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个纪念
「欢迎我吗？」何晓艾露出那一如往常，不善良的笑容。 有同类的感觉真好阿，赖宇良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没错，黎亚之在赖宇良面前不是真正的她，赖宇良在黎亚之面前也不是真正的自己。 就像沉子凯面前的黎亚之最真。 在何晓艾面前的赖宇良也是一样。 赖宇良看向何晓艾，耸耸肩。 「都已经来了，我能说什么呢？」赖宇良心里其实很感谢何晓艾。 「那我就不客气了。」何晓艾拿起刚刚黎亚之带来的苹果就开始啃。 赖宇良收起他的悲情，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拜託，我何晓艾耶。」嘴里有东西却一直说话，真的很不淑女。 「那个男人呢？今天不是你生日吗？」赖宇良提起那个自己从未谋面，却可以从脑袋清楚描绘出来的尹栋。 何晓艾心不在焉的说：「你说尹栋阿？我把他给甩了。」 「就算是他甩了你，你也会说是你甩了他。」赖宇良摇摇头。 明白赖宇良心里早已没有自己的何晓艾，再也不装模作样，那个什么名媛千金的，她已经不在乎了。 现在的何晓艾，展现出来的，是真实的样貌。 「可是我发现一件事，」何晓艾把嘴里的东西吞了下去：「原来尹栋的老婆是你那女朋友的meimei耶。」 「elaine？等一下，那个男人是有妇之夫？」虽说赖宇良心地不是真的很善良，可是正常的道德观念他还是有的，当然，会不会当一回事，又是另外一个课题。 「对阿。」何晓艾很自然的说。 「还没论及婚嫁就算了，你怎么就勾撘上一个有老婆的男人呢？」赖宇良问。 「反正又没有要认真，你也知道，我心里住着一个人阿。」说出这句话，何晓艾既没有多馀的做作，也没有女生的羞涩，只是很平常的，就像大家早就知道了一样。 赖宇良却转移话题：「所以你在玩弄人家的感情嘛，真是的，要是被你哥知道，他一定不会放过你。」 「谁理他阿，什么哥哥嘛，不过是比我早几分鐘出生。」说到这个，何晓艾就有气，那个双胞胎哥哥真的是超幼稚。 事情发生在两个月后，距离赖宇良出院也一个礼拜多了。 这期间赖宇良常常头痛，可是总是痛一下就过去了。 「爸，家里遥控器是不是坏掉了？怎么都没有反应？」出院之后，赖宇良暂时搬回家住，现在，赖宇良正自个儿对着电视机生气。 「儿子，你还好吗？」赖爸看着儿子拿着手机对准电视机。 赖宇良还理直气壮：「我很好阿，是电视坏了。」 「宇良，你要不要看看你手上拿的是什么？」赖爸说。 赖宇良把视线移到手上，却还是很理所当然的说：「还能是什么？不就是遥控器？」 赖爸皱眉：「儿子，你拿的是手机。」 「怎么可能？它就是遥控器阿！」赖宇良说。 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赖爸还是先把遥控器递到了赖宇良手上。 两个小时后。 「儿子阿，吃饭啦！」赖爸喊道。 但赖宇良却迟迟没有反应。 「儿子？宇良？」赖爸走到客厅一看，只见赖宇良躺在沙发上，赖爸只到赖宇良是太累睡着了，却没有想到，不管怎么叫、怎么摇，赖宇良都没有醒过来。 赖爸此时才慌慌张张的打了电话，叫了救护车。 还打给了黎亚之。 「伯父，eugene怎么了？怎么会昏迷呢？」黎亚之到了医院。 赖爸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我不知道，我一直叫他，他都没有反应，所以、所以我就叫了救护车……」 「好，伯父你先不要急，医生会救他的！」黎亚之心里也很着急：「出院之后没有什么异常吗？」 想了许久，赖爸才说出来：「他会认错东西，也会常常忘记事情，嗯…还会常常头痛！」 突然，走廊的另一边传来声音：「鸭子，我把车停好了！」 沉子凯也向赖爸点了个头。 「子凯！」黎亚之也走向沉子凯：「eugene昏倒了。」 「总经理昏倒了？怎么会这样？」沉子凯也神情紧张。 终于，医生来了。 「医生阿，我的儿子怎么啦？」赖爸赶紧对着医生问。 医生却脸色沉重道：「详细情形我们里面说。」 医生带着赖爸、黎亚之和沉子凯到了小房间。 「经过我们详细的检查，赖先生他……」医生叹了口气：「我们研判是脑部创伤后遗症。」 「脑部创伤后遗症？」沉子凯不解。 「这种疾病很罕见，我想可能需要动手术才有办法復原。」医生补充：「而且就算手术是成功的，要完全康復也有困难。」 「怎样都好，可以动手术当然要动手术阿！」黎亚之激动说。 「可是这个手术不简单，失败率很高，一旦失败一切都完蛋了。」医生说：「关于到底要不要动手术，我想这个要请家属回去慎重考虑。」 「如果失败，就是死路一条的意思，对吗？」沉子凯问。 「没错，我想赖先生清醒后我们会再做一次检查，明天再来带他走吧，以后生活中他可能会產生幻觉，任何事情都要注意一点。」医生说。 赖爸从头到尾都没有讲话，只在最后说了一句：「好的，我们会注意。」 沉子凯和黎亚之一起送赖爸回到了家里：「赖爸，好好休息。」 「我会的，elaine你也是。」赖爸带着沉重的笑容。 带赖爸转身之后，黎亚之的脸也垮了下来。 「鸭子，你还好吗？」沉子凯把手放在黎亚之的手上。 黎亚之点点头：「还可以。」 「子凯，如果我说我想去陪eugene，你会答应吗？」黎亚之沉默之后说。 沉子凯没有答话，或许在思考，或许已经否定了一切。 「不行阿，我想也是，是我太自私了。」黎亚之想弥补对赖宇良的伤痛，她觉得赖宇良出车祸也和自己有关，所以她应该去照顾他。 「去吧。」沉子凯说。 黎亚之有点惊吓：「什么？」 「我说，去吧。」沉子凯转过头来对黎亚之微笑：「我支持你，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我知道你爱的人是我，就可以了。」 黎亚之有点鼻酸：「子凯……」 「傻鸭子，感动什么阿。」沉子凯摸摸黎亚之的头：「你觉得自己对不起总经理，我知道。」 黎亚之只是用感激的眼神看着这个眼前的男人。 「只要我们一起承担，我会陪你，好吗？」沉子凯的温暖总是令黎亚之感到欣慰。 「我知道你已经对我很好了，可是我还是想问，」黎亚之鼓起勇气说：「如果我常常到eugene家帮忙煮饭，帮助他的生活起居，你会愿意吗？」 没想到沉子凯想都没有想，就说：「当然不愿意阿。」也是，谁会容许自己的女朋友常常进出另外一个男人的家呢？ 「我要陪你去。」沉子凯调皮的说：「谁知道他会不会对我的鸭子做出什么事来？」 「不会啦，eugene不是这种人。」黎亚之开心的笑，不是为了自己、不是为了赖宇良，而是为了沉子凯。 「你不要去煮什么很难吃的东西虐待人家喔！」沉子凯说。 黎亚之嘟起嘴巴：「才不会呢！」 突然，沉子凯往黎亚之脸上亲了一下。 「你干嘛！」黎亚之吓到了。 沉子凯笑道：「因为我的女朋友实在是太棒了啊！要给奖励嘛！」 「什么奖励嘛……」黎亚之笑着。 过了两天。 「什么都要小心，有事再打给我。」沉子凯的车停在赖宇良的公寓前。 「好。」黎亚之挥挥手，跟沉子凯说再见。 俗话说的好，没有磨难的人生是另一种磨难，可是对于沉子凯和黎亚之而言，磨难似乎是太多了一点。 「eugene，我进来了喔。」关于赖宇良住处的钥匙，赖爸重新打了一付给黎亚之。 「elaine。」赖宇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唤了一声黎亚之。 到了睡觉时间，黎亚之拿着自己带来的被子躺在沙发上就睡了，这个举动让赖宇良彻底的明白了黎亚之的心意。 半夜。 黎亚之因为听见厨房的方向发出了声音，所以她起身。 只见赖宇良打开冰箱，喃喃自语，就像在和另外一个人说话一样。 「我知道你是因为担心我所以回来的，可是真的没有关係，我可以照顾我自己，所以，可不可以不要对我这么好……」赖宇良说的内容，大致上是这个样子，其馀的，黎亚之也听不太清楚。 赖宇良冰箱拿出用盘子盛装的香肠，却把它们摔在了地上。 「eugene！」黎亚之用手摀着嘴，很难过，也很惊吓。 听见黎亚之的呼喊，赖宇良望向黎亚之，才忽然惊觉，黎亚之并不在自己的右手边，他蹲下来准备把散落一地的香肠和破裂的盘子捡起，却被黎亚之给阻止了，她赶紧捡起那些容易割伤人的碎片，深怕赖宇良碰到会受伤。 「你走开！」不知为何，赖宇良大吼：「不要假装一副关心我的样子！」 「eugene，你怎么了？」黎亚之试着把手放在赖宇良的手上，却被甩开了。 「我没有能力可以给你什么，你不是有沉子凯了吗？去找他啊！去啊！」赖宇良愤怒交织着泪水，他对自己的无能感到生气，对自己的病感到绝望。 「eugene，你不要这样……」赖宇良虽然已经看不清楚了，可是他的手臂感到冰凉，那是黎亚之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