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石出

    第四章　石出

    自从窗户纸被捅破后，我和孟宴臣不定期开始约会。

    但纸终究包不住火。

    付闻樱在查账时察觉到了异常。

    黄峰不敢撒谎，说出了实情。

    收到mama让孟宴臣一个人回家的消息时，我也在他身边。

    我们俩也很清楚，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我很担忧：“你确定你自己能搞定？”

    孟宴臣摸着我的手道：“嗯，放心。你先去老肖那里，十点我来接你。”

    我点点头：“嗯，我等你，如果你过了十一点还没来，我就回来帮你。”

    孟宴臣：“不会的，我肯定会在十点前来接你。”

    说完，孟宴臣离开了。

    我自己开车去了肖亦骁那里。

    孟宴臣提前跟肖亦骁打了招呼，他特地给我安排了一个单独安静的包厢。

    我：“谢谢你啊，老肖，我们是轮流来找你‘麻烦’。”

    肖亦骁摆摆手：“哎，说麻烦就见外了啊！”

    我笑笑，没有说话。

    肖亦骁看着我，有些欲言又止。

    我：“老肖，你有什么话不妨明说？”

    肖亦骁似乎对我上次的事情还心有余悸，下定了决心似的道：“小清，我就先这么叫你吧！你是孟宴臣的meimei，也就是我的meimei。”

    他有些尴尬地冲我笑笑。

    我：“没关系。”

    肖亦骁：“我跟宴臣是从小玩到大的，我们虽然见过几次面，但是毕竟不想宴臣那么熟络。我很了解他，我也能察觉到他对你的感觉，之前那件事之后，我以为你们已经在一起了，但是现在为什么？”

    我看向他，语气有些忧伤：“因为爸爸mama发现了。”

    肖亦骁：“那又怎么样呢？你们又不是亲兄妹！”

    我：“但名义上，我们还是兄妹。你知道，我哥的家庭，是很难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的。”

    肖亦骁：“那你们就没想过解决的办法吗？”

    我：“有办法。两个人分开。”

    肖亦骁刚刚高兴的表情瞬间暗了下去。

    肖亦骁：“这算什么狗屁办法！”

    我：“我喜欢我哥，很多年了。从高中开始。”

    往事如同走马灯一样，在这个夜晚再次展现在我眼前。

    孟家，孟怀瑾和付闻樱坐在沙发上，孟宴臣站着。

    付闻樱气极：“孟宴臣，为什么？”

    孟怀瑾：“你跟小清，到哪一步了。”

    孟宴臣：“有实无名。”

    付闻樱猛地站起来：“孟宴臣，她可是你meimei啊！”

    孟宴臣：“可是mama，小清跟我们家是没有血缘关系的，我为什么不能跟她在一起？”

    付闻樱：“是，血缘上没有，可是名义上呢？”

    孟宴臣：“mama，我从高中起就喜欢她，你不知道吗？”

    酒吧内，为了保持清醒，几乎不喝酒的我喝着酒，继续诉说。

    我：“可是，mama察觉到了，她给了我选择，让我明白当时坚持那份感情要承担的后果。于是，我离开了。”

    孟家，孟宴臣：“mama，你已经拆散过我们一次了。高中的时候，小清背着我同意了你的要求——去美国。这件事，是我第一次对着小清发火。因为我很清楚，我对她，不是一时的迷恋。”

    酒吧内，我：“我以为我对他是一时的迷恋，我以为他对我也是，后来证明，我们都错了。”

    孟家，付闻樱：“那你让小清以后如何自处？她是孟家的养女，你这样让她怎么面对别人的议论和眼光，伦理道德的口水会把她淹没的！”

    孟宴臣：“只要你跟爸爸同意，我不在乎别人怎么想的；而且在这方面，我一定会保护好她，她绝对不会被流言蜚语伤到。”

    酒吧内，我：“我去了美国，可周围没有人能比得上他。时间一长，这份感情就埋得越深。”

    孟家，孟宴臣：“大学四年，我一直努力，争取能申请到美国的学校，因为我想去见她。可惜，即使我申请上了，我们还是没有机会。”

    酒吧内，我：“后来，他告诉我，他要来美国读研，可我们还是没机会。他读完以后，就匆匆回去了。我继续留在了美国。”

    孟家，孟宴臣：“mama，你知道吗？这十几年来，在公司里，我是温而厉、威而不猛的国坤公子，在家里我是你们恭而安、孝顺、踏实、上进的好儿子，可是我自己呢？我自己是什么样呢？我已经忘了。直到，小清她回来了。她让我重新感受到了其他的情绪，嫉妒、愤怒、厌恶，我终于感觉到原来，我还活着。”

    酒吧内，我：“在美国工作的那几年，生活很平静，我每天按时上下班，周末跟着同事们去看演唱会、听音乐、开派对。可即使周围再怎么热闹，我总觉得我还是一个人。在老师眼里，我是勤奋、刻苦、能干的亚洲女孩；在同事眼里，我是温和、善良、有实力的外国人。可是，高中的我不是这样的。我很清楚这一点，但我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当时的感觉了。直到爸爸打来电话让我回去，我在机场上再次见到孟宴臣，高中的感觉又回来了。”

    我把杯子里的就喝完，对着肖亦骁笑着，眼泪不有地滑落：“如果做一个高尚的正人君子的代价，是要放弃我自己……”

    孟家，孟宴臣：“我情愿用癫狂来替代。mama，爸爸，我希望你们能同意。”

    付闻樱闻言，楞在原地，默默用手擦去眼角的泪水。

    孟怀瑾上前轻抚着付闻樱的背道：“宴臣，你给mama和我一点时间，好吗？”他看了一眼钟，“先去把你meimei接回来吧！”

    孟宴臣点点头，走出了家门。

    酒吧内，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向十点。

    我对着肖亦骁道：“你这兄弟，说话不算话啊！”

    肖亦骁：“你别急，再等等。”

    我：“等什么？再给我一杯。我今天晚上不回去了。”

    肖亦骁：“别喝了，你本来就不会喝酒。”

    我有些痴呆地看着他，微微回过神：“老肖，你说，他还会不会来啊？”

    肖亦骁不知道怎么回答我，只是陪我坐着。

    我也坐着，发呆，一种无力感开始蔓延，好像是一种魂魄被抽离身体的感觉，人活着，却没有感觉，只是一具行尸走rou。

    那一个小时我一直保持一个姿势坐着，像过了一年那么漫长。

    刺耳的钟声不合时宜地响起，我绝望地闭上眼神，心里明白了结果。

    然而，当我再次睁开眼时，我发现孟宴臣正站在我跟前，他眼神里透露着焦急，嘴巴不停地在动，但我好像什么也听不见。

    我以为是梦，起身一把抱住他，直到闻到他身上的味道，我才明白，不是梦。

    他的声音也重新进入我的耳朵。

    孟宴臣：“小清，小清，你听得到我说话吗？你怎么了？”

    我看着他，笑了：“没事，我没事。”

    孟宴臣：“走，回家吧！”

    我的眼泪又涌出眼眶，脸上却带着笑容：“好，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