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烫伤

    季轻诃没再看季殊月，他站起身又问她之前那个问题：“吃什么？”

    两个人从见面开始就折腾，上午季殊月生病晕倒，两人抱着睡了一觉，醒了之后就到下午，季轻诃又一直压着季殊月吃奶，直到夕阳西下还是被季殊月喊停的，不然他能含着季殊月的奶子一直吃到晚上，刚刚两人洗了个澡又过去一段时间。期间两人都没有进食，暮色四合也该准备吃饭了。

    季殊月还有点闷闷不乐，说了一句都可以就抱着抱枕窝在了沙发上。

    季轻诃看着感觉有点好笑，明明刚才还说自己会考察她的表现，要让自己满意，现在自己却成了伺候人的。偏偏应该照顾人的一方还没有主动的自觉，跟自己应该讨好的人生闷气。

    季轻诃又想起了小时候他跟季殊月的日常相处，季殊月那时已经是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了，还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但却比他还孩子气，经常需要人哄着去做一些事，他明明才小小的一点儿，几岁的孩子天天哄着自己的mama洗澡不要太长时间，早起的时候不要懒床等等。比起同龄孩子更喜欢赖着自己mama撒娇，但又比他们更加成熟，小时候的季轻诃对于照顾mama这件事甘之如饴。

    季轻诃自己也理不清现在自己的想法，但对于像小时候一样照顾季殊月这件事，他的内心只有顺从。他的理智告诉他不应该对这女人好，只要有一点甜头她就会顺着缠上来，但季轻诃又忍不住去关注她。

    季轻诃不着痕迹的轻叹一声，对自己的不争气很无语。然后就进了厨房开始准备晚饭。

    季殊月自己郁闷了会儿，即使再天真她也知道是自己对不起季轻诃，要是自己的父母抛弃自己不闻不问十来年，自己肯定这辈子都不会再原谅他们跟他们见面。现在季轻诃愿意给她一个弥补的机会，她应该感到满足才是。

    “慢慢来吧……”季殊月小声嘟囔着。对于“一个月”的约定，就算到了时间季轻诃还没有原谅他，她也不会按照约定的那样离开，现在的她除了自己儿子这里，早已经无处可去。

    季殊月躺在沙发上发起了呆，她听着季轻诃在厨房的动静，丝毫没有去帮忙的自觉。她还停留在季轻诃小时候母子二人相处的模式。就算老公去世家里破产后，两人住在小房子里也是找钟点工上门打扫做饭。季殊月十指不沾阳春水根本不会做这些，季轻诃又太小，就算想照顾季殊月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后来季轻诃再稍大点，就开始尝试着给季殊月做她喜欢吃的东西。因为季殊月很挑食，钟点工做的饭大多不合她胃口，哪怕生活条件比不上从前，也也不愿意去将就一下。小季轻诃看不得自己mama食欲不振，所以小小年纪就开始学做饭。

    所以小时候就是这样，季殊月有时候会在沙发上睡觉，而在厨房里忙活了半天的小季轻诃就会在做好一切，洗完手洗完脸确保自己是干净的之后，来沙发亲亲自己娇贵的mama，喊醒她去吃饭。季轻诃对季殊月的一切总是很上心，所以哪怕只是一个八九岁的孩子，却能很好的照顾自己的mama。不觉得累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照顾自己mama让小季轻诃发自内心的觉得满足。

    听到厨房门打开的声音，季殊月坐起来看了看，季轻诃已经端着一盘菜出来了。明明看起来年轻俊美的高冷男人却穿着围裙照顾她，这种微妙的反差让季殊月内心暖暖，她又开心的笑起来，站起身去帮儿子端盘子。

    季轻诃站在餐桌旁神色不明的看着去厨房帮忙的女人，嘴上说着恨，可他知道自己在女人出现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可悲的原谅了她。给她所谓的“一个月”，也只不过是想折腾一下她，看她能不能老老实实待在自己身边。哪怕季殊月最后还是不安分的想离开，季轻诃就是把她锁在家里也不会再让她离开自己一步。

    厨房突然传来女人的惊呼，季轻诃幽黑眼瞳中不知什么时候凝聚起来的偏执被打散，他眉头一皱快步走向厨房。

    进去就看见季殊月正一只手托着一只手，眼中闪着泪光，被托着的那只手食指和拇指红了一大片。她看见儿子进来，本来含着的泪就猝不及防掉下来，顺着季殊月玉白的脸颊一路滚落到地上，她娇娇柔柔的开口喊季轻诃，语气里全是委屈：“这个锅好烫啊宝宝，mama疼死了。”

    季轻诃看见女人被烫伤，心里蓦地像是被针扎了一样，语气不善的开口：“季殊月你是不是蠢！锅那么烫能直接用手碰？”

    季殊月本来猝不及防被烫伤就很疼，看见儿子进来想着顺势也和他撒撒娇让儿子心疼心疼自己，说不定能对自己的态度软化点。以为自己儿子会立马安慰自己处理自己的伤，但没想到儿子不但没有安抚他，反而对着自己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她好看的脸愣住了，泪都被惊的不流了。她的脸逐渐因为难以置信而涨红，漫上生气的粉。季殊月完全不去想自己的原因，现在她脑海里就只有一个念头：自己受伤了儿子不但不管还骂自己。

    她立马把手从季轻诃手中抽开，一双美目难以置信的睁大，语气愤然又难过的质问自己儿子：“mama都受伤了你居然先凶mama？你，你怎么能这样对mama……”说到后面声音里甚至染上了哽咽，什么“一个月”，什么“让儿子消气”，仿佛她抛弃儿子的那十几年都不是事儿，她依然有在季轻诃这里小题大做的权利。

    季轻诃看着他的mama，37了还像少女一样天真残忍，只要向她露出自己的一丝偏爱，她就可以抓住这点跟你肆无忌惮。季轻诃知道自己的态度给了季殊月希望，所以在抛弃了自己儿子十几年之后她依然敢理直气壮的跟自己儿子撒娇哭闹。他静默了一瞬，无暇估计季殊月的控诉和内心复杂的感触，他现在当务之急想去处理的是季殊月的烫伤。

    你还真是贱。季轻诃心里对自己冷嘲，但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

    季轻诃一言不发，拉着季殊月出了厨房。季殊月坐在沙发上，看着在给自己拿医疗箱的儿子，眼里还含着泪，本来她是想让儿子哄哄自己给自己道歉的，可看着季轻诃面无表情甚至有点生气的样子，她还是老老实实的偃旗息鼓了。虽然她不觉得自己刚才的反应有什么错，但儿子现在长大了变的有点可怕，不是以前的乖宝宝了，她只能微微扁了扁嘴收敛一下自己脾气。

    季轻诃取回医疗箱给季殊月处理伤口，他单膝跪在季殊月面前，全程沉默只是低头处理季殊月红肿的手指。季殊月看着他浓密纤长的眼睫毛，心里酸软，她轻晃一下脱了鞋子的脚不轻不重的踢了踢自己的儿子，委委屈屈的开口：“你真的不理mama啊？mama的手好疼的……”女人娇甜的声音仿佛带着小勾子，无知无觉的在跟自己儿子撒娇。

    季轻诃被踢到的小腿仿佛拂过一阵痒，他静静感受着，听着女人还带着微微鼻音的话，他知道季殊月这是想打破僵局给自己找台阶下。可明明狠心的人是她，做错事情的人是她，说要讨好自己却先发脾气控诉的人也是她，自己都还没说什么，她有什么资格先委屈上了？

    季轻诃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说：“季殊月，我只是想让你别那么蠢，不要用苦rou戏来我这里博同情，”他处理完季殊月的手指，冰冷锋利的眼看着面前的娇小女人：“发烧还没好就又烫伤，折腾自己的身体很好玩吗？”

    儿子对她冷言冷语，下午的相拥仿佛都是一场幻梦，这让季殊月不由得感到挫败，尽管她还没做什么寻求原谅的措施，可她就是想让儿子立马原谅自己。但话语中的关心还是让季殊月稍稍感觉到一点安慰，虽然季轻诃对自己态度冷漠，可他还是在想着自己。因此季殊月也没再继续矫情，本来还行说自己是想去帮忙的，但只是赌气般又踢了一下季轻诃，嘟嘟囔囔的回答他：“mama知道了，mama会照顾好自己的。”说完又补充似的添了一句：“还有宝宝，mama也会照顾你的。”

    季轻诃看着她手上的烫伤不置可否，只是握住季殊月在他腿边乱晃的纤细脚踝让她不再乱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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