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在霍格沃茨的第一天，珀莉美美睡过头。她的室友是卡梅莉亚和一个叫莉莉的美丽姑娘，头一天晚上卡梅莉亚跟莉莉睡得都很早，只有珀莉一个人干瞪眼半天，看着天花板发呆。不知道躺到什么时候，她才有了点睡意，然而这会儿其实已经天蒙蒙亮了。 恍惚中，珀莉听到有人在叫她。不过她这会儿正睡得香，脑子压根儿启动不起来，根本听不清人家在说什么，只是应付着“嗯嗯”了两声就又香香地睡着了。 睡着睡着，梦里的珀莉觉得不对劲了，等一下，啊哈，我肯定还有事情没做。是什么来着？她困难地、艰难地抬起眼皮，摸到了自己的小狗闹钟，虚虚扫了一眼登时楞在原地，瞌睡虫一哄而散:“哦……哦……不！”珀莉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爬起来，光速换下睡衣穿校服，顾不上再精心梳理头发了，胳膊下夹着课本就一路狂奔到变形课教室，哦我的老天！她搓了搓自己的脸，怎么有人第一天就迟到了，糟糕糟糕糟糕……珀莉是一点也不敢动逃课的念头，昨天看到麦格教授的时候，珀莉是真的很崇拜她。但是——今天居然在麦格教授的课上就迟到了！！ 她站在门口把自己一路狂奔弄乱的衣服理了理，礼貌敲了门才走进门去。麦格教授正好坐在她的正前方，听到声音抬头没什么表情地看向她，珀莉心里一跳，走上前去低声说:“抱歉，麦格教授，我今天起迟了。” 麦格教授不说话的样子让珀莉心里很没底，她努力让自己直视教授的目光，这时麦格教授开口了:“坐回去吧。” 哦哦，好，没有其他惩罚。珀莉向教授鞠了一躬拿着她的书转身找位置，兰斯对她招了招手。这可算得上一个小惊喜了，珀莉露出一个笑容，立即忘记了迟到的痛苦，很快就坐到了他身边，再旁边是——亚伦。 “早上好，早上好。”兰斯装模作样跟她握握手。 “唉，早上坏。”珀莉把自己的书摊开，一笔一划在内页写上自己的名字，正好瞥到亚伦空空的课桌。“亚伦，你没有买课本吗？” 亚伦胳膊杵在桌子上托着自己的脸，听到这句话扭头做了个鬼脸，没出声，做的嘴型:“我已经都学会咯。” 珀莉装作被吓到的样子捂住嘴:“这么厉害？” 兰斯跟她学:“这么厉害？” 亚伦并排着的两枚泪痣一闪一闪的，扬了上去——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珀莉当下心感不好，像是被直觉cao纵身体一样，下意识扭头一看，麦格教授正站在她的身后。 “贝尔小姐。” 贝尔小姐低着头，一声不响。 我忏悔……珀莉心凉了半截，做了半天心理建设才抬头，对麦格教授甜甜一笑。 “放学后来我办公室。” ——但是教授教授根本没被打动。 兰斯往亚伦那边靠了靠，企图撇清关系，然而下一秒教授的眼睛都对上了他的:“至于你——你们，沙菲克先生，帕金森先生，也记得来一趟。” 亚伦刚才的笑容几乎是僵在了脸上，他到底还只是个小男孩、没见过多少人的被困在城堡里的小王子，根本预料不到大人的出招方式，而麦格教授的话对他不可一世的态度造成了一定的打击。这下笑出来的换成珀莉了，至于兰斯，唉，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个…… “亚伦，你不会因为这个就不跟我玩了吧？”珀莉悄悄问他，隔着趴在桌上的兰斯（这位小男孩又睡着了）。 亚伦没话说，因为他那会儿是故意显摆的:“什么？”他把兰斯的书从他脸蛋下抽出来自己看，现在没书的另有其人了。 “好吧，倒也没有那么严重。再说了，惩罚新生能罚出什么花样儿来。” 珀莉小声嘟囔:“那可不一定。”如果只是打扫卫生这一类的呢，她会做得很好的。没错，没错，珀莉一直以从小为家里做家务而感到自豪，她总是能收拾得又快又好，连轴转得像个小陀螺一样。 但是其他的——跟魔法沾边的东西，唉，珀莉感觉自己一窍不通。“或许会有人通过强硬的拳头和无可比拟的速度成为傲罗吗……”她问奥维利亚，这可真是个难题，反正奥维利亚是没听说过。珀莉的魔法使用还没那么熟练，所以刚才虽然有意调侃亚伦的吊儿郎当的态度，但更多的还是羡慕。唉唉，唉唉！ 等到了麦格教授的办公室，她先真心实意地为自己早上起晚而道歉。在家里的时候，珀莉从来不用别人把她叫醒，自己就靠着闹钟爬起来进行一股脑儿的训练。不过珀莉对环境的适应性一直没那么好，遥远的魔法成真后对她的冲击力还是太大了。——这些她没告诉教授。 珀莉努力地一整天都挺直腰板儿听课，然而草药课和魔法史课的字好像在攻击她，打得她晕头转向。虽然很尽力地做了笔记，但是在休息室复习的时候却发现有些东西写下来她自己都不太相信:蟾蜍的眼睛...草药课怎么会用到蟾蜍的眼睛…… 莉莉好奇地瞥了一眼就对珀莉报以同情心了:“你要看看我的笔记吗？我感觉我记得还挺清楚的。” 珀莉感激地接过:“帮大忙了，莉莉，非常需要，不过我可能要晚一些才能还给你。” 她没多少时间再复习了，粗略地改了改就起身离开了休息室，走出去一看，兰斯和亚伦正在门口嘀嘀咕咕说小话等着她呢。 “晚上好，”珀莉跟他俩打招呼，“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亚伦已经揣着兜往下走了:“兰斯跟我打赌是你先出来，还是我因为斯莱特林的身份被路过的小狮子们打一顿。” 兰斯扶着珀莉的肩膀跟她一起走:“我输了！唉，我还很期待的来着。” “你不会支持亚伦被揍吧？” “珀莉，你已经是我的知己了。” 他俩对视一眼，兰斯哈哈大笑，被走在前头的亚伦扭头锤了一下。 “真不绅士！”兰斯嗷地叫了一声。 亚伦哼笑:“帕金森先生，先注意你自己的言辞吧。” “真不懂你在说什么。”兰斯对他做了个鬼脸。 “压到我的头发了，兰斯，”珀莉挪了挪他的胳膊。 兰斯赶忙把胳膊从珀莉的肩膀上收下来:“真不好意思，珀莉，给你压压我的。” “好主意，现在就差让珀莉踩个凳子够到你了。” 珀莉也锤了亚伦一下。 等走到麦格教授的办公室跟前，他们仨谁笑不出来了，还是珀莉率先苦哈哈地敲了敲门。 麦格教授正在写着什么东西，兰斯很有眼色地把还要往前站的伙伴们拉住了。等麦格教授把笔放下，轻轻地一声，让他们三个紧张地站直了。 “晚上好，教授。” “晚上好，”麦格教授说，同时拿起了她的魔杖轻轻一挥，一大堆文件从天而降，“咚”地一声砸在他们跟前——相当厚实。“今天的惩罚就是把这些文件整理分类，座椅都在后面，请便。” 珀莉松了口气，这有什么难的，虽然这些薄薄的纸摞起来快有她高了……兰斯和亚伦把文件分成了三份，并且有一份明显比另外两份少了许多——这是珀莉的。 “不，”珀莉拒绝了，并把三份分成一样多，“我很能干。” 她把自己的那份搬到桌子上，没坐着——坐着够不到最上面那张纸——先翻了两三张的内容:最上头都写着来自哪个人或者哪个部门。珀莉这份好像都是魔法部的消息，分了大半才分到陌生的一个名字——来自“汤普森·沙菲克”。 珀莉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揪起来了。这是mama的家族，然而mama从来没跟她提过，所以珀莉一直以为自己的外公外婆早就去世了，为了避免引起mama的伤心事，她从来不提这个。 这位汤普森会和mama有关系吗？珀莉捏了捏那张纸，放到了“魔法部消息”的旁边。她没有拿走文件的心思，这是不对的——看一眼不算，看一眼也可以是文件自己的问题，是它先动的手……不过不是现在，珀莉还在工作呢。 等跟前的文件差不多快分类完了，珀莉悄悄翻开了汤普森的文件:先是亲切地问好，随后就是奥菲利亚的大名。然而她还没来得及看下去，兰斯做完挤过来了:“嗨，亲亲小珀莉，需要我帮忙吗？” “兰斯，”珀莉手比脑子快把文件合上了，用难以言喻的表情看他，“短短几分钟，你被换人啦！” “刚学的，有人写:亲亲小麦格。” 一旁的亚伦打了个寒战:“简直恐怖。” 珀莉表示赞同，同时悄悄把汤普森文件塞回去了，然后搬给了麦格教授。一直到走出办公室大门，她才跟伙伴们分享了刚才看到的东西。 “哎，比起冷冰冰的字，我觉得问亚伦来的更快些。”兰斯指指走在前头的男孩。 “真的吗，亚伦？” “纯血家族都像铁板围起来的铁桶，”亚伦说，“很多事外人都不会知道的。” 贝尔小姐大失所望:“那么汤普森·沙菲克你认识吗？” 兰斯快速举手:“这位我知道！” 贝尔小姐又高兴起来了:“那么兰斯同学，请你回答。” “他是很厌恶混血种和麻瓜出身的巫师的一个人。”兰斯一板一眼地，像背课文一样回答。“声称非纯血种没资格学魔法，并且抵制一夫一妻制。” “我的老天，”珀莉没想到是这么一个劣迹斑斑的人在给麦格教授写信，“那他现在呢？” “现在是很厌恶混血种和麻瓜出身的巫师的一个老头子。”亚伦补充。“并且是我的，呃。” 他卡了一下，接着说:“我的祖父，好吧，虽然他根本不想认我。”