻国度不知人间疾苦。

    徐今良：“作为老师我是希望所有小朋友都能拥有可以接纳他们的家庭，可是我作为一个有良知的人，尤其是你怀孕的情况下有些话我不得不说。”

    丈夫有些紧张，“您请讲。”

    徐今良：“如果你们没有孩子并且以后只养育她一人或许情况会好些，不过已经怀孕的话——”

    丈夫：“您别卖关子了，您今天和我们说的话我们绝对不外传，可以吗？”

    徐今良：“好吧。朱乐这个孩子内心十分阴暗，她无数次欺辱低龄儿童，心肠狠辣。她同时又十分聪明，从来没有留下关键性证据，就连很多老师都被她蒙骗了。”

    “看不出来啊，这让我们很难相信。”

    徐今良：“阻止朱乐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好处，相反，每一个孩子被领养对我这个当福利院老师的人来说都是好事。我是想将这个烫手山芋赶快送走，可是，我的良知不允许我将另一个无辜婴孩置于险境。”

    丈夫拉着徐今良的手，恳求道：“领养的名字还可以改吗？”

    “当然可以。”

    妻子问：“您可以给我们建议吗？比如哪个孩子心性好，是不是有疾病对我们来说都没事，我们愿意出钱医疗。”

    “可以。但……不能被别人知道。”

    活动已经散场，徐今良清理完双手走回去就目睹一场闹剧。

    冯阳终于跑出来了，只不过太晚了今天的活动结束了。他像疯了一样随便捉住一个还没走的慈善人求着人家领养他，那个男人被他吓到了，不过出于善意他抱住冯阳问他到底怎么了。

    冯阳：“叔叔，求你领养我吧，我特别听话，我也身体健康。我不要再待在这里，这里就是折磨人的炼狱，老师她虐待我！她虐待儿童！”

    徐今良来不及阻止，眼下抽搐，迅速靠墙躲起来没有走进大厅。

    果然那个男人非常气愤，质问工作人员和教师们冯阳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结果非常戏剧性，大人们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小孩子跳出来指着冯阳骂他：“大骗子！”

    陆陆续续有小孩子站出来，“对，明明是你平时爱拉帮结派欺负人！”

    “徐老师才没有虐待你，那是对你做错事的惩罚，公平的。”

    “你才是坏孩子，冯阳。”

    小孩们围起来对着他转圈，嘴里说着：“大骗子冯阳！大骗子冯阳！大骗子冯阳！”

    冯阳失控大吼大叫，咒骂着那些小孩，还说：“你们以前叫我老大的时候呢？忘记了吗？”他情绪失控抽噎着跑去打其中一个孩子，那个男人下意识地拉住他，说：“你怎么可以动手呢？”

    “不用你管！”

    砰。挥舞的拳头竟然甩在了那个男人的眼睛上。

    这时候徐今良才悠哉悠哉地走进来，她对着冯阳微笑。

    这次的事故可是闹大了，连心语都受不了主张关他禁闭，正好方便了徐今良。徐今良提着他把他扔进小黑屋里，隔着门板她说：“你的表现真没让我失望，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