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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雨(一)未完

    背景架构:

    阿诗勒隼是梁帝和草原神女政治联姻所生,按年龄是小儿子。神女熟知梁帝性子,在阿隼七八岁的时候就送走儿子,之后一直养在草原。草原与大梁类似藩王与属国的关系。后在梁帝执政后期动乱迹象已现,太子和誉王相争,靖王虎视眈眈,朝中缺平定将领,一为拿捏草原(草原已经上书梁帝,定阿诗勒隼为新王),类似霓凰回京,二是小儿子可以作为制衡誉王,太子,靖王的新势力,三是防止年纪轻轻就平定十八部的阿诗勒隼另起帝心。

    他与梁帝并不亲近,记事时见过几面,如今印象早已模糊,却不得不和殿上帝王装出一派父慈子孝,诚心归服。

    阿诗勒隼不过二十出头,一表人才,光是听着征服十八部的事迹就得了闺中小姐们的喜爱,更别提那日轻裘策马疾驰过金陵主街,一身桀骜的骨头,恨不得看谁都仰着头。偏偏那副剑眉星目英姿飒爽,一身少年气,让人想到烈日晴空,策马山间,难以让人生气。

    仔细说来,梁帝的儿子里,太子养尊,誉王卧优,靖王铁面,倒是只有这个不养在身边的孩子,最有梁帝昔年英姿。背后长弓,单手控马,一骑绝尘而去,让人窥见梁帝昔年战场风姿。

    并不是所有人都欢迎阿诗勒隼的出现,金陵的蛋糕就那么大,三个皇子已经不够分了,如今还要再来一个。

    宁国侯谢玉为太子出了新计,阿诗勒隼入京次日,便有礼部侍郎为阿诗勒隼说媒。礼部给小王爷(暂未封号)找了几个门当户对的,速度快的像是早就筹备好了。

    梁帝当然知道自己儿子那点心思,说到底,还是太子誉王更得他心,况且这单子上倒真有个他看中的。

    消息一传出来,金陵就炸了锅,那些窥见小王爷策马穿城的小姐们百思不得其解,朝中老油子也似懂非懂。

    说到底还是圣意不明。虽说金陵风气越来越开放,倒也没有皇室或大族嫁娶男性的先例,本来只是准备给阿诗勒隼一个下马威的太子也不懂梁帝的意思了。

    这就要再说到江左,一条大江将大梁国土分成南北,金陵在北,对江左一带控制稍弱,近年来呈现出地方藩王的样子,但是江左一带并未分封。而江左实权掌握在江左总督的手里。

    梁帝为小王子指婚的就是江左总督的大儿子。首先考虑到小儿子的双重血统,若是成婚自然要住在金陵,少说两三年,多说十数年,既能加强对草原部落的控制,又能挟持江左一带。其次,考虑的是小儿子手里的游牧骑兵,凡是兵权有后,皆须防备。此番有悖伦理的婚姻能激化草原和江左的矛盾,再一次起到制衡的作用。出于这两方面的考虑,那江左苏总督的大儿子与阿诗勒隼的性别,年龄相差十五六岁也就不是什么关注的问题。

    就这样,圣旨一道,苏哲就要动身前往金陵,而礼部也要开始张罗小王爷的婚事了。梁帝为了彰显对江左的重视和对小儿子的宠爱,月前便开始指点江山,装饰金陵城,红布翻飞,香车云集,宗室更是一团和气,只是尚没有人察觉到金陵城风起雨作,暗流涌动,一副山雨欲来的样子。

    谁能在翻覆的权力里安然无恙,又有什么渴盼在暗夜里发芽。

    请看年更菜狗作者甜甜,搞一场跨年龄的先婚后爱。

    1.

    ①

    春夏换季时苏哲才得以下床,他一年到头都病着,反倒是精神的时候少见,尤其是春夏换季时更是少见。他那一年也收不起来的貂裘棉被还在床上放着,澜秋进来收了,又把热水填上,怕人被风吹着又给他加了件披风。

    “金陵这天气也太恶劣了,这雨下个不停,耽误了我家公子养病。”澜秋抱怨着,她把屋里的香炉点上,试图驱散湿气。

    “我还没说什么呢。”苏哲低笑着,把窗子关上,免得吹进来的风毁了小丫头的心意,“明天就要放晴了。”

    “那可再好不过了。”澜秋说,“再不放晴,誉王和公子的邀约就要没了。”她话里不无幸灾乐祸之意,听起来更像是笑话誉王。

    “真想不明白誉王怎么想的,他怎么会觉得公子和他交好呢?”澜秋忍不住疑惑,“明明公子和小王爷才是一家。”

    苏哲笑笑,冰凉的手指点点澜秋的脑袋,这丫头他从廊州一路带过来,在照顾人上格外有门道,飞流平时爱闹,衣服总是脏兮兮的,有了这丫头才能让飞流不至于像个小乞丐。就是嘴快了点,藏不住秘密。

    “蔺大公子也算干了件正事。”苏哲随手拿了杯茶,还没喝到嘴里,又想起什么,“小王爷呢?最近忙什么呢?”

    “这不总下雨嘛,小王爷被工部叫去帮着修护城河了。”澜秋抱怨说,“我看着小王爷是什么活都得干,哪缺人去哪……”

    她说了一半,看到苏哲责备的眼神,就住了嘴,“我说着这不是真的嘛,都出去三天了,养公子院子里的雪狼都蔫头耷脑的了。”

    她期盼地看着苏哲,希望自家公子说些什么,等了半天,也不见发话,苏哲的茶杯盖一掀,吮了口茶,不知道又在想什么了。

    ②

    次日果然放晴了,这老天也算给誉王面子,没让他和江左公子的邀约告吹。

    这江左公子可不好约,自进京之后就一直病着,也就在他那不知道哪来的弟弟的婚礼上见过一面。说起这事,誉王更是得意了,他那太子哥哥比他晚去了琅琊阁一步,就晚知道了江左公子的事,如今撮合出这么一对,一对……无法评价的婚姻。已是在苏公子处失了先机,靖王也不知道拉拢,如今自己最需防备的也就那个弟弟,不过光看苏公子愿意与自己同游画舫新楼,就知道阿诗勒隼与苏公子不和。

    誉王早早就在临江新楼订好了位置,那房间临江,能看到画舫上花魁斗艳,管弦交错,苏公子这样的文人一定喜欢。

    大约一盏茶后,苏哲登楼造访,跟着的丫头帮他把半截门帘掀起来,露出一张温和但略显苍白的脸。他手里拿着火炉,誉王反应过来,赶紧安排侍从关窗。

    “不知道苏先生大病初愈,还请见谅。”

    架不住又要一番客套,好在苏哲应付起来得心应手,几句之后便可落座。

    誉王并不开门见山,先是请苏哲看一出好戏,原来是画舫新来的姑娘,早几日就出名了,想来看的官宦子弟都要排队,这些日子下雨,才难得让两岸安静几天。

    “刚才在下面就看到了豫津和景禹。”苏哲不经意提起这两人,“想必画楼的姑娘必定才情过人。”

    “先生且看。”誉王说完才意识到窗关了,这样他这临街的包厢就看不到画舫和江景了。这场面有些尴尬,还是苏哲率先开口,“我看江边风景也不差,不如我请殿下下楼走走?”

    誉王有意与苏哲交好,又知文人都是些奇怪性子,说不定走着走着便文思泉涌,况且今日有求于苏哲,便带了护卫下楼去。

    临江岸边时有微风拂面,苏哲专挑人少的阴凉处有,近日本就下雨,阴凉处更冷,故而人少,誉王眼见这样走下去无处是头,不如就在此处问了好,省的在往那人多的地方扎去。

    原来誉王是来讨教近日刑部大案,那凡是官员与誉王有些关系,虽不到左膀右臂的程度,让太子拿了去也心疼。除此之外,他此番前来还想试探苏哲与江左的意思,琅琊阁批语暂且,苏哲背后江左几周的势力可是实在的。

    苏哲的态度有些微妙,他愿意给誉王些指点,又不直说立场。想来他现在与小王爷阿诗勒隼的关系,倒也可以理解。

    誉王与人在林荫处聊了一盏茶出头,澜秋等的都烦了才散。临走时,誉王还要叮嘱苏哲保重身体,怎么看都像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他要真看重公子,怎么不陪公子走一道?”澜秋跟着嘀咕道,“我看就是没安好心。”

    “飞流说呢?”

    一个小孩从苏哲身后的柳树上出现,他双腿勾着枝条,好挂在树上,“没好心!”

    ③

    苏哲与澜秋再往人群中走,不多时就遇到了言豫津和萧景睿二人。苏哲与这两人还有些情意,梁帝指婚后,苏哲不得不离开廊州入京,在途中偶然与二人相交。说来奇怪,他们年龄差了七八,倒能聊的投机。此番正好再约同游画楼。

    “苏兄脸色不太好。”萧景睿心细,看苏哲脸色苍白,免不了一阵关切,说到后面,又忍不住提起这桩糊涂婚事,他不提梁帝安排,话里话外暗示小王爷不好相处。

    “你们见过?”苏哲忍不住打断他,“昨儿个还听说小王爷帮工部修护城河来着。”

    “当然见过!”言豫津插话进来,“景睿心里有国家大事,也去帮修护城河了,结果和小王爷互不认识,差点被押进大牢。”

    言豫津惯会夸大,真实事情可能没有这般严重,不过可能也并不愉快,不然萧景睿也不会暗示苏哲和小王爷“相敬如宾”。

    不过苏哲倒不总他们牵挂,那言豫津嘴里凶神恶煞的小王爷昨个儿还死皮赖脸地蹭在苏哲院子里。

    美其名曰跟着自己狼,被苏哲委婉请走三次,没一盏茶又转悠回来。也不知道是他养的那头狼就喜欢王府东边的院子。还是怎么。

    跟那狼一样。不咬人时跟狗差不多,你也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