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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身份暴露,上一辈的仇怨

    第四十二章

    两人平日一齐读书写字,这些时日,宁家两姐弟却没有来打扰他们,黎公子更是被阿清拉过来一起喝茶。

    不大的院子里充满了他们的笑声,也让其他房间里的男男女女羡艳不已,也不乏其中嫉妒之人。

    偶尔阿豹来看阿清时,透露了一些事情,说是最近大小姐被城主府请过去了,具体什么事情并不清楚,至少这段时间他们会安心一点。

    阿清擅长琴艺,这也是在这紫苑中百无聊赖学会的,黎公子会吹奏笛子,这也是他和阿清还算能聊上的话题,他们问他会音律吗?他摇头,只会一些拙劣的功夫。

    “我……自幼习武强身,只可惜身子骨经不起折腾,也只是学了个皮毛。”燕长空走至院子里的角落,拾起一支修剪完没收拾的竹条,“不如,把这这竹条当剑,挽个剑花试试?”说着,他随意的耍了耍,身形站定。

    黎公子见他,眼中似有若无的光,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玉笛,开始吹奏。

    笛声悠扬,黎公子的目光看着严空,眼中映出的是少年人略带冷清的孤傲身影。

    阿清捂嘴无声笑着,随后手指拨弄琴弦,声声琴音,不绝于耳。

    这紫苑是一座牢笼,而他是意外被关进来的败犬。

    燕长空想起母亲,想起姑姑,想起明玉宫里的所有人。他撇下一切,苟延残喘着,最终也不过是如今这样下场,实在是可笑至极。

    随风而动,琴声与笛声作伴,他想象着手中的枝条是手中的利剑,想象着自己并不是一个废人。

    他的功夫实在是不好,一套剑法耍下来,也只是徒有其表,没有结实的根基,就是那花架子。

    然而,那灵动的身影,却落入了所有人的眼中,俊逸的少年人就好似灵动的谪仙,如梦似幻般,令人看痴了过去。

    阿清指尖灵活的拨动琴弦,她的目光随着那耍剑的少年人而去,她虽不是江湖中人,却也知道这位少年人并非池中之物,将来定是风云人物。

    而黎公子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呢?他的目光移不开眼,见着少年人舞动的身影,他才发现自己始终是不甘心的,不甘心就此了却一生,更是惊讶于这个少年所使出的一招一式的剑法。

    一阵掌声响起,打断三人的苦中作乐。

    来人正是宁乐,他走至站定的燕长空身前,盯着燕长空的双眼却没有说一句话,随即走至黎公子眼前,也是瞧着黎公子的眼睛,仿佛在端详什么。

    “黎白花,许久不曾听到你吹奏这玉笛了,想来你心里还是放不下过去的一切,你的笛声中,带有一股冷意。”宁乐说完盯着黎公子继续瞧。

    阿清听了看向黎公子黎白花,这黎公子是江湖中人?怎么从未听他提起过?

    “?”燕长空是一脸茫然。

    “严空,告诉我,你的真名是什么。”宁乐看向燕长空。

    燕长空并没有回答,沉默的看了一眼阿清和黎公子。

    宁乐也不恼燕长空目中无人不应答他的提问,只是继续瞧着黎公子。

    “黎白花,我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巧,我捉来的这位小美人会跟你的过去有关系。”宁乐乐呵呵的拿起石桌上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轻抿一口后,才继续说道,“方才小美人耍的这套剑法,不就是夏红钰初出江湖时用的自创剑法——映月剑法么,想不到二十年过去,竟然还有人练。”

    什么?这套剑法,姑姑从未跟他说过,母亲也从未跟他提过,只是众多剑谱里,他随意挑的。

    只记得那时,姑姑抱着他,让他从那放满了书籍的书架上随意挑选,拿给母亲看时,母亲愣了愣,只是说:“这映月剑法虽然普通,倒是适合你练来耍一耍。既然答应了你,娘亲也不会食言。”

    “红钰,你不是说,这映月剑法已经毁了吗?你还留着呢?”他听到姑姑如此问道。

    “不过是失败的玩意儿罢了,但……扔了可惜,就当收藏了。”母亲笑了笑,“空儿,娘亲可没食言,不准吵闹了哦。”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套剑法的名字?”燕长空稳住自己的情绪,问道。

    “我家虽然从不参与江湖纷争,但也知道些江湖趣闻,说起这映月剑法,这就要从已经死去的夏红钰说起了……嘿,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宁乐凑近了燕长空,上下打量他,“我以为你只是个普通的怀揣着所谓大侠梦要走江湖而离家出走的富家少爷,倒是没有想到你会跟摩罗教有关。你到底是谁?功夫这么差还混江湖,也不怕客死他乡?”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燕长空竟然微微一笑,“这套剑法,也是我无意中在一个小摊上买到得。与你说的那些,我并不清楚。”

    黎白花暗自捏紧了玉笛,他看着那少年人的侧脸,神色诡异。

    “黎白花,跟我来。”宁乐说完转身就走,黎白花起身跟上。

    燕长空看向阿清,阿清摇摇头。

    阿清书房中,燕长空坐在蒲团上,看着那矮桌上的小香炉出神。阿清把书房的门关上,才来他跟前坐下。

    “你别担心,少爷对黎公子没有任何想法,他不会有事的。”阿清给他倒了一杯水。

    “你心里一定在疑惑,但是关于黎白花的过去,我也是知之甚少,毕竟在我来紫苑时,黎公子就在这里居住了,或者说,紫苑的第一位住户,就是黎公子,黎白花。黎白花表现出的也是一个被绑来的男人,我都不知道他一直就在这里会是另有隐情的样子。我非江湖中人,只是一介草民,知道的并不多。”这是阿清的实话。

    “没关系,我自己也是不太清楚的,其实,也是与我无关的,不过是巧合罢了。”燕长空并没有慌乱,他现在只是普通人,就算是会这映月剑法,找个理由糊弄过去就行。

    阿清望着他,虽然他嘴上这么说,但是他耍的这套映月剑法如此熟练,这套剑法本身并不厉害,但也是当初夏红钰这个大魔头自创的剑法,若不是从小就练习,哪有那么熟练?除非天纵奇才,一遍就会。

    黎白花以前与她合奏从未有今天这般气息不稳,她至少是听得出来的,肯定是因为什么,竟然是因为这,如果宁乐没出现,她甚至都不明白黎白花出现的状况,只当是他有其他原因。

    阿清这里无法得到更多的有用的东西,所以他也不急躁,想来,那宁乐也会找他的。

    果然半个时辰后,阿豹来带他去见宁乐,他向阿清点了点头,不要担心,他不会乱说话。

    这次他被带到了宁乐的书房,宁乐笑容满面,让他坐下,他背对着燕长空说道:“你知道这紫苑的第一位客人是谁吗?”

    燕长空等着他说下去。

    “你应该有从阿清那里了解到才对。”宁乐转过身来,“在这秦江城啊,人人都骂我是禽兽,我并不否认,但是呢,我从未欺辱过黎白花,我年少时遇到他,他正被追杀,刚好遇到我与爹爹,那时是出城办事走的小道时遇到的劫匪,是他救了我们。我爹爹当时请求他留下来养伤。那时候的黎白花是何等心高气傲,我把他当朋友,他却不领情。一直说,伤好了便走。可笑的是,我那个时候太目中无人,也没什么朋友,所以对他很感兴趣。”

    “你那什么眼神?是不是紫苑那些爱嚼舌根的跟你说,我喜欢他啊?放屁,我还不至于饥不择食到这种程度。我爹为了报恩,把紫苑给他住,他别别扭扭,就是想走,看着就讨厌。那个时候伤那么重,命都快丢了,走哪儿去?”

    “后来,我也去跟他谈过为什么被追杀,他一个字都不提,那我这脾气怎么能忍,当然是揍他了。再后来,他陆陆续续的也会提过去的事情,但是他伤的太重了,几乎成为废人,在我的劝说下,终于留了下来,直到如今。”

    “你,是我一时见色起意绑回来的,我也没有想到,你的身份不简单。”宁乐说着,从一处暗格里拿出了燕长空的行囊和武器。

    “我原先是不太相信,毕竟一把剑罢了,说不定有仿造的呢?但是方才我来紫苑,看到你耍的剑法后,我就确认了你的身份。”

    “燕长空,已经覆灭退出江湖的摩罗教夏红钰之子。”宁乐拿着那把剑,瞧着剑柄处那用于识别的较为特殊的细小花纹,“这把剑真不错,它有名字吗?”

    “没有。”燕长空回答。

    “那真可惜,这把剑,一看就很老了,但也是把锋利的剑,虽然老却饮血不多。”

    “我当然知道,因为这剑就是我爹的一个老朋友铸造的。至于是谁,知道了也没有任何意义。”

    燕长空不明白这宁乐什么意思,“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如果放出消息,说摩罗教余孽,夏红钰大魔头之子就是你,你说会不会很有趣?”

    “你威胁我?”

    宁乐眉头一挑,笑了,“你承认了。”

    “……宁乐,你别过分。”燕长空虽然武功不好,但现在他可没有被绑着,杀一个比他还弱的普通人宁乐还是可以做到的。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燕长空,你如果杀我,那阿清就得给我陪葬,这段时间,你与她相处还算不错吧,想必也是很喜欢她,你忍心真心待你的阿清悲惨的死去吗?”宁乐把燕长空的剑和行囊收好,走到他身边,伸手拍了拍他脸颊,“也别指望我姐会阻止我,那阿清与我在我姐心里,孰轻孰重,想必你也看得出来。”

    “卑鄙无耻。”燕长空的心思竟然都被他给猜到了。

    “毕竟,我又不是傻子。好了,回去吧,你如果感兴趣,可以去跟黎白花聊聊,说不定,会有惊喜哦。”

    燕长空无奈只能离去。

    离开了宁乐的书房,他心想,至少知道了自己的东西是在宁乐的书房里,一定要想办法拿回来才行。

    回到紫苑,阿清担心的不行,看到他安然无恙也就放心了。

    “你是说,黎公子真的是江湖人?”阿清这次脸色却是严肃起来,她都不知道跟她相处了这么多年的黎公子竟然深藏不露。

    “阿清姑娘。我需要拿回我的东西。”

    我们都不能离开紫苑,又怎么去宁乐的书房?

    燕长空还没有想到好的办法,他得赶紧离开这里,宁乐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要是一个嘴巴不严实,说漏出去,将会引来大麻烦。

    黎白花待在自己的屋子里,他已经站在窗门前许久,负手而立,高挑的身影是一动不动,只是背在身后的双手却捏紧拳头。

    他想起年少时父亲对他不屑一顾,酗酒的父亲怨天尤人,而他的母亲,等他知道母亲下落时,见到的,只是母亲的棺椁。

    他听到门口的动静,没有去看是谁,他知道是严空。

    “是他让你来找我的吧?”这个他,指的就是宁乐,“这么多年了,他还是那么喜欢找乐子、看乐子。”他转身看去,就见严空……不,应该称其为燕长空,燕长空仿佛遗世独立般站在门扉处,那略带冷然的身影一如当初的风华绝代的夏红钰。

    不愧是夏红钰的儿子。

    燕长空初入江湖,对什么都不清楚,虽然不至于愚笨到不会保护自己,但是在实力差距过大的人面前,他已经学会了隐忍,学会了察言观色。要不是那宁乐实在无耻,还不至于让他深陷此地。

    他开口道:“我想你应该想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不如,我们坦诚布公,这般也就不必猜来猜去了,如何?”

    “呵,难道还有其他法子?”黎白花冷笑一声。

    “大家打开天窗说亮话,又何必遮遮掩掩。”道理都懂,是不是都那么坦诚,谁又知道?燕长空无非暴露身份会被仇家追杀,这是他无法逃避的事情,不过是早来晚来罢了,母亲生前欠下的孽债,也只有他来偿还。

    桌上两壶酒,两个酒杯,黎白花坐下来,燕长空也一同坐下,既然是开诚布公,总得有点诚意。按照江湖规矩,黎白花敬他一杯。

    “……”燕长空已经许久不碰酒了,但,看着黎白花两杯酒下肚,他只能一口饮尽,只是皱眉不已,这酒,真的太辣了,一下肚,整个腹部燥热起来。

    “这可是名为灼心的酒,是一种烈酒,也是我家立家之本。”黎白花又喝了一杯,瞧着燕长空眼眸湿润,被辣的仿佛哭出来的模样,不禁捏紧酒杯,忍下了汹涌起的恨意。

    燕长空长得太好看,被这一杯酒给辣的脸色也红了起来,本就不胜酒力,这一杯下肚已经是极限了,眸子蒙上一层水雾,一副泫然欲涕的模样。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黎白花低垂眼眸,不再看燕长空那能引得男女都为之动容的脸庞。

    “在江湖中,有一个以酿酒闻名一方的山庄,名为逐月山庄,庄主的掌上明珠在当时也是艳绝一方,求亲之人络绎不绝,最终,那不可一世的千金小姐与一名籍籍无名的男子成亲。”

    “婚后两年生下了一个男孩后,那千金小姐却失踪了,由于那位千金小姐武功了得,很多人都当是玩心太重,并没有当回事,她的夫君也管不得她,好在她是真的出去玩了一阵。”

    “逐月山庄以烈酒闻名,生意做的很好,就连当朝帝王都会派人来采买。在他们的孩子六岁那年,逐月山庄突遭变故,山庄里的人半数被杀,老庄主惨死,而杀人者,便是他们的少庄主,也就是她本人。”

    黎白花回想起来,无知的孩童亲眼见着自己的母亲滥杀无辜的疯狂模样,直吓晕过去,醒来时,杀戮未停止,父亲惊恐的抱着他,捂住他的耳朵,可那和蔼可亲的叔伯们,无辜的家仆们,还有无辜的爷爷的惨叫声是无论如何也阻挡不了钻入耳朵的。

    “年少无知的孩童又怎会明白母亲为何这么做呢,只是这场可怕的事故很快被压下,逐月山庄以后就只有她一个掌权人。她向来痴迷于武艺,终日醉心于练功,父亲只得一人cao持山庄里的一切。”

    “后来,她再次消失了,父亲找不到人,一气之下怒急攻心就一病不起。往后的日子,总是听闻说,逐月山庄庄主与夏红钰约战屡战屡败的消息。父亲听了总是气的要命,派人去寻,却总是无果。再后来,便再也没了消息,但是总会有家书寄来逐月山庄。”

    “父亲开始酗酒,也不再管理山庄的一切……”黎白花又是一杯酒下肚,他瞧着眼前的燕长空,这眉眼还真是像啊。

    “你就是那个小孩。”燕长空估摸着,这么算的话,黎白花的母亲夺权时,他都还没出生,那母亲当时应当也没有遇到他父亲。

    原来母亲那个时候就已经这么厉害了,竟然都能屡次战胜那逐月山庄庄主。

    黎白花盯着燕长空,继续说道,“父亲酗酒,母亲了无音讯,我就是在这种环境里生活的,十岁那年,父亲病死,即便父亲对我不好,那也是生我养我的父亲,我发誓,我一定要为父亲报仇,然而,等我学有所成,去寻找母亲,找到的只是她的棺椁。”

    他还记得那天是一个大雪天,在一个破败的院子里,年少轻狂的夏红钰一身红衣立在一旁,手里拿的是他母亲最喜欢用的酒葫芦。

    那么冷的天,而夏红钰只是身着单薄飘逸的红杉,明明夏红钰美艳动人,可他看到的却是如阎罗一样的魔鬼。

    “你来了,黎月茹的孩子。”夏红钰负剑而立,却也没有正眼瞧他。

    “她是什么时候死的?”年少的黎白花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愤恨。

    “有一个月了吧,我给她用了特殊的法子,保她尸身不毁,等她的后代来带回去安葬,这是我答应她的。”

    “你杀了她!”少年人怒道。

    夏红钰看着这少年,目中蔑视,“那又如何?”

    “你!”

    “这江湖就是打打杀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小朋友,脑子不要一根筋,会吃亏的。”夏红钰继续说道,“你娘是个武痴,她曾与我比试过不下百场,即便是她天资聪颖,修习努力,终究是比不过我夏红钰,但她是我敬重的对手,她虽死于我手,但我佩服她。”

    夏红钰何其高傲,视天下所有人为蝼蚁,自是看不起他一个毛头孩子,他执剑便要替母亲报仇,夏红钰发觉他要出手,起了玩弄的意思,让了几招给他,他根本不是夏红钰的对手。

    “小子,你跟你娘差远了,如果想报仇,再回去多练几年吧。”夏红钰转身离开。

    他追上去,势必要杀了她!

    夏红钰反手一掌,他被打的吐血!

    夏红钰站定,脸色极为冷酷,“小子,你身为正道人士,这偷袭也太不入流了,你既然想找死,我就成全你!”

    五脏六腑碎裂的可怕痛觉让他不住的痉挛,他看着夏红钰扬长而去,他恨极了自己的弱小无力。

    五脏六腑受伤严重,地面的雪堆上都是他的血,在这大雪纷飞的世界里,那鲜红尤为刺目。

    然而他苟延残喘的活了下来,夏红钰终究是没有下狠手。再次醒来,是被冻醒的,他艰难的爬起来,棺木上已经盖了厚厚的一层雪,推开棺盖,里面躺着的,的确是他的母亲——黎月茹。她的怀里,还放着一个匣子。

    “爹爹为了你肝肠寸断,你却负了他,只为醉心比武,你可对得起我们父子俩?如今你死在这,也是你应得的报应。”他站起身来,头晕目眩,手中的剑都拿不稳,迷茫的看着雪越下越大。

    他没有死的勇气,只能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盲目的前行。

    那被打开的棺木里,那张美艳的脸上,很快覆盖上了一层冰雪。

    曾经,夏红钰一出江湖就搅得江湖一团乱,而黎月茹不过是被卷入其中的千千万万中的一个罢了。

    摩罗教因夏红钰再次名声大噪,而他黎白花,一如他母亲那般,也是一条被卷入风暴中的小鱼儿。

    “所以说,你后来伤太重,辗转多年,遇到了宁乐的父亲。”燕长空听完只觉唏嘘。

    “是,母亲留下的匣子里,是本剑谱,看着便是抄写的,我曾想过要不要练,但是我知道了这是我母亲与夏红钰的赌注。我不会学的。”那剑谱他早已经焚毁,但是他记得里面的一招一式,只是没有想到,如今有人修习。

    燕长空不知该怎么说,他虽然是夏红钰之子,可自己并没有杀他母亲,他就得母债子偿吗?

    “如今我娘已经死了,摩罗教也落败了,只剩我这个没什么用处的儿子。那你是想杀我吗?”

    “杀你?哈哈哈,杀了你又有何用?我的娘,我的爹,我的爷爷能活过来吗?燕长空,我如果能杀你就好了!”

    什么意思?

    燕长空与他黎白花也就只是仇人,杀与不杀,不过是一念之间。

    黎白花一伸手,抓着燕长空的衣襟拉近,盯着他的眼睛,“我俩的仇,也只是上一辈的仇,说起来也是她们之间的事情。但是我还是恨,如果你娘不是夏红钰,也许,我不会那么恨。”

    拍——

    燕长空打开了黎白花的手,一字一句的说道:“你是觉得,曾经摩罗教有人为非作歹,都是我娘的错,我是她儿子,与她同罪是吗?”

    “难道不是?她所做之恶得来的一切惠及儿女,你应当承担这一切后果。”黎白花的话乍一听好似有些道理,可真就如此吗?

    “黎公子,你若是这般以为我能得到什么好处,那我尽可告诉你,我娘死后,摩罗教的一切已经没了,在之前我也只是被关在一座宫殿里的毫无用处的人罢了,如果你是想打着正道的旗号要对我施行所谓的惩罚的话,这条命,你大可拿去。”手里是沾着不少人的血,我也没有多无辜,如果这一生就这样死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如果一个魔教少主的死能安天下人的心的话……

    眼前的少年并不惧他,甚至挺直了腰板,那双本就灵透的眸子,在此时更是熠熠生辉,是一双纯粹到他都不忍去伤害的眼睛。

    “我那些年也杀了不少摩罗教的人,因此也被他们追杀,像一条无家可归的败犬,我知道这世界并非黑白分明,总有阴暗的角落,好比我那些争权夺利的叔伯们……”黎白花转过身去,语气愁然,“你走吧。”

    燕长空瞧着他的背影,没有丝毫犹豫的离开。

    黎白花怎么会不懂呢,冤冤相报何时了,他与燕长空本就无冤无仇,只是更恨自己的无能,只是迁怒罢了。

    他想起燕长空来的第一天,清瘦的少年拥有一张美艳的脸,他看着就像是雌雄莫辩的谪仙,他非断袖,却也一眼便失了心,在见到那双眼眸,他知道,自己完了。

    见色起意,是为这般。

    随即想起来这少年是宁乐新得的玩物,那一刻他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