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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有人重生 有人走了

    过了约莫大半月,叶照做的腌野菜和腌鱼在镇子上出了名。

    因为售价不高,他并没有赚什么钱,但系统判定这样便是完成了“初级种田任务”,所以叶照还意外获得了五十个积分。

    到目前为止,叶照总共便有了一百五十个积分。

    可这点积分兑换化学阉割药品还远远不够,他只能卯足了劲儿去思考可能满足种田任务的法子。

    这一日,叶照跟叶家其他人一起下田回来,发现卢芸儿和她的哥哥卢斌来了。

    卢芸儿家里在村里是数一数二的富户,家中不仅有百亩良田,还雇佣了不少长短佃户和照顾卢家人起居的妇仆。叶照的祖母田氏和母亲张福娘在身体好时也会去她家做工,或在绣房做绣活,或帮着照看卢家的牲畜小孩,如此每月约莫能赚个上百文来补贴家用。

    这次,卢斌和卢芸儿就是来给张福娘送工钱的,顺便再答谢一番之前叶照救了卢芸儿的事情。

    “哪里用得着你们亲自来送。”叶家老爹叶前放下了锄头,笑呵呵地拉着卢斌两人在院子里的桌子边坐下,“来来来,坐。”又朝着灶屋里喊:“端茶水来。”

    “好——”正在做饭的田氏应了一声。

    她对正在烧火的老大媳妇李凤凤说道:“你爹叫呢,赶紧去泡茶,让麦姐过来烧火。”

    “哦,好。”

    李凤凤便起身去了。

    她朝外看去,看到原来是卢家的二儿子卢斌和小女儿卢芸儿过来了,怪不得叫人泡茶。李凤风心思一动,转过后院找到了正在喂鸡的麦姐,说道:“来客人了,麦儿,泡茶送去。”

    叶麦姐回道:“好的,娘。”

    李凤凤见她头发有些乱了,于是伸手给她拢了拢,说道:“我儿,洗了洗脸再去。”

    叶麦姐腼腆地笑了笑。

    麦姐今年十七了,还没说好人家,这事儿一直是李凤凤的一块心病。

    在李凤风看来,叶麦姐的长相不算差,就是性子有些木讷。从前给叶麦姐说的几个人家要么是没瞧上麦姐儿,要么是叶家祖父和叶家老大叶务志瞧不上他们,这样一来二去,才耽搁到现在。

    不过今日见着的这个卢斌就不错。

    卢家有钱有地,卢斌虽然读书比不上他大哥,可算账管家是一把好手,叶麦姐跟了他定能过上好日子。当然卢家有可能看不上叶家,可若是两个孩子瞧对眼了,这村里村外的,也不一定不能成。

    叶麦姐手脚麻利地泡了茶,送到了院子里。

    “祖父、伯父、二叔、三叔,卢二哥,喝茶。”她的声音细细的,让卢家兄妹都多看了她一眼。

    而卢斌就看这么一眼就有些丢不开了。

    卢芸儿收回目光,瞧见了自家二哥的眼神,抿了抿嘴。

    原来这么早,二哥就喜欢上二嫂了。

    不错,这卢芸儿便是重生而来。

    半月前,她不小心落水被叶照救起来后,便不再是从前那个刁蛮任性、不知天高地厚的十五岁少女,而是二十八岁难产而亡的卢芸儿。

    重活一世,醒来的卢芸儿看到了还活着的家人痛哭出声。

    前一世,她心比天高,自以为颇有姿色,便一心只想攀龙附凤。为了嫁给南州城的王家三少爷用尽了心机,后来却又棋差一招,害得自己家破人亡,最后还被夫君厌弃,在冰冷的闺房里因难产含恨而终。

    卢芸儿心中暗自发誓,这一世,她只要家人平安和富贵钱财,什么男人什么正妻,统统边儿去吧!

    “芸儿meimei,喝茶。”

    一杯泛着淡淡香气的粗茶被送到了卢芸儿手里,她抬起头瞧见了叶麦姐有些腼腆的笑。

    “多谢二……麦姐。”

    “没事。”

    叶麦姐想不到她会对自己道谢,一时之间有些惊讶。因为卢家这位四姑娘向来看不起她们这些穷酸的乡野村姑。

    而卢芸儿及时打住了自己差点脱口而出的“二嫂”,低下头掩饰般地喝了一口茶。

    前世,叶麦姐嫁入他们家的时候,她和母亲都不太瞧得上这个叶家的丫头。因为原本父亲的意思,他们家是想要给卢斌说一门更好的亲事,最起码也得是隔壁村里或者镇子上的富户。因此,叶麦姐做了她的二嫂后,不仅不受卢家人看重,还常常被卢家人磋磨,若不是二哥始终护着她,兴许她也会如同卢芸儿一般死在婆家。

    但后来卢家出了事,却全靠叶麦姐去求了人才保全了她母亲和大哥、二哥的性命。

    而叶麦姐求的这个人,正是之前救了卢芸儿的叶家小六叶照。

    想到这里,卢芸儿一边听着二哥和叶家老爹、大伯、二伯闲话家常,一边偷偷地去寻叶照的身影。叶照方才只跟卢家兄妹打了招呼,便说自己干活去了,现在正提着木桶和盆往外走去,应当是要去河边浣衣。

    “叶爷爷,伯父,二哥,你们聊,我自己玩玩去。”卢芸儿跟二哥和叶家老爹等人说了一声。

    “芸儿?”卢斌觉得有些错愕。

    四meimei向来不喜欢村子和村里的其他人家,今日忽然她说要跟着他来派工钱,他就已经很惊讶了,而现在她居然还说自己去玩玩。

    卢芸儿摆摆手,道:“没事儿,二哥,我在床上躺好些天了,闷得慌,你就让我散散心吧。”

    “要不要让麦姐儿或者童姐儿陪芸小娘子?这样,斌哥也放心些。”叶老爹问道。

    眼见着卢斌要答应,卢芸儿连忙又说:“不用了,我就想一个人走走,反正是在这附近,有事儿我会喊的。”

    “那行。”卢斌也只好同意了,“我在此等你。”

    叶家是需要送工钱的最后一家,这之后也没什么事了。再说叶家小六救了他们家的心尖尖芸儿,他也该好好再谢谢人家。

    “好勒。”

    卢芸儿终于能脱身,连忙追着叶照的方向而去。最后,在院子外的小河沟边,卢芸儿于一棵柳树下寻到了叶照。

    容貌俊秀的少年脱了鞋、挽着袖子,蹲在河边正认认真真地洗着衣服。

    卢芸儿瞧着那些衣服大多是砖红、嫩绿、素白的棉麻料子,心知约莫是叶家女眷的衣裳,不由得问道:“怎么是你在洗衣服?”她以为无论是谁的家里都该是女眷洗衣服。

    叶照不知道她为何惊讶,只能答了一声嗯。

    但这一声“嗯”落在卢芸儿耳朵里却像是答了当没答的敷衍。

    卢芸儿撇了撇嘴角。

    叶照生得好、能耐也大,可看来不太好接近。

    上一世她与叶照几乎不认识,更不知道他的性格和喜好。她只知道他不傻了后没两年便带着二房分了家,后来又搬到了镇子上去了。待她深陷王家后宅,偶尔听闻到关于叶家小六的消息便是他也到了南州城,不仅成了皇商。再后来,她又听说他们叶家二房一家又去了京城,坊间还传闻叶照跟皇亲贵胄关系匪浅。

    这也是为何叶麦姐能够求得叶照救下了落难后的卢家人。

    想到自己未来的家人,卢芸儿在自己鼓了鼓劲儿。她都重活一世了,没必要跟现在还小的叶照一般见识,和他打好关系才是正事儿。

    “谢谢你救了我。”卢芸儿诚挚地说道。

    上一世这个时候,也是叶照救了她,但她那时候看不上叶家人,从未亲口道谢过。现在想想,那时候的她与害死她的王家人又有什么区别,王家人一样瞧不上高攀上来的她。

    叶照回道:“不用谢。”

    卢芸儿又道:“我听说你这些日子在镇子上卖腌什锦和腌鱼,你家里还有么?我也想要买。”

    叶照捶打衣物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他抬起头看向卢芸儿道:“新腌制的一批还没好,如果你想要,我可以给你留着。”

    “好呀!”卢芸儿一口答应了下来。

    叶照问道:“你要多少?”

    “要……你怎么卖的?”卢芸儿问道。

    “二十文一罐,约莫这么大的罐子,能装一角酒。”叶照比划了一下。

    卢芸儿道:“那我每一样各要五罐。”

    叶照点了点头:“那好,到时候我给你送到家里去。”

    他向来是送货上门、货到付款、童叟无欺。

    卢芸儿见他说话爽利、办事自有一套,暗想怪不得他日后能成为皇商,不由得有了主意。

    “叶小六,我娘在镇上有个铺子,卖些山货、杂物。你的腌菜若是好,可愿意放到我家铺子里去卖?”卢芸儿十分受宠,再说这铺子本来就会是她的嫁妆,这点主她还是能做的。

    叶照没料到她会提这件事,道:“我恐怕交不起你们家铺子的铺位费。”

    “不用你交什么铺位费,你救了我,权当是我报答你吧。”卢芸儿歪了歪脑袋,露出真诚的笑容。

    她是真心地想要与叶照熟络,如此以后叶照发家致富,她也可以参与进来。

    可叶照的腌菜现在的产量并不大,基本上只靠口碑卖都有些供不应求,的确没有找人代销的想法。

    就在这时候,系统说道:“宿主,答应她。”

    “发布任务:与女主合作一起赚钱,积分250。”

    叶照眼睛都没眨一下,立马答应了卢芸儿:“好。”

    “不过我这里还做不了那么多的腌菜,也只能让想买的人预订。”

    卢芸儿见他答应了,高兴还来不及:“没事儿,就按你说的做,那我先回去了。”

    “嗯,慢走。”

    叶照送走了卢芸儿,又专心地洗起了衣服。

    系统将完成任务的二百五十个积分发送到帐:“宿主可以购买化学阉割药品了。”

    叶照收起洗好的衣服和木槌,又从另一个盆里取出了月白细棉衣袍——那是池白月的衣裳。

    他轻柔地将其浸入冰冷的水中,道:“购买。”

    “特效化学阉割药品,5ml,已购买。扣除333积分,当前积分余额:67。”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第二日清晨,叶务德屋子里传出了一声极力压抑的咆哮。可因为叶家人忙着做饭、喂猪,竟没有一个人听见。

    待全家人一齐坐在桌子上吃早饭时,叶照瞧见了叶务德那张铁青的面容。

    “起效这么快?”叶照问系统。

    昨晚上才给叶务德下了药,今早他便确定自己再起无能了?

    系统回答:“系统出品,必是精品,药到必萎,一蹶不振。”

    “接下来你想这么做?”系统又问道。

    叶照发现系统某些时候问题格外地多,他挑了挑眉,说道:“丧失了生理能力,他的心理可能会更加变态,所以我会负责把他娶妻这件事彻底——

    “堵死。”

    “这种人,就该孤独终老。”

    系统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本系统没选错人。宿主,祝一切顺利。”叶照轻微地勾了勾嘴角。

    饭桌上,叶家老爹仰头喝掉了碗里的薄粥,催促众人:“快点吃,地里还有好多活要干。”

    “好,爹。”

    “知道了,爷爷。”

    “好的,祖父。”

    叶照神色不变地从盘子里拿起了最后一个黑乎乎的萝卜饼,咬了一口。

    这里白面、白米精贵,粗粮却便宜许多,这萝卜饼用的饼皮便是叶照前些日子磨出来的荞麦面粉。粗粮营养丰富,也有一番风味,就是不太好克化,所以叶照还未送给白小娘子吃过。

    叶照想到了白小娘子,又暗自算了算时日,也差不多该请王叔再来给她看看了。

    “走了,小六。”

    “好。”

    叶照差不多吃好了,他放下筷子,跟着叶家老爹等人出门下地。

    夜里,叶照替父母姐妹提了热水来,让他们梳洗。

    在他们正要净面的时候,叶照将自己做好的一块香皂递给张福娘:“试试这个。”

    张福娘接过,见那块香皂皂体细腻、香气馥郁,问道:“这是小六你做的?”

    银姐凑到她跟前闻了闻那块雪白的香皂,说道:“好香呀,是柚子花的味道。”

    “我自己配的香方,还有好几种味道。”叶照说道。

    银姐想起了之前的事情:“那时候六哥带我去摘野花,就是用来做香肥皂啦!”

    叶照点了点头。

    “务实,你瞧,我们小六做的东西不输商铺里卖的上品香皂。”张福娘高兴地将那块柚子花香皂递给了叶务实。

    叶务实端详再三,十分惊讶:“是啊……小六,你是打算拿去卖么?”

    叶照道:“是的。”辛辛苦苦做出来,自然是想拿出去卖的。

    “可是,这造价怕是不便宜。”叶务实皱起了眉头,“若是卖得贵了,这村里镇上恐怕也没有人买。”

    叶照道:“爹爹说的正是我担忧的事情。”

    香皂不比腌菜,野花虽能采摘,可量少也不稳定,而贝壳、猪油、猪胰子以及搭配昂贵的香材都是成本,以他现在的经济能力没有办法负担生产的投入。

    “所以,我想把这几个香肥皂方子卖出去。”叶照让姐妹们先洗脸,仔细地跟父母解释,“这些日子我打听过了,南州城里就有一个香肥皂行,若是我带着这些香皂去,他们应当愿意买下。”

    张福娘点了点头:“这到也是个办法。”

    叶照见他们同意了,又说:“这事爹娘就不要告诉祖父他们了。”

    自叶照做了腌菜的生意以来,他才知道,原来自己赚的钱还都要上交一大部分给叶家老爹和老娘。

    因为他们没分家。

    “好。”张福娘点了点头,“这钱就小六自己留着。小六主意多、脑子活,多的是要用钱的地方。”

    叶务实本想说什么,听到张福娘这番话后也同意了。

    据他们所知,家里其他几房藏私的也不是没有。这是小六辛苦想出来的方子、做出来的东西,偷偷地藏了应当也没什么关系。

    叶照轻笑:“谢谢爹娘。”

    他提出这件事只是为了试探一下父母的态度,只要他们没有愚孝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便好。

    因为早晚他会让二房分出去。

    待从父母屋里出来,叶照又去了池白月住的屋子送香皂。

    “这是我做的白芷香肥皂。”叶照从怀中取出了一块包装精致的香皂放在了桌子上。

    池白月微微讶异:“香胰子?”

    叶照颔首,道:“我从一个老秀才手里买了许多书籍,里面有《本草纲目》和好几本香方香谱,这便是我琢磨出来的。”

    现下的寻常农家不过用用皂角、洗米水,富裕一些的人家才用得起澡豆、香胰子,只因后者要用上大量的猪油、猪胰子及名贵的香料。池白月知道,在东安州有一名叫万化的县城,其地所产的香皂天下闻名,价格昂贵,为达官贵人所追捧,就连池白月也曾用过。而叶照做的这块白芷香胰子比之不差,香方罕见,虽因为香材不够好而香气薄弱了些,但已经十分难得了。

    “你做得很好。”池白月嘴角微微翘起,“也打算拿去卖么?”她知道叶照已经卖了快一个月的腌物。

    叶照道:“原料昂贵,这生意我还做不起,所以我准备把方子卖给南州的香行或者香皂行。”

    池白月听他早已经有了谋划,赞同地说道:“这样稳妥许多。”忽而,她想起什么,“我有一远亲,便在做香行生意,我听闻他的店也开到了南州。若你找不到合适的买家,或可去寻他。”

    “带上这封信,他必不会为难你。”

    说着,池白月起身取了纸笔,叶照见状便捧了一盏灯去:“谢谢你,白小娘子。”

    池白月抚袖执笔,轻笑着摇了摇头:“不必谢我,这是我应当为你做的。你是个有能耐的人,哪怕没有我,你迟早也会大放异彩。”

    叶照原本有些耳红,却因为离得近看到了池白月那愈发苍白的脸色而心中一沉。

    白小娘子这病……还是没有起色么?

    叶照原本还惦记明日请王叔来瞧瞧,这一下便转了念头,还是去镇上请个更好的大夫吧。

    他思索着请大夫的事情,而池白月则是笔走龙蛇地写好了一封信。

    “好了。他的香行名叫画脂游香,你只管将这封信交给店里的掌柜即可。”

    叶照接过了信,仔细看了看。

    见那信纸上大约写明了叶照的身份和所求之事,最后落款处却只留了一句“有劳之处,敬请谅宥。水中客立拜”。叶照虽不解,却也没多问。他有些惊讶地发现,与白小娘子那柔弱而苍白的外貌不同,她的字称得上是风骨隽秀、清劲峭拔,自有一种傲然的神韵。

    “谢谢你,那我就收下了。”

    叶照将那封妥帖地放好,发现池白月看着他欲言又止,于是说道:“有什么话白小娘子不妨直说。”

    池白月道:“这方子卖了之后,你可想出去读书?”

    “读书?”叶照错愕。

    池白月微赧:“我与你非亲非故,此事不该由我提起。”

    这些日起张福娘偶尔与她闲聊不时提起“叶照如今好了,也该去上学”云云,池白月想着自己的时日无多,若还有余力帮帮叶照和叶家二房便想要帮一帮,总归是他们救了她、照顾着她。

    但是叶照读书的事始终与池白月无甚干系,她开这个口多少有些不合时宜。

    叶照见她为难,便道:“白小娘子,我虽然这么叫你,可我知道,你比我年长几岁,见的世面也比我多。我……我心里把你当jiejie,你想说什么我自然都愿意听。”

    “她才二十五岁,你二十八了。”系统突然“阴恻恻”地说道。

    叶照神情不变:“我现在才十六岁。”

    系统被叶照呛了一句,重归了沉默。

    而池白月看着叶照那张稚气未脱的面容,自嘲般地笑一下,低声道:“我又能说什么呢。”

    读书进学、出仕升官,可到头来或许也只是一场黄粱梦。

    就像她的父兄……

    “白jiejie?”

    池白月摇了摇头,道:“无碍。”

    “叶六,若你想读书,我可写信托人引荐你去会安州的嘉溪书院入学。嘉溪书院山长便是闻名天下的大儒周有言,你如此聪慧,跟着他想来必有所成。”

    必有所成?去做官?

    叶照不露痕迹地皱了皱眉头。

    无论在现代还是古代,他都只算一个胸无大志的人,如果不是系统催促他完成任务、种田赚钱,他连现在做的这些事情也不太想做。

    照顾好家人还有面前的白月,便足够了。

    “白jiejie,我不想进学。”叶照温声说道:“大哥和二哥都在镇子上读书,花了家里不少钱,如果我也去读书,那我们家的负担就太重了。”

    “可是只有读书,才能考取功名,才能谋个一官半职。谋到官职后,你便不需要再辛苦劳作。”虽是劝说,池白月的神情却淡淡地。

    叶照微笑道:“别人想做官,我却不想做官。若是我能靠自己的劳作养活自己和家人,那么也就足够了。”

    池白月知道他虽年纪小,却是极有成算的一个人,便道:“那便罢了。”

    可哪怕这么说,池白月还是决定临走前给他留一封引荐的书信,万一叶照又改了主意呢?

    次日傍晚,叶照扛着锄头与叶家人下田回来。

    刚到院子里,他们就听张福娘说白小娘子已经离开了。

    “走了?”

    叶照心中陡然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手心也几乎被薄汗浸透。

    张福娘道:“说她的家人找来了,所以她便走了。”她有些担心地看着叶照。

    “走了就走了呗!”三婶刘荧之瞧着叶照的脸色,哂笑了一声,“那样一个标致的人物,你们还真当她能留在这乡野了!”

    这些日子家里的好东西都紧着二房救回来那个姓白的野丫头了,而这丫头留下不是小叔子的人,便是二房的人,三房怎么都捞不着一点好,刘荧之早就窝了一肚子火。听小四说那姓白的丫头给了二老银子,可这银子跟三房也没关系,刘荧之和叶务信两人就更加不在意对她的去留。

    而叶照呼吸一滞,想起了昨夜白小娘子所说的入学做官之事。

    他一直都知道,无论是白小娘子的见识和人脉,还是她随手拿出的能当二百两的玉佩,都说明了她不是一般人。他明白她总会走的。

    只是叶照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叶家老爹脱下自己的鞋子,坐在在台阶前敲掉了鞋上的泥巴,说道:“走了便走了,有什么好说的。”他又扯着嗓子问厨房里的田氏,“饭做好了吗?”

    田氏今日因为准四儿媳妇没了这事不满,听到这话便没好气地回答:“催什么催?!少你一口饭吃了?”

    叶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也没说什么,只看了一眼今日一直有点魂不守舍的叶务德。

    他们老两口原本估摸着这个白小娘子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他们家救了她,又把她治好了,那么她就该嫁给四儿。这样一来,叶务德有妻子了,他们也不用再苦恼从哪里去给四儿寻一门亲了。

    谁知道这个白小娘子就这么一走了之了。

    “哎。”他们四儿要何时才能成家立业呢?

    叶前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愁眉苦脸地进了堂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