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钱,我有刀 第19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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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刻:“那可不妙,花三娘将林娘子房中?的满碧全喝了?,起码要醉三四个时辰。” 林随安:“诶?!!我房中?给?千净备的满碧吗?!” 伊塔扳手指,“十五坛,全没了?。千净,会生气。” 满碧的坛子虽然不大,但价格逆天,一坛五金,十五坛就?是七十五金,林随安笑不出来了?,心口好痛! 凌芝颜一双拳头松了?又紧,腮帮子紧了?又松,“花一棠,难道要你?三姐在我身上挂一晚上吗?!” 花一棠:“六郎莫急,待花某想想对策。” 林随安看?不下去了?,上前握住花一梦的手臂想强行拉人,岂料花一梦突然扭头,嗷一口咬了?过来,林随安吓了?一跳,飞速躲开,花一梦大为不满,手臂倏然收紧,勒得凌芝颜的脸都白了?。 “林娘子万万不可,若是强行拉人,三娘会咬人的!”木夏忙道。 以林随安的力气,若是硬将二人拉开自然不难,但难保花一梦和凌芝颜不会受伤,林随安不敢妄动了?,瞪了?花一棠一眼。 花一棠扇子哒哒哒敲着脑门绕着凌芝颜又转了?一圈,“唯今只有一个办法,三姐最怕大哥,不若花某学着大哥的口气吓唬一下,或许有用。” 凌芝颜咬牙:“快点!” 花一棠清了?清嗓子,抡了?抡胳膊,伸了?伸腿,做了?好半天热身运动,挺直脊背,紧攥扇柄,气沉丹田,怒声呵斥,“花一梦,成何?体统,速速下来,回房歇息!” 嘿,还别说,这一喊真有效果,花一梦停了?歌声,扭过头,莹莹含水的眸子在花一棠身上转了?一圈,风情万种一笑,“小四郎,乖,快去睡觉,睡觉才?能长高高哦。” 说完,脑袋一歪,又贴在了?凌芝颜的肩窝处。 众人:“……” 完全是反效果啊喂! 凌芝颜现?在的脸色是白里透着红,红里透着青,紫不溜丢,黑了?吧唧,绿油油的那叫一个恼羞成怒,猝然厉喝道:“成何?体统,下去!” 花一梦一个激灵抬头,怔怔看?着凌芝颜,二人四目相对,距离甚近,凌芝颜梗着脖子慢慢后仰,颈椎都快断了?,突然,花一梦眼圈一红,竟是戚戚然落下泪来。 凌芝颜如?遭雷击。 “你?为何?这般凶我……”花一梦手脚一松,翩然落地,泪眼婆娑,神色凄美,“好生心狠啊——” 说完,一波三折叹了?口气,飘飘然出了?秋意亭,不带走半分流连。 凌芝颜彻底傻了?,表情一会儿震惊、一会儿迷茫,一会儿恼羞,一会儿反省,一会儿愧疚,一会儿良心刺痛,最后挂着空白的五官踉踉跄跄走了?。 众人目瞪口呆。 林随安:“凌司直之?前和花三娘认识吗?” 花一棠:“从未见过。” “可是花三娘说话的口气,好像——” 好像与凌大帅哥曾有过三生三世?的虐恋一般。 花一棠扇子咚咚咚砸着脑门,光洁白皙的额头砸得一片通红,“三姐算我求你?了?,不要每次喝醉都惹一屁股烂桃花啊!” * 林随安这一夜睡得不太安稳,一则心中?放不下连小霜的案子,一则惦记着瞧凌大帅哥的热闹,半梦半醒睡到了?辰时三刻,一骨碌爬了?起来,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出门。 花一棠最爱吃,一日?三餐是花宅工作中?的重中?之?重,尤其?是早膳,主打的就?是一个主题鲜明?,神清气爽,益都气候闷热潮湿,晴天少,雾天多,屋内用膳甚是憋屈,木夏根据益都的气候制定了?不同的用餐规划,其?中?最重要的一项就?是根据当?日?当?时的天气状况选定用餐地点。 花氏九十九宅是花氏全国所有宅院中?第?二大的,仅次于扬都的花氏大宅,正堂加上偏堂共有九十九间,正堂气魄恢弘自不用说,九十八间偏堂星罗密布分散在宅子各处,景色如?画,风格迥异,可谓是争奇斗艳,各有千秋。 今日?早膳的地点设在了?不愁湖畔的雕栏阁,阁如?其?名,雕栏玉砌,白柱碧瓦,一半隐入不愁湖水,一半藏在奇花异草间,渺渺晨雾环绕四周,如?仙人宅邸,似梦似幻。 林随安第?一次来,只得抓了?个仆从引路,待到了?地方仔细一瞧,原来百步之?外就?是昨夜的秋意亭。 众人都到齐了?,甚至连方刻都在,顶着一双黑眼圈捧着茶碗小口小口抿着。方大夫口味刁钻,对百花茶甚是看?不上,所以每日?伊塔都会为他?单独烹制一锅重口味的茶汤,颜色赤橙红绿青蓝紫不定,味道苦辣酸甜涩齐全,香料配方乃为伊塔独家绝密,凡人喝一口,堪比奈何?桥孟婆汤——能直接投胎转世?。 林随安瞄了?一眼,今日?方大夫的茶汤是黑色的,表面漂浮着一层白花花的东西,瞧着像猪油,心中?默念阿弥陀佛,端起面前澄明?如?琥珀的百花茶,喝了?一口,全身舒坦。 本以为凌大帅哥脸皮薄,今日?定是早早逃去了?府衙,没想到凌芝颜居然还在,皱着眉头一口接一口吃得还挺酣畅,只是表情看?起来甚是纠结,似乎想吃,又似乎想逃,可又舍不得逃。 定眼一看?他?案上的餐食,林随安便明?白了?,今日?为凌芝颜准备的全是他?平日?里最爱吃又吃不起的,婆娑轻高面(有印度进口的蔗糖)、仙人酿(新鲜的牛乳炖鸽子的)、冷蟾儿羹(蛤蜊熬的羹汤),甜点是清爽的莲花紫玉珍珠糕,最后是鲜羊汤馎饦汤,碳水十足,保证今日?活力满满。 这一桌特制早膳,起码要两贯钱。荥阳凌氏的抠门血统不容他?浪费。幸好大家都心照不宣没提昨晚的事儿,给?凌司直大人留了?三分薄面。 花一棠边吃边瞅着凌芝颜乐呵,嘴里还叨叨呢,“花某言出必行,说要将你?养胖五斤,定然一斤都不能少。” 林随安美滋滋吃了?口切脍:明?明?是为了?昨夜花三娘的事儿道歉,偏偏嘴硬不肯认,非要找个这么无聊的借口,当?真是口嫌体直。 方刻喝了?一大碗茶汤,表情很满足,放下茶碗问道:“案情进展如?何??” 花一棠:“找到了?第?一案发现?场和抛尸地,有两个嫌疑人,都说自己有不在场证明?,靳若已经去核实了?。” “第?一现?场在何?处?” “连小霜宅子的绣房。” “进展太慢了?。”方刻表情很嫌弃,“桃花烙查的如?何?了??” 凌芝颜:“今日?凌某就?去查桃花魔的卷宗——” “大家早啊——”花一梦娉娉婷婷走进雕栏阁,披帛像纱烟一样弥漫在身后,腰间的白玉牡丹香囊球绽放出淡淡的清香。 凌芝颜的脸唰一下白了?,又唰一下红了?,抓起一块紫玉珍珠膏夺门而逃,看?都没敢看?花一梦一眼。 花一梦诧异看?着凌芝颜绝尘而去的背影,“刚刚那个脸像猴屁股的是谁?!” 林随安:“噗!” 花一棠扇子扶额,“凌家六郎。” 花一梦“啊”了?一声,恍然道,“荥阳凌氏的老六啊,他?幼时我还抱过他?呢。我记得是我三岁的时候,他?刚出生,还在襁褓里——”花一梦皱眉,“不对啊,那时花氏和凌氏已经交恶,为何?我会见过婴儿的凌六郎——” 众人愕然。 好家伙,不会是狗血的指腹为婚吧?林随安心道。 花一棠嘴里小声哔哔,“六郎也太惨了?,小时候也就?罢了?,长大了?也没逃过三姐的魔爪——” 花一梦灿然一笑,声如?仙乐悠扬婉转,“四郎,你?说什么呢?” 花一棠干咳一声,识相转移话题,“三姐怎么来了?益都?” “自然是为了?你?那劳什子的百花茶。”花一梦掏出一个茶包抛给?伊塔,伊塔打开,捏起一撮闻了?闻,沉下脸,“这个,假的!” 花一棠两眼放光,“啊呀,这么快就?出现?赝品了?!” 花一梦翻白眼,“四郎你?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表情简直和大哥一模一样。” 林随安os:花三娘你?这个翻白眼的表情和花一棠也一模一样。 花一棠:“赝品的源头是益都?” 花一梦:“八九不离十。” 花一棠得意摇起了?小扇子,“来的正好,如?今花某身为益都司法参军,搜查伪货赝品乃是分内职责——” “滚!你?别来捣乱!每次你?一掺和,芝麻点大的屁事都能捅破天去!”花一梦嫌弃道,“听说你?昨日?刚入益都城不过几个时辰,又遇到了?案子?” 花一棠干笑:“我鸿运当?头嘛。” 花一梦重重叹了?口气,目光幽幽看?向林随安,“四郎在东都、广都和青州诚县的案子我们都听说了?,这一路多亏林娘子照拂,这臭小子方才?保住了?一条命。”说着,端起茶盏,“花氏一族感激不尽,以茶代酒,敬谢林娘子一杯!” 林随安受宠若惊,忙端茶受下这一礼,“三娘严重了?,花一棠亦助我良多。” 花一梦笑着点了?点头,又斟了?一杯转向方刻,“方大夫,我也敬你?一杯,你?能忍受这不着调的臭小子,实属不易,辛苦了?!” 方刻手忙脚乱抓起茶碗,干巴巴道,“他?的确不着调。” 花一梦诧异挑眉,显然没料到方刻说话竟是这种风格。 花一棠脸黑了?,林随安忍笑。 方大夫的毒舌果然永远不会让人失望。 “好在,偶尔也有靠谱的时候。”方刻硬邦邦撂出下半句。 花一棠“啪”一声打开扇子嘚瑟起来,像朵给?点阳光就?灿烂的花儿。 花一梦含笑点头,四下望了?望,“还有一位靳若小郎君呢?” “呃,他?去查案子——”林随安一句话没说完,靳若好似天降神兵风风火火跑了?进来,抓起茶盏和花一梦豪爽一碰,“三娘客气了?,花一棠少不经事,我比他?虚长两岁,照顾他?不过是小意思。” 说完,一饮而尽,抓起两个蒸饼叽里咕噜塞到了?嘴里。 花一棠的脸又黑了?。林随安憋笑憋得很辛苦。 “嗯咳!”花一棠捋了?捋袖子,起了?范儿,“吴氏兄弟的不在场证明?查的如?何??” “吴正礼的不在场证明?是真的,案发当?夜他?的确在红香坊方十一娘家,”靳若囫囵道,“不过方十一娘家不是普通的妓馆,而是一个地下赌坊,当?夜,吴正礼和他?一帮狐朋狗友们赌了?整整一晚上,起码有五六个荷官可以作证。” 林随安眉头一皱:也就?是说吴正礼是个赌徒。 花一棠哼了?一声:“上了?赌场,不认爹娘,若吴正礼真是赌徒,他?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 林随安:“吴正清如?何??” “能为吴正清证明?的都是府衙的书吏,我不好查。”靳若又塞了?一个蒸饼,“只能靠花参军了?。” 花一棠微微一笑,“凌司直已经去了?,咱们只要静候消息即可。” 林随安点了?点头,“木夏,替我备一份礼,我要去益都净门分坛。” 木夏:“是,林娘子。” “靳若,咱们一起去。” “行嘞,师父。”靳若端过一盘子蒸饼倒进了?怀里。 花一棠顿时急了?,“我也去。” “你?不能去。”方刻薅住花一棠,“我要去连小霜的绣房瞧瞧,你?是司法参军,你?带我去。” 花一棠:“诶?” “快走!” “不是,等一下,诶诶诶,方大夫你?别拽我袖子啊,我今天这身可是花时犹记的料子,又贵又薄又脆,一不小心就?破了?!” 一行人风风火火走了?,花一梦举着空茶盏,有些怅然若失。 “伊塔,四郎长大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