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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终朝

    乌篷小泊北桥南,船首栽至绳墩上,一撞,船跟河都冒起水漪,往外多晃了三晃,舱腹里头轻轻“哎”了一声。船工两步夸上木栈,利索地将粗绳系上了。他穿了竹编斗笠,随他一侧身,茅尖儿的雨接着叶缝儿里一迭接一迭地往下滚出一帘银线来。他闻声回头,朝篷里扬声问道:“客人,这落雨啦,要多歇会儿吗?”

    “不必。”里头应了一句,“我来瞧病,大夫难寻,不好耽搁。”

    船工诨名吴三,家在归安林边的石桥村住了四十多年,金水几条水路,吴三人还没舟楫半高时就摸个门清。他举目一望,晦云似烟岛絮棉,一直厚赶厚地捱到曲亭山往后,便又劝:“这谷雨时候,雨水多,下起来能有半日,山路泞得车马都难走,就算您去不成,大夫也是走不了的,莫被淋了,更害了湿热。”说话间,那船客已经抬步躬着身出了来,正撑开伞。天色青濛,他脸色不善,衬得面皮也阴白,吴三侧眼一看,便觉着有些怵他。

    金水镇一东一西,青云、金门两处据点叫浩气盟好好地拿在手里,江湖虽随人走,但也不是一潭抹不平的水,水乘势而行,也晓得哪日到了旁的道上,要看人下菜,掂量几分。吴三跑船好几十个年头,哪条水道在他手底下都服帖,水涨船高,人自然也受抬举。

    江湖人识江湖的规矩,抽刀断水水更流,行船人靠江湖吃饭,却不在江湖里。船客身上并无刀具,唯手中伞,玉骨作柄,状如海月,有玳瑁流光,不似中原常见的物事。

    吴三两手接了他递的几稞银子,赏钱丰厚,他掂了掂,拿人钱财,到底替他长个心眼,又问:“金水的哪个大夫,值得您大老远的来问诊,可要某打听一下么?”

    “不必。”船客伞下半幅面容漏出一点意兴的笑容,随即又抿去。他足尖一点,船身半寸水未吃下去,人已经掠身而上落至岸边。衣带当风,却半点湿雨不沾,琐碎的珠贝及环佩同雨水撞得珑璁作响。他向吴三一颔,道声“劳烦”,吴三只觉他往前单迈了三两步,再看去时人已经行出很远,身形被昏雨蔽住,远在银链之后了。

    一口雨憋了三日,金水本就水网渺沔,平日就湿气重,谢崖舟每觉得已经潮到了尽处,预先收捡了怕潮的书本进竹箧里,左右等等又只等到转眼云又散开。现下终于爽利地淋一遭,这天候一望即知,雨一时半会儿并停不下来。谢崖舟乐得洗洗暑气,没合上门,只将竹篾帘放下了,雨末被风携进来,混着一些草泥腥气。他身上披着一件薄衾,书案铺一张熟宣,上头压着平整湖石,免得风灌进来,在案上也不安分。室内昏暗,他点着一盏油灯,百川灌河,水涘滂硠,他的宿处临着河边,听起来倒有些声势,看那点火光闪躲,也觉得仿佛正在海里,风有唳啸,颠簸得很。他听了一会儿,又坐回桌前,拾起笔来抄经。

    秋水时至,河伯同海若辨大与小。河伯见北海雍然,因有井蛙夏虫之说。河伯问辞受趣舍,或终奈何。海若道:“时无止,分无常,得失禀分,终始无故。”

    死物尚且如此,人来人去,也是无度。

    他抄了半阙,忽起一阵穿堂风不识眼色,将他身侧的轩窗搡了开。他窗下种了一丛竹,正长到屋侧,长过的竹节些微地朝旁斜斜坠着,连雨涔涔,浇得竹枝深翠更甚,侥幸的就频频打到细叶上四处散碎。不过片刻,谢崖舟窗边的青砖就汪了一小洼水渍。

    谢崖舟起身,伏雨阑风,两步就傍到他袖缘上,他卷起来,要去拿住大敞的窗爿,刚探出头,就一眼见着楼栏憩着的一只白鹫,正垂首喙啄湿羽,见他出来,抻着颈来拈他的指腹。谢崖舟一怔,心下忖道,方才那声鸢唳原不是风声。他定神顺势撩眼一望,竹梢上果然有一人持伞而立。竿头幼竹不足半指粗细,随风雨孱孱款摆,他倒气定神闲,也不知站了许久,尚有余裕朝谢崖舟一笑:“翎歌非寻你来了。”

    谢崖舟倚着窗,半点没有邀他的意思,道:“不请自来便罢了,放着正门不走,非引得我来看,又安得什么心?”

    风雨蹒跚,他与方濯隔着一扇雨帘,雨向来擅长消磨,他在雨里如同一块颠扑不破的顽石,身侧一盏灯亮着,反像故意候他。方濯道:“你若迎我,我自然欣悦,你若不管,我便做一回将仲子,也无甚不好。”

    谢崖舟露出一点无奈的神色,侧了身:“逾墙逾里,攀杞折桑,请吧,檐上君子。”

    方濯遂意了,自然乐得循他的话,他往前踩出一步,脚下空了,他跟空空潦潦的雨水一起从上降下,雨坠到泥里水里,辗转一点沦漪就不寻踪迹,他落到谢崖舟檐下,被一只瘦骨匀亭的手接个正着,湿雨将他的皮rou也浸得潮软,一托即放。鲛绡纱不沾水火,洗过一遭之后,反倒在烛火旁流溢生光。方濯合起伞来,搁在窗下。

    谢崖舟房中本也没多少东西,他去寻了一块方布,教他将水拭干。方濯背靠着窗沿,偏头瞥了那布巾一眼,没有接,仍旧抱手站着。那雨还在往里漂,不过半刻,已经在方濯发尾攒起水来,稀疏地往肩颈上掉。方濯端惯架子,笑眼一敛就是示意,要谢崖舟看脸色,要他去选,还要将他摘下来。

    谢崖舟似笑非笑地睨着他,平日里方濯给他摆脸色,他是不会接的,但这回方濯冒雨过来,来得那么快,定然是走的水道。方濯生在瀛洲,不晓得怎么竟有些晕船的毛病,倒闹得不是很厉害,只是不爱坐船,宁可在路上多耗上几日。雨骤风急,船客本就少,这种时候走船的,除了胆壮,船里也定不会有多合意。他偏身去看,翎歌已经捋好了翅羽,一对鹰瞳弯喙似的直直地瞥着他,倒是物似主人形。既然讨到这份儿上了,若不给点甜头,反倒显得是他不识脸色、不近人情了。

    谢崖舟又走了一步,他脊背又薄又直,就算跟方濯足尖抵到一处,吐息撵着吐息,也决计看不出半分两两相倚的做派,仍是分明得很。他稍倾了一些,两手搭到窗沿上一扣,便将方濯往里搛了个全。窗开得开,非是要抻着手去够的,带得他上身也往下沉,像一只漏了底的舸,一时只见得着他裸着咽喉,中间一块软骨被他眼神勾得不自在,悄然一溜。单他底下身子跟身子一贴,就抓到方濯些微地往后仰着避了避,半个身子都侵进雨里。谢崖舟心里暗笑出声,面上却不显声色,他扶着窗柩,下颚抵在方濯颈侧,他身上常熏的沉香被雨水拂得很淡,若有若无地搔着喉咙。谢崖舟先将左手边上稍近那副合上了,方濯一绺湿发拂过他脸侧,连雨水也过给他,沿着颧骨蜿蜒地走,撩得人心也痒起来。余下一扇,谢崖舟退开一些,让方濯重又灌满他的视野。方濯垂着眼,眼睫像挽不住水似的,上下微动。筋弦拉满,一支箭没进石心里,余力也要叫尾羽颤这么一颤。谢崖舟见他不动,依样要去关右边那道,手还没伸出去,就被人一把擒了个准。

    人说打蛇须打七寸,是说柿子要捡软的捏。人也有七寸——武拿颈子、文拿腕子,比蛇还多出一处,故而更容易拿捏。方濯吝悭,非要一处对一处,方使他不落得下乘。本来这档子事,便不是如要么东风压西风、要么西风压东风这样摘出来的。总归是要翻作一处,难不成东西哪股都能秋毫分末地说个分明,如何来便如何去?自然不成,就是能成,方濯也不见得愿意。谢崖舟收了一收,没挣开。

    yin雨不霁,过则为yin,方濯额前的鬓发沾了水,有些打卷儿地垂到眼边,他那两颗发灰的瞳心本就在这暗室里蒙昧,一半窗页的阴翦盖上来,另一半还晾在外头,一张面皮两分阴阳,更难琢磨。方濯轻声道:“春雨贵如油。”

    谢崖舟抬起手,布巾缓缓地抹掉他脸侧交错的潮痕,喉咙里挤出一声笑:“再金贵,人淋了也要害病的。”

    方濯学他方才那样,人倾过去,贴着他耳rou,气都喘进他身子里头:“我寻医问诊来,你管不管我治?”他不等谢崖舟回话,将他放了,反手够到雨里游移的窗页,砰地拽了过来。最后一缕青白的天光也被他关在外头。

    他一路过来,还海骨月覆顶,倒未沾上多少水,没想到进了别人檐下,反而淅沥被淋漓得近乎湿透,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也算自找。轻绡黏在身上,他不舒服,也不叫谢崖舟舒服,五指绕到后头,夹了些力道,从颈项往下揉,将他一条脊线都要拆得松散。他一拢一压,谢崖舟就不由被搡进他怀里,后腰被拦住,方濯身上新承的水全揩到他身上,顷刻就生了潮,渐渐洇到rou里。谢崖舟一句怨正被他吻个正着,舌尖见缝插针地顶开他的齿关,非要把那口郁气堵在他喉头。濡衣是冷,再让他隔着一片布多捉摸一会儿,也要烧起火来。

    谢崖舟迎回去,方濯牙尖嘴利,占不占理都不肯矮一矮身段,原来全软在里头关着的舌脍上,轻易不肯示人。谢崖舟舌头被他含去一半,话也说得囫囵,只好匆匆抛一句:“强买强卖。”一句话说起来,要在两张嘴里倒进倒出,被谁听去不晓得,水声搅着雨声,任是落到谁耳朵里都要眼红。

    谢崖舟自己在屋里,本就只着了一件里衣,系带束得也松,三两下就被剥虾似的剥出来,白rou敞着,白纸一般,稍握重了一把腰上就留下五个斑淤指痕。谢崖舟叹了口气,这年头,什么都贵,物稀为贵,洛阳纸贵,贵来贵去,都贵到他身上。可食色性也,即是贵了,人却也忍不住不打食,便也攀上去取他的白珊冠。方濯“嘶”了一声,冷着脸叫他轻些。冠取了,绸带上缀着的东珠也掉,倒分去他大半心神,一时乱了节步,方濯手往他亵裤里探时,险些将他咬了。谢崖舟凑近去,悄声问他:“站了那么久,还没站够?回头又说我对客怠慢,又成我的不是。”

    方濯退开一些,拇指将他唇角的涎水都抹匀,俯身去舔他耳根,谗言也要进对地方,耳顺了,一切好说,才哄得好人。“我倒是站得稳得很,”他慢条斯理地环住谢崖舟抬头的物事,覆着薄茧的指腹在冒水的蕈头一拈,立时听谢崖舟闷呼一声,方濯方接上下一句:“可有些人还站不站得住,那就不一定了。”

    谢崖舟偏过头去寻他,他那条舌头好似冬僵才过的蛇,终于回过味儿来,他嘴里难撬歉疚半句,全让唇舌零散地熨着他下颔,替他都说完了。方濯拿他没有办法,只得托起他往内室走。今天他是客,客随主便是应当,谢崖舟想换,那也不妨与他客气一番,但也止这一番,再多了,那就是待客不周,失了礼数。他曲起两根手指,顶开齿列,抵着他下唇送进去,叫他舔湿,谢崖舟听他的话,舌苔裹着他指腹吮咂,正好空出两只手去解方濯腰上绦带,上头绊着许多坠饰,一动就啷当作响,催命似的等不及。谢崖舟将他手指吐出来,背过身去。

    帘外雨叶潇潇簌簌,一丛竹影投到他背上,风惊起落,曳曳迤迤。谢崖舟裸着后背,像是屋里也有人在他身上留下过一场雨,一拂就满手湿迹,被风一掠,便凉了下去。谢崖舟的嗓子被这趟情水泡得喑哑,rou欲都梗着喉咙,他问方濯道:“你做什么?痒。”

    方濯在他后背添来抹去,闻言便道:“你见不着,我替你数数你背上长了几支竹呢。”他沿着他脊中的凹线往下捋,捋到尽处便见着他xue口吃着一柄阳具,实在难吞,他外头皮rou是冷的,更衬得rou道里湿热软烂。谢崖舟也不做声,他往前一cao,肩胛上两片骨就仿佛鱼受了惊一般跳一跳,像要挣出那层薄薄的皮似的。方濯思忖片刻,手按了上去。白川黑线,他那手也叫竹影压着,沉甸甸的。一上一下,谢崖舟近乎被他钉死在那张支吾作响的榻上,了无止境地,方濯存心磨他,宁可忍着一寸一进,也不肯痛痛快快地往里一掼便罢。

    “数清楚了吗?数给我听听。”谢崖舟心口发闷,肚腹里头嵌着一根yinjing,只觉得他人似蛞蝓吃了盐,失水失活干成片,那根物事好像成了一杆标尺,它生得有多长,他便有多厚。

    “没,数忘了。”方濯等着他缓过头一阵劲儿,手上蘸了雨水混着谢崖舟吐的精水,就地将他脊骨作了茎干,去画旁侧的枝叶。道:“数来数去,都不如我这支养得好。毕竟啊——天生地养,到底不如人精浇得上心。”

    檐角下淌着水,他后头也淌着水。方濯沉下身,将最后分隙、好话荤话也尽数埋进去。他阳物生得略翘,此时抵着谢崖舟rou壁,实打实地碾在那rou心上。谢崖舟霎时噤了声,上下唇齿一碰,只磕得出跌跌撞撞的喘息来。他还没适应,谷道像一个羊肠套儿,rou膛里头箍紧了,避无可避地绞着他的性器。方濯被他咬得轻轻“嘶”了一声,忍过那阵叫人精关发麻的痉挛。谢崖舟的物事捱着下腹与床褥的厮磨,方濯每入一下,就汩汩渗出一些湿液来,说不清是痛是痒,他被压得狠了,两处yinjing几乎只隔着一层肚腹,隐隐相贴,正好对一个照面。他一手掐在谢崖舟的腰眼,另一手两指相并,已按在他涨红的鼠蹊揉弄。身下亦是不停,他凿得很实,蕈头每一回都撞到叫谢崖舟尾椎发酸那一处。不过数十下,谢崖舟便受不得了,攥着床褥,肘腋一撑就要坐起来。方濯托了他一托,阳物撤出来时,肠道还认了主似的,带出一些红rou来,要吮着留他一留。他挤住谢崖舟两瓣软rou,用他自己的肠液润着,在他股间草草抽送几回。谢崖舟rouxue还合不了口,不时唆进他半个rou头。方濯弄了一会儿,索性将他压到飘窗上,又将腿根拨得更开,半跪下来,将自己楔进他两腿间,叫谢崖舟坐在他性器上,入得更深,更是与他十指相扣,一人一半,恰凑出一双来,就着他搦送相接的狎弄,攫住了他自渎。他是拿剑的手,手心掺着茧,总比不得世家出身那般姣好得宜,两厢相合,分得是两种快意,非此即彼,非此非彼。

    谢崖舟没由得想起方才纸笺上抄录的那句:“万川归之,不知何时止而不盈;尾闾泄之,不知何时已而不虚。”

    颠倒大梦,可不是春秋不变,水旱不知。

    面前那道窗闩得不严,挨一下就要从缝里漏一点风进来。谢崖舟四下借不着力,像临渊而立的一道空桥,全靠一根阳物吞吐固住,叫人一搡,轻易就要跌下去。方濯见他肩颈起伏,就好似海里扬波,伏起不断,但轻轻一挽,好似就能化繁为简,纵是任他泼天,也要碎在他手里。他心里起意,忽然伸手一推——

    天更阴了,天光不盛,倒是不难目视,只这雨好像怎么也落不干净。关起门来,再孟浪的事情也是房内事,翻出花儿来也碍不着谁。可若是能见着外面,纵使有屋檐覆顶,也又难免有些席天慕地的忧恼。谢崖舟处在中间,两头讨不得好,被那乍起的光一晃,本能地一僵,后头那xuerou箍到方濯茎根,被他咬得快意,钝刀也似,每剐着他rou心一下,他就哆嗦着从铃口黏连着淌出一些精水。雨势如欲势,陡然大了,方濯的吻刮着他的乳首,倾耳去听春雷在他胸口滚过的声音,他退出去一些,将他的腿弯挽到腰侧,guitou去顶他的会阴,故意撞到他下头一堆春囊,腺液将两股之间抹得一塌糊涂。间或天际急光一闪,列缺偷得一隙清明,正合叫他去吃他的吻,嚼他的舌根。

    别人说前胸贴后背,说得是人饿得狠了,腔腹里的东西都好似被吃干净了,前后两块蒙着rou的皮都粘到一起。但看现下,他二人也是前胸贴后背,境遇可大不相同。方濯倒是真的被他吃进腹里,他却是个饱的,欠一点餍足也是举手之劳,他想要,他想给,随时都能去取来。

    方濯得出手来,去往前头按拧他的乳首,后背的竹画完了,就轮到来前头点花,谢崖舟胸腹敞露,身上淋漓,权作他两指挥毫的纸墨。“来的时候,我路过一搭戏班子,”方濯的吐息降到耳后,轻痒地搔着他薄而潮红的耳廓,接着就去亲他,舌苔擦过上颚,交媾似的往他喉口送。谢崖舟肚腹里好像养了蛊,他说得什么都听不分明,只觉着生痛与快意两厢撕咬。随着那根物事的进犯愈演愈烈,他几乎疑心那yinjing已经填到食道,与雨水一起充塞他的气管,像被埋入泥土、沉入深水,窒闷感从尾椎上涌,一直淹到百会xue,直顶着他的精关。“我路过那门,拾到几句。他们就唱啊——”

    似这等,削发缘何?恨只恨,说谎的僧和俗。埋了藏经,弃了木鱼,丢了铙钹!

    谢崖舟他腿根抖得厉害,快要跪不住了,方濯估摸着差不离,两手游移往下,哄着他问,这唱得什么戏,你晓得吗?一边剥开rou茎,一手把着下面囊丸,在下一回捣杵到rou心时往顶头的嫩rou上指腹一矬,两指又再一捋。那物事骤然一搐,打着尿颤,谢崖舟耐不住似的吸了一口气,还没有吐完,精水浑着半口郁气,一道并作几股,都拢进了方濯手里。谢崖舟如霎时被抽了脊骨,垂着面目,鹳鸟折颈也似,总是引人生怜。颈后一颗红痣,平日都掩在乌发里不见天日,唯有这时才肯叫人偷觑一面。方濯俯身去衔舐,唇舌辗转相就,淤痕盖着小印,衬在他生白皮上,正犹如佛陀眉心点朱,见不得,说不得,勾结三尸,想不明白,也想不得。他taonong数下,让谢崖舟射完,就着一手jingye,抹口脂一样去抹他两唇,还要似笑非笑地说他吃了独食,又去吻他,非尝一尝那腥膻的味儿。谢崖舟潮着眼,瞳仁镶了一圈绯色的边,眼睫如鸦羽,都拈着白浊,就好似尘泥覆雪,镊到了一处。

    谢崖舟披衣起身,方濯出精惯是掖得深,他rouxue被cao得酣红翕张,也不知道里头出了多少水,稍一动弹便觉得腹内澜倒波随。他腿内后来被方濯衔去磨他犬齿,一圈牙印像是盖了戳,罪魁还睡着,他屏息下床,头一步就险些没站稳。

    “刚从我的床上下来,就要走了?”一个人悄无声地由后环了他的腰腹,声气也沉沉,带着初醒的的倦意。谢崖舟腿还软着,冷不丁一个踉跄,差点给他带回榻上去,“要去哪?”

    谢崖舟颇有耐心,将那五指一根一根地剥开,纠正道:“是我的床。”又答他后一句,“温点姜茶。你倒是只管胡天胡地。”

    “是,是你的床。”方濯也不缠他,从善如流地松开他,重又倒回去。榻上床褥让yin水精斑沾得一片污糟,换是平日,他早要下脸子给人看的。他假模假样地绷了绷嘴,实在没能把那笑模样改头换面,只好半真不假地哀叹一声:“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我无名无分,还送上门叫人睡,实在可怜得很。”

    谢崖舟回头,面色古怪地瞥他一眼:“嫖资抵诊费,正好。”方濯笑起来,一双眼勾着他发尾那片牙印生动的红痕,可称芒刺在背。

    “我去吧,做野食儿的,总该有点自觉。”他站起来,赶上谢崖舟,指腹在他眼尾一抹,两块皮rou都烫红了,像一个粗糙的吻,蛰了他一下,另一个货真价实的亲了亲他的耳根,谑笑道:“都流到脚踝了,我都看得脸红,你不难受吗?”

    “又不是我的东西,轮不到我来多心去臊。”谢崖舟冷了脸,一句话说得密不透风、油盐不进。

    方濯窃笑一声,手立时往他一片狼藉的股间趟,自然被挡开了,他捻了捻手:“气性真大,莫气了,我去便是了。”

    等他拎了一壶回来,谢崖舟已经坐回榻上,就在窗下,手上拆开一封信。边缘被风吹起来打了个卷儿,远山都蒙着一团云,草木蓊蔚。谢崖舟落到里头,青山枯荣,云山闲纷,都清清白白得很。谢崖舟将发掖到耳后别好,眼皮一撩,见他来了,朝他招了招手:“来。”方濯走过去,手里姜茶倒了一杯给他。谢崖舟接过来,低头吹着,怕被烫了,要啜着慢慢喝。

    骤雨不终日,飘风不终朝,方濯向外望了一眼,说:“雨要停了。”

    谢崖舟也回身一瞥,应他:“嗯。”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