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戏

    徐今良给她们俩都穿戴好然后扶着腿软的童寸寒走出去，一出了浴池童寸寒就甩开她的手，说：“别搀着我，被人看到了一猜就知道怎么回事。”

    她气呼呼的可脸依旧还红润着，春意明显。

    今天下午童寸寒还有一堂课要上，徐今良劝她串一下被她拒绝了，她说：“我去办公室坐一会就好了，你先下班回去吧。”

    时间紧急没来得及仔细清理下体她就出来了，随着走动之前射在深处的jingye已经缓缓流下来了，腿心里热热的，湿湿的。童寸寒是又气又无奈还有一些隐秘的开心，带着很复杂的心情她回了一号楼。

    她坐好休息着，扭开收音机听听看有没有什么新消息，最近的报纸她也翻出来一页页地看。所有信息都指向一处——战争。虽然这里暂时还是安稳但不可避免会受到很大影响，尤其是不了解形势只认为这里是安全地的普通人怕是会蜂拥而至。

    看来当初的决定是对的，福利院必须甩出去一部分负担。

    收音机滋啦滋啦几声然后响起：“下面插播一条重大消息，我国英雄支援胜利将于后日凯旋而归……”

    童寸寒听到一个名字，高羽，是被特别嘉奖的军官。她关了收音机趴在桌子上久久没有抬头，等到了上课的时间她才站起来对着镜子整理一下抬脚走出去。

    她竟然活着回来了，前妻。

    上完课童寸寒正收拾着讲台，她喊一句：“都不要乱跑等下排队去洗澡。”孩子们安静了一会儿各自去玩了等着别的老师组织排队，黄卓唯走过来藏在讲台后面拉了拉童寸寒的衣摆，问：“童老师今天心情不好吗？”

    童寸寒揉揉脸，笑着说：“没有，就是今天有点累了。”

    今天没有心情不好，她和太太相触得很快乐。

    黄卓唯从衣兜里拿出一个小纸包，里面包着她没吃偷偷藏起来的豆沙包，她悄悄说：“这个给老师吃。”

    童寸寒又是感动又是心疼，她跟着蹲下去两个人藏在讲台后，她问：“你怎么没吃饭呢？”

    黄卓唯心虚地不敢对视，说：“我……我不是没吃饭我是那时候不饿。”她把豆沙包放在童寸寒手里，“你吃，给你。”

    童寸寒有时特别感性她一垂眸泪水就落下来，她告诉黄卓唯：“不要藏这种吃的，会变质的，不吃掉坏了就浪费了。”

    黄卓唯恍然大悟地“噢”了一声，觉得暴露了又抿着小嘴低下头。

    “对不起，为了改建福利院我划走了很多资金，最近你们是不是吃不好？”

    “嘘！”黄卓唯赶紧去捂她的嘴，“老师你不要提这个事，坏人知道了会生你的气。”

    童寸寒很喜欢黄卓唯所以在她面前下意识地放下戒备有些话也没藏着掖着，小孩说的坏人她也知道指的什么人，是那些不愿意被分出去有可能被强制赶走的无赖。

    童寸寒收下了豆沙包站起来拍拍她的脑瓜，她说：“黄同学帮我打扫一下办公室好不好？”

    “好~”

    回了办公室童寸寒就给徐今良打去电话说今晚上不回去住了，那面很失望试图撒娇改变她的想法。小孩子还在附近童寸寒也不好意思你侬我侬，软着嗓子安抚几句才挂断电话。

    童寸寒找来饼干和水还有一瓶奶，看着黄卓唯把东西吃了，还告诉她：“好好吃饭才会长高。”

    黄黄卓唯拿着吃的有些哽咽，说：“长高就会吃得更多，吃得更多就会被讨厌。”

    这个世界里福利院的小社会绝对算不上太温馨，在老师和员工看不住的地方霸凌时常会有。童寸寒没法根除这种情况，哪怕她护得住一次两次之后可能会有孩子受到更惨的报复，有时候狠下心的无视或许才能保护他们。

    童寸寒叹口气，说：“不能这样想，长得更高更壮力气就会大，力气大了就没人能欺负你。不要像老师一样矮矮小小的，想做什么事都身不由己免不了要求别人……”

    黄卓唯抬头看她，天真地问：“像徐阿姨那样高嘛？徐阿姨是不是很厉害，好像没人能欺负她！老师你不要难过，你有了那么厉害的徐阿姨她会保护你的对不对？”

    童寸寒摇着头笑了好久，心想或许徐今良会好好保护她，可谁说得准这疯兽以后不会咬死她呢？

    “唯唯，永远不要把希望放在别人身上。我不想做一个只会讲童话的老师，因为你们都不是温室花朵一直哄着你们才是害了你们。正视自己的身世，接受它，降伏它，然后想尽一切办法拯救自己。”

    黄卓唯听得似懂非懂，她点点头，然后慢慢继续吃完。

    在黄卓唯安静吃东西的时候童寸寒在桌上支着额头陷入了回忆。

    从前的她何尝不是期望有什么人能拯救她，所以她大胆尝试一次，哪怕明知道招来的是恶魔。意料之外的是她竟然动心了，也不算太荒谬，那时弱小卑微的她遇见那样强大有力的人怎么会不憧憬？

    “童老师我都吃光了。”

    “好，我们走吧。”

    把黄卓唯送回去以后童寸寒也没走而是留在了宿舍里。

    老院长心语一辈子都没结婚生子甚至几乎没有自己的生活，她一直住在福利院里。童寸寒说今晚陪她住宿舍她挺高兴的，欣然邀请她。

    她们一晚上聊一些闲话到了点就熄灯休息，在寂静的黑暗中心语歇下了坚强的伪装展露出疲惫，她说：“人这一辈子我都快走完了，这时候了，我第一次感觉到绝望。小童，善心真的会有好报吗？”

    童寸寒在对面的床上安静躺着，她不知如何回答只是长长叹息。

    心语：“我当年盘下这里是不是错的，如果它一直归机构管理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不会。”这个问题童寸寒看得明白，“看其他收容所你就知道了，相比之下咱们这里才最好。”

    “嗯。”

    心语年龄挺大了，但让她疲惫的不是衰老而是失望。她说：“我想退下去了，你也是个有主意的，以后归你管了。”心语一开始是反对改建的而且拒绝分出去三四号楼归收容所管理，可是福利院近几年的善款几乎全是童寸寒运作来的，她的反对无效。

    童寸寒：“我原本以为我今晚留你这你会教训我一顿，你这样反而是我不想看到的。”至于退不退的事童寸寒说：“作为朋友我支持你该专注下自己的生活了，这和年纪没关系你该享受自己的人生的；可作为同事，我希望你留下，你不掺杂质的善心是我没有的，慈善事业不能少了你这样的人不然我会偏航。就算我们有时候意见相左我也希望有你在能时刻提醒我，我们虽然偶尔对立但时常是互补。”

    心语难受的不是童寸寒的作为，而是她付出了一辈子到最后快被她救助过的那些人给“生吃”了。好人不能出一点差错不然一切归零，反而恶人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她真的太难过了。

    她很难受，幸好有童寸寒一直陪着她。她闷着声音说：“先睡，以后再说。”

    这就算是松口了童寸寒在黑暗中放松笑起。

    她还不想睡好像有好多话要趁着黑暗聊，她说：“高羽要回来了。”

    心语惊得爬起来，“打胜仗了？”

    “是，支援战胜利他们马上回来接受嘉奖了。我在收音机听到的估计明天报纸就刊登了。”

    心语有些激动，“那你——！”她情绪又落回去怅然道：“可你再婚了。”

    童寸寒倒是语气轻松，她调笑道：“我的人生啊也是像一场大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