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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男室友总是偷偷喝我可乐 第5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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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8章

    枫火白塔在天城算是很有名的一处风景圣地, 寒暑假来的游客最多,时值十月初正是秋高气爽,枫叶如火的日子。

    宋恬希以为宋大画家会搬着画架登山, 结果宋添西仅仅是装了块平板, 双肩背包里装得都是实用物品,连矿泉水都没多装几瓶。

    宋恬希立刻发现他的东西似乎拿少了, 小心翼翼提醒他爬山怎么可以不喝水不吃饭?

    宋添西直接反问一句, “沿山路上那么多摊贩,随便哪里没有个卖吃喝的, 如果进寺累了,咱们就吃点素斋,也是一种新鲜体验。”

    “我家就在景区附近住, 景区里的东西都可贵了,起码比外面贵五块钱呢。”

    宋恬希为了强调五块钱的巨额性,专门伸出五根细白的手指。

    宋添西一把拢住五根细葱似的指尖,直接揣进自己的冲锋衣衣兜里。

    “你别这样呀!”宋恬希立刻急了, 他现在尤其像是惊弓之鸟, 在人多的地方特别在意与同性的接触过多,会引发不必要的另眼相看。

    宋添西则拽着他开始往山路间古朴的石级上攀登,一派不以为意道, “我是怕你爬到一半路气喘吁吁,那你害怕的点是什么?”

    宋添西回眸看他, 眸子里只有最灿烂简单的笑意,并未包含任何复杂到难以揣摩的因素。

    “男人之间拉手, 给人的印象总是不太好......”

    宋添西则在路过的第一个小摊上买了根拉拉棒, 递给对方牵住人说,“古时候人常说男女授受不亲, 你一个现代人居然思想还挺沉重。”捏住宋恬希的口罩笑说,“明明长了一张单纯可爱的脸。”

    宋恬希爬前一半山路时,完全是个20岁的青春小伙子,哪哪儿都是劲儿,等到后一半路程时彻底沦陷为80岁老汉子,一步三喘还停下来休息两秒钟。

    每次一到这个时候,他就扬言能不能把拉拉棒用来做拐杖。

    宋添西则说这根棒子的关键作用是帮你加油的。

    又说,“你在舞台上跳舞的强度那么大,平常的训练也不容易,体能应该比我还好才对吧?”

    宋恬希的恼火立刻从口罩墨镜之上的眉毛显现出来,不停扭动眉毛说,“跳舞是平面旋转,爬山可是不停往高走?运动的方向都不一样,怎么能说使用一样的力呢?”

    宋添西立刻道,“你高中物理一定学得不怎么好。”

    “乌鸦笑猪黑好吗?”

    “如果你物理学得好的话,还用专门学画画专业吗?去画卫星好了。”

    两人一边打趣,一边争论,最后还是在五个小时后,攀登上红枫遍野的禄山侧峰。

    禄山其实并非一座拔地而起的高山,只是它的山峰高耸而山麓陡峭,修建的石路小径不能直通上下,而是沿着坡度提高,则立刻显得漫漫路长且蜿蜒曲折。

    宝鹿寺则完美得镶嵌在如火如海的红色枫林深处,历经千百年风雨洗礼的塔身远眺时依旧洁白如玉,只有近观才能觉察出塔身间的千疮百孔,历史沧桑。

    爬上山寺的宋漂亮立刻如同他自己说的,只要在平面间运动就不会累原则,立刻又活灵活现的来回参观。

    遇见寺庙里的老和尚出来化缘,宋恬希立刻取掉口罩眼镜,因为五块钱跟人斤斤计较的孩子,从衣服兜里掏出一张二十元大钞,双手合十主动上前让对方给自己授记。

    遇见一个授记一次,异常的虔诚。

    宋添西心里藏着笑,心说汉地寺庙的和尚才不怎么习惯给人摸头。

    可是宋恬希委实太沉迷,也太可爱了叭,鼻梁间因口罩的边沿淡淡地留着一道樱粉色的痕迹,却依旧无知无觉地叩拜了所有庙堂里供奉的佛像。

    宋添西于是直接拿出平板,用电容笔在新建立的页面间勾勒线条,寥寥数笔便绘制出白色的巨塔间,穿行着一个天使般的男孩,男孩的眼睛很明亮,眼睫毛很长,宋添西换了几次笔刷,才将男孩的眼睛画得水灵剔透,映衬出的光彩里映衬出层层叠叠的白线。

    宋漂亮意犹未尽地回来,一脸的从容祥和。

    宋添西立刻问他,“铁公鸡今天在庙里出了大血吧?”

    宋恬希立刻捂住他的嘴说,“佛家重地,可不能随便谈论金钱,佛祖不喜欢听这些俗的,那些都是布施。”

    宋添西瞧他一脸真诚,愈发逗笑说,“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建议带你来这里真是太对了,你已经找到了心灵的故乡。”

    宋恬希从小跟着唔苏进庙拜佛,见惯了傣族人对神圣寺庙的膜拜之情,皆是由衷而发的。

    突然问道,“你进庙这么长时间,好好地进殿拜佛了吗?”

    宋添西将平板上新绘制的图给他鉴赏,“还没有。”

    宋恬希立刻推着他的后背,“人争一口气佛受一炷香,进了庙一定要上一炷香的。”

    “可是上香以后,还得来还愿。”

    宋恬希捶他,“你不要许太夸张的愿就好。”

    从宝鹿寺出来,沿着山路转向往南的山麓,远离寺庙的半山腰间,两人又坐着缆车下山。

    透明的车窗为了更好地将景色收敛入眼底,都是采用通透视野的有机玻璃,脚底的枫火一层层的堆叠着,在徐徐秋风中如同火烧的云浪,一点又一点吞没了整坐缆车的天与地。

    宋恬希平静地趴在车窗前,于是这些散发着璀璨的红色逐渐转移到了他的面孔间,笑涡里。

    远在高处的白色山寺仿佛被火焰拱在最高,吞吐着人间凡尘,形成一波波红尘烟霭。

    宋恬希突然拉开口罩说,“其实我的胆子特别小,我害怕雨天打雷,害怕夜里一个人睡觉,害怕孤独,害怕别人会用不一样的眼光看待我。”

    宋添西对他做了一个手势,请他继续在美景面前剖析自己,而他则掏出平板,又在上面画了一簇簇熊熊热火。

    可能是进入佛寺总会使人的情绪与心情放空,心灵得到片刻的安宁。

    宋恬希双手捧着脸,看窗外晚霞与枫林互相燃烧。

    “我上高一的时候,其实遭受过一次霸.凌,当时班级里的三个男生把我堵在厕所里面,脱掉了我的裤子。”

    宋添西手里的电容笔一停,“然后呢?”

    宋恬希耸耸肩,“他们说原来我长着跟他们一样的东西啊。”

    “再然后呢?”宋添西的眉毛微蹙,浓重的阴云笼罩在他的眉宇之间。

    “这样的情况,你有跟老师反应过情况吗?”

    宋恬希没有接他这个话题,而是接着说了另外的一个结局。

    “我尽量减少了饮水的次数,保证每天不用到学校上厕所。”

    宋恬希微微叹口气,“因为这件事情,我有点害怕男生,总觉得他们从我身边路过的时候,那种看我的眼神都像是刀子一样。”

    “所以我只跟女生玩,女生柔软、善良、和气,高三的时候我愿意每天都浸泡在舞蹈教室里,跟小姐妹们不停地练舞又练舞。”

    宋恬希的话题开始散漫,与他的眼神一般难以聚焦,“所以我总是自以为开朗、热情,其实我早都给自己打造了一个看不见的茧壳,在里面寻求麻痹。”

    “别人说我一个男生,跳什么女步?说我一个跟他们长着一样器官的家伙,怎么整天娘里娘气的?”

    “我在所有人面前跳了《祝蝶》,我用娴熟的技巧,仿佛在告诉所有人,我不在乎,我什么都不在乎,只要能一直跳舞,我什么都不在乎。”

    “可是事实并非如此,我只是假装洒脱,假意坚强,我真正的壳其实一直都包裹在心上,我只是脱掉了最外面的壳,可是心上的束缚一直越缠越紧。”

    “我胆子真的特别小,我的舒适区也特别的小,我整天躲在舞蹈教室里尽力缩小自己,可真的有人开始入侵这一点空间的时候,我的第一想法总是,我该躲到哪里去?心底那一点点狭小的空间如果破了,我又该怎么办?”

    “所以你这两天正在苦恼这个?”

    宋添西彻底停下画笔,用电容笔尖戳了一下对方的心脏位置,“你的心如此束缚,如此苦恼,我能听听里面究竟包裹着一个怎样隐晦的秘密吗?”

    宋恬希抿了抿嘴,他的秘密只有余杉杉知道,当初他鼓足勇气才敢告诉对方的,如今怎么可能轻易给自己的新舍友吐露。

    宋恬希说,“告诉你,怕你会恶心我。”

    宋添西道,“我天生肠胃特别好,据我妈说,我从小连奶都没吐过。”示意对方自己拥有极其强大的心灵,“说出来,不要辜负今天如此绝丽的风景。”

    宋恬希把脸贴在玻璃上,压得整张脸歪七扭八。

    像是下了很足的决心,看向宋添西时,眼睛红通通的委屈。

    “因为你是我的舍友,辅导员说我不准再换宿舍,在校外租房子实在太贵了,假如我跟你说的话让你不舒服,房租再贵我也会搬出去的。”

    宋添西伪装出一脸认真,“请讲。”

    宋恬希仿佛在说一件惊天恐惧的秘密,吞咽了三两口唾沫。

    “我其实是个gay。”

    他讲得声音很小,堪比蚊子哼哼。

    宋添西缓了三秒,挑眉道,“就这?”

    “什么就这。”宋恬希觉得对方一定没听清自己在说什么严肃的额话题,“我说我是个......”

    宋添西一把拦住他的腰,将人使劲拨进怀里,“你可能真的是有点谨慎,不怎么敢跟周围的人交朋友,或者你井底之蛙的厉害,但在我眼里都很可爱。”

    “难道你都没发现过,你们舞蹈系里很多都是同类?或者你也从来没有发现过,学艺术的人很多都是同类?”

    宋恬希懵了,“我只跟古典舞系的几个小姐妹关系挺好的,什么同类?”

    很不厚道的讲,宋添西突然抱着肚子哈哈大笑,直接让观光车里的人骂他闭嘴。

    宋添西才一边道歉,一边与宋恬希笑得没心没肺,“原谅我的不厚道,但是如果这是你每天皱眉头西子捧心,外加想要休学的原因的话,我真的会嘲笑你一辈子。”

    宋恬希立刻生气了,他掏心掏肺的,怎么能被嘲笑成这样。

    宋添西直接搂他更紧,很不客气地讲,“说句得罪你的话。”

    “我也是个g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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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引用自《金刚经》

    第49章

    禄山山脚底下的风光也堪称一景, 早中晚三个时刻的枫林变幻多端,景色瑰丽。

    宋恬希懒洋洋地摊在床上不想动弹,洗过澡的发丝尚未擦拭干净, 水滴一颗颗沿着洁白的床单汇成一小涡水渍, 最终形成一片灰淡的痕迹。

    宋添西提着两提啤酒来找他时,以为是哪里的美艳水鬼上岸了, 若不然就是航线中迷途的人鱼, 浑身湿哒哒的,包括眼神里也湿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