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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急备战

    上话说道:岳太文向汪精卫汇报了汪精卫来广谈判的消息,胡汉民不以为然,陈博术将消息散了出去,陈华伟决心参战,蒋介石决定放弃梅州潮州,回师平叛。

    王断红坐在椅子前,她笑着托着腮望着站在书房中穿梭的伍公庸,伍公庸的手指拂过书架上的所有书,他喃喃自语着。

    伍公庸二十四史…明初五帝传…明末未修篡三皇纪…反清第一枪…太平天国编年史…国民革命…崭新的中国该如何诞生…孙文着…

    伍公庸眼中闪着光,他仰起头看着那一排排书架,王断红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她一直盯着伍公庸背后的辫子看着。

    王断红(幼年)秃瓢儿…这辫子真像狗尾巴……

    随着门外传来一声抽泣声,王断红侧过头看向门口,门口一缕缕白光照得她睁不开眼睛,伍公庸和王断红的身影变成黑白色,伍公庸的脚步一转向门口后退着,王断红从椅子上站起身,她的头随着伍公庸的脚步环视着,王断红的脚步也开始后腿着,随着伍公庸的身影隐入白光之中,王断红站在门口张望着外面。

    沙发上的人抬起头,他侧过头看向空荡荡的门口,他挤出笑,看着身边喝着茶的伍公庸,又看向门口的王断红,门口的门帘随着微风一起一伏,不时模糊着断红的身影,沙发上的人开口说道。

    王升(中年)断红啊,跟着老师去书房吧,你要尊重他,好好跟着他学习知识。

    王断红迈过门槛,她笑了出来,对着沙发上的所有人一鞠躬,她的眉目明亮,抬起头望着已然走入书房的伍公庸,沙发上的另一个人侧头看了一眼书房门口,他又看向王断红,他一仰头开口说道。

    王四福(青年)快去呀,断红,不要让老师等太久,小心他生气了,当甩手掌柜。

    窗外的一缕缕白光将王四福和王升的脸模糊,王断红眼珠左右动着,她看着那两个人在沙发上笑着,她一点头绕过沙发走向书房。

    王断红(少年)我好像陷入回忆了…他们似乎是笑了…还有躲在暗处的二叔,他们笑了…我好像不认识他们了。

    一只手缓缓伸出,他的手握住桌上的转针放在唱片上,沙发上只剩下一个人,报纸的一脚总是被风一掀,王升缓缓抬起手,他双手捂着脸,肩膀发着抖,他咬着牙,泪水从指缝钻出。

    他缓缓将手放下,背后传来一声关门声,他望着早已空无一人的房间,他后背一下倒在沙发上,他睁大眼睛,嘴巴张大,无声地呐喊着。

    他的手指发着抖,手背爆出青筋,他一下没憋住撕心裂肺地叫出了声。

    王升(中年)啊!

    王升的身影在罂粟花丛中穿梭着,他的手掌在花上拂过,手背的皱纹逐渐消散,他的脚步从缓慢变得急促,一声火车的轰鸣响彻在他耳畔。

    王升一下转过头看向身后,火车在铁轨上奔腾着,向着无尽的远方行驶着,几个人将头探出窗外,摘掉头上的礼帽对着王升一挥手,他们哈哈大笑着将头顶的礼帽一扔。

    王升(中年)你们是谁!

    火车奔涌而过的风将罂粟花瓣卷集着飞向王升的脸颊,在花瓣落下的瞬间,他脸上的皱纹消失了,他双目含着泪花看着远方空洞无物的景象。

    王升(青年)我的理想彻底死了,死在一九二五年三月,那一刻我深切的感觉到我已经死了,死在那片罪恶的花海里。

    一个人的脚步在荒原中前行着,王升耳朵动了动,他转过头看向身后,一杆长枪顶在他的脑门上,王升瞳孔放大,他看着那个人西装革履,双目盈满泪水,他瞪着王升,王升瞳孔放大,他一下转过身将双手举起。

    孙文你背叛了革命!

    孙文的手缓缓抬起拉住枪栓,王升眼珠左右动着,他大声喊道。

    王升(中年)我没有!这些年来!我一直关注着国内的形式!也一直在给国民政府捐钱!但是我没有告诉他们我的姓名!我怕我罪恶的双手玷污你们圣洁的革命!才选择不辞而别!

    王升的眼睛越瞪越大,豆大的泪水从他一只眼中划过冷静,他的手缓缓垂下。

    王升(中年)这些年来,我收到的消息总会晚一步,孙先生,革命胜利了吗?陈华伟又怎么样了?我把向您的问候交给了他,他是否转达了我对您的感情?

    一阵阵风将王升身上的长袍吹起涟漪,他看着孙文那仿佛僵住的神情,带着弹孔的树干不时被风吹落几块树皮。

    王升(中年)孙先生,我们不是一类人,我是个罪犯,您是一个伟大的革命者,或许我们从一开始都见不得光,可你们马上就能看见光明,而我永远都要躲在最阴暗的地方看着别人的笑脸。

    只见孙文的手指缓缓勾住扳机,王升愣愣地望着他,王升仰起头,他的脖子爆出青筋哀嚎着,他大声喊着。

    王升(中年)不要开枪!

    孙文笑了出来,他看着王升,腿上的裤子被风泛起浪花。

    孙文你已经死了,还怕什么死?

    王升的身影在罂粟花海中穿梭着,他双手紧紧握住罂粟花,花瓣在他指尖被碾得糜烂,他仰起头发出阵阵怒吼,他眼中带着血丝和泪水左右看着,发丝在他脸侧随着风左右飘荡。

    王升(中年)孙先生…把枪放下…

    王升缓缓抬起手抓住枪管,他抿着嘴摇着头。

    王升(中年)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我痛苦的想死,可真到了死亡临界,我似乎像是被谁拽着,那人在我耳边低声呢喃着,你死了!这会出更大的乱子!我的灵魂死了,死得极为窝囊,就像绳子将气球活生生勒成满地残片!孙先生,不要拿枪指着我,求您。

    孙文笑了笑,他看着王升的眼睛,他开口说了一句话,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山谷形成一阵阵回音,仿佛从四面八方涌入王升的耳朵。

    孙文王升,你好好看看,是谁,在拿枪指着你。

    王升愣住了,罂粟花海中的身影停下脚步,年轻的自己缓缓转过头看向远方,王升瞳孔放大,他看着年轻的自己一下将枪抬起顶住自己的脑门,云层在青色的天空快速移动着,一阵阵风将两个人的发丝翻到头顶如草丝一般乱舞。

    王升(青年)你背叛了革命!

    孙文从一个带着枪眼的树干后走出,他背着手走到二人身边,他似乎一点没变,还是那副和蔼的笑容,他侧过头看向王升。

    孙文和自己和解吧,王升,我知道,你有一个可爱的女儿,或许是她拽着你,恳求你,不要走,而此时此刻,是我该走了,我要化作一只飞鸟,让自己的羽毛落在我所深爱的每一寸土地…

    王升侧过头愣愣地看着孙文,孙文笑着望着他,他哈哈一笑背着手绕过两人向着远方走去,王升瞳孔放大,他看着孙文渐行渐远的身影大声喊着。

    王升(中年)孙先生!回来!

    王升面目扭曲,两侧脸颊满是泪痕,却眼睁睁看着孙文的身影消失在荒原的尽头,随着一声枪响,王升双臂伸开闭上眼睛倒在花海之中,罂粟花瓣升腾而起落在他的身上。

    一缕鲜血从王升脑门划过,它带着苦涩的泪水,流到王升耳侧,布谷鸟的声音划过天际,王升突然睁开眼睛看着天空。

    王升(中年)那一天,我似乎冥冥之中明白了什么,这个世界上,时间是最残酷的诗,我听见了很多人愤怒的呐喊,有人对我说,你背叛了革命,也有人对我说,你背叛了家族,可我自始至终都没有背叛自己。

    王升缓缓站起身,他侧过头,眼神透着哀伤,眼中没了眼泪,他嘴角上扬,望着那个拿着枪指着自己的少年,他轻轻叹了口气,侧回头去,身上的长袍随着风起着涟漪,他一步一步向着远方走去,与孙文的方向相背而行。

    王升(中年)我走了,独留一个少年深陷在花海,那一天我真切的看见了两个人,我只听得一个年轻人悲愤的哭声,他依然在哭,可惜,我只能装作听不见,那声枪响是留给自己的。

    王升闭着眼睛躺在花海之中,身边的罂粟花瓣散落一地,杆子折得七零八落,他的双手交叉搭在肚子上,他的嘴巴微微张开,呢喃着些什么,一滴眼泪从他眼角渗出落入土地之中。

    一个人站在桌前看着地图,桌子一旁靠着一个拐棍,他的眼珠左右动着,一个士兵跑进屋内,他抬起手敬了个礼大声喊道。

    士兵1报告总司令,李济深等人在南岸集结布置军事要道,防御工事。

    陈华伟点了点头,他深吸一口气将手里的笔扔在桌上,他侧过头看向士兵。

    陈华伟(中年)我刚刚受到胡汉民的电报,他再三警告杨希闵那些人,已经被免职,不要一错再错,要他们归还侵占的地方,服从政府管制,你猜杨希闵那些人回了个什么?

    那个士兵愣了一下,陈华伟冷笑一声,他的手指来回攥着,他用无奈而愤恨的语气说道。

    陈华伟(中年)他让我们对着他们打三天,他们不会还手,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那个士兵一皱眉,他的手一攥,陈华伟摇了摇头,他拿起桌上的笔在地图上画着。

    陈华伟(中年)得了,你联系一下廖仲恺,想办法把杨希闵那些人的运输补给给切了,不然,我们这边弹尽粮绝,他们靠着那些个撑腰的军阀和英国人还能源源不断地和我们干。

    那个士兵一点头,转身大步走出房子,陈华伟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陈华伟一皱眉,他一下抓起电话靠在耳边。

    陈华伟(中年)喂,谁!有什么事!

    陈华伟眉毛一皱,电话那头一点声音没有,陈华伟侧过头,看着电话,他看着电话线,并没有断,他对着电话大声喊道。

    陈华伟(中年)谁!是黄埔吗!说话!说话!

    突然间远方传来一阵枪响,陈华伟瞳孔放大,他一下将电话扔在桌上侧过头看向窗外,他抿了抿嘴,一下抓起靠在桌上的拐棍走到窗边看着。

    陈华伟瞳孔放大,他看着街道上放着枪的叛军,突然间一个人气喘吁吁推开门,他跑到陈华伟身边拽住陈华伟的胳膊,他大声喊道。

    白复成总司令!快走!杨希闵带着兵杀过来了!一路上打死不少人,他们刚刚攻占了广州电话局,电话已经被切!

    陈华伟半天没反应过来就被白复成拽着抛出门外,白复成站在走廊左右看着,听着枪声越来越近,白复成一下掏出腰间的手枪,拽着陈华伟的手向着另一头跑去。

    二人的脚步凌乱下着楼梯,只见站在门口的门卫已经不见去向,白复成眼珠左右动着,二人跑到门后微微探出头看向外面,只见门卫和几个士兵躲在柱子后对着街上的叛军开着枪。

    白复成一吸气,二人贴着墙躬着身子大步向前跑着,子弹打在地上震起尘埃,白复成在转角处一下抬起手对准前进的叛军放了几枪,他大声喊着。

    白复成总司令,快,您腿脚不方便!先上车,我随后就到!

    陈华伟侧过头看了一眼开枪的士兵和门卫一个接一个倒下,他咬着牙挪动着拐棍,一瘸一拐地向前跑着,他一下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白复成听见动静,他一下缩回墙后,大步冲向车子,陈华伟看着后视镜奔跑的身影,他一下将司机位的车门打开,白复成一跃而起钻了进去。

    他一下将车门关上,一拉手刹,一踩踏板,车子穿过栅栏跑向街道,几个叛军士兵见状,他们一下端起枪对着车子射击着,陈华伟和白复成吓得将头一低,玻璃碎了几个洞,白复成使劲踩着踏板,那几个士兵停止放枪在身后追着,白复成笑了出来。

    白复成这帮人没多少子弹!

    陈华伟咬着牙,他一下拔出腰间的手枪,他一拉保险,将枪举起,头快速探出窗外,白复成吓一跳,他大喊一声。

    白复成总司令,危险!

    陈华伟将手探出窗户,他骂骂咧咧地抬手对准那几个追赶的士兵。

    陈华伟(中年)这狗娘养的,杀老子兵,偷袭老子司令部…要不是老子的军队在南岸!真叫他们给剿了!烂花子!

    随着几声枪响,那几个士兵瞬间倒下几个,其他人见状一下躲到街道一旁,陈华伟将身体缩了回去,白复成侧过头看了一眼陈华伟,他笑了出来。

    于先词的脚步在走廊中走着,他眼神严肃,一个人走在他身边,他的手里有一张纸,他侧过头看向身边的人。

    陈博术叛军攻占了粤军司令部,总司令目前生死未卜,胡汉民与廖仲恺先生已到黄埔,粤军的防御工事已经建的差不多了,吉安,大有舰运的军械也到了,你现在赶快叫那些军队集合,听后校长发落!

    于先词一点头,他与陈博术逐渐分成两路,陈博术推门而入将纸放在桌上,于先词身后响起陈博术的说话声。

    陈博术校长,叛军攻占电话局,省长公署,公安局…形式不容乐观,总司令的军队在交通要道均有防御工事部署…可是现在总司令生死未卜…

    于先词神情复杂,他心里满是不安,将头顶军帽一正,加快脚步向着走廊尽头跑去,蒋中正叹了口气。

    蒋中正总司令命大,肯定没事,他会与我们汇合,这帮人不敢对他怎么样。

    蒋中正一下站起身,陈博术的目光随着蒋中正的脚步动着,他走出桌子向着门口走去,陈博术转过头望着他的背影。

    蒋中正立刻开赴石滩车站!击溃叛军!我是总指挥!

    一声声虎啸响彻房间,陈博术笑了出来,他跟在蒋中正身后,二人的脚步在走廊中震耳欲聋。

    一个人的手中握着一张纸,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廖仲恺的背影,他低下头看着纸上的落款。

    尹行之陈华伟…

    尹行之一点头,他将纸收入袖口,他穿着一身百姓的粗布衣,脚步穿梭在街道上,身边过来过去一队队扛着枪的叛军士兵。

    他的脚步极为平稳,昏暗的天空黄色的云每一秒都变化成不同的形态,他迈着碎步跑着楼梯,他推开门走入船舱,看着船舱中坐在桌前叼着烟卷的几个人。

    尹行之在下廖仲恺先生的代表,敢问各位是否得以约见?

    那几个人嘴里冒着白雾,尹行之眼珠打量着,有的人手上都是灰,有的人手指上带着老茧,众人笑了出来,尹行之一点头连忙走到桌前,坐在椅子上小声说道。

    尹行之眼下叛军兴起,廖仲恺先生的意思就是,让我们组织工人罢工,断了这些人的运输。你们都是工人代表,铁路,船只,都是他们主要运输工具。告诉工人们,你们知道这些军阀是个什么主义,压榨主义,为了今后的好日子,咱们要罢工!

    几个人互相看了看,他们一点头站起身,尹行之也站起身,一个工人说道。

    工人您放心吧,我们虽然比不了你们这些大人物头脑!但是什么是好什么是坏,我们分得清!谁对!我们就帮谁!

    尹行之欣慰的笑了,他抬起双手一个接一个握着工人的手,他又后退两步,对着所有人一鞠躬,便大步走出船舱。

    1925年六月,杨希闵等叛军发动大规模侵占,廖仲恺派人秘密联系工人,组织大规模罢工,将杨希闵等叛军的调遣运输线瘫痪。

    蒋中正亲率由教导团改编的党军分成两个纵队,于六月从潮州梅州地区抵达广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