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 门打开了，黑色口罩的女人抬起头，上上下下打量了下来人。 个子很高，黑色体恤露出来的肱二头肌饱满结实，身材匀称，脖子也很粗，脸上带着些不耐的神情。 长得似乎还可以，只是胡子稀稀拉拉的，看着有些萎靡，黑琴指了指侧边的门，“去刮一下胡子。” 那男人没说什么，低头进去了。 黑琴翻了翻表，这个身体看上去还可以，应该能往上推推。 过了一会儿，那男人出来了，下巴带着未干的水渍。 没看错，很帅，长相很man，会很吃香，是好货。 她一指面前的椅子，“请坐。” 接下来是例常询问，也是基本筛选的第一步。 “是否未婚并且无交往对象？” “是。” “有传染病和心脏病突发疾病吗？” “没有。” “性生活经验丰富吗？” 男人沉默了一下，“还算可以。” “嗯，能接受特殊癖好吗？” “不能。” 黑琴抬头看了一眼，然后淡漠地低头。 “请脱衣服吧，做一些基本的检查。” 肌rou的分布非常标准而且形状也很美丽，肩膀和屁股也非常圆润漂亮，这种质量是少见的。 黑琴点了点头，带上手套继续检查。 “只跟女性有经验吗？” “嗯。” 一切正常，肛门和JB都很干净，没有病疾和污垢。 初步的检查可以说非常优秀了。 黑琴的脑中浮现一个人名，于是脸上也浮现了一丝笑容。 “请穿上衣服吧。” 男人沉默着把衣服一件件穿好，眼神有些阴沉地看向窗外。 那女人会喜欢。 黑琴递给他一张卡片，一边摘下一小半口罩。 “您的条件非常不错，可选择的客户也很多，想不想听听我的建议呢？” 她将电脑稍微偏了偏，指了指电脑上黑色头像的信息框。 “我们这里最高级的客户，您可以称呼她大老板，很年轻，长得漂亮，没有特别的性癖，而且出手大方，和她交往过的都感觉很好哦，虽然最近这位客户没有提出要人意向，但您可以争取一下，按您的条件，我认为成功几率很大。” 男人看了几秒，似乎有些提不起劲，淡淡地看着桌上的绿植，“就这个吧，你能给我提供内部通道吗？” 黑琴的表情一下子兴奋起来，“当然了，您知道的，一般来说，事成之后我们会抽取60％的佣金，如果您愿意再多抽出10％的话，我会很高兴为您和对方建立联系。” “可以。” 黑琴从柜子里的一叠资料里抽出一份，装作秘密似的塞给他。 “这是对方的一些偏好资料，是很珍贵的，免费送给您了。” 男人沉默地接过，塞进口袋里。 临走前，黑琴友好地给了他一个小小的提示，”您可以把身上的毛发清理一下，那位客户会喜欢的，我给您的卡做这个是免费的哦。” 乾甚走出那间昏暗的医疗室外，外面阳光很好，照着他干涩的嘴唇。 路上的人来来往往的，他带上兜帽，沉默地走着。 走到“卖身”这种地步的男人，还有尊严可言吗。 无论什么都能放弃了，那个医生样的女人似乎看惯了这种场景，看他就像看案板上的猪rou似的。 女人们地位比男人弱，可是这个时代有钱的才是人，他也成了曾经看不起的失败者。 他紧紧攥着手里的卡，心头有股冲动说把它捏碎吧，你还没有堕落到这种程度，这只是个坎，你能过去的。 手机叮咚地响了一声，发力的手停下了。 他知道那是什么，催债的信息，他这个可怜的赌徒，欠下了这么大的一笔账，怎么可能轻易还清呢。 说什么这只是个坎儿……他明明已经站在绝路无路可退了，手里的卡片已经是最后的希望。 希望那女人能看上他，然后给他一笔钱渡过这难关，乾甚心里很清楚，就算那大老板有什么怪癖，他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没有退路了，跨不过去，就只能死。 医院很大，景观非常漂亮，医生看起来也很专业，完全不像是做这一行的。 出示了黑琴给的卡之后，那些医生带上手套面无表情地开始给他抽血，接着全身全身检查。 报告出来得很快，旁边那机器估计得是个惊人的价钱吧。 “很健康，最近的饮食不太好，注意肠胃，规律作息。” 简单、朴素到不可思议的结果，他点了点头。 那医生透过面罩看了他一眼，“脱毛？” 他愣了愣，才想起来黑琴临走前告诉他的话，“嗯。” 男人也要脱毛，果然，成为色欲的工具之后无论是男是女就没有自由的权利了。 他带着报告，再次回到黑琴的医疗室。 对方正把玩着手机，看见他只是抬了抬下巴，接过报告看起来。 “很好，非常好。” 黑琴给出了这样的评价。 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立刻拿了起来，过了一会儿，黑琴露出一个笑容，赞叹般地看着他。 “你运气真好啊。” 乾甚则是自嘲地嗤笑了一声，没说什么。 “大老板刚好就在附近，你现在就可以去见她，记住了，见面不等于能做了，她说什么只需要照做就行了，”黑琴的表情转而严肃起来，伸出一只手指，“别招惹她，让你滚就痛快地滚，我不知道你是什么问题要来这，但是你要是不长眼，大老板会让你比现在的处境困难一百遍，我也保不住你，记住了，是好是坏都别提我的名字。” 黑琴给他下了一个特殊的软件，开了会员才能聊天使用，会员费高得吓人，好在他们这种“业内”人士是免费的。 一个联系人找上了他。 “好了，快点去吧，大老板讨厌迟到的人。” 黑琴着急地从口袋里掏出三三两两的零钱，一把塞给他，“快快快，打车去，百年难遇的好机会，一定要拿下她，路上好好看看我给你的独家资料。” 他被推着出去了，外面天都黑了，城市的霓虹闪烁着，乾甚看着定位，又看着手里的零钱。 人们被利益相互联系在一起，这个世界如此冷酷而单纯。 催债的信息再一次响起来，他把手塞进口袋，将手机静音。 旁边是那张被他揉得皱巴巴的“独家资料”，他没有心情看，淡漠地看向车窗外。 甜品店外的圣诞树已经提前立起来了，上面挂着星星似的彩灯，最顶上的星星漂亮地发着光。 乾甚看着手机，又看看站在那旁边专注观察树叶的女人。 是她……吗。 感觉，不像。 乾甚对富婆的概念停留在超人般的体重和怪异的癖好上。 然而事实是基本每个女人都有性欲的需求，只不过大部分被压抑了而已。 “嗨？” 他慢慢走过去，面前女人的脸清晰起来。 那个黑中介居然不是骗人的。 虽然没化妆但是还是很漂亮，脸上的表情很温柔，眼睛亮亮的，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似乎又有那么一丝邪恶的意味。 奇怪的感觉，很特殊吗，这个人，估计是有特别奇怪的癖好吧。 风岚举起手的饮料递给他，“很冷吧，给你喝，低脂的。” 暖乎乎的饮料将冰冷的指尖融化了，乾甚攥紧了指尖。 “报告拿来了吗？” 他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报告，递给她。 那女人微笑着接过报告，然后下一秒表情就冷漠起来，一丝不苟地一行行看下去，最后对着灯光仔细观察医院的盖章。 好熟练的样子，有过很多男人吧…… 他的眼神冷漠地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不知道有没有病……那也没办法…… 看完之后，风岚抬起头，再次露出微笑，那副柔和亲昵的表情，乾甚几乎有种他们认识很久了的错觉。 “你叫什么名字？告诉我吧。” “乾甚，乾坤的乾，甚至的甚。” 风岚点点头，伸手抓住他的手，紧紧地握了一下，“我是风岚，很高兴见到你。” 乾甚跟着她沿着街边走路回酒店，风岚自然地伸手和他牵着，打着哈欠。 柔软的指尖勾着他的手心，乾甚没想到“客户”会这么自来熟，几小时前他不会想到自己会在街边悠闲地和女人牵手闲逛。 不愧是玩烂男人的女人。 “你知道圣诞树最上面的星星叫什么吗？” 乾甚抬头看了一眼，“不知道。” 风岚似乎困了，强打着精神，性质缺缺地挨着他，“伯利恒之星，那是它的名字，寓意是照亮人心中的黑暗。” 风岚侧头看了他一眼，微笑着，“很温暖吧。” 乾甚侧头看着她，低低地“嗯”了一声。 “可惜了，人心中的黑暗不是这点光芒就能照亮的，不然你也不用沦落到这种境地，是吧？”风岚的眼神在霓虹灯下忽明忽灭地闪着，看不出什么情绪。 乾甚有些无措看着她，愣愣第站着。 风岚看着他的反应，然后再次温和起来，牵住他的手在脸颊边蹭了蹭，“我们去酒店吧。” 乾甚沉默了，任她牵着向前走去。 一进入房间，手机的信号就消失了，他看着那神色如常的女人，突然明白了黑琴说的话。 这女人的身份地位恐怕都不简单。 无论做什么，他都没有反抗的权利，而且她性格阴晴不定，更要加倍小心。 浴室的玻璃是透明的，他沉默几秒后，当做不知道似的脱下了衣服。 脱到内裤的时候，他抬头看了一眼，风岚背对着他，似乎在床上睡着了。 他拿不住她的想法，于是只能慢慢洗着，把身上的所有部位都搓了一遍，风岚从始至终没有回头看他。 没兴趣了吗，刚刚还说了那种话，他的内心不由得微微焦急起来。 他需要这笔钱。 他松松地裹着浴巾，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潮湿蓬松的黑发，英俊的眉眼，肌rou漂亮，皮肤上带着些疤痕但是无伤大雅，浴巾下的内裤微微鼓着的性器看起来让人也难以冷静。 他对自己的身体还是有信心的。 他慢慢走过去，风岚还真的是睡着了，他开始犹豫该不该叫醒她。 在他犹豫的时候，风岚已经醒了，淡淡看了他一眼 起身去浴室。 乾甚拿不住她是什么意思，不过去洗澡了就是代表了要做吧。 他微微握紧拳头，回头看了一眼，风岚按下浴室的开关，瞬间，浴室内的情形就看不到了。 高级酒店果然考虑得周到啊。 水声持续了一会，风岚穿着浴袍出来了，表情淡淡的，端详了他几秒。 “去沙发。” 他的呼吸紧了紧，喉结微微滚动，犹豫几秒后，他站起身，坐在沙发上。 走路的声音越来越近，他没有回头看，直到一双手轻轻插入他的发间，他反射性地握住，然后触电般收回。 吹风机地声音响了起来，乾甚感觉自己的头发被轻轻拨弄着，带来一种奇异的安心感。 这女人到底在想什么呢，搞不明白。 灯灭了，只剩一盏微弱的淡黄色台灯，乾甚感觉她坐在了自己身边，手伸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