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难过的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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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喔喔——” 陈闲是被一阵阵公鸡打鸣声吵醒的。睁开眼,除了正站在他床头使劲叫唤的老母鸡,没再看到其他鸡。 “什么时候母鸡也会打鸣了?” “师弟诶!你可算醒了!你昏迷了三天诶!”老母鸡兴奋地跳到陈闲面前,“什么叫母鸡也会打鸣,我这是模仿!模仿你懂吗?再说了,我又不是鸡。” 陈闲想起那日冲天的凤凰,一把抓起老母鸡将它从床上扔下去,“是吗,再飞一个看看。” 老母鸡见他神情不佳,知道他还没缓过来,不敢跟他插科打诨了。 它想,陈闲不足半岁就被大辞散人捡到,大辞散人亦师亦父亦母悉心教养了他二十年。二十年来师徒俩相依为命,平时从不离开彼此识海范围半分,如今大辞散人突然撒手仙去,还当着陈闲的面以那样惨烈的方式…… 唉。 一时半会儿,他怎么可能缓得过来呢。 老母鸡心下叹了口气。 这几日余家人来探过大辞山几次,此处已不能待了。 想到陈闲悲痛呕血昏迷了三日才醒,老母鸡生怕他又厥过去,到时候余家人找到这就麻烦了。 “你要是心情能好过些,想让我怎么飞我就怎么飞。”它说。 老母鸡小鸡脑袋使劲儿琢磨着法子,如何能让陈闲心情好些。 “师弟,我们下山去吧,我带你去看话本子里的……” 瞥到陈闲眼睛又红了,老母鸡住了嘴,蔫哒哒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陈闲从石床上起来,他望着周遭环境,走出山洞。 这是大辞山后山——他常常闭关修行的明月台。 他在,明月台在,可一剑为他劈出明月台的人却不在了。 陈闲不由落下泪来,他无法抑制内心的悲凄和孤独,想到陪伴他二十年的人突然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他感到从未有过的彷徨和无助。 他觉得此刻的自己好比一条被母亲丢弃的小狗,又像是暴雨中瑟缩的杂草,更是寒风中摇曳的烛灯。 生死一刻,他都从未如此恐惧…… “师弟……”老母鸡亦步亦趋小心跟着,它不知该如何劝慰。 眼前之人被悉心保护了二十年,不知忧愁,无忧无虑。如今突然直面如此惨烈的离别,又如何能坦然面对呢…… “你是凤凰。” 突然被赤红的双眼紧紧盯住,老母鸡吓了一跳。 正当它思索自己该如何解释隐瞒身份的原因时,又听得陈闲说道:“凤凰是不死鸟,浴火重生……所以你一定有办法让师父也活过来是不是?!” 老母鸡被陈闲期待又疯狂的眼神惊住,“我、我……” 人死怎么能复生呢,何况是灵力爆体而亡的修士,那定然是连元神都炸碎了…… 老母鸡努力想着措辞,它不忍心打碎赤子可怜的希望,小鸡脑袋疯狂转着,突然它眼神一亮:“也许仙人洞府里有、有方法?” “仙人洞府?”听到老母鸡说有方法,陈闲急切地将老母鸡提溜了起来。 “是的,师弟你放我下来,我恐高……”见陈闲对它拙劣的理由和玩笑无动于衷,老母鸡认真了起来:“万年前九域灵气突然大损,渡劫的大能们几乎尽殁于飞升之际,唯有一人因强压境界才得以幸免。” “强压境界?”还能这样? “嗯嗯。”老母鸡啄米似的点头,“我以前跟你说过,修行者是不可能强压境界的对吧?我没骗你,修行者不行,但仙人可以。” “仙人?”陈闲蹙眉,“神仙不入下界,凡人若不飞升如何称仙?难道你说的那人是已有仙人境的实力,但没有飞升仙界?” 老母鸡做欣慰状点头,“是的,九域凡人皆称修行者为仙人,但九域修行者中能担得起仙人称呼的,只有他——遗仙人。” “遗仙人?” “是,他是九域人族最后的大能,后人称之为遗仙人。” 陈闲听得眼神一亮,遗仙人能拒绝天道不飞升,想必救他师父也不是什么难事,想到这,陈闲立刻就要出发。 “诶诶,师弟!你先别急,我话还没说完呢!”老母鸡扑腾着翅膀拦住他,加快了语速:“后来遗仙人与妖皇大战,遗仙人惜败妖皇不知所踪。别急别急,我告诉你这些不是让你去找仙人,仙人虽然不在,但是仙人洞府还在,仙人洞府有仙人修行遗迹,里面定有回神归元之法,只不过我也不知道仙人洞府在哪……诶诶,你生气,别扔我!我想起来了,仙器定水绫有九域仙府地图,咱们找到定水绫,自然也能找到仙人洞府!” 定水绫? 陈闲松了挣扎的老母鸡,似想起什么,问:“那个女人呢?” “女人?”老母鸡连忙飞到一旁石桌上,尽量离陈闲远些,“哦,你说那个手上拿着根棍子的女人?她被人抓走了。” “被谁?” “我哪知道,你当时呕血昏迷很是危险,她让我带你走我就马不停蹄跑了,没看到是什么人抓了她。”老母鸡将自己不义气的行为甩到陈闲身上。 那应该是余家人。 想到那日余多多跟余湛的争执,陈闲猜测。 “鸡婆,我有事要下山一趟。” “下山?救人吗?诶,师弟,咱们当务之急不是应该去余家偷、借定水绫吗?” “就是去余家。” “去余家救人?”老母鸡瞪大了眼:“师弟,那女人不会是余家人吧?”见他停了下来,老母鸡知道自己猜对了,不赞同地道:“救余家人不合适吧……师弟,你师父可是因为余家人才……” 陈闲脸色一变,他才不会救余家人。 “不是去救人。” 他不做言而无信之人,他要去问问那人的条件是什么。 何况,定水绫就在她的身上。 “不是救人?那我跟你一起去!” “你去做什么,你在家守着。” “还什么家啊,没抓到你余家人能罢休吗,这里不能久留了。诶对了,你是要去余家?那岂不是羊入虎口?!那那那、那算了我还是在家守着吧……” 陈闲听它说得有理,他单刀匹马去闯余家太危险,他一把逮住想溜的老母鸡,“凤凰前辈,咱们一起去。” “诶,别啊师弟——你别拎着我翅膀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